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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了救你这厮,又怎么会分了心神,受此大伤!”
“你!你还有脸说!当时你又在做什么?要不是你不听清儿劝阻,一意孤行触动了机关,又哪来的漫天乱飞的碎石头!”楚炎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吵得好不热闹。
田甜自然知道华老头那一番话的意思,自己一介凡人,却穿越到了木芫清这个女妖身上,凡人普通的灵魂,自然不如妖类修炼多年的元神强健了,所以对华老头的那番话也不怎么上心。倒是眼见着身边这一冷一热两大帅哥唇枪舌剑,闹得不可开交,惹得她心烦意乱,于是两手叉腰跳了出来嚷嚷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行不行!受伤的可是我哪!让我清静一会儿好不好?”
“不错,还是让木丫头静心休养一段时间的好。老朽这就回去好好想想,要如何诊治,才能尽快让木丫头恢复如初。”
正吵得不休的两个人,见华老先生也是这么说,一齐噤了声,安分了起来。
寒洛朝着华老先生一躬身,恭敬地说道:“有劳华老先生了。寒洛今日也是急了,倒让华老先生见笑了,还望华老先生见谅。寒洛这就送华老先生回房。”又朝田甜深深看了一眼,终于叹口气道:“算了,早点休息吧。这事儿也急不得,明天再另做打算吧。”说完一甩袖,跟着华老先生出了门去。
这边刚送走了寒洛跟华老头,那边楚炎又一把扯住了田甜,按着她脑袋瞅来瞅去,最后却一拍自己脑门,懊恼地说道:“唉,都怪我不当心!清儿,你放心,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定要护你周全!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一撒手,转身也走了出去。
“唉,一来全来,一走又全走。刚还热热闹闹的,一下子就剩我一个人了。”田甜打量着顿时变得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道,“也好,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听那寒冰山说,这木芫清还是个什么宫的首领,那一定是个高手了。可是我占了她的身,却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办呀?得想个法子蒙混过去。幸好有那个老狐狸精的什么诊言在前头,什么事都可以往‘元神大伤’的事由上推。这田甜的名字以后也不能再用了,免得不小心漏出了马脚,这里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往后,我就叫做木芫清了。”
主意打定,田甜,不对,此时应该叫木芫清才对,再无牵挂,凭着睡神的直觉很轻易就找到了床的位置,鞋子一甩纵身跳上了床,抱着枕头立刻便入了梦去。
卷一、结庐深山等闲度 三、饭桌风云
一夜好眠。待第二天木芫清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看看天色,早已是日上三竿了。虽然还不知道这里的作息规律,但既然原来的身份是个极厉害的高手,想必平日里没少做闻鸡起舞之类的事。想到这里,木芫清连忙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三下两下套好了衣服鞋子,又随手扯过一根红头绳,将一头及肩的秀发简单束在了一起。所幸这身体原来的主儿一直忙碌于奔波厮杀,向来素面朝天惯了的,日常的服饰也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只图个省事迅捷,所以,鸠占鹊巢的新人虽然笨手笨脚,装扮得极是简陋,却也和往常没什么特别之处。
收拾停当了,木芫清推开门走去房去。
小院里,昨天来过的华老头又来了,此刻正屈着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专心致志地看书,还不忘他的标志动作,一边捋着他那稀疏的山羊胡子,一边不紧不慢的点着脑袋。而楚炎正席地坐在一棵树下,盘着腿闭着眼,表情肃穆,显然是在运气修炼。树上繁花似锦,树下落英缤纷。楚炎那一身玄色的袍子上,已是落了薄薄一层花瓣了。
显然这两个人在这里等自己已经等得时候不短了。木芫清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上前,先走到华老先生跟前,也不知道该给这老头施什么样的礼,学着昨天寒洛的模样,朝着华老先生一躬身,细声说道:“让华老先生久等了,望华老先生恕罪。”
华老先生赶忙放下手里的书,一手虚扶,示意木芫清赶紧起身,嘴里不停地念叨:“呦,木丫头呀,你起来了。昨晚可睡得好?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吩咐他们不要去吵扰你,让你安心休养休养。怎么样,感觉可好?我瞅着脸色比着昨天好多了。”
听华老头啰里啰唆的,言语中倒多是对自己十分的挂念照顾,木芫清心里有些感动,忙笑着回道:“好多了。睡了一觉,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多谢华老先生惦念。”
华老先生嘴唇动动,正要再说话,那边楚炎早已听到了木芫清的声音,顾不上拍落身上的落花,就急急火火跑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呢,嘴里就嚷嚷开了:“清儿清儿,你睡得好么?”
