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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2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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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员说屋子里的炉火总也烧不旺,想请他去瞅瞅毛病在什么地方,他没有理由不去,因为是让他帮忙干活,而不是请他喝茶吃饭。 
  这是马车夫第一次进技术员的家。一下子就发现了火不旺的毛病。毛病有两处,一处是在炉齿上,炉齿太密,灰多了,漏不下去,风上不来,火苗就起不来。还有一处是在烟囱上,烟囱有点低。他上到屋子顶上,给烟囱加了几块土坯。收拾过后,再看炉子里的火,果然变了样子。好像有了很大气力,一下子蹿起老高老长,还呼呼地一个劲响。 
  技术员一直在旁边,看得眼睛睁得好大。忍不住要说,真行,真了不起。 
  技术员的话,让马车夫心里得意。 
  那女人也在身边看。女人看了,没有夸他。只是说,有了这样的火,做起饭菜,不知会快多少。 
  技术员说,也会好吃。炒出的菜,就不会像煮的一样了。 
  女人说,这位大哥,这回不能走。 
  技术员说,一定要吃过饭走。 
  不可能也没有办法马上走掉。 
  炉子里烧着的柴是他送来的,炉口有鲜明的火光大量涌出。坐在炉子旁边的她被深红色的温暖淹没,她像被镀了一层金属,整个身躯散发着亮光。从他坐的角度看过去,她既有不真实的感觉又不是完全的虚幻,是火光闪闪烁烁的缘故,还是她举止神态随意无拘束的原因,他判断不出,或许他就根本没有想什么。在他抬起头看她讲话时,他没有听见她说的什么,因为这一阵子,他又想起了那几个兄弟问他的话。这么一想,再看她,就觉得她的衣服好像失了火似的烧了起来,并不断有热量朝他扑过来。 
  他试图想像出她衣服烧光以后的情景,但他确实想像不出。 
  他真的还没有接触过女人。 
  这个冬天里,他还来过三次。有两次,是技术员喊他来的,不是喊他来干活,是喊他吃饭。吃饭时,技术员问他喝不喝酒。他说喝一点。技术员马上拿出了酒让他喝。技术员这酒是队长给他的。说冬天出门前喝一口,再冷的天就不怕了。技术员不能喝酒,只陪着他喝了一杯,脸马上通红起来。还有一次,谁也没有喊,他就来了。那天他坐在那里,闲得有点发慌。走出房子,在外面乱走。走着走着,抬头一看,到了技术员家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是女人开的门,一看到是他,样子十分高兴。马上喊技术员。技术员好像正趴在桌子上写划着什么。看到他来了,就把手中的笔放下了。拿出了酒,让女人炒两个菜,要和他喝酒。那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不过,他并没有再去。想去过,可是觉得缺少理由。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去吃人家的饭,喝人家的酒呢。他不是那种不懂事的男人。 
  不过,真正使他们有了很多接触,还是在这个冬天过去以后。 
   
  5 
   
  春天到了。 
  冰和雪没了。一下子把白色的棉被掀开了,却还没有来得及穿上绿色的衣服,光着身子的荒野一点儿也不好看。 
  不好看,就不想看。 
  只有技术员不一样,有事没有事老往荒野上跑。好像有什么宝贝在等着他找。 
  技术员像只兴奋不已的狗,在营地四周不停地转悠,一会儿蹲下挖几下泥土,一会儿拔起一株草根,凑近了圆镜片呆呆地瞅,一会儿仰起头,鼻子使劲吸着流过来的一股空气。天知道技术员在寻找什么。 
  技术员仿佛在营地附近没有找到什么。见到队长,对队长说,他打算朝远一点的地方走走。比如说干沟附近,他想看看雪山的洪水,怎么来的,又怎么去的。 
  队长说,不能去,春天的狼是饿狼,见人就吃。 
  技术员说,不想办法弄住水,今年的生产还会和去年一样糟。再说狼,也不是肯定能碰上,其实狼怕人,比人怕狼还要厉害。 
  终于,队长很果断地挥挥手,让技术员去。 
  队长找到马车夫,让他陪着技术员,其实是给技术员当警卫。让他保护技术员。 
