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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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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当病房里的事情都平静下来了,我回到病房,坐在你的床边。很长的时间我在等待着。然后,你终于睁开了眼睛并且说话了。“我并不是要死,”你说,“我不能吃这里的饭食,仅此而已。我吃不下营地的饭食。”    
    “你为什么不给他写一张释放证书呢,”我向诺埃尔施加压力,“我今天晚上把他领到大门口,在他兜里放几个兰特,把他赶走。这样他就能像他喜欢的那样开始照料自己了。你写一张释放证书,我会为你编造一个报告:‘死因:急性肺炎,继发慢性营养不良。再倒填上确认日期。’我们可以从名单上把他划掉,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考虑他的问题了。”    
    “我被你对他的这种兴趣搞迷糊了,”诺埃尔说道,“不要要求我篡改各种记录,我不会那么做的。如果他要死,如果他正在把自己饿死,就让他死吧。这事儿够简单的。”    
    “这不是一个要死的问题,”我说,“并不是他想要死。他只是不喜欢这里的饭食。确实极其不喜欢。他甚至不愿意吃婴儿食品。也许他只吃自由的面包。”    
    在我们之间出现了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    
    “也许你我也都不喜欢营地的饭食,”我继续说道。    
    “他们带他来的时候你就看见他了,”诺埃尔说,“他在那时候就是一个骨头架子了。当初他靠着自己生活在那个农场里,他自由得像一只鸟儿,吃着自由的面包,然而他到这里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一副骨头架子。他看上去好像从纳粹的达豪集中营出来的人。”    
    “也许他只是一个很瘦的人,”我说。    
    *            *    
    那个病房在黑暗中,费利赛蒂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我拿着一只手电筒,俯身站在迈克尔斯的床前,摇晃着他,直到他醒过来,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我用耳语说话,我离他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的烟味,尽管他洗过澡。    
    “迈克尔斯,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吃饭,你真的要饿死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这要花时间,这并不会快乐,但是最后你肯定会死掉。我不会做任何事情制止你。我其实做这件事很容易,把你绑起来,用皮带固定住你的头,把一根橡胶管插到你的喉咙里,喂你吃东西,但是我不会那么做。我要像对待一个自由人那样对待你,而不是把你当成一个孩子或者动物。如果你想要把你自己的生命扔掉,那就那么干吧,这是你的生命,不是我的。”    
    他把遮挡着眼睛的那只手拿开,深深地清了清喉咙。他似乎要说话,然而他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微笑了。在手电筒的灯光里,他的微笑有些讨厌,好像鲨鱼的微笑。    
    “你想要吃哪种东西?”我耳语道,“哪种东西你准备吃?”    
    他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把手电筒推到一边。然后他翻过身去,又睡着了。    
    *            *    
    九月份入营的这批人的训练期结束了,今天早晨,那些光脚的男人排成长长一列纵队,两旁是武装的卫兵,在一个鼓手引导下,出发踏上十二公里的征程,到铁路调车场去,派遣到内地去。其中有六个被鉴定为桀骜难驯的分子被留下,关起来,等待着被转运到穆尔德斯鲁斯去,外加三个在诊所里的不适于走路的人。迈克尔斯属于后者:自从他拒绝用橡胶管鼻饲以来,没有任何东西经过他的嘴唇。    
    微风中有一股药皂的气味和一种令人愉快的宁静。我感到很轻松,几乎是很高兴。当战争结束了,营房关闭了,就是这种气氛吧?(或者,即使到那时候,这个营房也不会关闭,这些有着高墙的营房永远有它们的用场?)除了一个骨头架子,所有的人都去过周末了。在星期一,十一月份的入营者就要到达了。不过,铁路运输服务糟到这种地步,我们只能一天一天地预先做计划。上周发生了一场袭击德阿尔的事件,对铁路调车场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这个消息并没有上新闻公报,但是诺埃尔从可靠消息来源听到了这个消息。    
    *            *    
    今天我在大街上一个小贩那里买了一个西葫芦,我把它切成薄片,放在烤面包的小电炉下面烤。“这不是南瓜,”我告诉迈克尔斯,一边用枕头把他的上身支起来,“但是它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他咬了一口,我看着他把那瓜肉在嘴里移动着嚼着。“你喜欢吗?”我问道。他点了点头。我在这个西葫芦上撒上了一些糖,但是没能找到肉桂。过了一会儿,为了使他不别扭,我走了出去。当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下了,那个空空的盘子放在他旁边。我想,当费利赛蒂下次扫地的时候,她会看到床底下的西葫芦上布满了蚂蚁。可惜了。    
    “什么才能使你相信要吃东西?”我后来问他。    
    他一声不响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这时,他清了清喉咙。“以前没有人感兴趣我吃什么,”他说,“所以我问我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饿死你自己。因为我不想这里的任何人被饿死。”    
    我怀疑他是否听见我说话。那带裂口的嘴唇在继续动着,好像那里有一连串的思绪他生怕失去似的。“我问我自己:对于这个人来说我是个什么人?我问自己:我活着或者死了对这个人有什么意义?”    
