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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江湖上是小字辈人物,你若要下手整治我们屋里这些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你可曾想到没有? 我那于兄弟若是把溉息送上常德府凤凰口的黑龙会总堂,其结果又是怎么样?”
忽的仰天一声尖笑,江夫人对着洞口阴恻恻的道:“冷公度,你太小觑我老婆子了,对小于此点,你大可不必为我江家庄操心事,我老婆子一向把杀人的事看得相当严肃,就因为看得十分慎重,所以死在我手中的人物,也就神鬼不知而干净利落,换句话说,杀人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却也是一门艺术,你懂吗?
姓冷的!”
洞口处,冷公度虎吼一声,骂道:“毒罗剎,你在放他妈的什么屁?”
江夫人沉声嘿嘿笑起来,道:“不妨告诉你吧,凡是我要下手的对象,我老婆子必将有一番精密安排,要你们死得痛苦,而我这操刀之人也心安理得。事完之后,有如湖面吹过的一阵风般,只不过撩起一阵小小波纹而已。”
冷公度大吼,道:“如此说来,你决心不放我们出去?”
江夫人嘿然一声,道:“冷公度,你们等着挨宰吧。”
突然,方健狂叫起来,道:“不公平,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我梁山与你江家庄可是井水、河水两不犯,你为什么非要我们的命?”
江夫人已经转身,闻言回身叱道:“梁山还在几百里外,却目中无人的跑到我江家庄来杀人劫财,你们以为我这江家庄是任你们说来便来,说去便去的地盘?
呸!”
方健忙上对洞口,道:“江夫人,我方健同你打个商量,如何?”
杰杰一声怪笑,江夫人尖声吼道:“商量? 你拿什么做筹码? 你们的命正握在我老婆子手掌心上,你们除了哀哀告饶之外,还想怎样?”
方健突然叫道:“江夫人,我这里尚有两包‘红货’,时价足值十万银子,你若放我们出去,这两包东西,相互理解,双手捧送,如何?”
江夫人怒叱,道:“那个稀罕你们抢得的‘红货’? 再说,等你们死绝,两包东西还是我的,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石敢早憋不住的大骂起来:“老皮铳子,你真的已经到了丧心病狂地步,连我们这些与你无冤无仇的人,你也下得了手,我操!”
冷公度忽然狂烈的一声吼,道:“走,合力撞那扇铁门去,老子不信合大家之力会撞不毁那道门。”
偏屋内一时间脚步声杂乱,听在江夫人耳中,便不由得一怔,她立足惊疑的望向陶总管,道:“怎的毒雾未能把这些人毒昏?
难道说你取错毒粉了?”
一边,江萍也愣然,道:“是呀!听声音,好像里面并未有人昏死嘛。”
陶总管怔怔的尚未开口,江夫人又道:“若说那逃出的小子,与冷公度、方健他们,功力深,一时未能毒死,尚有可说,难道其余的……。”
陶总管也不解的道:“毒粉是绝对未曾取错,那只烧烟的铁桶尚在屋子洞口摆放着,但那些人又怎能……。。”
他们当然不知道,就在一股子毒烟人屋的剎那间,于思明立刻叫大伙撕去衣角,以自己的尿水浸湿堵上口鼻之事。
便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得那道铁门已“咚……”连响不停,冷公度与方健他们已开始横着往那道坚厚的铁门上顶撞起来,从里面发出来的“咚……”连响不停,冷公度与方健他们连手一气,使尽全力的撞那道铁门。
屋外面,江夫人仰天一声尖笑,道:“撞吧,使出全力来撞吧,不过我老婆子也坦白的对你们说,即便再加上两条老牛,也休想动得了我这三寸厚的大铁门分毫,嘿……。。”
江夫人的话不错,冷公度等人好一阵横肩顶撞,那铁门兀自未动分毫,反倒有两个仁兄撞得肩骨裂伤,唉哟着跌坐在地上。
此刻--
江夫人冷冷的坐在花厅上,偏屋里已没有撞门声传来,所有江家庄的人,一时间走了一大半,只要机关不发动,偏屋里面的人便休想走出来。
花厅上面,江夫人对陶总管道:“情势本来掌握在我们手,那个小子一逃走,立刻变得对我们十分不利,你们快想出妙策来,要如何应付未来对我江家庄不利的威协?”
