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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写下“自杀”那两字的人,现在是不是好好的,找到了幸福?还是继续怨叹抱怨世界的不公平?离开了吗?投胎到完全成人的世界了吗?
而那些在墙上画上漫画嘲笑、辱骂师长的,更多。
“你会遭到报应的!老殷!”
“去死吧!老殷!”老殷是我们学校待最久的训导主任,严厉、不假词色,开除过不少学生。
我想去年他在学校里面突然晕倒过劳死,和这么多的诅咒不无关联。
许多丰胸厚臀的裸女图腾、以及许多过大的阳具图案和李商隐、OASIS的词并列、交叠着。
这是一堵希望和绝望、快乐和愤怒同时在一起的墙,这是我的圣墙,是我逃课时的避风港。
我坐在惯常的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重复写下我的私人咒语:
我是女生,我爱男生。
I'magirl,Ilikeboys。
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天经地义。
如果可能,我愿意以全世界所有的文字,甚至是火星文,把这句话抄录下来,告诉外星人:这个人类的世界,在公元两千年,从开天辟地女娲神农亚当夏娃以来,都是靠这个定律维持平衡运转的。天道不泯,如果有人逾越了,不必等到末日来临,当下就会被推入寂寞火坑施以无爱极刑。
是的,我从第一次闭上眼睛学习飞行,看到不该看到的未来之后,我就失去了飞行能力。
我看到推开大门走进来的是我,和月珍。
第二部分第3章 我叫做张士豪(3)
清清楚楚,不会是梦!我赶紧张开眼睛,当下从三万英尺云端迅速坠落,从此拒绝飞行。所以我随时告诫自己古老天道:我是女生,我爱男生。
这句话成了心经座右铭,我时常背诵并且重复誊写。当无人可以倾吐的时候,我便来到这堵圣墙前忏悔、告解并且许愿。基本上这是一种个人非常私密的仪式,除了发泄之外,以往的学长姐们必然也在这里许下他们的愿望。
在我的烦恼还没有发生之前,我认为许愿与还愿是和神的一种交易、一种交换的勾当,不论是为了多么清高的理由都是“勾当”;有人用吃素,有人用纸钱、王船,有人用自己的(或花钱请来的)青春肉体跳舞还愿。
为什么爱会变成一种交换,如果神真的爱世界上的每个人,那么就不应该用交易的方式,让另外一个人忍受某种痛苦,交换一点点时间,一点点爱。
我曾经对于妈妈发愿茹素一年,只为了救活我家那条被兽医宣判得了绝症“心丝虫”的爱犬“菜菜子”,而感到十分的不屑。
但是,“菜菜子”居然起死回生了!我妈信誓旦旦地说,就在她发愿的同时,菜菜子就突然从昏迷中醒来,而且奇迹式地好转,现在每天蹲在面摊旁等我妈收摊洗完所有的碗盘、锅子,才跟着一起回家休息。
“你不要老是这么铁齿……”我妈抱着菜菜子脸上一副瑶池金母的无上慈祥,“……我不是说兽医的医术不好,不过还好我当场就烧香对天祈祷……”妈妈甚至抱着菜菜子到兽医院让兽医难堪:不是说没救了吗?看到神迹了吧!
“如果爸爸走的时候你也有发愿就好……”我嗤之以鼻,我妈当场翻脸一个月不跟我讲话。她认为我是故意刺伤她的。其实只是脱口而出。
“我应该发愿你变成哑巴!”菜菜子现在变成了她讽刺我时的另外一个乖巧、巧言令色的小女儿。
“你还不如菜菜子对我贴心……”
“流浪狗很多,你可以多去领养两只,当儿子,养儿防老……”
“我老了也没要靠你……”
“我投胎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掉到你的肚子里!”
