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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辱骂,我不过着急说了你几句而已。”
“而已吗?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那天一直是你妈在挑衅,我被动应付。你搞清楚。受委屈地是我,我没哭没闹,一直忍气吞声,你妈还闹上了,你还帮着她骂我,母子俩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我的感觉很爽吧?你妈看你骂我,当时肯定爽死了,真是孝顺的好儿子啊。”
“你非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讽刺吗?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泼辣。这么不可理喻了。”
林妙盯牢他说:“恭喜你,你终于摆脱这个又泼辣又不可理喻地女人了,现在,请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夏以南正要回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和林妈的劝告声:“妙妙,有话好好说,不要跟以南吵架嘛。他来了是客。”
林妙索性打开门,站在门口郑重宣布:“爸妈,正好你们都在,我正式告诉一声。我和夏以南已经决定分手了。他是来跟我了断的,现在已经谈完了,我这就送他出去。”
林爸急得直搓手:“小两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林妈则问夏以南:“你真的是来跟她了断的吗?”
夏以南落寞地说:“不是,我是来跟她和好的,是她要跟我了断。”
林妈朝林爸使了个眼色:“你劝劝以南。留他在我们家吃晚饭。要是我出来的时候以南走了,我就唯你是问。”自己则拉着林妙进了里面的房间。
把女儿扯进房后。她劈头就问:“你真要跟他分手。”
林妙点了点头。
“为什么?”
“为他妈。”林妙把几次跟夏琼打交道的情形简略说了一下,林妈听了,气得握紧拳头说:“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好女人会养私生子?她现在没老公,一心想霸着儿子,所以总是跟你挑事。”
“是啊,你说有这样地婆婆,将来怎么过得好。”
林妈却说:“越是这样,你越是不能退缩啊,她巴不得你跟以南分,你就偏不分。只要你拿出本事,她怎么斗得过你?”
“可是这样斗法不是很累吗?”
“是累,要不累,夏以南早结婚了吧,我猜他以前肯定谈过,而且不只一个,估计都被她妈拆散了。这回你偏不走,非要留在夏以南身边,你跟他关系越好,那老太婆越气,气死她最好。”
林妈这样一说,林妙也有些犹豫了,因为她的确不甘心,这样算什么,落荒而逃?她含恨而去,夏琼得意洋洋,因为她只亲自出马了一次,就成功地赶跑了准儿媳。至于她儿子,反正已经占够了便宜,大概也可以丢开手了。
这一瞬间,林妙甚至对夏以南都产生了一股恨意,甚至有一种可怕的猜测:那场堪称经典的表演,其实是母子俩合计好了的,估摸着夏琼要讲的话讲得差不多了,儿子就粉墨登场,演一出母受气儿维护的好戏,借此把她赶走。
林妈知道女儿的心眼活动了,又趁热打铁地说:“还有一点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黄花闺女了,年纪又大了一岁,离了他,你有把握还能找个条件比他更好的?”
林妙低下头不吭声了,她不是没担心过这点,可是,不能因为对未来的恐惧就让自己沦为没有尊严地可怜虫吧?
林妈继续哄劝:“女儿啊,有一句话,忍字是心上的一把刀。有时候,人不能太由着性子来,凡事都要思前想后,权衡利弊,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这才是聪明人。”
“嗯,妈你说得也有道理。”分手很容易,分手后的路怎么走,才是难题。
林妈叹了一口气,抚着女儿的脸说:“妈也不是老古板,认为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如果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比夏以南条件更好的人,家里也没有难搞的婆婆,我二话不说支持你分手。还是那句话,明智的人,应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地选择。你现在又没别的人等着,夏以南本身也没什么错,何必为他妈妈几句话就赌气分手呢?你可以跟他闹,但别轻易分手。让他认识到他妈妈的真面目,把他完全争取过来,让他以后只听你的,让那死女人干瞪眼,这才是你地本事。”
林妈提到“别的人”,让林妙想到了还等在外面的欧阳,忙拿出手机打给他说:“对不起,我估计要晚上才能走,你先回去吧,我晚上自己打车过去。”
欧阳在电话里问:“晚上几点?我来接你吧。”
林妙迟疑了一下道:“下午还有那么久,你干嘛呢?”