    “你可能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我们不枪毙犯人。这是同样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然后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睁开了他那双又大又黑的像深潭似的眼睛,看着我。本来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说,但是我不能说。和这样一个人争辩似乎有点愚蠢,他好像是从坟墓里面看着你。    
    有很长时间,我们互相注视着。然后我意识到自己在说话,那仅仅是一种耳语。我一边说一边想到:投降。这将会被感到是一种怎样的投降呀。“我会问你同样的问题,”我说,“你问的同样的问题:对于这个人来说我是个什么人?”我的低语甚至更为温柔,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并没有要你到这里来。在你到来之前,我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那时我很快乐,像能处于这样地位的每一个人那样快乐。所以我也问:我为什么这样呢?”    
    他又闭上了眼睛。我的嗓子发干。我离开他,走到盥洗室,喝水,倚着盥洗池站了很长时间,充满了遗憾,想到未来的麻烦,想到,我还没有准备。我带着一杯水回到他身边。“即使你不吃东西,你也必须喝水,”我说。我扶他坐起来,喝了几口。    
    


第二章第二章(5)

    亲爱的迈克尔斯:    
    答案是:因为我想要知道你的故事。我想要知道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你们所有这些人加入了一场战争,一场你在其中没有任何地位的战争。你根本不是士兵,迈克尔斯,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物,一个小丑,一个木头人。在这个营地里,你的正事是什么?我们要把你从总是在梦中来到你身边、头发冒着火苗的你的复仇的母亲控制下恢复过来,但是我们在这里却无计可施。(我是否正确地理解了这个故事的这个部分?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这么理解它的)而且,我们应该把你恢复成什么人呢?做编筐子、篮子的工作?做修剪草坪的工作?你就好像一只竹节虫,迈克尔斯,它抵御肉食者世界的惟一防卫手段就是它的不同寻常的形状。你就好像一只已经着陆的竹节虫,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落在了一片宽阔、平坦、光秃秃的水泥平台上。你一次抬起一只动作缓慢的脆弱的细棍一样的长腿,你慢吞吞地寻找着可以依附隐身的东西,那里却什么也没有。以往你为什么要离开灌木丛呢,迈克尔斯?那是属于你的地方。你本应该在一个宁静的郊区里一个朦胧的花园的幽静角落里,一辈子依附于一个难以区别的灌木丛,做一只竹节虫要保持自己的生命该做的任何事情,在这里那里地啃着一片树叶,吃着奇怪的蚜虫,喝着露水。而且———如果我是你———你应该在早年就离开你的母亲,她的声音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杀手。你应该给自己找到一个尽可能离她远一些的灌木丛,开始一种独立的生活。迈克尔斯,当你把她捆在你的背上,逃离那座燃烧的城市寻求乡村的安全的时候,你犯了一个大错。因为当我想到你背着她,在她的重压下气喘吁吁的时候,在浓烟中噎住,躲闪着子弹,表演着你无疑会表现的子女的孝顺的所有其他本事,我也想象到她坐在你的肩膀上,吃掉你的脑子,得意地环视四周,活生生是一个伟大的死神母亲的象征。现在她去世了,你却在打算随她而去。我想要知道你看见了什么,迈克尔斯,当你大大地睁开双眼的时候———因为你肯定看见的不是我,你肯定看见的不是这个诊所的白墙和空着的床铺,你看见的不是带着雪白的护士帽的费利赛蒂。那你看见了什么?是你的母亲在一圈冒着火苗的头发中间咧嘴笑着,用弯曲的手指向你打手势,让你穿过光幕到另一个世界与她团聚?这是否可以解释你对生命冷淡的原因?    
