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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傲云欢容道:“我爹答应收留你,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秦宝宝正在喝茶,冷不防听到这些话,呛得直咳嗽。
倪秋柔鄙夷道:“咳死好了,瞧你高兴得那副样子。”
萧傲云瞪她一眼,笑道:“你高兴么?小乞儿,以后我会照顾你的生活,再也没有人敢看轻你,谁敢欺负我弟弟,瞧我如何教训他。”
秦宝宝咳了一阵,瞧他们自作多情样,忍不住哈哈笑不停。
倪秋柔害怕的靠近萧傲云,道:“表哥,你瞧他不会高兴得发疯吧?”
萧傲云觉得不大对,唤道:“小乞儿──”“哈哈……”秦宝宝笑得直揉肚子:
“唉哟,笑死我了,肚子在痛,可不能再笑了。”
倪秋柔见他没事,小姐脾气又犯:“原来你在寻我们开心,你好大胆子。”
秦宝宝理也不理她,正经道:“恐怕无法如你所愿,萧呆子,做兄弟要讲缘份,咱们的缘份只限于做朋友,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生活,望你谅解。”
萧仿云是下定决心,道:“你小小年纪无人照顾,而我无兄弟相伴,这不算缘份么?”
秦宝宝见扯不清,干脆道:“这样好了,以一个月为期,在一个月内,我暂住在你家,但是,你不可以强迫我洗脸和换新衣,并且要找很多好玩的东西给我玩,一个月后,如果我们双方都能适应对方,再决定做不做兄弟。”
萧傲云点头答应,倪秋柔鄙夷道:“小小乞丐毛病倒不少,有人愿意收留你已是莫大的福气,居然还敢开条件,真是得寸进尺,再则你全身脏兮兮的不洗干净,我看了就倒胃口,更别谈和你同处一室。”
撇撇小嘴,秦宝宝还以颜色:“其一,你装模作样的爱耍大小姐脾气使我不顺眼,别忘了你也是寄人篱下:其二,我根本不希罕你表哥对我好,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其三,你以为你是皇帝他娘?我会怕你?才怪!”
倪秋柔瞋目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乞丐居然敢对我……”
萧傲云截口叱道:“秋柔你再如此无礼就请先回去,小乞儿还小你应该让他一点,你这样乱发脾气不怕吓坏了他?”
倪秋柔不服嗔道:“表哥,人家是为你不平,他又这样坏,你怎么还护着他,你对大叔也没这么依顺,我就看不出他有什么好?”
萧傲云冷笑道:“若叫你看得出,就不是真好了。”
倪秋柔气苦,赌气不说话。
秦宝宝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为他吵架,好象在看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但总算弄清楚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店小二在一旁脸都笑僵了,秦宝宝笑道:“今天有女士在,就请倪姑娘点菜好了。”
倪秋柔狠狠白他一眼,意思是──一定要叫你好看。
秦宝宝回瞪她一眼,根本不在乎,依然笑得很开心,要不是脸上的黑灰,你一定会发觉他笑得比现在好看几百倍。
倪秋柔高傲的对店小二道:“来一盘蟹,其它好酒好菜就看着办吧!”
一名小二躬身离去,萧傲云和秦宝宝明白倪秋柔有意使宝宝出丑,方叫吃起来很麻烦的蟹,二人相视一笑。
萧傲云对另一名小二道:“你去‘葛香轩’选上好的点心蜜饯果子装成一盒八色送到何员外的比武场说是我要的,办的好我重重有赏。”
店伙计满脸笑容答应称谢,忙着办事去了。
倪秋柔讶异道:“表哥买这么多点心蜜饯果子给谁吃呀?我又不爱吃这些。”
萧傲云十分兴趣的端详着表妹,并不徐不缓的道:“给小乞儿吃的,他不喜欢吃大菜大肉。”
倪秋柔斜睨着秦宝宝,不屑之意犹胜言表──小乞丐自然没吃过大菜大肉。宝宝贝当她是女疯子,将她视作隐形人。
