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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风已经很暖,大家开始吃散伙饭,听苏苏说,她有一天赶了三个场子的散伙饭——现在听到那三个字就怕。
我开始陆陆续续发喜帖,本来也没几个人,寝室的,学生会的,还有两三个认识我的老师——并再三声明只许来人不收红包。
我亲手把喜帖交给杜飞阳的时候,他盯着喜帖上的婚纱照看,然后抬头笑着对我说“我一定来,你当穿婚纱漂亮极了”,看着他笑了,我也微微一笑,“任涛说,欢迎你带女朋友一起来”又说“两个人来的,免红包!”
六月
大家开始准备答辩,准备离校。
毕业照上,大家都笑的很灿烂。穿着皱皱的学士服,我想,四年真快……
于是,就在我踏出校园的第二天——我便步入了婚礼的殿堂……
…… ……
…… ……
做新娘一点也不难,只要乖乖的任人摆弄——梳头、化妆、换衣服……我出奇的安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卷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洁白的小花挽成的花环轻轻箍在洁白的额头上,浅浅的酒窝浅浅的笑……这样的日子应该是幸福的,不是么?
“真漂亮”苏苏仿佛做梦般的说,眼睛盯着镜子中的我。
我婉而一笑,“等你做了新娘也一样的”——所有的新娘总是美丽的,不是么,充满了期盼充满了羞涩,充满了快乐……
早晨天空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到中午竟然阳光普照,阳光照在树叶小草的水滴上,晶莹剔透……
西式的婚礼隆重而神圣,神父手捧着神经宣读着“任涛先生,你愿意娶林月小姐为妻么,无论以后富贵与贫穷,无论健康与疾病,你都会永远爱她,直到生老病死,永不变心”
“我愿意”
“林月小姐,你愿意嫁给任涛先生为妻么,无论以后富贵与贫穷,无论健康与疾病,你都会永远爱她,直到生老病死,永不变心。”
“我愿意”——是的我愿意”
“双方互换戒指”银色的戒环缓缓套入左手的无名指,钻石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竟晃的我有些眼花——这曾经不一直是我的梦想么?现如今都已成了真,为什么仍像做梦一般……
我微微颤着手,缓缓将戒指也套入涛的无名指……抬起头隔着薄薄的面纱看他,他的笑朦朦胧胧那么温柔……
“我宣布,任涛先生林月小姐从此刻起,正式成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面纱被缓缓揭起,熟悉的脸变得如此清晰,湿湿热热的吻如此甜蜜,鲜红的玫瑰花瓣从头上飘落,下面的喝彩声想起,喝彩声阵阵而起,而这一刻,一切仿佛都静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呼吸……
涛,我终于成为了你的新娘!
接下来的场面是嘈杂混乱的,巨大的水晶吊灯,移动的人群,我看见杜飞阳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朝身边正在说话的涛靠了靠,朝着杜飞阳举杯笑了笑,他也笑了——有些勉强,却依然阳光。
祝福声不绝于耳,水晶吊灯的明亮的灯光倒影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杯里的红酒如血液一般火红……一口,两口,一杯,两杯……人影渐渐模糊,我紧紧抓着涛的手,对这个人笑,和那个人合影……
“恭喜恭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任兄,天长地久,早生贵子啊”
“林妹妹,你今天真漂亮,祝你们幸福”
“任太太好福气啊,明年就抱个孙子……”
……
“任总”后面传来的女声让我身体微微一怔,不知是涛有意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看过客人的名单,上面明明没有她呀?——“任总,你可太过分了,说好喜酒要请我的,怎么,怕我赖了红包?”