如果可以,她应该发愿我们不要继续彼此伤害。
也许这正是我妈终于发现自己的青春不再,对于生离死别再也没有承受的能力,所以只好托付给那看不见的力量。她老了。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
月珍也是。
有一回月珍又不小心“捡到”张士豪的一支原子笔,喜孜孜地收藏在铅笔盒里,并且贴上月珍专属的贱兔小贴纸,(凡是月珍拥有的,都有专属贱兔标志)三不五时拿起来把玩一下。
后来,月珍上课的时候总是拿着那支笔振笔疾书,并非她变得用功,而是月珍偷偷许下了心愿:如果用这枝笔写张士豪的名字,一直写一直写,把墨水写到干,他就会爱上她……
何其滑稽又幼稚的交易,好象残忍的安徒生童话公主用芦苇编织魔衣时,不能说话或哭泣,否则她那些变成天鹅的十二个兄弟(天啊!要手编十二件芦苇魔衣)就无法再变回人身……
由于不断书写张士豪的大名,因此,月珍一向引以为荣的纤纤玉指上长满了握笔过度所产生的硬茧,缠上了OK绷。
“你真聪明啊……”我那时还对月珍露出不屑的同情。”写完告诉我,我帮你买一点纸钱一起烧,这样张士豪在地狱才收的到……”
我相信只有对于自己的未来毫无把握的人,才会用这样的方式交换。用钱去交换一身深蓝慈善团体的标准制服与包头发形;故意用低下的体力劳动去弥补上半辈子的偷拐抢骗。
如果行刑前的一滴忏悔眼泪可以让死刑犯上天堂,那么世界上恐怕会有无数的杀人魔王。
当这些烦恼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时,我相信自己可以毫无懊悔地下地狱,而不需要向那些垂垂老矣的人们一样,四处寻求赦免。
但我终究发现死亡并不是最终的惩罚,最底层的恐惧其实来自于害怕被孤立、排挤的孤单。
现在的我终于感到对于自己的无力,没有一本书可以教一个十七岁的人免于恐惧。所以我坐在这里,居然开始想要对神发愿,和那看不到的力量玩起“如果”如何如何,“我就”如何如何的任意造句游戏。我终究还是得要让步、低头、交换。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如果,让我和别的十七岁女生一样正常、平凡,无忧无虑,那么我就愿意……”当我还没有想到任何可以交换、代偿的行动时,神迹就发生了……
或者,应该说是,报应,惩罚。
第二部分第3章 我叫做张士豪(4)
张士豪又再度站在我面前,在体育馆的一楼,他正好站在天窗下的光区里,阳光在他身上形成的聚光效果像是什么强迫曝光出来的影片,分明就是为了彰显神迹才会打这样的光。
他朝我挥挥手,抱在手上的篮球落地,撞击地板的声音经由空旷球场的扩大效果,显得夸张,像打雷。
“你看到了没有?”天神一样,回音很大的说话男声。”我在墙上写的字?”
什么字?他看见我写的字?
一回神,四周剑道社、啦啦舞社的嘈杂声音潮水一样全部回来了,四周又回到都是活动同学的体育馆。
我赶紧起身离开我的圣墙,怕被他发现我的秘密,我的咒语。我被监视了,一举一动都被这个男生监控当中。
又来了,重复前一次在体育馆“巧遇”的攻防:当我想从左边的出口下楼,他就往左边移动。我出其不意赶紧往右冲,却被他识破我的假动作。
就这样,左右前后僵持着。我终究还是没有逃开。
跑出了体育馆,他紧紧地在后面跟着。我突然解了日文“痴汉”的意思。
从来没有那么不舒服的感受,被人紧紧黏在屁股后面,比卫生棉还糟糕……我刻意绕开路,怕被月珍或者班上的同学发现我和他走在一起。被人在桌上写上“贱人”两个字已经够糟糕了。我实在不想跟这样带来厄运的人继续纠缠下去,
以前不是没有男生跟在我的后面过,但只要我随便瞪他们一眼,那些男生就会逃之夭夭,但这男生可能从小弱视,看不到别人的反应表情。后来小士告诉我,他不怕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眼睛是单眼皮,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杀气。
于是如此跟随、穿梭、绕道,简直就像毕业生在做校园巡礼,气急败坏的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国旗歌已经响起。
此时旁边的同学们都已经像是向日葵一样,转到同一个方向静止不动,教官就在斜前方,任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跑跑跳跳。
这和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的场景:放学时刻;一样的配乐:国旗歌。这些元素让我恍然觉得像是一场不停重复的恶梦。
我想挪动我的脚步,离开他的跟随,只好悄悄挪动,希望可以远离,但他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的猫一样,也跟着偷偷移动脚步。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影子就在后方,但是每当我停下来往后一看的时候,他就假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我。我们成了一大群立定的石柱中唯一长脚会跑的两个滑稽角色。
我越是急着离开,他就越是靠近我了……他把这种跟踪当成是一种游戏。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被跟随的黏腻感,我不等国旗歌吹完,不管教官,不管什么降旗典礼,我笔直地朝他走去。
他看见我朝他走去,转身就走。我加快脚步,他加速逃离。
跟吧!你爱跟,我就干脆让你跟个够!终于他无路可退,一大群柔道社男生的队伍挡住了楼梯口。
我穿过那群柔道社的男生,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你到底要干嘛?”我又用力的推他了一下,却被他闪开。”你讲你到底要干嘛?”
