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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3-屠宰场之舞  :侯孝贤推荐给梁朝伟的名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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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只是他,就连我和其他的客人都安安静静的,小心避免接触他人的目光,进来出去,浏览或购买的时候,都假装旁若无人,好像大家原本就不存在似的。偶尔,会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偶尔,会有柜台一边数一边放零钱在客人手掌心的叮当声,或是换二毛五硬币,以便用来看后面小隔间里的录像带。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安静。    
    回到旅馆我便冲了个澡,感觉好了一点。可是身上还是带有时代广场的味道。晚上我去聚会,回来之后又洗了一次澡才上床。翌日早晨醒来,吃过简单的早点并翻阅报纸后,我折到第八大道,在“迪尤斯”左转。    
    当班的还是同一个人,他认不认得我是他的事,我径自换了十块钱的二毛五硬币,走进小隔间里把门锁上。挑选哪一间并不重要,因为每一间的录像机都连接在一个有十六个频道的闭路系统上,可以任意转台,就像坐在家里看电视,只是节目不同,而且一枚二毛五硬币只能勉强看个三十秒。    
    我在里头一直待到硬币用光为止,看那些男人女人用各种方法彼此虐待,那些被虐者好像还颇乐在其中,没有人看起来真正痛苦,他们是演员,或自愿演出的人,还有成人秀。    
    我看的这些片子,没有一部像在伊莱恩家看的那种东西。    
    从那里出来之后,我少了十块钱,感觉上却老了十岁。外面的空气燠热潮湿,连续一个礼拜都是这样的天气。我抹去额前的汗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到四十二街来,这里并没有我要的东西。    
    然而,我却离不开这个街区。我毫无兴趣地走进一家成人商店,也不需要这里所提供的任何服务,我不想买毒品或召妓,也不想看功夫电影或买双篮球鞋,或某个电器用品,或一顶帽檐宽二寸的草帽。我可以买一把更换刀片式的小刀,它通常放在工具箱里整套出售,否则就算违法,还可以买一张假身份证,黑白的五元、彩色的十元,当场就能印出来,不然打打电子游戏,有什么派克侠、快打旋风之类的,甚至去听一个满头白发的黑人吹牛皮,他言之凿凿地说耶稣基督是生在现代非洲加蓬的一个有血有肉的黑人家里。    
    我在街上走过去走过来,走过来走过去,穿过第八大道,到港务局汽车总站一角的午餐吧,站在吧台要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那里的空调真是舒服——吃过午饭,不知怎么的,我又被拉回那条街。    
    有家戏院正在放映约翰•;韦恩的两部片子,《战车》和《系黄丝带的女人》,付了大概一块还是两块吧,我进去看了第一部的后半段和第二部的前半段之后便出来。    
    然后继续游荡。    
    正当我迷惘失神、心不在焉的时候,有一个黑人小孩走上前来问我在干什么,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靠近我。我转头打量他,发现他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他约莫十五六七岁,和影片中被杀害的那个男孩差不多大,不过看起来世故多了。    
    “就是看看橱窗而已。”我说。    
    “每一家的橱窗都已经被你看遍了,这条街上上下下的,也不知道被你逛了多少回。”    
    “那又怎么样?”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不找什么。”    
    “你继续走到拐角,到第八大道的拐角等我。”他说。    
    “干嘛?”    
    “干嘛?这样别人才不会注意我们。”    
    我在第八大道等他。他一定绕了另一条路,或是从卡特饭店抄捷径过来的,以前那边是迪克西饭店,这家饭店的接线员接电话的方式很有名:“喂,迪克西饭店,你想干嘛?”他们之所以改名,大概是因为吉米•;卡特从福特手上抢走了总统的宝座。也许是我乱猜的,如果真是那样,只能算巧合。    
    我站在一扇门前,看着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歪着头从四十三街,朝南向我走近,他穿着T恤、牛仔裤,外罩一件厚棉夹克。大热天穿那种厚夹克,一定要被烤焦了,但他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他说:“昨天就看到你,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看你在那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大哥,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没什么。”    
    “狗屎!每一个人上‘迪尤斯’来都有目的,刚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警察,结果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    
    “你就不是!”    