“哪敢哪敢”涛搂住我,我竟然有些颤抖,“我是怕香港分公司离不开你,既然来了当然欢迎,来,一起合张影吧”说着便招呼摄影师。
她亲昵的搂着我的肩,小声说“林小姐今天真是漂亮极了”
我有些尴尬的才想起来笑,“谢谢”。又听她问,“上次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害你——”闪光灯闪过,我不等她把话说完,朝涛的怀里依去,指着餐桌说“涛,我饿了,陪我去拿吃的”又转头对童彤笑着说“童小姐请随意”也不等涛开口便往餐桌走去。
涛有点好笑的看着我,也顾不上周围的人,低头在我耳边说“怎么了,你知道的,我没邀请她”
我转脸看向他,认真的说“我说过,再也不想见到她的”又有些懊恼的说“算了,不要提她了,够扫兴的。”
他还在笑,“好了,别那么小气,上回她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么?”见我真的生气了,忙拉主我的手臂,“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走,爸妈在叫我们呢”说着就搂着我的肩朝公公婆婆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阵寒暄祝福,我不得不重新挂上甜甜的笑脸,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幸福——可我真的幸福么?我也不知道……
终于一切渐渐安静,我躺在床上,放眼望去,蜜月套房中满眼皆红,大红的被子,大红的枕头,大红的褥子,即使明亮的窗户上也贴满了红红的喜字……涛的脸出现在上方,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他的直挺的鼻尖已经触碰到我的,慢慢便急的呼吸中弥漫着红酒的气息,让人晕眩……我伸出双臂,轻轻搂上他的脖子,亲吻他,感受着他唇上的温度,感受着他温柔的将吻加热加深,缠绵的吻落在了颈上、胸前、腹部……赤裸的身躯纠缠着,在一片快要着了火的红色之下,彼此燃烧着……
涛,你真的爱我么?……
第 21 章
21
…… ……
…… ……
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家的床上,睡得不太踏实,感觉身边动了一下,便醒了过来。
“弄醒你了?”涛支着身子停在那里看我,睡了一觉,头发有些乱,下巴上也冒出一层暗青色,和平日里一贯沉稳的他有些不一样——平日他也起得很早,很小心的不吵到我,所以很少看到此刻的情形。
我摇摇头,伸出手摸上他的脸,笑着说“你的样子——好可爱”
他低下头很快亲了我一下,揉揉我的头发,又帮我把被子掖掖好,“还早,再睡一下,我早上有个会”便下床去了洗手间。接着是熟悉的一连串有条不紊的声音:漱口刷牙、电动剃须刀的滋滋声、水流声……等到他走出洗手间,虽仍穿着睡衣,却已经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了。又看着他打开衣柜,取出衬衫、西裤、西装……一一穿上——那个脸上总带着一丝笑意却说一不二的任涛便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对着镜子打领带,见我正看着他,便对着镜子说,“怎么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我仍是摇摇头。他打好一个漂亮的领带结,又走到床边,弯着腰笑着看我,“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又做噩梦了?”我看着他,又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轻轻吻他,他知道我心中不安,便一如以往一般充满怜惜的回吻我,直到我开始微喘,才慢慢拉开我,看着我的眼睛,“究竟怎么了,嗯?”
我看着他,深邃莫测的黑眸里闪动着关爱,我轻轻依进他的怀里,感觉他正在轻抚我的头发,轻声问“涛——我还会有孩子么?”
他拉开我,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笑了,“当然会,上次不是去医院检查过了么?周医生说你太紧张了,放松些,不要太多想,说不定哪天它就来了,嗯?”接着说“再说,我也很努力,不是么?”
我看着勉强笑了笑,他说的没错,我去看的几个专家门诊几乎都这么说……可是,一年多了,我还是没有怀孕,不是么?
