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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5-树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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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提上裤子,拉好拉链。他们互相看了看,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他们还看到了脚底下的东西,赤身裸体的蜷曲在地上的周瑜。他们眼里的肉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他们认识她,她也认识他们。    
    他们开始感到害怕,感到恐怖,感到耻辱。


《树鬼》 空洞的承诺一个黑色的玩笑(2)

    他们低着头走了。走了一段路,其中的一个突然说,万一她说出来,怎么办?    
    他们越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夜越来越黑,往黎明的亮处滑去。天亮了,阳光会出来。阳光下的那个现实让他们恐慌。    
    为了能够将罪恶掩盖,他们其中的一人又说出了一句让人吓了一跳的话:掐死她。    
    罪又开始升上来。魔鬼又开始上身。他们反身回去。    
    周瑜已经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了。她坐在地上,等待力气的到来,让她站起来走回家的力气。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至少,暂时过去了。    
    她低垂着头,可能想哭泣,却觉得无力哭泣。她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到他们疯一样地冲过来。他们的脸上到处都是寒气冲天的杀气,让他们自己都胆战心惊的杀气。他们还算稚嫩的手在颤抖。    
    他们站在周瑜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有过片刻的犹豫。周瑜在那个时刻惊醒过来,她明白他们接下去想要做的事情。他们要的已经不是肉,而是命。    
    周瑜高声尖叫。那尖叫声还在喉咙间爬动时,他们就已经掐住了周瑜的喉咙。周瑜死了。身体开始变凉,成了一具尸体。    
    那条小巷死角处,有一个很大的垃圾堆。他们爬上去,用手在垃圾堆里挖了一个坑,他们把周瑜扔在那个坑里,然后重新盖上垃圾。    
    他们离开。离开时,是夜最黑的时分,离天亮很近了。    
    他们相信,谁都不知道,连鬼也不知道。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反复地互相安慰道:谁都不会知道的。    
    还是要知道的。    
    垃圾车第二天就来清理垃圾了。那堆垃圾实在太臭了,那几家卖早点的小铺已经向镇里反映过无数次了。垃圾车来了,周瑜的尸体暴露在了阳光下。    
    公安来了。理发店的老板被叫去了。很多人都被叫去了。有人说,昨夜,他起来上厕所时听到了半声尖叫,女鬼一样的,就在小巷的死角处。接着,就有几位城郊的菜农说,他们挑着自家种的青菜进城时,看到了几个在街头行走的少年。那几个菜农说,他们从那几个少年身边经过时,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安。他们认识其中的一个。    
    终于还是会有人知道的。那几个少年很快被叫走了。    
    听到周瑜死了的那一瞬间,阿布喘了一口气,竟然有类似于解脱的感觉。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过来,便是漫无边际的恐惧和不安。    
    死亡来得太快太突然,肉体已经不再具有生命,只是一堆等着腐烂的肉。但阿布知道,周瑜的灵魂一定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哭泣。    
    天色一点点淡下来,夜一次次来临。有睡眠便会有梦。周瑜会突然出现在阿布的梦里。有时,她带着阿布去河边放纸做的船,船上写满了自己仇恨的人的名字。有时,她也会带阿布一起走那条她死去前走的夜路,阿布看着她被一伙年轻人轮奸,看着她被他们掐死,被他们埋进垃圾堆里。有时,阿布在梦里发现,那个被轮奸、被掐死、被埋进垃圾堆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那些年轻的男人,全都是魔鬼,张牙舞爪的魔鬼,在梦里肆意飞舞。男性的青春在阿布眼里充满了各种不安全的因素……    
    阿布一次次在梦里经历周瑜的死,在梦里体会死亡后的孤独,灵魂在梦里独自飘荡,到处都暗藏着杀机……连灵魂都无处可逃……    
    一次次从梦中惊醒,带着梦里残留下的惊恐。    
    周瑜,阿布的同类,多年来阿布最好的朋友。周瑜,阿布最好的朋友,肉体已经腐烂。只有思念化作恐惧在梦里反复逗留……    
    阿布让林的音乐彻夜在小屋里环绕,却无法拯救自己。    
    每天都做些奇怪的梦。梦到马,吃了一棵孤独摇晃的幼苗。幼苗在马的嘴里变成一个女人,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那女人就是阿布。    
    林就如毒素,破坏了阿布身体的正常机能。对他的情感,在黑暗处是如此的疯狂,就如一条章鱼蛰伏在脑海里,孤独给了它更多的滋养和摧残。无法平息。    
    每个夜晚都是那么难以承受。