陶总管知道主母绝不肯轻言放走偏屋被困之人,但若不放入,却又没有两全俱美的办法,一时间他那个山羊胡子抖动了几下,未开口说话。
坐在江夫人一边的江萍,轻声道:“娘,不如把那些人放走算了,彼此也没有深仇大恨的,我们何苦定要他们的命?”
江夫人道:“捉虎容易放虎难,别忘了被我们困在屋子里的两批人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黑龙会自恃势大,冷公度岂会咽下这口气?
那梁山的强人更不用说了,他们为了两包‘红货’,竟追到数百里外,而不把大刀会的人放在眼里,一旦放了这些人出来,难免就是一场厮杀!”
于是,放与不放,一时间难以决定,花厅上又隐于一片沉寂……
现在,偏屋内又陷于一片僵寂之中,冷公度与方健,双方折腾了一夜,加上一阵猛力撞门,一个个早巳疲累不堪,全身虚脱似的跌坐在地上,既没水喝,携带的东西早吃得净光,石敢暴躁的骂了一阵,也喘着大气睡倒在大木床一边。
直到近午时候,陶总管这才举出两个方案,要江夫人裁决,那江夫人剑未入鞘,只把寒芒闪闪的长剑横放在面前桌子上,似是随时准备拼命一般。
陶总管缓缓的道:“主母,属下这里有两个主意,是好是坏,但凭主母裁决,属下等一力奉行。”
江夫人冷冷道:“那就快说吧。”
陶总管道:“第一个方案是‘和’字,我们把里面人全放出来,花厅上我们备下酒筵为他们压惊,主母不必出面,由属下举酒向他们双方陪个不是,找个台阶,弄个哈哈,只要他们不计较,也就安然无事了。”
江夫人咬牙格格响的叱道:“真是锼主意,如是这样,往后我江家庄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外人会说我们连梁山的强盗也打躬作揖叫起爷爷来了。 这个主意不好!”
陶总管立刻又道:“另一个方案是‘狠’字!”
他面露阴沉地望望在座诸人,又接道:“首先我们派出得力之人,立刻找上大刀会,把梁山追杀他们的人之事,告诉长春寨的花当家,花子豪在闻得梁山强盗杀了他的手下,且又劫他的东西,必然答应同我们连手,只要有大刀会与我们形成犄角之势,便不惧梁山的强人,何况梁山又失去姓方的龙头老大。”
江夫人道:“不是有两个大刀会的人受伤逃走了吗? 只怕不用我们派人前去,他们也会派人前来我这儿了!”
陶总管道:“我们派人前去,与他们找来这里是两码子事,做了梁山这批人,再把?
消息送上大刀会,花子豪就欠我们这段情,只是那两包‘红货’就必得交还大刀会了。”
江夫人沉声道:“只要大刀会协助我们,共擒梁山那伙强盗,两包‘红货’我还看不到眼里。”
陶总管阴侧恻的笑道:“至于黑龙会那面,我们把人用上好棺木盛殓起来,用大车运到常德府,直接告诉那崔白龄,就说这些人全是死在江家庄附近,只是他们却是死在一个玩钢笛的手中,与我们毫不相干,谅那崔百龄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江夫人闻得陶总管如此解说,当即笑起来,道:“好,好,这个主意我同意,就是这么办了。”
江萍低声道:“娘,那个玩笛的小子已赶往常德府去了,那人当先在崔百龄面前告我们的状,加上我们偏屋果真设有机关,只怕姓崔的会相信他的话。”
江萍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江夫人等又如何会知道攻龙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在为他的好兄弟成虎报仇?
那崔百龄当然会相信冷公度五人是死在攻龙之手,尽管于思明赶去常德府,崔百龄也必然相信江家庄人说的话。
面色一沉,江夫人道:“有没有机关,那是我江家庄的事,黑龙会管不着,只要我下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到时候死不认账,崔百龄又能奈我何?”
陶总管点头,道:“主母,我们如何对那些人下手?”