欧阳笑着说:“放心啦,打发时间的方式多的是,比如,可以去健身房啊,我最近忙,两周没去了。”
林妈警惕地看着女儿:“这又是谁?你吵着要跟夏以南分手,不会是为了他吧?”
“妈,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人是我的姐妹。”
“不老实,连你妈都骗,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林妙伏在林妈耳边解释了几句,林妈瞪大眼睛说:“这种人我还只是听说,从没见过真人版呢,你让他上来给我看看。”
林妙没好气地扫了老妈一眼:“他是我地朋友,不是小白鼠。”
第一百十一章 留下和离开一样难
那天夏以南留下来吃了晚饭,但两个人的关系并未真正解冻。林妙是个不轻易做决定的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就说明是经过了审慎考虑的。
夏以南刚开始的时候态度还比较强硬,后来听林妙说了那番话,慢慢放软下来。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人,他并非完全不了解,只是惯于装聋作哑,总不愿往坏的方面去想她而已,觉得那样也是一种不孝。
其实,林妙说的这些早就有前兆了,比如逼着他扣掉林妙的工资。虽然那次他无奈地顺从了,内心是有些反感的,觉得妈妈没事找事,干涉公司的正常运作。即使林妙不是他女友,一个刚进入职场的女孩,头几个月没创收也很正常,扣底薪也扣不了多少,反而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觉得老板特抠门。一旦这个员工翅膀硬了,有机会飞上高枝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因为老板本身就没跟她讲什么情面。经营企业,固然有规矩有制度,但也不能那么死板,他一直认为,花一点小钱笼络人心是必要的。
事情过后,他回头琢磨这件事,觉得妈妈纯粹是冲着林妙去的。因为在那之前和之后,虽然她也提到过让他照章办事,该扣的钱就扣,不要怕难为情,但从来都只是泛泛而谈,没有具体到哪个人。只有林妙,妈妈好像盯上她了,生怕她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林妙说妈妈逼她还提成款的事,他也信了。
吃过了晚饭。林妙跟爸妈道别,林爸正要开口问她去哪儿,林妈朝他使了个眼色,林爸便住嘴了。
这一幕给林妙看在眼里,她知道爸妈又想歪了,以为她要跟夏以南去锦绣园。她也乐得他们误会,免得当着夏以南地面问东问西。这个敏感时刻,她可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把欧阳扯进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也许因为刚吵过一架,都有些尴尬,默默地走到车边,夏以南打开车门,林妙却退到一边朝他摆了摆手说:“开车小心点,再见。”
夏以南愣住了。林妙知道他也跟她父母有同样的误会,以为她拎着东西是要跟他走。
眼看夏以南就要追过来,林妙赶紧伸手拦住一辆过路的出租车,迅速钻了进去,等夏以南赶到时,车已经开动了。
在出租车上林妙给欧阳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路上,让他自己回家就行了。
车到欧阳住的酒店前面下车,林妙才走进大堂,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认命地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坐下,叹了一口气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夏以南盯着她说:“这话正是我要问的,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是要分手而已,除此没有其他任何要求。”
“分手不是你说分就分地。”
“那你说要怎么分?莫非你妈要我退钱,你也要我退钱?是不是光退了提成款还不够,还要我把那几个月的工资也退回去,又或者,要我赔偿你一笔青春损失费?”
“你……”夏以南气结。
“如果不是的话。我要上去休息了。因为你母亲的伤害,你的冷漠,我昨天喝得酩酊大醉,差点命丧车轮下。如果我昨天死了。不管和你的这场纠葛是缘是劫,'4020电子书 txtsk'都彻底了了。既然侥幸没事,以后的日子,我只想摆脱泥沼,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听她这样说,夏以南的眼里掠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辛酸。他涩涩地低问:“泥沼?请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地事?就算我妈招惹了你。我没有吧,为什么连我也一起否认。我付出的感情,对你而言这么无足轻重吗?”