鼻子一酸,觉得自己有点想哭,匆忙又笑了一下,推开他,“快下去吃早饭吧,不然要迟到了”
他又看了我一会,见我又躺下,闭上眼,在我额上轻吻了一下,才放心离去。
听见门“啪”的一声被轻轻带上,我又缓缓睁开眼睛,潮潮的,我用被子轻轻擦去,又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很亮,清脆的鸟鸣声让我稍稍舒服一些——还是起来吧,也许忙一些,就不会多想了。
等我整理完卧室下楼的时候涛已经去公司了,婆婆也刚坐下,见我下楼,便问“小月,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也不早了,中午约了同学吃饭,她想让我帮她翻译些东西,我去看看。”我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周妈立刻给我盛好了紫米粥,我尝了一口,香甜糯滑。
“千万别累着自己就好,你要是喜欢,权当做着玩玩。”
我点点头,继续喝粥不再说什么。
婚后我曾提出去工作,涛第一个反对,婆婆也不太乐意,我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舍不得我受累,可他们不知道有时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婆婆虽是常常带我逛街、运动、做各种保养,可我原本就是她们这个圈子的,又不太爱说话,几次之后我便常常借口推辞,就一个人呆在家里。偶尔想叫同学一起出来聊聊天,她们都忙的团团转,见了面,也很少有共同语言。我总是羡慕的听着苏苏说办公室里的各种趣闻,仿佛又回到大学时我看着他们发短消息时的甜蜜。后来苏苏看我闲着无聊,便会让我帮她翻译些东西,按字数算钱,我才觉得充实了一些。
中午和苏苏约在了她们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午餐时间,餐厅里尽是穿着套装西服的年轻白领,一个个走起路说起话来都是那么职业能干。就连眼前一贯大大咧咧的苏苏,穿了套银灰细白条纹的套装,看上去也是精明能干。中午天气有些热,她脱了外衣放在旁边,黑色的衬衫更衬出几分稳重来——看来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只是她说话仍是又急有快“说好啊,这顿我请客,你赚的这点翻译钱还不够请我吃饭的呢!”
她知道我不爱吃套餐,便点了几个特色菜,要了两杯饮料。可能是渴极了,她吸了一大口橙汁,才开口又说“忙了一个上午,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还是你命好,在家当少奶奶。”
我笑了笑,其实她是知道我很无聊也很寂寞,只是嘴上总这样说我,我也不计较,轻轻用麦管搅着杯子里的橙汁,反倒说“你啊,一副吃像把身上这套行头都给毁了”
“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饭皇帝大,哪管这些个”说着又夹了块蜜汁鸭块放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这个很正点的,快吃呀”
我每次看着她吃饭的样子自己也会很有食欲,便和她一边闲聊一边吃,两个人四菜一汤倒还真吃了不少,比我平日在家里吃的多的多。
吃得差不多了,白衬衫绿围裙的侍者送来水果,苏苏用牙签戳了一块哈密瓜放在嘴里,“真甜——就像爱情”
我笑了,“怎么了,最近和那个许磊发展的怎么样了?”许磊是苏苏他们隔壁一个外贸公司小头头,高高壮壮的却是南方人。他们公司今年才搬到这栋大厦,刚来的时候常常去苏苏的公司借些小东西,苏苏那时候刚进公司,工作还没完全上手,所以也做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所以许磊几次来借东西都是假她之手,几次三番,又吃了几顿饭唱了几次歌,两个人都有些心照不宣,苏苏唯一就说“怎么又是个南方人。”
苏苏听我问,一脸灿烂“嗯,还不错,他今天出去办事,否则这顿应该他请。”又说“你呢,你跟任涛呢?”盯着我奇怪的看了看,又故作神秘的说“你有了么?”
我一愣,才听明白——哎,刚劝了自己不要去想,却偏偏有人盯着问——便只好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奇怪的看着我,“任涛不想要孩子?我记得你很喜欢小孩的呀?”又嘿嘿怀笑两声,“我知道,一定是他不够努力!”
我脸一红,“别胡说,他也很喜欢小孩——医生说我太紧张,所以……”
她似乎看出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摸摸我放在桌上的手,又拉起来,摇了摇,笑呵呵的说“那你就放轻松一点,你又不用工作,紧张什么呀?”突然又放开我的手,拿出放在外套下的文件袋,递给我,“这份东西不急的,你周末弄完发邮件给我就好”又说“我们老大说,这个叫Luna的翻译的很不错么,用词确切到位。后来又听说是我同学,还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跳槽呢?”她又吃了块西瓜,边嚼边说,“我当时就想笑,也不想想我们林妹妹一条裙子就抵上我两个多月的薪水——会不会跳槽,那不是笑话么,八成真把你当成做兼职的了”
我也笑了,也戳了一块哈密瓜放在小盘子里,却不吃,只用牙签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有些落寞的说“其实,我也挺想出来工作的……”
…… ……
…… ……
我把身子浸在浴缸里,温温的水,包围着身体,是谁说的——就好像在妈妈的子宫里……觉得眼睛有点算,可能是电脑看久了的缘故吧,索性闭着躺在浴缸里,脑子却想着苏苏的话:“你真有兴趣?——我也觉得你应该出来工作,老在家呆着,不得病才怪!”