望望花厅外面,江夫人道:“累了半日也该吃饭了,等我们吃过饭,我想个绝妙方法去收拾他们。”
江萍遂低声道:“也送些东西给那些人吧,死前也叫他们吃了最后一餐,算是对他们薄施恩惠。”
江夫人冷哼一声,道:“等我想好收拾他们的方法以后再说。”
说着,站起身来便往后庭走去,江萍小心地随着几个丫头跟在后面。
于是--
花厅上的人各自散去,就等江夫人吃过饭以后,前来对冷公度几人下手了。
那于思明冲出江家庄,他奔驰如飞,转眼绕过山岭,往后面看,发觉并未有人追来,心下落宽,找了一处树林子,腾身而起,依在一树枝叶处闭目思索……。
他在一阵思索中,觉得自己绝不能单独去常德府,除非有冷公度同行。
同时,从江夫人的言行举止看,虽然自己逃脱,难免她不迁怒于冷公度几人,只怕江夫人真的一不做二不休的对他们下手。
于是,于思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非得尽快救出冷公度他们不可。
一经决定,于思明便立刻付诸行动,越身下树,他已绕道往江家庄上潜行回来。
此刻--
午时早过,江夫人在女儿江萍陪同下,与陶总管、丁长仁、古道、和豪等一齐到了花厅前面。
那古道的伤在几个时辰的调息后,已无大碍,但他挨了于思明一脚,心中实在忿恨,如果此时于思明出现,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就在偏屋外面,江夫人面色阴恻侧的对陶总管,道:“我思之再三,屋子里面的人既不能下毒,也不便用刀,唯一的途径是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陶总管不解的道:“如是把这些人饿死在里面,少说也要三天时间,怕那玩笛的小子早找来黑龙会的人了。”
江夫人冷笑一声,道:“常德离此也有数百里,一去一来,若没坐骑,少说也要四五日,我们早已把人装人棺材中运上路了。”
陶总管摇头,道:“属下以为,此事不妥。”
江夫人偏头紧眉,沉声道:“陶总管,你有什么高见?”
陶总管手抚山羊胡子,缓缓道:“属下是想,那姓崔的老奸巨猾,如果玩笛子的那小子,早在数日前赶去,而我们却在数日后把死人送去,时间上就说不过去,有此疑点,加上我们这座偏屋,崔百龄必然起疑,反倒成了欲盖弥彰,难圆其说。”
江夫人轻点着头,道:“既如此说,我便用慑魂香先熔了们,然后以重手点他死穴杀了他们,马上送往黑龙会,就说是死在一个玩笛子人的手中。”
陶总管忙点头,笑道:“这就叫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另生事端。”
偏屋内十分沉寂,敢情所有的人全躺下去睡着了。 这时江夫人等在外面的话声,竟然未引起屋内人的注意,陶总管遂对江夫人道:“主母且请花厅内坐,属下立刻行动!”
江夫人阴侧恻的望了偏屋铁门一眼,道:“此事一完,马上派人赶往长春寨去,我要认真的与大刀会连手,以对付梁山那批强盗!”
说着,就在女儿江萍的陪同下,缓缓走进花厅内。
陶总管立刻对身后的和豪,道:“和师傅三位在此严密看守,我去取慑魂香,早点完事,大家也好安心。”
就在此时,偏屋后的围墙外面,紧紧的贴着一条人影,那人行动怪异,手法利落,引颈贴耳,早把江夫人与陶总管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先是江夫人要先活活饿死偏屋内的人,不料陶总管却要立刻下手,大势所趋,形势不利,若不及时下手,只怕屋子里的人将无一人免于灾难了。
是的,此人正是又潜行回到江家庄的于思明。
江家庄的人以为于思明逃走,绝对不敢再折回来,加上全庄上下折腾一夜,大部份庄上人都歇着了,于思明潜回来的时候,竟然没被人撞见。”
轻轻移动身子,缓缓偏伸右臂,于思明伸头引颈望向院墙里面,心中不由擂鼓般的“咚咚”跳。
因为,就在墙下面三丈不到地方,四个庄丁,握刀守在那个启动偏屋机关的铁环下面,正一齐遥望着花厅方向,他们绝想不到身后这座丈五高的围墙上已伏着敌人。”
这时,陶总管的身影,正消失在花厅的回廊后面。
于思明一咬牙,噗噜噜衣袂抖动,一招“平沙落雁”,右手钢笛呼啸声甫起,三个庄丁已双目翻白,张着大嘴倒在地上。
另一个庄丁见是早上逃走的人又扑进来,出手便放倒三个,狂吼一声:“杀!”拦腰一刀平斩向于思明,“咻”声甫起,于思明已坚笛疾送,那钢笛一经沾上敌人刀刃,立刻回抽两尺疾推又拔,一招“送佛上天”,就在钢刀白头上闪过的一瞬间,于思明马步一提,右膝已顶上敌人右骨,“吭”的一声,直把那庄丁顶出三丈外,张着嘴巴叫不出声音。
于思明转眼放倒四个庄丁,立刻扑近铁环,用足力气,伸手往下面拉。
但听得偏屋正面发出轧轧闷响,剎时间门窗已露出来,堵在上面的厚重钢板,已快升起三尺高,守在前面的古道三人,齐声惊叫起来,那古道更是沉声喝道:“是谁在大胆的拉动机关?”
