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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诗选_多多-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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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睫毛膏永恒地贴住

    我爱你

    我永不收回去

    是失去的一切

    肿胀成河流

    是火焰火焰是另一条河流

    火焰永恒的钩子

    钩爪全都向上翘起

    是火焰的形状

    碎裂碎在星形的

    伸出去而继续燃烧的手指上是

    我爱你

    我永不收回去

    1985

    十月的天空

    十月的天空浮现在奶牛痴呆的脸上

    新生的草坪偏向五月的大地哭诉

    手抓泥土堵住马耳,听

    黑暗的地层中有人用指甲走路!

    同样地,我的五指是一株虚妄的李子树

    我的腿是一只半跪在泥土中的犁

    我随铁铲的声响一道

    努力

    把呜咽埋到很深很深的地下

    把听觉埋到呜咽的近旁:

    就在棺木底下

    埋着我们早年见过的天空

    稀薄的空气诱惑我:

    一张张脸,渐渐下沉

    一张张脸,从旧脸中上升

    斗争,就是交换生命!

    向日葵眉头皱起的天际灰云滚滚

    多少被雷毁掉的手,多少割破过风的头

    入睡吧,田野,听

    荒草响起了镀金的铃声……

    1986

    哑孩子

    那男人的眼睛从你脸上

    往外瞪着瞪着那女人

    抓着墙壁抓着它的脸

    用了生下一个孩子的时间

    你的小模样

    就从扇贝的卧室中伸出来了

    那两扇肉门红扑扑的

    而你的身体

    是锯

    暴力摇撼着果树

    哑孩子把头藏起

    口吃的情欲玫瑰色的腋臭

    留在色情的棺底

    肉作的绸子水母的皮肤

    被拉成一只长简丝袜的哀号

    哑孩子喝着喝着整个冬天的愤怒:

    整夜那男人烦躁地撕纸

    整夜他骂她是个死鬼!

    1986

    关怀

    早晨,一阵鸟儿肚子里的说话声

    把母亲惊醒。醒前(一只血枕头上

    画着田野怎样入睡)

    鸟儿,树权翘起的一根小姆指

    鸟儿的头,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凿子

    嘴,一道铲形的光

    翻动着藏于地层中的蛹:

    “来,让我们一同种植

    世界的关怀!”

    鸟儿用童声歌唱着

    用顽固的头研究一粒果核

    (里面包着永恒的饥饿)

    这张十六岁的鸟儿脸上

    两只恐怖的黑眼圈

    是一只倒置的望远镜

    从中射来粒粒粗笨的猎人

    ——一群摇摇晃晃的大学生

    背包上写着:永恒的寂寞。

    从指缝中察看世界,母亲

    就在这时把头发锁入柜中

    一道难看的闪电扭歪了她的脸

    (类似年轮在树木体内沉思的图景)

    大雪,摇着千万只白手

    正在降下,雪道上

    两行歪歪斜斜的足迹

    一个矮子像一件黑大衣

    正把肮脏的田野走得心烦意乱……

    于是,猛地,从核桃的地层中

    从一片麦地

    我认出了自己的内心:

    一阵血液的愚蠢的激流

    一阵牛奶似的抚摸

    我喝下了这个早晨

    我,在这个早晨来临。

    1986

    墓碑

    北欧读书的漆黑的白昼

    巨冰打扫茫茫大海

    心中装满冬天的风景

    你需要忍受的记忆,是这样强大。

    倾听大雪在屋顶庄严的漫步

    多少代人的耕耘在傍晚结束

    空洞的日光与灯内的寂静交换

    这夜,人们同情死亡而嘲弄哭声:

    思想,是那弱的

    思想者,是那更弱的

    整齐的音节在覆雪的旷野如履带辗过

    十二只笨鸟,被震昏在地

    一个世纪的蠢人议论受到的惊吓:

    一张纸外留下了田野的图画。

    披着旧衣从林内走出,用

    打坏的田野捂住羞恨的脸

    你,一个村庄里的国王

    独自向郁闷索要话语

    向你的回答索要。

    1986

    搬家

    冬日老鼠四散溜冰的下午

    我作出要搬家的意思

    我让钉子闹着

    画框,装过雪橇

    书桌,搬到田野的中央

    我没发觉天边早就站满了人

    每个人的手是一副担架的扶手

    他们把什么抬起来了——大地的肉

    像金子一样抖动起来了,我没发觉

    四周的树木全学我的样儿

    上身穿着黑衣

    下身,赤裸的树干上

    写着:出售森林。

    1986

    风车

    永恒的轮子到处转着

    我是那不转的

    像个颓废的建筑瘫痪在田野

    我,在向往狂风的来临:

    那些比疼痛还要严重的

    正在隆隆走来,统治我的头顶

    雷电在天空疾驰着编织

    天空如石块,在崩溃后幻想

    尾巴在屁股上忙乱着

    牛羊,挤成一堆逃走

    就是这些东西,堆成了记忆

    让我重把黑暗的呼啸

    搂向自己……

    而,我们的厄运,我们的主人

    站在肉做的田野的尽头

    用可怕的脸色,为风暴继续鼓掌——

    1986

    当我爱人走进一片红雾避雨

    夕阳,背着母亲走下黄铜屋顶

    失去动力的马匹脱下马皮

    森林,移到了石头滚动的悬崖边缘

    从崖边倒下了马尿

    砖石垒成了马头,马脸

    由二十四枚铅弹镶嵌

    没有,没有任何葬送的对象

    (而坑无比巨大)

    代替女人巨大的臀部

    象棋大师的秃顶移动

    沙子的影子移动

    水的重量完全是失重

    手指代替五个男友

    抠屁股的男孩子把头隐入云中

    (女人健康的臀部是天空永恒的敌人)

    折断了在树上经过而没有停留的

    季节辗磨着麦子,手风琴缩紧肺叶

    有着蜂形面孔的女人

    把害怕死亡的裙子拧成了绳

    在她们反穿的衬衣领口

    一个价格控制着我们

    (灰白的天空是个玻璃大产房)

    井口会动的土地呵,夜间被盗走的河流

    棺材溢出人的油脂

    双腿拥抱被放倒的天空

    被偷看过的井口

    被撕开的风

    被踏成灰烬的开垦者

    有着河湖眼睛的女人,从我们的腋下

    继续寻找她们的生命

    (手术桌被剖开了)

    身穿塑胶潜水服,高速公路光滑的隧道

    把未来的孩子——生出来了!

    1987

    中选

    一定是在早晨。镜中一无所有,你回身

    旅馆单间的钥匙孔变为一只男人的假眼

    你发出第一声叫喊

    大海,就在那时钻入一只海顺

    于是,突然地,你发现,已经置身于

    一个被时间砸开的故事中

    孤独地而又并非独自地

    用无知的信念喂养

    一个男孩儿

    在你肚子中的重量

    呼吸,被切成了块儿

    变成严格的定量

    一些星星抱着尖锐的石头

    开始用力舞蹈

    它们酷似那男人的脸

    而他要把它们翻译成自己未来的形象

    于是,你再次发出一声叫喊

    喊声引来了医生

    耳朵上缠着白纱布

    肩膀上挎着修剪婴儿睫毛的药械箱

    埋伏在路旁的树木

    也一同站起

    最后的喊声是;

    “母亲青春的罪!”

    1987

    我姨夫

    当我从茅坑高高的童年的厕所往下看

    我姨夫正与一头公牛对视

    在他们共同使用的目光中

    我认为有一个目的:

    让处于阴影中的一切光线都无处躲藏!

    当一个飞翔的足球场经过学校上方

    一种解散现实的可能性

    放大了我姨夫的双眼

    可以一直望到冻在北极上空的太阳

    而我姨夫要用镊子--把它夹回历史

    为此我相信天空是可以移动的

    我姨夫常从那里归来

    迈着设计者走出他的设计的步伐

    我就更信:我姨夫要用开门声

    关闭自己--用一种倒叙的方法

    我姨夫要修理时钟

    似在事先已把预感吸足

    他所要纠正的那个错误

    已被错过的时间完成:

    我们全体都因此沦为被解放者!