整条走廊上的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们。我不在乎了,反正,只要赶快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他对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挥挥手,然后笑。忝不知耻。
“你最好再大声一点……”他转向我,看着我的眼睛,好象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他的倒影。
他逆着光,变成剪影。看不清楚脸,我没有办法辨识他是不是要来毁灭我的恶魔。
然后他故意用清楚而大声的声音说。
我·就·是·想·追·你·啊……
第二部分第4章 你想去哪里?(1)
“你想去哪里?”
我和他的第一次约会并不像所有的女生一样,故意迟到十分钟。而是几乎迟到了一个钟头。
远远的就看见那件花衬衫朝我挥手。没有想到迟到这么久,他居然还会继续等我。
“我们去看电影……”他拿起手上报纸的电影版,没问我为什么迟到。”《鬼水怪谈》好不好?”
“一点都不恐怖……”我猜想男生都喜欢找女生去看不恐怖的恐怖片,想到自己还要装害怕就觉得无奈。”如果你想看鬼,我可以装给你看……”
那,《限制级战警》?
乒乒乓乓的心脏和耳朵都会受不了,而且万一觉得无聊也不好睡。
《我的野蛮女友》?
拜托,盗版光盘三个月前就已经热卖过了好不好。
“那你挑一部好了……”
“……”愣了一下,因为以往出去看电影都是由月珍做决定的。
“还是你选好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他继续在电影版上面搜寻着,脸上的笑容还挂得住。
实在不是因为要刁难他,所以故意摆谱迟到的,而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于是就干脆放任自己睡过头,看见他鼻头汗水直落,突然感觉自己像月珍一样残忍、霸道。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皇后的特权。
他继续挑选电影,我继续扮演忠诚的反对党,毫无意识地对每个意见摇头。
我想着为什么前几天会答应和他约会,而且一句“好吧!”就结束了所有的对话,早知道先讨论好的。
我看着没有太阳金光镶边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他会是那个解救我从孤单麻烦中脱身的神谕吗?如果和他交往,他会把我带向哪里?或者,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我想要去哪里?可是这不就是我自己许下的愿望:有个人来解救我摆脱孤单和寂寞……
好吧!看电影就看电影吧,就随便用个电影开场吧……只要可以解除我的魔咒,什么电影都行。
以往跟男生出去联谊都是以看电影为开场,然后以谢谢再联络作为互相敷衍的结束。在男生这方面,我的确浪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却总是毫无所获。
但和月珍看电影就有意思多了,她总是会把每一场我们看过的电影票根仔细留着,然后在背面写上日期和片名,放在华丽贝壳珠宝盒里。当百事达所有的日剧录像带都已经无法提供给我们无聊的周末午后任何的娱乐时,我们便会把那珠宝盒子拿出来,随机抽出里面的电影票根,然后用口述的方式讲出电影剧情。
通常回忆会让电影的剧情更加精彩,重复讲述某一个笑点,加油添醋的结果就是疯狂地笑到乐不可支。回忆的本身往往比电影更好看,我们模仿着男女主角的对话,让她们再活过一遍。
每次讲到好莱坞电影里的高中毕业舞会,月珍便会用日剧的口吻赞叹太华丽:电影里的女孩们总是穿着美丽的蓬蓬裙,等着男孩穿着西装开敞篷跑车来接送,那样的情节让她羡慕不已。我倒是觉得我们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穿着牛仔裤约会不必刻意花时间打扮,外国人看电影吃爆米花,我们啃东山鸭头配珍珠奶茶,一样有味道,月珍最喜欢国宾斜对面的东山鸭头,如果买不到的时候……
“看《非法正义》好不好?”他耐心地念着电影片名,这已经是我第十一次对他的提议摇头了……看电影,原来不过就是一群人坐在一个大型的黑盒子里面,做着别人的梦,跟着笑跟着哭,散场的时候,我们回到同样麻烦的十七岁生活里……还是别在市区里面看电影,万一遇到同学还是月珍就不好了。
“我不想看电影……”我越是想要随和,态度越是朝龟毛女王迈进。”你想看吗?”