林妙看周围已经有客人朝这边打探了,只得提议说:“我们去你的车里谈吧,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谈判争吵的地方。”其实,她是怕欧阳回来,正好撞上了。
夏以南可没那么好打发,他狐疑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家饭店是新锐的,还是星级宾馆,你打算住在这里?”
“是啊,不行吗?离了你,我就住不起宾馆了?”
夏以南被她一再挑衅,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磨光了,同时也不得不重新审视林妙。一直以来,她给他的印象都是温婉的,和善的,好相处地,他从没看过她如此伶牙俐齿,如此烈性难缠的一面。
男人,都是有狩猎欲望的,他以前也爱林妙,现在,面对变成了一块小爆炭似的林妙,在气恨交加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居然更迷恋,更放不开手了。只能说,女人,温柔有温柔的好处,叛逆也有叛逆的魅力。
在那双燃着不羁与怒火的眼眸面前,他地血液也在燃烧,征服的渴望被点燃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得到了她,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外走,最终还是关上车门,共处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了。
夏以南伸手想搂住她,林妙躲到车门边用警告的语气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请坐好,不要做什么小动作,那些都是男朋友地权利,你已经没有了。”
“分手也要问我同不同意,我说了分手吗?”
“我说分手就分手,不需要你同意。”
“哦,是吗?什么时候由你主宰我们的命运了?”
“难不成由你主宰?”
“至少我有一半的权利,现在我不同意分手。我们就仍然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不能抱我自己地女友,请问这是哪国的法律?”
“法律只保护婚姻中的权利,别忘了我们未婚,只是男友朋友,这是一种松散型的,随时可以宣告结束地关系。”
夏以南露出了今天见到林妙以来地第一个微笑:“你这在向我求婚吗?我很乐意把松散型的关系变成紧密型地。”
林妙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事开这种玩笑。”
夏以南认真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不如我们干脆结婚吧。我们真的结婚了,我妈也许就不会插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尤其钱不钱的,你是我老婆了,我自己家里的人,谁的钱都是家里的钱,还计较什么呢。”
林妙耸肩一笑:“你也说了。只是也许,婚姻不是儿戏,万一我们结婚了你妈妈更变本加厉,更容不下我怎么办?曾经,为了处理好跟你妈妈的关系,我从图书馆专门借了这方面地书看,你妈妈这种很典型的,叫寡母情结,恋子情结里最难搞的一种。临床表现就是嫉恨一切接近她儿子的女人,把儿子的女友当类似第三者来对待。认为她们是掠夺者,要抢走她培养了几十年的胜利果实。而且这种心态根深蒂固,没办法去掉,最后的结果就是,赶走一个又一个女人,让他儿子失去一个又一个可能幸福的机会,最后造成又一个单亲家庭,或者说。变成了单亲家庭的恶性轮回。”
“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妈妈不是这样的啦。”话虽这样说,夏以南地脸色却悄悄变了。
“是不是这样的,你心理有数。有些事。我没跟你说,是不想让你为难,也怕你认为我是那种扯是非的女人。”
林妙把那天上门探病,中途盛聪突然现身,尤其是夏以南送盛聪走的时候夏琼跟她的话叙述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说:我有理由相信,盛聪是你妈妈故意叫去的。目的就为了对付我。我到你家后。她故意把你推进厨房,让你一直陪着盛聪。两个人像夫妻一样在厨房忙碌、笑谈,让我在客厅里听着,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设计好了地,你信吗?盛聪是你妈妈信手拈来对付我的工具,用她来气我,但这并不代表你妈妈喜欢盛聪,我说了,她嫉恨任何接近你的女人,所以我不在的场合,盛聪又成了她嫉恨地对象。记得你也说过,盛聪曾在医院任劳任怨地伺侯你妈妈,那时候你妈妈对她是什么态度?你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现,只有我在的场合,你妈妈才会对盛聪好。”
夏以南震惊地呆坐在车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时而深思,时而恼恨,时而伤心,时而疑惑,最后,他用很低沉的声音问林妙:“你刚说,有这样的母亲,做儿子的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幸福,会一再地重复地分手,甚至离婚,重演单亲家庭的悲剧,是吗?”