    至今那闷在云朵中的烟草味儿仍在呛我

    循着有轨电车轨迹消失的方向

    我看到一块麦地长出我姨夫的胡子

    我姨夫早已系着红领巾

    一直跑出了地球--

    1988

    笨女儿

    在漆黑的夜里为母亲染发,马蹄声

    近了。母亲的棺材

    开始为母亲穿衣

    母亲的鞋,独自向树上爬去

    留给母亲的风,像铁一样不肯散开

    母亲的终结

    意味着冬天

    从仇恨中解体

    冬天,已把它的压力完成

    马蹄声,在响亮的铁板上开了花

    在被雪擦亮的大地之上,风

    说风残忍

    意味着另一种残忍:说

    逃向天空的东西

    被麻痹在半空

    意味着母亲的一生

    只是十根脚趾同时折断

    说母亲往火中投着木炭

    就是投着孩子,意味着笨女儿

    同情炉火中的灰烬

    说这就是罪,意味着:

    “我会再犯!”

    1988

    1988年2月11日

    ——纪念普拉斯

    1

    这住在狐皮大衣里的女人

    是一块夹满发夹的云

    她沉重的臀部,让以后的天空

    有了被坐弯的屋顶的形状

    一个没有了她的世界存有两个孩子

    脖子上坠着奶瓶

    已被绑上马背。他们的父亲

    正向马腹狠踢临别的一脚;

    “你哭,你喊,你止不住,你

    就得用药!”

    2

    用逃离眼窝的瞳仁追问:“那列

    装满被颠昏的苹果的火车,可是出了轨?”

    黑树林毫无表情,代替风

    阴沉的理性从中穿行

    “用外省的口音招呼它们

    它们就点头?”天空的脸色

    一种被辱骂后的痕迹

    像希望一样

    静止。“而我要吃带尖儿的东西!”

    面对着火光着身子独坐的背影

    一阵解毒似的圆号声——永不腐烂的神经

    把她的理解华向空中……

    1988

    通往父亲的路

    坐弯了十二个季节的椅背,一路

    打肿我的手察看麦田

    冬天的笔迹,从毁灭中长出:

    有人在天上喊:“买下云

    投在田埂上的全部阴影!”

    严厉的声音,母亲

    的母亲,从遗嘱中走出

    披着大雪

    用一个气候扣压住小屋

    屋内,就是那块著名的田野:

    长有金色睫毛的倒刺,一个男孩跪着

    挖我爱人:“再也不准你死去”

    我,就跪在男孩身后

    挖我母亲:“决不是因为不再爱!”

    我的身后跪着我的祖先

    与将被做成椅子的幼树一道

    升向冷酷的太空

    拔草。我们身右

    跪着一个阴沉的星球

    穿着铁鞋寻找出生的迹象

    然后接着挖——通往父亲的路……

    1988

    九月

    九月,盲人抚摸麦浪前行,荞麦

    发出寓言中的清香

    ——二十年前的天空

    滑过读书少年的侧影

    开窗我就望见,树木伫立

    背诵记忆:林中有一块空地

    揉碎的花瓣纷纷散落

    在主人的脸上找到了永恒的安息地

    一阵催我鞠躬的旧风

    九月的云朵,已变为肥堆

    暴风雨到来前的阴暗,在处理天空

    用擦泪的手巾遮着

    母亲低首割草,众裁缝埋头工作

    我在傍晚读过的书

    再次化为黑沉沉的土地……

    1988

    钟声

    没有一只钟是为了提醒记忆而鸣响的

    可我今天听到了

    一共敲了九下

    不知还有几下

    我是在走出马厩时听到的

    走到一里以外

    我再次听到:

    “什么时候,在争取条件的时候

    增加了你的奴性?”