    后来他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你是吗?搞不好你真的是呢。”    
    我笑了。    
    “你笑什么啊?你很古怪啊,伙计。人家问你要不要买大麻、要不要买快克还是古柯硷,你摇摇头不理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一瞧,你到底在找哪一种药呢?”    
    “没有。”    
    “没有?那你想泡妞?”我摇摇头。“想工帅哥?还是俊男美女一起上?你是不是想看秀,还是想‘作’秀?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只是来这里随便逛逛,思考一些事情。”    
    “胡扯。到‘迪尤斯’来思考。‘戴上我的思考帽,上街来打炮。’你如果不说你到底要什么东西,又怎么能搞到手?”    
    “我什么都不要。”    
    “跟我说嘛,我替你搞到手。”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什么都不要。”    
    “操!像我,我就想要很多玩意儿,这样吧,你给我一块钱。”    
    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胁迫或是恐吓,我问他,“我为什么要给你一块钱?”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一点药嗑嗑。怎么样?”    
    “我不嗑药。”    
    “你不嗑药?那你嗑什么?”    
    “什么都不嗑。”    
    “反正你给我一块钱,我不会让你空手而回。”    
    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看看四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便从钱包抽出一张五元纸钞给他。    
    “这是干嘛?”    
    “我们不是朋友吗?”    
    “没错啊,但是你图个什么?要我跟你去什么地方吗?”    
    “不用。”    
    “你就这样把钱给我?”    
    “对。没有任何附带条件,除非你不想要——”    
    我伸出手去,他笑着闪开了。“你不能给了又拿回去。你妈没教你吗?”说完把钱塞进口袋里,然后他歪着头看着,“真是搞不懂你。”他说。    
    “没什么好伤脑筋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没为什么,没有任何理由。”    
    “你可以叫我TJ。”    
    “很好。”    
    “那么你又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布克’。”    
    “你说什么?布克?”说完他摇摇头,“狗屎,你脑子有毛病吧,什么布克,你根本不叫布克。”    
    “我的名字叫马修。”    
    “马修。”他一边说一边点头,“没错,这个名字棒,马修,马修,叫马修就对了。”    
    “那是真名。”    
    他抬起眼来,“嘿,你喜欢不喜欢斯派克•;李啊?他的片子你看过吗?”    
    “当然。”    
    “我发誓你真的很难搞懂啊。”    
    “没什么要搞懂的。”    
    “你心里有事,但我就是猜不出来。”    
    “也许我心里根本没事。”    
    “来这儿的人会没心事?”说完,他荒腔走板地开始吹起口哨。他有一张圆脸,塌鼻子,眼光很有神,不知道那五块钱能不能让他吸一顿快克,吸快克的脑袋通常没那么胖,而且他也没有吸毒者残败的模样,话说回来那种样子是日积月累的。    
    “在‘迪尤斯’,”他说,“每个人都有所企图,有人想吸快克,有人想打架,还有人想打炮,想钱,想一步登天,或是想放松下来,如果有人不存任何企图,那他上迪尤斯干什么?”    