小士耸耸肩,随便,无所谓。
“那你想去哪里?”他丢了一个大难题给我。
实在是应该先翻翻农历看看那个方位适合出游的……
他合上报纸,走吧……去海边。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要去海边,这是他的说法。
一路上,我抓着摩托车的后把,戴着安全帽,他不停自言自语游泳的好处,以及无聊的比赛带来的压力。我听不太清楚,风把他的声音切割得厉害,不过听得出来他还蛮自得其乐的。
兴奋的时候,一路逆着风唱歌,扯着嗓门,他还说如果可能的话,去KTV最好不要开太大的回音,声音有一点抖抖质感的比较自然。
“你最喜欢的歌星是谁?”
“……”
“我自己比较喜欢男歌星像伍佰有没有……他的歌路比较适合我,他唱到高音的时候会破,如果我唱破音那就跟他一样比较不会尴尬……”
“……”
“你会不会唱他的歌?……我超喜欢他的《树枝孤鸟》,上学期音乐课期末考我就是唱《树枝孤鸟》,结果老师听我唱完之后,说佛教诵经的不算,叫我再准备一首,呵呵……”
“……”坐在后座,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安稳。
这个年头像他这样自得其乐的人不多了,好象完全没有烦恼似的。到了海边,我们发现海滩上满满的都是戏水的人,到处都是垃圾,也租不到遮阳伞。
一个热门乐团扯着喉咙唱着歌,好象是为了“反毒”还是“反爱滋”之类的活动请来的乐团。透过扩音器全是沙沙的声响,没有什么人注意听,小孩子到处尖叫。
他脱下了他的花衬衫要给我遮阳。”你们女孩子不都怕晒黑吗?”
我不要,他便毫不疼惜地把那花衬衫铺在沙滩上,让我们一起席地而坐。于是当场我们就坐在浪花上面了。
后来他干脆把里头的白色背心也脱了,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一点也不别扭,自然的像在家里面客厅。
“如果我穿着这个,到时候会像你们女生一样有两个BRA的带子,白白的会被笑……”露出白牙,把身体整个都摊开,像是一株热烈吸收阳光的绿色植物。
太阳越走越高,海滩上的人纷纷往伞下靠。
炎炎日头底下只有他专心地为那个团打拍子、鼓掌。
“我蛮喜欢他们的歌……”他喝了一大口水,递给我另外一大瓶矿泉水。”可是你听得懂他们在唱什么吗?”
“听得懂啊……”其实我不是很懂他们的歌,不过听起来挺前卫的。
“我也听得懂……”他眼光飘远了一点。”不错,我还蛮喜欢的。”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一个正在大太阳下捡保特瓶的阿妈,弯着腰在游客间穿梭。白灼的日头下,阿妈全副武装戴着斗笠、穿着袖套,拖着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在沙滩上时而弯腰,时而张望,像认真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