    这时候,我开始嫉恨留在马棚中的另一匹

    这时候,有人骑着我打我的脸

    1988

    大树

    看到那把标有价格的斧子了吗?

    你们这些矮树

    穿着小男孩儿的短裤

    那些从花朵中开放出来的声音

    一定伤透了你们的心:

    “你们的伤口

    过于整齐。”

    你们,听到了所以你们怕

    你们怕,所以你们继续等待

    等待大树作过的梦

    变成你们的梦话:

    “大树,吃母亲的树

    已被做成了斧柄”

    1988

    1986年6月30日

    横跨太平洋我爱人从美国传信来:

    “那片麦子死了——连同麦地中央的墓地”

    这是一种手法——等于

    往一个男人屁股上多踢了一脚

    就算盖了邮戳

    一共44美分

    这景象背后留有一道伏笔

    譬如,曼哈顿一家鞋店门口有一幅标语:

    “我们来自不同的星球”

    或者,一块从费城送往辛辛那提的

    三种肤色的生日蛋糕上写的:

    “用一个孩子愈合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景象背后再无其他景象

    推一的景象是在旧金山:

    从屁股兜里摸出

    一块古老的东方的猪油肥皂

    一个搀扶盲人过街的水手

    把它丢进了轰鸣的宇宙。

    1988



 第三辑(1989…1998)

    阿姆斯特丹的河流

    十一月入夜的城市

    惟有阿姆斯特丹的河流

    突然

    我家树上的桔子

    在秋风中晃动

    我关上窗户,也没有用

    河流倒流,也没有用

    那镶满珍珠的太阳,升起来了

    也没有用

    鸽群像铁屑散落

    没有男孩子的街道突然显得空阔

    秋雨过后

    那爬满蜗牛的屋顶

    --我的祖国

    从阿姆斯特丹的河上,缓缓驶过……

    1989

    居民

    他们在天空深处喝啤酒时,我们才接吻

    他们歌唱时,我们熄灯

    我们入睡时,他们用镀银的脚指甲

    走进我们的梦,我们等待梦醒时

    他们早已组成了河流

    在没有时间的睡眠里

    他们刮脸,我们就听到提琴声

    他们划桨,地球就停转

    他们不划,他们不划

    我们就没有醒来的可能

    在没有睡眠的时间里

    他们向我们招手,我们向孩子招手

    孩子们向孩子们招手时

    星星们从一所遥远的旅馆中醒来了

    一切会痛苦的都醒来了

    他们喝过的啤酒,早已流回大海

    那些在海面上行走的孩子

    全都受到他们的祝福:流动

    流动,也只是河流的屈从

    用偷偷流出的眼泪,我们组成了河流……

    1989

    在英格兰

    当教堂的尖顶与城市的烟囱沉下地平线后

    英格兰的天空,比情人的低语声还要阴暗

    两个盲人手风琴演奏者,垂首走过

    没有农夫,便不会有晚祷

    没有墓碑,便不会有朗诵者

    两行新栽的苹果树,刺痛我的心

    是我的翅膀使我出名,是英格兰

    使我到达我被失去的地点

    记忆,但不再留下犁沟

    耻辱,那是我的地址

    整个英格兰,没有一个女人不会亲嘴

    整个英格兰,容不下我的骄傲

    从指甲缝中隐藏的泥土,我

    认出我的祖国——母亲

    已被打进一个小包裹,远远寄走……

    1989-1990

    走向冬天

    树叶发出的声音,变了

    腐烂的果核,刺痛路人的双眼

    昔日晾晒谷粒的红房屋顶上

    小虫精亮的尸首,堆积成秋天的内容

    秋意,在准备过冬的呢大衣上刷着

    菌类,已从朽坏的棺木上走向冬天

    阳光下的少年,已变得丑陋

    大理石父母,高声哭泣:

    水在井下经过时

    犁,已烂在地里

    铁在铁匠手中弯曲时

    收割人把弯刀搂向自己怀中

    结伴送葬的人醉得东摇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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