  没有二话,他拿起了枪。 
  到了干沟附近,技术员才知道,三四月份在这个地方肯定会碰上狼。而且还是一群群的狼。像听到过许多关于狼的传说,而又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狼的男人一样,他全身发抖了,抖得厉害,把眼镜从耳朵和鼻梁上晃了下来,想跑到一块大石头后,不让狼看见。可腿是软的。心里全是劲,逼着腿快点走。可腿不听他的话,好像腿已经是别人的了。狼看到了他。狼朝他走过来,狼张开嘴,舌头在牙齿间抽动,闪动着紫红的颜色。狼走得很近了,能闻到从狼嘴里喷出的腥热的臭味。没有办法了,技术员只好往地上一趴,一动不动。想起听过的狼的故事里,有这个说法,说狼饱了,见到死人,不会去吃。这会儿,只想着这群狼已经吃饱。可一群狼吃饱的事太少。 
  给老婆说遇到狼的事,技术员没有说自己。主要说马车夫。说那群狼饿了好几天,说狼看到他后,飞一样地跑过来了。那么多狼,只要一个狼一口,技术员可能连骨头都会找不到。说正在这时,马车夫出现了,手里端着一支枪。马车夫没有瞄,只是把枪朝前一伸,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跑在最前边的狼就栽倒了。一群狼马上不管技术员了,转了方向,朝马车夫扑过去。狼很狡猾,听到枪响,看到了枪,马上明白,要想吃了技术员,就得先把这拿枪的人解决掉。狼扑过来,像闪电一样。可马车夫的动作,比闪电还要快。随着枪响,两只狼差不多同时倒下。狼群站下了。狼也怕死。为吃丢了命,有点不划算。狼群想了一会,转过身跑开了。荒野大得很,可以吃的动物很多。再说了,看那个技术员,很瘦小,也没有什么可吃的。狼给自己找了理由,马上跑得不见影子了。 
  技术员讲得手脚乱舞,唾沫星子横飞。 
  女人听得大气不敢出,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其实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故事没有谁会这样讲,也没有谁会这样听。实在是太多太平常了。 
  听技术员讲过,女人说,还不请人家到家里来。 
  技术员说,只怕人家不来。 
  女人说,来不来,是人家的事,请不请是咱们的事。 
  再一起到荒野上工作,工作完了,技术员说,收了工,没有别的事吧。 
  马车夫说,没。 
  技术员说,到我家来吃饭吧。 
  马车夫说,好。 
  马车夫答应得很快又坚决,让技术员高兴又意外。因为这以前,喊他到家里吃饭,马车夫总是有点不想来的样子。不过,说现在马车夫就很想到技术员家吃饭,也不准确。只能说,马车夫觉得现在自己去技术员家吃个饭,不算什么了,有点心安理得了。实际也是这么个道理,人家把你的命都救了,到你家吃个饭,算个啥啊。 
  技术员给他倒酒,倒着倒着眼圈红了。 
  女人往他碗里夹放红烧肉块,泪珠啪啪地落到了桌子上。 
  大哥,喝! 
  大哥,吃! 
  一句大哥,喊得身子暖,心头热。 
  从来不用言语表达什么的他,也觉得非要说点什么了,他说,以后在这个地方,只要有我,你们什么都别怕。 
  技术员反到不知说什么了,就像许多好汉那样,说不出话时,就端起了酒杯。像喝水一样,咕咚一声把一杯子酒咽进了肚里。 
  技术员大醉,躺在床上死了一样。 
  马车夫没有醉,一点也没有醉。 
  坐在火炉旁边,和她说话。同时看她说话。 
  和上一次看到的不大一样,因为冬天已经过去,没有炉火把金属般的亮光镀在她身上。于是她处处显得很真实。 
  她的皱折起伏凹陷的衣裤,显出她身体的复杂和神秘。 
  她的两只手很丰润,手背的指关节处,有浅浅的酒窝。 
  挺出衣领的脖颈,尖圆尖圆的下巴,薄嘴唇白牙齿,掩住了半轮耳朵的黑色的头发,还有她的左眉角上的那个小痣…… 
  其实他即使看得这样仔细清楚了,他还是没有明白别人说她的那些话是不是很准确。谁也比不上的话,他实在没有办法证实。主要是他心目中没有可以和她对比的女人,而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该从那些方面比较才能比出高低,他也同样不怎么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她确实长得不难看。 
   
  6 
   