    “那你呢?TJ。”    
    他笑着说:“我想知道别人想干什么。我一天到晚都在挖别人心事,那就是我想要的,马修。”


《屠宰场之舞》第二部分第二十一节

    我又和TJ多混了几分钟。    
    他是五块钱能买到治疗四十二街忧郁症最好的特效药了。当我往回程的路上走时,笼罩我一整天的阴霾烟消云散了,我洗了澡,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去参加聚会。    
    第二天早上正在刮胡子时,电话铃响。我搭地铁到布鲁克林去见一位名叫德鲁•;卡普兰的律师,他的客户是一件死亡交通事故的肇事者,被控撞人后逃逸。    
    “他发誓自己是无辜的。”卡普兰说,“我个人认为他满口谎言。可是,万一他对律师说的全是实话,我们总得给他机会,查查看是否有目击者证明撞死那位老太太的另有其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那件事花了我一个星期。后来,卡普兰又跟我说算了,他们给那名被告一个机会,以过失肇事又离开现场的罪名起诉他。    
    “至于杀人的罪名会被撤消,我个人强烈建议他接受这个提案,他也终于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免除他的牢狱之灾。大概判了六个月吧,不过我知道法官会同意缓刑,明天我就得去回复接受提案了。除非,上次我们谈过之后,你已经找到某个有力证人。”    
    “我今天下午找到一个人。”    
    “是个神父吗?是个左右视力二点零,手上捧着国会荣誉勋章的神父吗?”他说。    
    “不,是一名有力的目击者,是这样的,他很确定的确就是你客户干的。”    
    “我的天哪。对方知不知道这件事?”    
    “两小时前还不知道。”    
    “这样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不要告诉他们。”他说,“我明天就去结案。喏,你的支票,按照规矩是应该寄给你的,你还是没执照?报告你也不肯写。”    
    “除非你要存档留底?”    
    “事实上,”他说,“这件案子最怕的就是留底,所以你不必交报告,我也会忘掉今天的谈话。”    
    “我同意。”    
    “太好了。对了,马修,你迟早该去申请执照吧;有好多工作等着你,可是你如果没有执照,有些案子我不能交给你办。”    
    “我一直都放在心上。”    
    “你的身份若是有所改变,记得告诉我。”    
    卡普兰的支票相当慷慨。我租了一辆车,带伊莱恩到伯克许花了一些。回来之后,华利从可靠侦探社打电话来,接下来我花了两天去和一名保险业者交涉。    
    那部影片已成为过去,它在我情绪上的纠结也逐渐淡去,之所以会受影响完全是因为看了影片的缘故。对我个人来说,或是我与片子之间毫无牵联。随着时间流逝,我的生活习惯慢慢回到常轨,老实说在我的脑海中,它只是为这个无法无天的世界再添上一笔罢了,每天早晨摊开报纸,一定会有新的暴行从旧伤口中忽地冒出来。    
    偶尔,影片中的一些片段,会忽而飞掠脑海,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令人无力抵抗。我没有再去四十二街,也没有再碰过TJ,甚至于很少想到他,他是个有趣的家伙,然而在纽约,形形色色的人四处充斥,他们无所不在。    
    岁月持续流转。大都会队在季赛中所向披靡,而扬基连边也沾不上。冠军赛中,两支来自加州的队伍狭路相逢,而最有趣的莫过于旧金山大地震了。十二月旧金山迎接它的第一任黑人市长上台,接下来那个礼拜,阿曼达•;瑟曼在西五十二街一家意大利餐馆楼上被奸杀。    
    然后我看到一个男人的手,把男孩的浅棕色头发向后拢顺,所有的事情全都回来了。


《屠宰场之舞》第三部分第二十二节

    银行开门之前,我吃过早餐,又读了两份报纸。我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那盘录像带,在街上打电话给伊莱恩。    
    “嗨!拳赛如何?”她说。    
    “比我预期的还精彩。你课上得怎么样?”    
    “课很棒,不过有一大堆书要读,还有就是班上出了一个笨蛋,每次老师刚讲完一句话,她就举手发问,如果老师不想点办法叫她闭上嘴,我大概不得不杀了她了事。”    
    我问她方不方便过去,“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录像机,大概不会超过一小时。”我说。    
    “没问题。”她说,“如果你马上就来,如果你真的不会超过一小时,而且这次的录像带比上次那盘有意思的话。”    
    “我马上就到。”我说。    
    挂上电话,我踏上石砖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她家,她接过我的外套,问:“昨天晚上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凶手?”我一定是对她瞪大了迷惑的双眼,她补充道:“就是理查德•;瑟曼啊,他不是也该在那儿?这不正是你去马佩斯的原因吗?”    