一会儿,蟹及酒菜送上来,秦宝宝只顾吃菜,蟹及酒碰也不碰,其实他是南方人,吃蟹、虾、鳖的本领自是一流,只是天生凡事不爱自己动手,自然有人替他服务,也就乐得坐享其成。果然,萧傲云将一只剥好的蟹肉挟到他碗里,他感激式的笑了笑,吃得津津有味,以答谢服务者。
倪秋柔在一旁愈看愈不服气,萧傲云何曾对她这般温柔过?不过,就算她再笨,也看得出萧傲云很喜欢小乞儿,为了不使表哥讨厌她,只有气往肚里吞,不敢再出言讽刺。
偏偏宝宝老爱得意洋洋的望向她,又对她做鬼脸,萧傲云正忙着而没看见,倪秋柔投诉无门,只气得差点吃不下饭。
午时三刻,何员外的比武广场上人潮汹涌,自有仆人将萧傲云三人让到贵宾席,何员外笑呵呵的亲自恭迎相陪。
贵宾席的座前均有一方长桌,放着茶点,那盒八色细点自然就放在秦宝宝面前,宝宝也老实不客气拿了就吃,见贵宾席上之人拿眼望他,顽皮的每人嘴上塞一块,众人看在萧傲云面上只有称谢吞下,他笑笑点头表示不客气,见倪秋柔嫌他手脏不肯吃,居然将一粒蜜饯塞入她鼻孔,呵呵大笑。
在附近的群雄见秦宝宝一身破烂,居然坐在贵宾席,萧傲云还一旁相陪,以为他是那来的大人物,有的甚至以为他是丐帮的少帮主,皆不敢小觑于他。再见他顽皮如斯,弄得倪秋柔狼狈不堪,不禁莞尔失笑,多情的少年侠客惊于倪秋柔的艳丽,见他如此唐突佳人,都有意打抱不平。
言归正传,有意上场比武的各路英雄好汉不少,个个对那百两黄金垂涎不已,而且可以一举成名,是以磨拳擦掌以待一展身手,也不乏刚出道的雏儿,想藉此扬名立万,人多声杂,热闹之极。
这时,有位年约二十上下,书生打扮的俊逸青年也带着随从看热闹来,比起萧傲云,他身上多了股文人儒雅之气,面带微笑,目光温柔,任谁看了,都道是京城那位官家子弟游历至此。
咚!咚……咚……
三声鼓声响起,群雄立即静了下来,何员外大耍派头的慢跺上擂台,对四方英雄抱拳行礼,朗声道:“承蒙各路英雄好汉看得起鄙人,前来参加比武会友大赛,使老朽不至面上无光,于此致最深的敬意。自古文人以文会友,汝辈江湖英雄理当以武会友,方不负一生所学,现在宣布比武开始。”
掌声如雷中,一名目光狡黠的纠髯大汉腾身跃上擂台,向何员外抱拳一礼,复向群雄抱拳行礼,朗声道:“各位英雄,不才常云天,恭为何府总护院,于此代员外解释比武方式:每位上台挑战的英雄只要嬴得三回,就请到贵宾席休息,等待最后的决赛。禁忌是不得使毒用暗器,更不许在此台上了结旧怨,刀剑无情难免带伤,请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伤了人命,各位英雄均是裁判,不知有无异议?”
群雄听了窃窃私语一阵,觉得还算公平,因此都哗然答应,常云天一笑,再度抱拳答礼,一腾身也跃下擂台。
咚!咚!咚!
鼓声再度响起,比武正式开始。
秦宝宝听他们唠唠叨叨吵个不休,说个不停,不耐烦的靠在萧傲云肩上午憩,萧傲云动也不敢动,唯恐将他惊醒,倪秋柔见状不禁好笑,对宝宝的天真可爱和不知天高地厚大为激赏,在客栈里,对他抢走表哥的讨厌之心,不知飞到那儿去了,方才戏弄她的举动,也使她觉得这是率真的行为。
难听的鼓声将他吵醒,秦宝宝不禁发声埋怨:“明明说好午时三刻开始,却拖拖拉拉到此时还不见有人上去打架,一点都不好玩,早知道就不来了。”
倪秋柔抿嘴一笑:“是比武,不是打架。”
萧傲云也禁不住露齿一笑:“就快了,看,不是有人上去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何府踱出一名武师打扮的中年汉子跃上擂台,可见他功夫十分平实,四下抱拳道:“俺是山东济南鲁卫明,忝为何府护院,就为诸位英雄开个先锋,不知那位英雄愿意上台指教。”
台下的各路英雄本都不愿以身试靶,所以迟迟不见有人上去打先锋,如今见一名武师愿做靶身,均不禁跃跃欲试,想捡现成便宜,一名十八、九岁初涉武林不久的华服少年,抢先朗声喝道:“就由我丁明仁会会这位仁兄高招。”
话声未落,丁明仁身形疾快飞跃上台,还在空中优美的转了三个弧,颗示他功夫不仅练得好而且练得美,群雄一阵喝采。
秦宝宝猛拍小手,稚嫩的嗓音叫道:“真好看!”心理却暗道:“好看是好看,但对敌时有用么?”
