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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列姆昌德作品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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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也会给以响亮的反驳。50年来他为之付出了极大代价的家业,这时却像一条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心灵。    
      戈德依还没有答话,诺赫莉就从后边走上前来说:“缠上了红头巾①,难道你的舌头也傲气十足了?什么这家伙那家伙乱叫一气,戈德依难道是你的奴才不成?你吃我们的粮食,还向我们吹胡子瞪眼,却一点也不感到可耻!”    
      ①英国殖民当局的警察头上戴红头巾。    
      这时诺赫莉全身像正午炽烈的阳光一样在晃动。警察局长发愣了,他沉思了片刻,觉得和妇女顶嘴有损于自己的体面,于是他对戈德依说:“戈德依,这是谁家的老婆子?如果不是怕真主发怒,我要撕掉她的舌头。”    
      老太婆拄着拐杖朝警察局长走去,说:“你干吗提到真主来玷污真主呢?说实在的,你的真主就是你的上司,就是你卑躬屈膝所奉承的上司。你本该羞愧得无地自容。你知道到这里来的这些人是些什么人吗?这是一些为我们穷人准备献出自己生命的人。你却把他们说成是混蛋,你们这些贪污受贿的家伙,你们教唆人家赌博、偷窃、抢劫,你们陷害好人,从中得利。而你们在自己的上司面前显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却反而把这些人叫作混蛋!”原来已经东藏西躲的一些人,听到了诺赫莉大义凛然的话以后又聚集拢来了。警察局长看到群众越来越多,于是拿出鞭子向人群冲去,人们又四散了。诺赫莉也挨了一鞭子,她感到好像一粒火星热辣辣地穿过后背,两眼发黑,可是她仍用尽自己剩下的一点力气高声说道:“孩子们,你们为什么跑呀?难道你们是来赴宴的吗?或者说是来看什么把戏的吗?正是你们的这种懦弱才纵容得他们神气十足,你们对他们的打骂忍受到什么时候为止呢?”一个警察抓住诺赫莉的脖子狠狠地一推,老太婆往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扑倒下去,这时戈德依抢上去扶住了她。戈德依说:“干吗把气出在一个苦命的妇女身上啊?伙计,难道奴性已经使你不成其为男子汉了吗?你竟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年妇女动手,这不是男子汉的行为!”    
      诺赫莉躺在地上说:“要是男子汉,为什么还充当奴才?老天爷呀!一个人竟能这样残忍!如果是一个英国人这么残酷无情,那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他掌握着政权,而你不过是英国人的仆从,你总沾不到政权的份吧,可是却高高兴兴充当奴才。只要能得到钱,像你这样的人是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别人的脑袋的。”    
      这时警察局长开始训斥领队了:“你是奉谁之命到这村里来的?”    
      领队平静地说:“奉真主之命。”    
      警察局长说:“你扰乱老百姓的和平生活。”    
      领队说:“如果向他们说明他们的处境就是扰乱他们和平生活的话,那我们就算扰乱了。”    
      逃散的人们又一次停下了脚步。戈德依失望地朝他们望了一眼,用发抖的声音说道:弟兄们,现在几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警察局长这样羞辱我们,难道你们忍受得了吗?难道你们能够舒舒服服地睡得着觉吗?有谁来听我们的控诉呢?官员们难道会听我们的控诉吗?绝对不会。即使今天我们被打死了,也不会有什么。这就是我们作为人的尊严和荣誉!这样生存下去多么可耻啊!”    
      人群坚定地站住不动了,正像田里流动着的水遇到了田坎一样。原来笼罩在人们心头的恐惧的情绪,突然一下子都消失了,他们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警察局长看到他们忿怒的神色,立刻骑上了马,并发出了逮捕戈德依的命令。两个警察走上前来抓住了戈德依的手。戈德依说:“你们干吗着慌啊?我不会逃到哪儿去的。走吧,到哪里去?”    