  曾经连朋友都不是,却一下子成了兄弟成了兄妹。 
  马车夫成了技术员和他老婆的大哥。 
  身为大哥,便要有大哥的样子,便要负起大哥的责任。 
  防寒防雨要加厚房顶的草泥。他拉来了粘性的黄土,背来了麦草,又从老远的渠道挑来了一桶桶水。为了搅和均匀,他光着双脚跳进泥坑来回地踩,再用铁锹铲起大团泥块往屋顶上甩,足有二三丈高,全要靠臂力,他甩了二千五百多次,给屋顶糊了一层五寸厚的草泥。几个月后的那场暴雨,家家户户被雨水冲漏,屋子里湿得没有一块干处。只有技术员的屋子,没有掉下一滴雨珠。 
  营地伙食不好,他去戈壁上打猎,有时用枪,有时也下套子夹子,把逮住的野兔野羊野鸡,提进技术员家中,亲自剥皮剖腹褪毛。这个活技术员干不了,马车夫干时,他只能在一边看。女人也不行。她也会用刀,可那刀只能切菜切面,干别的不行。不过,她会做饭,会炒菜。野味本来就很有味,再经她的手一炒,格外味香。 
  女人炒菜时,从门前过的人,会忍不住停下来,站在那里闻一会香味。别人闻到了味,只能白流口水。只有马车夫,不但可以闻到味,还可以推开门,走进去,坐到一张小桌子的前边,边喝着酒,边去品尝。就凭着这一点,营地上不知有多少男人,羡慕马车夫。也想和技术员家把关系扯近一些,但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好像所有的机会,都让马车夫一人占了去。 
  技术员家掏力气的活都是马车夫干的,干得很情愿很高兴。 
  干完活儿,走进屋里,女人把一盆热水放到他面前,让他洗去灰尘汗水。洗过了,他用带着好闻的香皂气味的白毛巾擦干了手。刚一坐下,便有茶有烟递上来。有时她还亲自擦着了火柴,给他点烟,她的脸离他很近,让他能闻与香皂有些相似的气味。过一会,还有几碟小菜端上来让他下酒,小两口一边一个陪着他吃喝,还说话。 
  滋味确确实实不错。 
  每每这样的时候,流进肚里的酒,就变成了热乎乎的话儿,再从口中流了出来。不喝酒说不好话,喝了酒,就能把话说得很鲜活。开荒队好多男人,都是这样。 
  讲的事,是自己的事。从八路军干过来,不知打过多少仗,经过多少事。不用编,只要把经过的事,说得仔细些就行了。 
  技术员听到来劲地方,一拍腿说,你的事,全能写成书,闲下来我一定要写。 
  女人不说这个话。她一激动就眼睛湿湿的,好像随时有泪要流下来。 
  无论两个听众的表情反应是如何样子,他都有一种身心畅快透了的得意。他突然觉得技术员虽然有文化会读书写字,可许多地方并不都比他强。 
  再看看圆圆溜溜的她,好像也能看得深入了一点。一块时间长了,了解自然会多。再想别人说给他的那些话,就觉得并不是完全胡说八道,好像有那么一点…… 
  不过他没有想下去,他知道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他立即告诉自已,如果今后有谁在背后说技术员他们的坏话,他将决不客气决不留情。 
  这一点,很快就被证明。 
   
  7 
   
  在这件事以前,大家都知道马车夫和技术员家关系好,可到底好到什么什么程度,却并不清楚。但这件事后,马车夫和技术员家有多好,大家就有点明白了。只是这样的明白,真要去说,却说不出什么了。只是觉得马车夫这个家伙,为了技术员家里的人,可以去打架,去拼命,去流血。一般情谊,做不到这一点。 
  这件事的起因,和一个叫老牛的家伙有关。 
  老牛也是个老兵,也有光荣的历史。可他并不看重这个。常常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和他革命的经历一点儿也不相配。 
  尤其是在女人问题上。老牛的样子,真的有点很下流。结过婚的女人,脸皮厚,什么玩笑都敢开。有这样的机会,老牛从不放过。别人开玩笑,只是嘴上说说。老牛不但嘴上说,手上还会有动作。趁机蹭一下人家的胸,或者摸一下人家的屁股。 
  还有些女人,还是大姑娘,脸皮像白纸一样。见了他,不理他。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也不放过。不能直接干点什么,就拐着弯去占人家便宜。男人凑到一起,会说些腥味重的话,也算是一种满足。这样的时候,老牛就很来劲。专拣一些模样好的,平常沾不上边的女子,放到舌头上,胡乱编排。 
  这一回,老牛说到了技术员的老婆。 