不料他话声甫落,于思明已高声大叫起来:“冷仁兄,你们还不快出来!”
虎吼一声,和豪已狂叫着挥动八角锤扑杀而来。
丁长仁已高声对花厅方向叫道:“是那个玩笛子小子又来了,快把他围住。”
古道早听出是于思明在吼叫,他一声不吭,挥动鬼头刀便往于思明这面杀来。
于思明左手拉紧机关铁环不放,右手钢笛撒出一片波光劲浪,口中狂叫道:“冷护法,怎的还不快出来?”
偏屋内,冷公度与四个手下正趺坐在西边大木床附近,忽见屋内大放光明,正面门铁板缓缓上升,一惊之下还以为作梦,隐又闻得外面于思明喊叫,知道是于思明来救众人了,立刻挥手,道:“走,快出去。”
便在这时候,东面的梁山十人,有七个已往门外冲,方健更大叫起来,道:“别管他们,先出去再说。”
偏屋内,东西两面的人,不约而同的挤向屋外面,正遇到“毒罗剎”区芳英率领女儿与十几个庄丁堵截过来,双方尚未交上手,庄门楼那面已响起一阵锣声,便在这一阵刺耳的锣声里,三十多名庄丁,已冲杀过来。
陶总管边跑边叫:“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偏屋一侧,于思明拼全力抵挡丁长仁、古道、和豪三人的围攻,他却仍是左手紧拉铁环,右手挥笛御敌,便在这时,古道的鬼头刀横斩暴砍如电,他粗壮的身体打横斜扑,一招“童子撤尿”,通向于思明小腹上刺杀过来。
这一下看似拼命,实则阴毒,如果于思明挥笛力拒,下一招他将是“抽梁换柱”,抛刀顶肩,张开双臂,拦腰死死锁住敌人,如此一来,于思明不被他勒死,也会被丁长仁与和豪二人击毙当场!
猛然间,钢笛带过迎面鬼头刀,就在古道抛刀剎那间,于思明左足突然翻上,“咚”的一下,踹在古道的胯下,古道叫声出口,人已滚向地上,敢情于思明那一脚正踢在原伤处,这一下古道几乎气憋过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五丈外的正面偏屋前,于思明已听得冷公度的咒骂声,不由一喜,便立刻松了左手铁环,迎着丁长仁与?和豪二人扑击过去,三人剎时间狠干起来。
跌出在地上的古道,伸出右手衣袖往口角一抹,狂叫道:“快过来人呀,今日绝不能放走这王八蛋。”
便在他的吼声里,早扑过来十几个庄丁,把附近几处通路合力堵住。
偏屋正面,“毒罗剎”区芳英握着长剑尖声吼叫道:“陶总管,快来堵杀逃出来的人,我要去收拾那个玩笛子的畜牲,他竟敢又回来捣蛋。”
“大盾王”冷公度早嘿嘿狂笑,道:“区芳英,你除了毒以外,冷某再也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惊人的玩意。
那座鬼屋子你没有困死爷们,眼前该是你欠债还钱的时候了,你还想找我那位于兄弟?”
现在,陶总管也提着金笔跳过来,见冷公度等都已逃出来,屋子一边又见于思明与两个武师杀得难分难解,知道定是姓于的潜回来救出屋中人,不由大怒,道:“主母,姓于的王八蛋真可恶,我们饶不了这畜牲。”
腾身落在院子里,江夫人正欲往于思明那面扑过去,但见黑影闪动,冷公度已厉声枭笑道:“毒婆子,你还想走?”
陶总管已并肩站在江夫人身边,金笔怒指冷公度,喝道:“姓冷的,陶某接你几招绝学。”
冷公度嘿嘿连声,道:“陶金,你给我站一边去,奶奶的老皮,冷大爷昨日因雨才借住你们这儿的,双方无怨,彼此无仇,你们竟然合计着要老子们的命。如今人算不如天算,且看冷大爷怎么收拾你们吧!”
互使个眼色,江夫人尚未开口,那面,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