《树鬼》 空洞的承诺一个黑色的玩笑(3)

    有一天,她一个人去了酒吧。就是想去,也不会喝酒,却逼着自己喝了整整一瓶红酒。喝了就趴在桌子上发呆。深夜出来,站在一棵杨树下打车时,夹着的小说掉落在地上。阿布想弯下身去捡,可是却感觉非常艰难。    
    正在那时,一个穿黑风衣的高个子男人从一旁闪出来,弯腰,帮她捡起地上的小说。阿布想开口说谢谢,一开口,嘴巴里的呕吐物全部都喷在那个瘦高的穿黑风衣的男人身上。可是,他没闪开,他搂着几乎随时都会倒下去的阿布,用亲人一样温暖的口吻说道:“不会喝,就不该喝那么多嘛。”    
    他搂着她,站在杨树底下。出租车来了,他将她塞进车里……    
    第二天中午,阿布清醒过来,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模样,朦胧中留给她很深刻记忆的是那人的黑风衣,还有他的胡子。    
    唯有一点,阿布知道,他不是林。林没有那么长的胡子。但他似乎是林的另一个化身。她想,他是林派来拯救自己的,林不会喜欢自己的那副模样。自己必须调整自己,按自己的意愿去做些事情……    
    清醒过来的阿布洗了个澡后便匆匆忙忙出门了,一家美容院的店主约她在五道口对面的咖啡馆见面。是一个台湾女人开的美容店,丈夫是香港人,做服装设计的。说好下午三点见面。    
    是下雨天。阿布从朝阳门出发,时间是下午两点。一路堵车。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人还在车上,车在去咖啡馆的路上。    
    坐在车里的阿布感觉自己快崩溃了,被一口郁气堵着,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样的时间可实在难熬,还是忍受不住,想呕吐。又不敢吐在车里,怕司机的白眼,强忍住。车缓缓向前,阿布朝窗外看了看,发现那条路是十几分钟前刚刚经过的,又绕回来了。转过头来看看司机,见那中年司机满脸平静的样子,终还是忍不住了,便一口吐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堵车加绕道,原本四十几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二十分钟。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阿布脸色苍白地赶到咖啡馆,在靠窗的角落里,见到了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台湾女人。是一位披着乌黑长发的小个子女人。阿布喘着气,不安地道歉:“对不起,堵车。”    
    那女人笑笑,“下雨天,堵车,正常的事,先喝杯咖啡。”    
    是一个宽容有耐性的女人。阿布一下子对她有了好感。认识了她,后来还与她成了朋友。交一个有优秀素养的朋友,很多时候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聊天时,台湾女人问阿布:人活着,活啥?    
    阿布说,不知道。    
    这以后的很多天里,阿布总在想这个问题。某天出去采访,又被堵在车上时,阿布突然觉得,人活着,实际上就活个时间,你在你自己的生命里,你自己的时间越多,你活得就有意思。    
    这么想时,被堵在车上的阿布决定马上就下车。让采访见鬼去吧,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打了个电话回杂志社,对领导说:不干了。    
    领导一时感到奇怪,好好的,突然说不干就不干,便问,为什么呀?    
    阿布说,就不想干了。    
    领导又问,工资低?    
    阿布说,就不想干了。    
    不等领导再问,便挂了电话。从此不再上班。    
    每天待在家里,看书,幻想,写诗,写随笔,写童话,吃饭,听音乐,看碟片,偶尔出去拍些照片,大量的时间用来睡觉。全都是自己的时间,由自己安排。就如鱼在水里一样自由,充满活力和弹性。    
    除了继续在原来的那家旅游报开专栏外,阿布还给一家美容杂志写都市女性外出旅游时的美容事项。通过那个台湾女友丈夫的介绍,在台湾的两家报纸上用不同的笔名开了随笔专栏。后来因为在家看碟看多了,开始写起了影评。    
    算是找了许多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了。    
    阿布常在附近小区的幽静小路上散步。那些小路上经常出没着一些落空的理想、流产的功名和被烦乱锁闭的魂灵。是一些步履蹒跚的老人。    
    他们在小路旁的石凳上,在林荫树下,向游手好闲的她投来漠然的目光。他们的目光中暗示着同一层意思,世上空虚的喧哗,没有任何吸引人的魅力。在那些老人身上,生命的风暴还在残延之中惊动。    
    小区里有一个小型的公园。每天午睡醒来后,阿布都夹上一本书,诗或者小说,或者是传记。夹着书,去公园坐坐。总得出来晒晒阳光,阳光对牙齿有好处。阿布的朋友有一天特意打电话来说,多晒阳光,阳光对牙齿有好处。    
    在公园里读书的阿布注意到了一位瘦小干瘪的老妇人。