    我想要知道的另一件事情是,在荒野中你吃的是什么食物,使得所有别的东西对你都变得索然无味。你曾经提到过的惟一食物是南瓜。你身上甚至带着南瓜种子。难道南瓜是他们在卡鲁大草原上知道的惟一的食物?我应该相信你就靠着吃南瓜活了一年吗?人的身体是不能那样的,迈克尔斯。你还吃什么别的东西?你打猎吗?你给自己做了弓和箭去打猎吗?你吃各种植物根和浆果吗?你吃蚂蚱吗?你的材料说你是一个opgaarder,一个管仓库的人,但是他们没有说你的仓库里收藏的是什么。难道是神粮吗?难道说神粮为你从天而降,你把神粮储存在地下的铁罐中,给你的朋友们在夜里来吃吗?难道说这就是你不愿意吃营地食物的原因吗———因为你已经被神粮的滋味永远惯坏了?    
    你本来应该藏起来,迈克尔斯。你太不在意你自己了。你本来应该爬到地洞的最黑暗的深处,让自己耐心等待着,直到各种麻烦都结束了。你以为自己是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精灵,一个我们星球上的天外来客,一个超脱于所有国家法律之上的人物?这下好了,国家的法律现在已经让你落在了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已经把你钉在一张床上,在老凯尼尔沃斯赛马场的大看台下面,如果必要,他们可以把你碾成污泥。这些法律是钢铁做成的,迈克尔斯,我希望你正在明白这一点。无论你把自己弄得多么消瘦,他们也不会放掉你。没有为普天下的灵魂留下的家园,也许除了在南极洲或者在公海上才会有。    
    如果你不愿意妥协你就会死掉,迈克尔斯。不要以为你会简单地消耗尽,会变得越来越虚幻,直到你完全成了一个灵魂能够飞进苍天。你所选择的死充满了痛苦,不幸,耻辱和遗憾,在最后的解脱到来之前还有很多时日要去忍耐呢。你将会死去,你的故事也会死去,永远地死去,除非你有理智并且听我的。听我说,迈克尔斯。我是惟一能够挽救你的人。我是惟一一个把你看成是你原来那个人的人。我是惟一关心你的人。只有我既不把你看成一个易改造营地里的易改造分子,也不把你看成一个顽固营地里的顽固分子,而是一个超脱于等级分类之上的人类灵魂,一个有幸没有被教条和历史触动过的灵魂,一个在僵硬的石棺里面拍动着翅膀、在滑稽的面具后面咕哝着的灵魂。你正是由于你的生活方式而愈显珍贵,迈克尔斯;你是你这种人中的最后一个,一个从更早的时代遗留下来的生物,就好像空棘鱼或者最后一个能够讲雅基语的人。我们所有的人翻着跟斗越过锅沿掉进历史的大锅:只有你,追随着你的白痴之光,在一个孤儿院里忍受着你的时代(谁会把那儿看成一个藏身之地?),逃避开和平和战争,在人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去看一看的旷野里逃避着,设法按照古老的方式生活,穿越时代,观察着四季变换,在改变历史的进程上,绝不比一颗沙粒有更多的奢望。我们应该看重你,赞美你,我们应该给博物馆的一个小模型穿上你的衣服,给你的衣服和你的那包南瓜籽加上一个标签;应该在这个赛马场的墙上钉上一个匾,以纪念你曾经在这里呆过。但是事情不会这样发展下去。事实是你就要默默无闻地死去,并且就要被埋在这个赛马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无名的土坑里,要被运送到沃尔特梅德的土地上去,而根本不会有今天的问题,除了我,没有人会记得你,除非你屈服并最终张开你的嘴。我向你呼吁,迈克尔斯:屈服吧!    