台下群雄只是口中喝采,秦宝宝拍手的掌声就显得突出,少年侠客丁明仁闻声回头微微一笑,看清他是个小孩,虽然坐在贵宾席,还是觉得被他称赞增不了什么光彩,也就不再理他。
方才刚到的俊逸书生也注意到宝宝那特殊的童音,心中一动,往发声处望去,见到宝宝的小孩背影及那束乌黑的长发,心中又惊又喜又是焦急,却也不动声色的静观其变。
台上正打得热闹,何府的武师空手对敌,少年侠客丁明仁自然不好意思用兵刃,一时拳来腿往,打得难分难解。
武师鲁卫明招式忽变,一招“翻云覆雨”往少年侠客丁明仁身上劈去。丁明仁朗笑一声,“长红贯日”已攻出,左右开攻,上下连封三掌,附带送他一腿,很容易化解掉那招“翻云覆雨”,丁明仁一招得手,反守为攻,身形微蹲,“罗汉照月”已奇快无比的攻向鲁卫明胸口及小腹。
鲁卫明见状大惊,乍见闪避不及,一招“闭门开窗”封掉小腹的攻势,身形侧转,还是躲不过胸口的重击。
“砰!”
鲁卫明哀叫一声,倒飞三尺摔倒在台上,幸而没受重伤。
鲁卫明反身跃起,道一声“承让”,下台回何府,众人这才又叫嚣不已,丁明仁也得意洋洋的抱拳答谢。
说起秦宝宝的做戏功夫堪称一绝,当代的名伶恐怕也得拜他为师。在卫紫衣面前除了开玩笑,一切的表现均是真实的他,他们也彼此心照不宣,互相取乐。但在萧傲云这些人面前,他却可以化身为真正的小乞儿,一丝破绽也难寻,当真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演得一丝不苟绝不含糊。
当下他侧歪着头,一副十分无聊状:“这是打架么?怎的不见他们扭成一堆,一点也不刺激,不过飞来飞去的倒也满好看的。”
在贵宾附近的武林人物,耳闻宝宝这番话,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总算弄清楚他们以为的大人物或丐帮少帮主的真正身份,原来根本不会武功,不禁为自己大惊小怪也为宝宝的无知感到好笑。
一名远离贵宾席的壮汉不知他们在笑什么,眼见丁明仁不可一世的模样,大吼一声,拔身跃上擂台,声如铜锣:“让俺‘一锤震地响’佟一雄领教阁下高招。”
但见佟一雄手拿一对大铜锤威风凛凛,颇有关张之风。
丁明仁看清来人是位壮若牯牛的大汉,持着重逾百斤的大锤毫不费力,就知没那么好打发,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虽然心有警惕,但不见丝毫惧意,解下背上长剑准备一搏。
通常使长剑的侠士都知道有个禁忌,若非功力深厚如卫紫衣、萧一霸等人,或手持削铁如泥的宝剑,剑锋是不宜与大铜锤般的重器硬碰硬,剑被震落徒遭耻辱事小,无兵刃对敌危险事大。
丁明仁自然没有卫紫衣的功力,手持长剑也非上品,当下剑影游走,不敢与佟一雄的大铜锤硬碰硬。
佟一雄见丁明仁一味闪避,不与他直接相拼,怒吼道:“妈巴恙子,一味的闪来闪去算什么英雄好汉,像你这般打法,一辈子也分不出胜负,还打个熊?”
说着“震地十八锤”第一式“锤夺上风”已势如狂澜直捣向丁明仁中宫,丁明仁被他数说得面上一红,当下不再游走,杀出层层剑影欲将佟一雄吞噬掉,一招“驾鹤西归”
毫不留情直刺过去。
佟一雄顿时精神大振,喝一声“来得好”,也不甘示弱的舞起重逾百斤的双锤直捣丁明仁,一时剑影锤影如穿花蝴蝶,看得台下众人摒住呼吸,凝目细看,心惊不已,许多人因而萌生退意,不敢再有争雄之心,正遂了何员外的心意,铁定今天就可以完成这桩使命,嘿嘿冷笑不已。
再说丁明仁和佟一雄两人均是心高气傲之人,奋起全力攻向对方,势若有不共戴天之仇,佟一雄之绝学“震地十八锤”已使到第十七式“倒锤老钟”,双锤舞得更急,嗡嗡作响的迎向丁明仁长剑攻势“淋漓尽致”,二人一合即分,佟一雄大吼一声,使出最后一招“锤分双家”,突地,左锤离手旋若陀螺的撞向丁明仁手中长剑,丁明仁欲闪无力,“当”的一声,长剑被震落,胜败不言自明。
秦宝宝对萧傲云耳语道:“那位大个子老兄的武器转起来好象我小时候玩的陀螺,不知他肯不肯借我玩?你去问他好不好?”