《树鬼》 空洞的承诺一个黑色的玩笑(4)

    老妇人每天下午都会来小公园,坐在公园靠北的角落里,在阳光下低着头打盹儿,有时看着行人发呆。她每天下午都来,非常准时。她的牙齿和头发掉的差不多了,衣服是老旧了的式样,颜色也全都偏暗。阿布就坐在老妇人的对面,在公园靠北的角落里,在她对面的另一张石椅子上。    
    就那么对坐着,却从来都不说话。谁也不愿打扰谁。一个看书,另一个打瞌睡。    
    有天下午,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推着婴儿车从老妇人身边经过。推车发出的声音惊动了老妇人,她抬起头来。阿布也抬起了头。    
    婴儿车引起了老妇人的兴趣。是一个漂亮的小孩,老妇人很高兴,因为所有的人都会对那种漂亮的孩子热情无比,都想逗小孩子玩。婴儿车里美丽的小生灵像老妇人一样脆弱,和老妇人一样没有头发和牙齿。    
    老妇人站起来,靠近孩子。她朝婴儿车里的孩子伸出了手,对他微笑了一下,做出一个自以为会讨他喜欢的表情。可那孩子却吓坏了,在衰弱的老妇人的抚摩下拼命地挣扎着,尖叫声里充满了受惊吓后的恐惧。    
    那个三十几岁的妇人露出厌恶的表情,推着婴儿车匆忙离去。    
    于是,那位好心的老妇人只好重又回到自己刚才坐的石凳上,回到那个永久的孤独的角落中去,她在那里流泪。    
    阿布从包里取出相机,将镜头对着她。    
    那老妇人一边流泪一边对阿布说道:“人老了真悲惨呀!讨人喜欢的青春已经过去啦!就连和我一样脆弱的、我想去宠爱的婴儿都惧怕我了!”    
    ……    
    阿布从公园里出来时,突然想起布衣巷里的那个老女人。那个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阿布偷了她鞋垫的大水奶奶。阿布已经有好多年没见到她了,她在阿布读高中时就搬出了布衣巷,布衣巷里的房子留给了大儿子,自己跟着小儿子,住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很老了,牙齿可能也掉得差不多了,头发也应该灰了、白了、稀疏了。    
    当天晚上,阿布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是父亲接的电话。阿布说,妈在吗?    
    父亲在那头叫母亲的名字。阿布听到脚步声。    
    母亲的声音:还好吗?要回来过年吗?    
    阿布:还好。不知道要不要回来过年,到时再说吧。    
    母亲:还是回来吧,我和你爸都很惦记你。    
    阿布:有没有见过那个老女人?    
    母亲:谁呀?    
    阿布:说我偷了她鞋垫的那个老女人。    
    母亲:半个月前刚见过一次,在街上。老多了,背也驼得厉害,好像小儿子小儿媳对她都不太好,大儿子也不怎么管她,女儿嫁人了,嫁得不太好,想管也管不了。    
    阿布沉默。    
    母亲:怎么突然提起她。    
    阿布:我怕她。一想起她就怕。    
    母亲沉默。    
    阿布:怕她也恨她!    
    母亲:那么久了,就忘了吧。    
    阿布:是想忘记,可她会在梦里浮起来,吓我一跳。    
    母亲没再多说话。    
    后来各自挂了电话。    
    过年,阿布没回去。    
    她去了林的那个城市。这是阿布早就想好了的,她想去那个城市看看,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去看看。那是一个到处都是雪的北方城市。    
    去之前,阿布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件红色的滑雪衫,用它来配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阿布很少穿红色的衣服。穿上那件红艳艳的滑雪衫,感觉内心增添了许多力量。背上那个大大的黑皮背包,出发了。    
    车离那个城市越来越近,离他越来越近……    
    是下午四点多到达的。那天,大年三十。    
    阿布住在一个古朴典雅、具有欧洲风格的饭店里。那饭店是有年代的,灰色的墙,藏在一片浓密的树林里。宾馆内部是刚装修过的,温馨而又舒适。室内还有背景音乐。    
    到处都是美丽而神秘的雪,洁白的雪纯净。    
    林,是一张网,让阿布无法逃脱的网。注定要倾心于他,或许这过程中需要存在各式各样的理由,但所有的理由都由各种各样微妙的感觉整合在一起,缺一不可,是表达不清楚的。永远无法表达。