    一个朋友        
    *            *    
    在盛传了一阵混乱谣言之后,关于这个月入营人员情况的准确消息终于到了。主要的一批犯人被耽搁在雷德斯堡的铁路线上,正等待转运。至于从东角来的那批,则根本不来了:在埃滕哈赫的中转营已经没有官员把犯人分成顽固和易改造两种,那个地区的所有被拘留者都将被交付给一些高度安全的营地,直到来了进一步的通知为止。    
    所以在凯尼尔沃斯,那种假日夏令营的气氛依然延续着。已经安排好在明天要举行一场本营人员和来自军需总部的一个队之间的板球赛。赛马场中间非常活跃,他们正在那里割草、滚压比赛场地。诺埃尔是我们这个队的队长。他说,从上次打板球赛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年了。他找不到一条适合他穿的白裤子。    
    如果铁路继续被炸,转运工作到处受阻的话,也许上峰会忘掉我们,让我们在大墙后面、在幽静的淡忘中度过整个战争时期。    
    诺埃尔过来进行视察。病房里只有两个犯人,迈克尔斯和一个脑震荡病人。我们谈起迈克尔斯,保持很低的声音,虽然他正在睡觉。如果我使用胃管,我还是能够挽救他的,我告诉诺埃尔,但是我不愿意强迫任何人活着如果他不愿意活的话。我身后的规定写得很清楚:禁止强迫喂食,禁止人为地延长生命。(还有:禁止宣传绝食。)“他还能维持多久?”诺埃尔问道。也许两周,也许三周,我告诉他。“至少那是一个平静的结束,”他说。不,我说,那将是一个痛苦而令人绝望的结束。“你能够给他打点儿什么针吗?”他问道。“要制止他吗?”我问道。“不,我不想制止他,”他说,“只要使他走得容易一些。”我拒绝了。我不能负这个责,在还有机会使他改变主意的时候。于是我们让这件事继续悬在那里。    
    *            *    
    板球比赛举行了,并且输了,因为球在射出的时候穿过的是不平的草地,而且击球员总是到处乱跳避免自己被击中。诺埃尔穿着一身带红色滚边的白田径服参加比赛,这使他看上去好像圣诞老人穿着一身保温内衣,他击打第十一号,在第一个球就得分了。“你在哪儿学的打板球?”我问道。“三十年代在穆里斯堡,在学校的运动场上,在午饭休息的时候,”他回答说。    
    他给我的印象是,他是我们当中最善良的人。    
    比赛以后举行的晚会一直延续到深夜。双方约好了,二月份将在西蒙斯敦举行一场回访赛,如果那时我们还在这一带的话。    
    


第二章第二章(6)

    诺埃尔非常心灰意懒。他今天听说埃滕哈赫仅仅是开始,改造营和拘留营之间的区别注定要被取消。巴兹基德斯博斯注定要关闭,留下的三个营地,包括凯尼尔沃斯,将被直接转变为拘留营。看起来,改造是一种已经被证明是失败了的想法;至于劳工大队,他们也可以直接由拘留营提供。诺埃尔说:“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要在凯尼尔沃斯这里拘留那些被战争变得冷酷顽固的士兵,就在居民区中心,在一道砖墙和两行蒺藜铁丝网后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几个老头、毛头小伙子和心脏病患者来看守他们?”答复是:已经考虑到凯尼尔沃斯营地的不足。将会有一些物质上的改进,包括灯光和警卫瞭望塔,将在它重新开放之前完成。    
    诺埃尔对我透露他正在考虑辞职的问题:他六十岁了,他把自己的生命用在为国服务上已经够多的了,他有一个守寡的女儿,她一再要求他到戈登湾和她一起生活。“你们需要一个铁人来管理一个铁的营地。而我不是那种人。”我不能同意。不是铁人,恰恰是他最大的美德。    
    *            *    
    迈克尔斯不见了。他肯定是在夜里逃走的。费利赛蒂今天早晨到达诊所的时候,发现他的床是空的,但是没有报告(“我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这件事我直到十点钟才发现。现在,回想起来,人们能够看到这么做是多么的容易,或者,对于任何身体健康的人来说做到它将是多么的容易。由于营房几乎是空的,仅有的值班岗哨是在主要大门和通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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