“书上是这样说地。”
夏以南突然以不及提防地速度抱住她,痛苦地问:“那你希望我如此吗?”
“不是我希望你如此啊,而是……”本就如此。
“你忍心看我如此吗?”
“我不忍心,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我明知是火坑,不想往里跳,不该吗?”
夏以南抱得更紧了:“不会是火坑地,相信我。我以前从没正视过我妈妈的心理问题,不瞒你,我确实因为她的缘故跟两个女孩分手过,但交往都不是很深,没有达到跟你这样的程度,所以我不是很痛。但这次,我真的不能跟你分手。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我们都是高学历、高智商的人,不会糊里糊涂任我妈妈摆布,我们会及时找出病因,然后对症下药,不让那些诅咒一样的结论变成事实。比如,我们可以定下盟约,永不分手,永不离婚。只要你肯坚持不离开我,就算我当时委屈了你,事后我也会醒悟,会站在你这边的,毕竟,你才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
林妙轻轻推开他:“说得好听,那前天在茶馆当众怒骂我的人是谁?”
夏以南尴尬地笑了笑:“没那么夸张吧,哪有怒骂?说了几句而已。我当时以为你把我妈气病了,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求你原谅我,事后我也很后悔的。”
“少来,你后悔?后悔你连个道歉短信都没有?第二天在学校你也得很,见了我理都不理。”
“那是因为……”
“因为你妈妈回家后加油添醋,把我说成又贪财又忤逆不孝的坏女人,你就对我怀恨在心,和你妈迅速结成了统一战线是不是?”
“哪有,我们毕竟吵了一架,我也需要一个过渡期,一个消化期,情侣之间,闹过了,总会不自觉地重新审视两人之间的关系,冷处理之后,会更理智地判断。”
“未婚这样叫冷处理,婚后这样,就成了典型的冷暴力,我可不想当怨妇。”
夏以南赶紧表态:“绝对不会的,就像我以前要你承诺的那样,不管我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哪怕坐在一起吵架、打架,也不要跑掉。这次你跑我不怪你,因为我的态度,也等于是跑了。现在我们都不跑了,都回来坐在一起好好协商,一起解决问题好不好?”
“不好,我说了,我不想跳火坑。”
夏以南沉默了,半晌才说:“我现在说不是火吭,你肯定不会信。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不爱我,或者,你曾经爱过我吗?”
“当然,不爱你,怎么会跟你上床?我要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早八百年就不是处女了。”
“谢谢你爱我,希望你能重新爱我,不要眼睁睁看着我落入那种既定的悲剧里,我不要重复诅咒般的命运,求你,就算帮帮我也好。想起你说的那种前景,我不寒而栗,我真的怕,真的怕。”他猛地抱紧她,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真的恐惧,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打了一个寒噤。
林妙无言地由他拥抱着,如果他跟她扯理由找借口,讲干了嘴巴她也不会妥协,可是他求她,在她怀里颤抖,她反而迟疑了。
她扪心自问:我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那诅咒般的轮回里吗?
他不是路人甲,他是她爱的人。
第一百十二章 谁是谁的守护神
这天晚上,林妙还是在欧阳那里度过的。在分手问题上她是犹豫了,但还没到立即跟夏以南回去的地步。
不过她也明告夏以南她在跟谁同住,夏以南倒是不怎么介意欧阳,只是担心另一个人。他有点焦虑地劝林妙:“你有没想过,欧阳薪水再高,也只是个打工的,他不可能自己掏钱长期租住星级宾馆,说穿了,他等于是洪江包养的,这里是洪江的行宫。洪那样邪肆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容忍欧阳在他花钱的房子里收留一个女人?”
“可是”,林妙沉吟着说:“我在这里住了好几晚了,从来没见到洪江。”
“我刚说是行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