    “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关于他的事。没错,他是在那里,但是他是否真的杀了她这个问题,我一点进展也没有,我想我看到了另一个凶手。”    
    “喔?”    
    “那个穿橡胶皮衣的男人,我想我看到的就是他。”    
    “难道他还穿着那一套同样的行头吗?”    
    “他昨天穿着一件蓝色运动上衣。”我告诉她有关那男人的事,还有跟他在一起的小男孩。“所以这就是上次的那盘录像带,你不会想再看一次吧?”我说。    
    “没门。那么,我该做什么好呢?我可以出去买上课用的书,反正迟早都得买,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你知道怎么用我的录像机吧?”我说我会用。“到时间我就回来,等会儿有个约会,我得准备准备,十一点半左右会有人来我这儿。”    
    “我会在那之前离开。”    
    等她出了门,我打开录像机,用快进跳过片头《冲锋敢死队》的部分。伊莱恩在十一点差几分时到家,那盘带子已经被我看了两次,第一次花了半个小时,第二次用快进,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看完,她回来时,我已倒好带子,站在窗前。    
    她说:“我刚刚花了一百多块买这些书,可是书单上还有一大半的书找不到。”    
    “你为什么不买平装本?”    
    “这些就是平装本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空读它们。”她把整个袋子倒过来,书散在沙发上,她随手拿了一本又丢回书堆里去。“至少都是英文,这是件好事,我又不懂西班牙文和葡萄牙文。但是,当你在读翻译本时,你以为你真的在读书吗?”    
    “如果是译本好的话。”    
    “大概吧。但总觉得像在看有字幕的电影,而且字幕上写的并不完全是对话的原意。你看过那盘录像带了?”    
    “嗯。”    
    “是那个人吗?”    
    “我认为是。要不是他那一身该死的行头,我应该可以更容易认出他来。挤在那种密不透风的橡胶紧身衣里,再戴上橡胶头套,一定会闷死。”    
    “说不定他胯下的那个开口有通风冷却的功效。”    
    “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他,尤其有一个动作让我猛然想起来,就是他用手抚摸男孩头发那个动作。其他还有一些眼熟的地方,比如说他走路的样子,移动的方式等等小细节,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掩饰不了。他抚摸小男孩头发的手势,这动作和我的记忆分毫不差。”我皱皱眉头,“我认为那个女的也是同一个人。”    
    “哪个女的?你没提过还有一个女人啊。你说的是他的犯罪同伙,乳房很小的那个?”    
    “我认为她就是举告示牌的女郎,就是在每一回合之间,举牌子宣布下一回合的那种女郎。”    
    “她该不会还穿那件皮衣吧?”    
    我摇摇头,“她穿着沙滩装,一大截腿晾在外面。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她。”    
    “是吗?”    
    “我说真的。对她,我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她的长相我倒没特别留意。”    
    “当然没有,你正忙着看她的屁股吧。”她一手搭我肩膀。“我真的还想多知道一些。”她说。    
    “可是,你不是有朋友要来吗?我马上就走,你不介意我把带子留这儿吧,我不想整天带来带去,或想个特别地方把它丢掉。”    
    “没问题。呃……我实在不想催你,但是……”    
    我吻了她,然后离开。


《屠宰场之舞》第三部分第二十三节

    走到街上,我突生一种冲动,想躲在门口看看到底谁会出现,她从来不挑明说那是个嫖客,然而也没说不是。而我,一直很识相地不问。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躲在阴暗角落等着窥伺她的午间伴侣,然后再想象他会要求她做些什么,去赚得那些西班牙文与葡萄牙文学翻译书的花费。    
    有些时候,这种事我的确会放在心上,但有时又不是那么在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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