  都知道老牛的话,多半是在胡说,是压根连影子都没有的事。而且那些话,全是些刚从裤裆里掏出来,臊臭臊臭的。可偏偏大家只要看到老牛开口了,走着的,不走了,站了下来,听老牛说,想说别的事的,也不说了,留出时间让老牛说。听老牛说了几句,一边说着老牛太不像话,什么话都敢说,一边还站着不动,听着老牛往下说,仿佛有谁逼着,得一直听老牛吹他的牛皮。 
  老牛的话概括起来,主要由以下几个细节组成。 
  1。 技术员的老婆的奶子圆而且大。 
  2。 技术员老婆去厕所解手,老牛透过芦苇墙的缝子,看见了她的屁股。 
  3。 技术员老婆到现在没有生孩子,是技术员那个东西有毛病。 
  4。 技术员的老婆在夜里又哭又骂,说技术员是个不中用的家伙,老牛说这是他趴在窗户下亲耳听见的。 
  5。…… 
  本来老牛还可以在讲完第五条以后,继续讲出第六条,再接下去还会第七、八、九条地一直讲到口干舌燥。 
  但所有的这些可能性,在老牛讲完第五条以后,就再也没有可能出现。也就是说在老牛讲到第五条时,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 
  读到这里,大家肯定可以猜出来,是马车夫出现了。 
  没有错,马车夫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老牛说的。如果说开荒队的人,有谁让马车夫讨厌和看不起,那就是老牛。一般的情况下,只要看到一群人围着老牛,听老牛在那里眉飞色舞,马车夫从来不会往跟前凑。 
  这一次,马车夫也没有往跟前凑。老牛和一群人站在屋子的转弯处。马车夫走过来时,屋子的山墙挡住了他,让他没有看见老牛他们。等他看见了,就已经走到跟前了。走到跟前,他也没想听,只想快走过去。去办自己的事。其实没什么事,回到屋子里,也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抽烟。想着快点走过去,却一下子站住了。不是马车夫想听那些话。是老牛话里的几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几个字是技术员和技术员的老婆。 
  站下了,马车夫站下了,没有引起别人的在意。大家都被老牛的话吸引。马车夫听到老牛说完了第五条,还想继续往下说时,马车夫用手拨拉开面前的人,往人群中间挤去。被他拨拉开的人,有点不满意。说又不是听不见,非要往里挤干什么。马车夫没有说话,连看都没有看说话的人。一点表情也没有,继续往里挤。 
  并没有多少人。马车夫本来就是个很有力气的人。很容易他就挤了进去。一下子就站到了老牛的跟前。 
  老牛看到了马车夫,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怪。自己说这些事时,马车夫这个家伙从来不听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想过来解解馋过过瘾。看来,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看到马车夫,想起了技术员一家是他从场部用马车拉来的。就想开个玩笑逗逗他。当然这个玩笑,得更刺激。这样大家才会开心,才会显得他老牛的能耐。 
  老牛张开了嘴,舌头上的唾沫,像白色的肥皂泡。正当它们要随着老牛的声音,从唇舌间飞出来时,却被意外地封在了老牛两排褐黄色牙齿的后边。 
  这个意外是马车夫造成的。 
  马车夫的一个大拳头,几乎塞进了老牛的口中。 
  等到马车夫的拳头离开了老牛的嘴,再从老牛的嘴里喷出来的就不是话语了,而是带着血色的唾沫了。 
  老牛被打傻了,被打愣了。还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挨过打。打过了还不知道为什么挨了这打。喊了一声马车夫兄弟,你是为啥?马车夫说,不准你胡说!老牛说,我说技术员,也没有说你。马车夫说,他是我兄弟,你说他就是说我。老牛说,你就为这事打我,你也太欺负人吧。 
  老牛也不是随便受人气的人,知道了马车夫为什么打他,顿时火冒三丈。不等马车夫再说什么,朝着马车夫的肚子就狠狠地打出了一拳。这一拳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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