《树鬼》 空洞的承诺一个黑色的玩笑(5)

    自从那夜在布衣巷分别后,阿布无时无刻不带着他的影子。无时无刻。包括在梦里,那些破碎的梦。    
    阿布每夜几乎都在有他的梦境里沉迷。林,那个穿黑风衣的林,一尘不染,衣衫考究的林。他每次在阿布的梦里出现时,梦都能为他震颤出一圈圈让人眩晕的波纹。    
    阿布从不在梦里对他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朝他走过去,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瘦弱,微微弓着背,轻轻地拥着阿布,表情复杂。但阿布从不诉说。语言是多余而又浅薄的。许多时候,不用开口。梦里,他什么都知道。阿布的眼睛早已向他透露了一切。他有一双清晰透亮、能击穿眼前所有事物的眼睛,是一双带着智慧的眼睛。    
    爱的激情在梦里涌动,它真实而诗意地存在。矛盾地存在着。阿布陷在一个落寞孤独的涡流里,想挣扎却又无能为力。    
    必须要来这个城市。阿布无数次对自己说,去吧。又无数次地对自己说,不去。但终还是来了,来这里,寻求心灵上的安慰。    
    因为这里有他。他就住在这个城市里。他是父亲的朋友,阿布应该叫他叔叔。阿布叫过他叔叔。    
    雪片在城市上空飞舞,整个城市都被朦胧的雪片包裹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柔美。    
    车到站时,出口处聚集着很多接客的人,黑压压的一片。阿布第一个出来,阿布的目光越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却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    
    没有林的脸。    
    林不知道阿布的到来……    
    阿布经常想起那晚和林在布衣巷分手时的场景。    
    布衣巷。    
    阿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跳加快,无奈的疼痛。    
    没走几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阿布。有狗叫声从巷尾传来。布衣巷里特有的夜的气息在狗叫声中弥漫。    
    有月光。他的脸在月光中。忧郁。迟疑。紧张。沮丧。无奈。全在月光中呈现,一个脆弱的男人。瘦弱的身影投在巷间的墙上,显得有些无助。是一个真实的男人。    
    阿布朝他缓缓走去。他朝她张开了双臂。她听到了他的呻吟声,那声音是压抑的痛。感觉自己在他怀里,确切地说,是在他的手臂里。胸与胸隔着距离。隔着一个手指那么宽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阿布突然轻松了许多,在他的手臂里笑了笑。她喜欢那个手指的距离,这让她感觉有些温暖。她喜欢这样的内敛和节制。    
    他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前额。他放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转身而去。这次他没有回头。巷口的风吹起他的风衣,很孤独的感觉。    
    阿布一直站着,看他消失在布衣巷口的转角处。出去就是主街,沿主街一直往东走,就是新区,那里有她父母亲的家。他住在阿布的父母家。    
    第二天早上九点。    
    阿布在学校里给学生上课。林坐火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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