工作——涛会答应么?上回才开了个头,他得眉毛就拧了起来,“怎么想到要工作?在家不是好好的么?”见我有些不高兴又说“你真想去过朝九晚五的工作?你受得了像你同学那样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你身体又不好——”婆婆又开始说“小月啊,你要是无聊就上我这儿来,我带你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就不无聊了……”
算了,还是不要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结婚一年多来,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没有争吵,甚至连脸都没红过一次——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他实在太忙,虽然偶尔我也会莫名的发一些小脾气,他也会耐心的哄我,但大部分的时候,即使我不高兴,见他一身疲惫的回来,也就不再说什么——我一直是听话的,不是么?
水有些凉了,我也不愿意多泡,起身冲了一把,用浴巾才干身体,再细细抹上润肤露穿上睡衣,浴室的空气闷闷潮潮的,不太舒服,我取了吹风机打算去卧室的梳妆台吹头发。刚拉开移门卧室的门也开了。
“涛——”我看了眼墙上的钟,刚过8点,“今天怎么那么早?”
他笑了笑,也看了眼钟,“做完了就回来了,听吴嫂说你一下午都在卧室,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见我在梳妆台前坐下,便走到身边,拿过我手里的吹风机,朝镜子里的我笑着说“让我来”便插了电源开始替我慢慢吹,吹风机的声音呜呜作响,他吹的很仔细,从发根至发稍,吹的干干蓬蓬的才结束。把吹风机放在桌上却从后面搂着我,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也不知道他闷哼说了句什么,我觉得有些好笑,便推了推他,“我去给你放水,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头抬起来,搂着我的脖子把下巴搁在我的头发上,两人都看着镜子里的彼此——“你应该等我的。”他忽然说。
我没反应过来,他忽然笑了,咬着我的耳朵轻声说,“等我一起洗呀”
我的脸还是有些红,拉开他的手,说“好了,别闹了,我去放水。”
“我自己来吧,你休息吧”又轻啄了一下我的秀发,说“在床上等我也一样”这才放手朝浴室走去。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眼睛也显得更乌黑灵动,心里却有一丝悲哀。
“你总不能以后每天仰仗的任涛活吧,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呢”——苏苏说的,是真话。不用以后,现在就是,甚至过去就是,我的快乐与否都是仰仗着涛,我已经失去了自己创造快乐的能力,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仰仗他幸福着,仰仗他生活着?我才二十二岁不是么?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也许刚刚开始,为何我不快乐呢,即使涛给我的快乐,也是短暂的,不能温暖到我心灵的最深处——他的世界太大,而我只是其中的子集,很小的一个子集,这个子集可能在他心灵的最深处,却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全部——而他却是我的全部,放眼望去都是他,这种感觉有时候让我觉得无助,仿佛飘荡在无边的海里,毫无方向……
“怎么了”我回过神,他已经穿着蓝色的裕袍朝我走来,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见我仍看着镜子发呆,关了电源转过我的身子,蹲在我的面前,抬头看着我:“怎么了,最近怎么老见你在发呆?”手抚上我的脸颊,说“还在想孩子的事?”
“哦——不是”我慌忙说,“涛——”我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困难的说,“哦,涛,我想——我想出去工作”我看着他,用几户哀求的期盼看着他。
果然,他的笑慢慢隐了下去,盯着我的眼睛,又是那种要看透我的眼神仿——我有些胆怯地别开脸逃避他的注视,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这个问题我们上次不是讨论过了么?我说过,我不希望你出去工作,怎么又突然想起来?”
“我——”
“妈说你中午就出去了?又是那个苏苏?她又对你说了什么?”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不高兴。
“不,不是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