      戈德依正要跟着两个警察动身走时,他的两个年轻的儿子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冲向警察,想把戈德依从警察手里夺过来,所有的人激动得把警察团团包围了起来。    
      警察局长说:“你们马上给我滚开,要不我就开枪了。”人们用“印度母亲万岁”的口号回答了他的威胁,而且大伙儿还向前逼近了几步。    
      警察局长一看大势不好,口气软了下来,说道:“队长先生,这些人打算闹乱子了,这样作的后果是不大妙的。”    
      领队说:“不。只要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留下来,任何人也不会向你动手。我们对你并没有任何敌意,我们和你双方都被踩在同样一双脚底下,不幸的是现在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领队说完,接着又劝村子里的群众说:“弟兄们!我向你们说过,这是一场正义、真理的斗争,我们要用正义和真理的武器进行战斗。我们斗争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兄弟,我们也不和任何个人斗争。如果站在我们面前的不是警察局长,而是某一个英国人,我们也会这样保护他。警察局长已经逮捕了戈德依村长,我认为这是村长的荣幸。那些在独立斗争中受到惩罚的人是了不起的人,这是不值得发怒或担心的事情。    
      你们散开一点,让警察走吧!”    
      警察局长和警察带着戈德依走时,人们高声地呼喊:“印度母亲万岁!”    
      戈德依回答道:“弟兄们,老天保佑。你们要坚守阵地,不要担心,老天爷会作主的。”    
      他的两个儿子眼中充满了眼泪,他们难过地说:“爸爸,你对我们有什么吩咐?”    
      戈德依鼓励他们说:“不要失去对大神的信念。凡是一个男子汉应该作的,你们就去作。胆怯是一切缺陷的根本,只有从内心消除了胆怯,那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奈何你们。真理是从来不会失败的。”    
      今天戈德依身处警察的包围中,仍然毫无畏惧,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监狱和绞架现在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可怕的东西,反而成了光荣的东西了。今天他第一次直接地看到了真理,这真理像盔甲一样保护着他。    
      五    
      戈德依的被捕使村子里的人感到很可耻,警察就当着他们的面把村长那样逮捕走了,他们却无所作为,现在他们有什么脸见人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就好像村子里被洗劫一空一样。    
      突然诺赫莉高声叫起来说:“现在大家站着悔恨什么呀!这一次充分看清了自己的可悲处境吧!或者说还嫌不够!今天你们不是看到了吗,治我们的不是法律,而是棍棒!而我们竟这么丢脸,在受到这样的屈辱时却一声不吭。如果我们不是那么自私,不是那么怯弱,难道他们敢用鞭子抽我们!只要你们仍然充当奴隶,仍然听从他们的使唤,那你们是还会继续获得一点食粮的。但是一旦你们累坏了,那时你们就只有挨打了。你们这样挨打要挨到何时为止啊?你们像死尸一样躺着让兀鹰撕裂到什么时候啊?现在你们也得让人看看,你们也是活着的人,你们也考虑到了自己的尊严。一旦尊严也不存在了,那你们种地干什么呢?挣钱干什么呢?活着干什么呢?难道你们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女也继续这样受欺凌吗?就是为了让他们也继续这样受蹂躏吗?让这种软骨病见鬼去吧!你们毕竟总有一天会躺在床上死去的,为什么不在这正义的战争中像英雄一样死去呢?我是一个老太婆,尽管其他的事我作不了,但我却可以在这些人睡觉的地方替他们打扫,给他们拉风扇。”    
      戈德依的大儿子梅谷说:“大妈,有我们在,让你去,那我们真是白活了。现在有我们——你的孩子们在呀!我跟他们去,田地里的事由耿伽管。”    
      耿伽是他的弟弟,他说:“哥哥,你这样作不公平,有我在,你不能走。你留下可以经管家务,而我却张罗不了。让我走吧!”    
      梅谷:“那就让大妈决定吧!我们两人这样会争论不休的。大妈命令谁走,谁就走。”    
      诺赫莉得意地笑了笑说:“谁贿赂我,我就让谁占上风。”梅谷:“大妈,难道你作决定还沿用法院的贿赂那一套吗?我还以为你作的决定是公正的呢?”    