萧傲云哑然失笑,也对他耳语道:“江湖人物武器代表他的身份地位,借人是绝大的禁忌,你想玩,待会儿我买一只大陀螺给你玩,你千万不可以去向他借。”
秦宝宝奇怪的看他一眼,小声道:“待会儿?我们不看到终场么?虽然他们又飞又跳的使人眼花撩乱,不过,真是好看耶,不看完多可惜。”
萧傲云少年心性,自负的笑道:“这种功夫看久了,我会打瞌睡。”
秦宝宝心里冷笑:“又是个自大狂,你死定了。”
一副不解人事的天真模样,秦宝宝道:“怎么会?我觉得很好看啊。”
萧傲云解释道:“有句话说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看过大海的浩瀚,就会感觉到平日所见的水不成为水了,自小精妙武功见多了,看他们这种平凡功夫就觉得没什么,只因你没练过武才会觉得好看。”
秦宝宝精灵的大眼睛死盯着萧傲云,一字字道:“是真的?你比他强多了?”
萧傲云隐隐觉得不妙,但话已说满又岂能反悔,点头道:“当然。”
满意的笑了笑,秦宝宝双颊露出深深的酒窝,拍手叫道:“那好极了,既然你这么自信自己本领高强就上去和他打一架,如果你不敢,就表示你在吹牛。”
秦宝宝故意装作小孩子兴高采烈的模样高声说道,存心让附近的人都能听见,使萧傲云没有反悔的余地,以估测他武功深浅。而像萧傲云这样有名望的大人物,岂能对一个小孩子吹牛。
这时,“一锤震地响”佟一雄又打败了一名对手,也就是说他已经二胜,只要再打败一人即可下阵休息。
萧傲云被秦宝宝用话一堵,剎时不知去还是不去?上台打,佟一雄已比了二场,而他乃是“见血魔君”萧一霸的唯一爱子兼传人,胜之不武,且不合身份:不去,岂不成了吹牛之人?
站在萧傲云身后大把头手下二名头儿之一的“煞手”李魁,看出少主左右为难,于是自动请缨,拔身腾空闪电似的射向擂台,甫一站定,群雄暴喝,他面无表情的抱拳道。
“在下‘黑蝎子帮’李魁,特来讨教阁下高招。”
萧傲云暗中吁口气,对秦宝宝笑了笑,宝宝也不再说什么。
“煞手”李魁乃是“黑蝎子帮”一把一的好手,更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在帮里表现优异,很得瓢把子和大把头重用。
“一锤震地响”佟一雄见来人是西方一霸“黑蝎子帮”的徒众,估量功夫不错,猛然奋起全力,一招“倒锤老钟”已然攻出,“煞手”李魁也不是省油的灯,功夫全练在双手,掌硬粗厚如牛皮,以一招“空手入白刃”拒敌,左掌攻敌中宫,右掌冷不防夺了佟一雄飞来的大铜锤。
佟一雄见自己的双锤变成一锤,不禁怒吼连连,口中“啊──啊──”大叫,右手的大铜锤绝招“震地响”直捣李魁心窝,有心置他于死地,李魁冷笑一声,夺来的大铜锤运功撞向佟一雄,趁佟一雄且自得意接住大铜锤的剎时,身形欺近,双掌运足八成功力冷酷的印在佟一雄胸膛上。
“啊──”佟一雄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顺着李魁的掌势飞过擂台,撞往人群,群雄知道被压住非死即伤,均纷纷走避,“砰”然声响,佟一雄倒在地上,没死也去了半条命。
秦宝宝有意救他,却怕泄露身份而忍住,见他艰辛的爬起身绝尘而去,连武林中人视为生命的兵器也不要了,不禁替他难过。
秦宝宝双目微红的目送他离去,却有巧无不巧的看见那俊逸书生正笑嘻嘻的望着他,宝宝不相信似的揉揉双眼再看清点,却吓得赶紧回头,心里“怦!怦!怦!”的乱跳,直暗叫惨!
那位俊逸书生到底是谁?
萧傲云看化身小乞儿的秦宝宝双眼红红的目送“一锤震地响”佟一雄离去,忽然又见了鬼般的忙缩头,不禁也往身后瞧去,可惜那位书生已经走了,所以他只看到一群江湖人物,愈发觉得奇怪,问道:“小乞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