      诺赫莉:“那怎么行!我这个快要死的大妈有了点权利,总想要嫌点什么的。”    
      耿伽笑着说:“大妈,我向你行贿,下次我赶集去,一定给你买回东部出产的烟叶来。”    
      诺赫莉:“那你就赢了,就你去吧!”    
      梅谷:“大妈,你作的决定不公正呀!”    
      诺赫莉:“法院作的决定使双方都满意过吗?或者说你能做到双方都满意吗?”    
      耿伽向诺赫莉行了跪拜礼,然后拥抱了哥哥。他说:“明天你传话给爹,说我走了。”    
      有一个人说:“老兄,给我报个名,塞瓦拉姆。”    
      大家一阵欢呼,塞瓦拉姆走来站到领队的身边了。    
      另一个声音说:“我也报名,帕金辛哈。”    
      大家又一阵欢呼,帕金辛哈也去站到了领队的旁边。    
      帕金辛哈是附近十来个村子里有名的大力士,当他挺着他宽阔的胸脯、昂着头站到领队的身边时,就好像站在喜棚里的一位新郎。    
      马上第三个人又说了:“我也报名,库勒。”    
      他是村子里的差役,人们一个个抬头看他。谁也不能轻易相信库勒会报名。    
      帕金辛哈笑着问他:“库勒,你怎么啦?”    
      库勒说:“你怎么啦,我也就怎么啦!当了20年的奴隶已经当够了。”    
      又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说:“我报名,伽勒汗。”    
      他是地主的得力帮手,是一个凶狠而又粗暴的家伙。大家都感到迷惑不解。    
      梅谷说:“你不是拚命掠夺我们,已经发了家吗?是不是?”    
      伽勒汗用深沉的调子说:“老兄,一个人走迷了路,难道你就不让他回到正路上来吗?过去我吃了他的饭,就听从了他的使唤,掠夺了你们,发了他的家。今天我明白了,我过去是大大地上当受骗了,我欺负过所有的弟兄们,现在请原谅我吧!”    
      五个新战士彼此拥抱在一起,跳呀,嚷呀,好像他们真正获得了独立自由似的。而实际上,他们是得到了自由。自由只不过是内心的一种感觉。依附于人而产生的恐惧一旦从心里消除,那他也就得到了自由。恐惧就是不自由,无畏就是自由。制度和机构不过是一个名义而已。    
      领队呼吁这些志愿服务者说:“朋友们,今天你们参加到了独立战士的行列中来了,对此,我向你们表示祝贺。你们知道,我们将怎样去进行战斗,将怎样受到各种严厉的制裁。但是请你们记住,正如今天你们是如何抛弃了对家庭的留恋,同样也请你们放弃暴力和愤怒。我们正走向神圣的斗争,我们要坚持正义的道路。你们准备这样做吗?”    
      五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准备这样做!”    
      领队祝福他们说:“愿老天爷帮助你们!”    
      六    
      金黄色的美好的早晨像是沉浸在激情里。在微风轻轻的飘拂中,在淡淡的晨光中,欢乐的气氛弥漫四方。人们一个个如醉如狂,好像独立女神在向他们召唤一样。还依然是原来的耕地和打谷场,还依然是原来的田庄和园林,还依然是原来的男女,但是在今天的晨曦中,那种祝福,那种叮咛,还有那种活力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耕地和打谷场、田庄和园林、男男女女今天都焕发了新的青春。    
      早在太阳出山以前,几个人就聚集在一起了。当坚持真理的人们的队伍出发的时候,人们欢腾的声音响彻云霄。新战士向乡亲们告别,他们的妻子难过而又坚定的表情,父母热泪盈眶的眼中显露出来的骄傲的神色,战士们决心作自我牺牲的精神,这一切使人们都如醉如狂了。    
      突然诺赫莉拄着拐杖走来站住了。    
      梅谷说:“大妈,给我们祝福吧!”    
      诺赫莉说:“孩子,大妈跟着你们一起走,你要接受我多少祝福啊?”    
      有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大妈,要是你走的话,那谁还会留在村子里呢?”    
      诺赫莉带着美好的祝福的口气说:“孩子们,今天正是我离开的日子。我今天不离开,反正几个月以后还是要离开的。现在离开,那我的一生就有意义了;几个月后躺在床上离开这个世界时,那我内心的心愿就永远实现不了啦!我有这么多孩子,服侍他们会使我得到解脱。老天爷保佑,愿你们过上好日子,让我在我一生的最后时刻看到你们幸福。”    
      诺赫莉一面说一面向大家祝福,然后她站到了领队的旁边。    
      人们站着注视这一切,队伍唱着歌向前出发了。    
      曾经有那样的时光,    
      我们的祖先举世无双。    
      而今天这样的日子,    
      我们羞愧得无地躲藏。    
      诺赫莉高兴得脚都不沾地了,她好像正驾着祥云飞向天堂。    
                                      1930.4    
    


第三辑孩子(1)

       一    
       人们称耿古为婆罗门,而他本人也以婆罗门自居。我的马夫和仆人老远就给我敬礼,但耿古从不向我敬礼,他也许还希望我给他鞠躬哩!他从不接触我使用过的茶杯,而我也从来没有勇气敢叫他给我打扇。当我满头大汗,而身边又没有别人的时候,耿古才主动拿起扇子,但是从他的脸上,很清楚地流露出他是在特别施恩于我的表情,这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上会从他的手中把扇子接过来。他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谁说他,他都不能耐心地听,与他相好的人是很少的。和马夫以及仆人们一起坐一坐,他也许认为有失身份。我一直没有见他与谁有过交往。奇怪的是,他并不爱喝土酒,而这一点在这一阶层的人中却是非常难得的好习惯。我也从来没有看见他拜过神或者到恒河里去沐浴。他完全没有文化,可仍然是婆罗门,并且希望人们尊敬他,为他服务。为什么不抱这种希望呢?当人们今天对祖先创造的财富仍然拥有私人所有权,而且神气得好像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时候,那他为什么要放弃他的祖先所赢得的尊敬和体面呢?这也是祖传的一种产业啊!    
      我的个性是不爱和自己的仆人谈话,我希望只要我不主动叫谁,任何人也别到我身边来。我不喜欢为一点小事就不停地叫仆人。我自己动手拿水壶倒水,自己开灯,自己穿鞋子或者从书柜里取书,我觉得这比叫仆人做要省事得多,这样也使我感到自由一点和自信一点。我的仆人们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必要的时候很少到我身边来。所以,有一天大清早,耿古走来站到我面前时,我感到很不痛快。这些人一来,要么就是要求预支工资,要么就是来抱怨其他某个仆人的不是。我对这两种事情都是很讨厌的。我在每个月的头一天就把工钱发给每一个人,其他时间有人再要求预支工钱时,我就很生气,谁愿意三个两个卢比一次一次地记帐?同时,当某人一次就领得了全月工钱的时候,他有什么权利半个月就把它全花呢?有什么权利又求救于借贷或预支呢?至于向我抱怨什么人,我是很厌烦的。我把诉苦当作是无能的证明,或者是出于讨好的卑鄙意图。    
      我皱了皱眉头说:“有什么事?我又没有叫你来!”    
      今天耿古那傲气十足的脸上却显得很谦虚,表现出一种乞求的神情和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使我很吃惊。看得出,他想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字眼儿。    
      我的语气和缓了下来,说:“到底是什么事呀,为什么不说呢?你知道,这是我散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耿古用充满失望的口气说:“您散步吧,我另外找时间再来。”    
      这种情形更使我担心,在这比较仓促的时候,他会很快把事情讲完,他知道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如果是另外找时间再来,这个家伙也许得诉说几个钟头哩。当我在看书写东西时,他可能看作我是在工作;而当我在进行我最艰苦的活动,即思考时,他却当作我是在休息。他一定会在这样的时刻来找我的麻烦的。    
      我冷冷地说:“你是要求预支工钱吗?我不能预支。”    
      “不是,老爷,我从来没有要求过预支工钱。”    
      “那你是想告谁的状吗?我对这种诉苦是很讨厌的。”    
      “不是,老爷,我从来没有告过谁的状。”    
      耿古内心下了最大的决心。他的表情清楚地说明,好像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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