木芫清见楚炎头顶上,肩膀上,甚至衣服下摆处都还沾着几瓣淡粉色的落花,不免抿嘴一笑,好心伸手替他拍落了,嘴里戏弄道:“你急什么?我人在这里,又不会跑了。”
楚炎见木芫清居然亲自为自己拍落花瓣,不禁心头一喜,正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眼睛一瞥,却看见一旁坐着,手里拿着本装模作样翻来翻去的华老头,知道此时不是调情的时候,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开口说道:“清儿,你饿了么?我去取些饭食来给你吃,可好?”
木芫清正在后悔自己怎么看到楚炎身上的花瓣,想也不想手就伸了出去呢。还当是在学校里,男同学女同学之间开点暧昧又不伤大雅的玩笑,没有人会在意上心。不知道这里的人思想里有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听到楚炎问她吃饭的问题,正好顺带着把话题岔开,连忙笑着说:“好啊,正好有点饿了呢。你们吃了么?一起吃吧。”
“没有没有,华老先生说他还不饿,我呢,是想等着你一起吃。”楚炎快人快语,木芫清刚问完,他就抢着答道。
华老先生也放下了书,手支在石桌上,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既然木丫头饿了,那就赶紧去取了饭菜,大家就在这里吃吧。”
听华老先生发了话,楚炎转身便进了北面的小房,没做停留又提着个食盒出来了,看来是早已预备好了饭菜,就等木芫清起来吃了。见此情况。木芫清心里又是微微感动,只觉得从昨日到现在,所见到的人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无微不至对待的人,身体早已易了主,态度又会有怎样的转变。
见楚炎打开了食盒,木芫清忙搭手帮着布置饭菜。菜不多,三荤二素,摆在小小的石桌上倒也挤得满满的。不知道这饭菜究竟是谁做的,看这楚炎不像是个耐下心来做饭的人,而这华老先生,自打说了句“吃饭”,就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等着人伺候,想来也不是个会做饭的主。难道是寒洛做的?看他昨天那幅趾高气扬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下得厨房的好男人。那究竟是谁做的?木芫清一边布置着饭菜一边猜测着,转而又一想,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自己还是少问为妙,免得漏了马脚。管是谁做的,自己只管吃就行了。
于是安安静静地布置好了饭食,先请华老先生动筷,木芫清这才拿起了筷子,顺手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片竹笋,入口咀嚼了。只觉这竹笋材质已经显老,烹调的火候也过了,根本尝不出竹笋的鲜嫩可口,偏偏盐也放少了,那滋味,还真是味同嚼腊,难以下咽。木芫清皱着眉头吞下了嘴里的东西,偷偷瞧了瞧华老先生和楚炎的脸色,不知道这两个人吃着这么难吃的饭菜会有何反应。哪知道这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任何抱怨的言语或者脸色。木芫清不禁觉得奇怪,难道是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转而一想,恐怕是这些人长期奔波劳碌,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得惯了,对吃饭的动机早已降低到最原始的填饱肚子的目的了,哪里还在意什么“色香味”的。倒是自己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小公主,打小儿没饿过肚子,挑食挑惯了。
楚炎吃得正香,瞥见木芫清只动了一筷子就不吃了,蹙眉呲牙满脸的痛苦,还以为是她头上的伤又厉害了,碗也来不及放下,急切地问道:“清儿,你怎么不吃了?难道是头又疼了?”
木芫清心里苦笑,那头疼不能想事情的话本就是自己编出来作托辞的,没想到这个傻瓜居然深信不疑,可是又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菜太难吃了,自己吃不下去吧。想了想,冲楚炎笑笑说:“没有,我很好。我是在想,怎么不见寒,寒洛?”因为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该称呼顶头上司寒洛什么,这寒洛两个字说得极轻,倒显得心虚了。
这话听在楚炎耳朵里,自然被误解为木芫清心中对寒洛几多牵挂,不由得醋意大盛,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闷声道:“你管他做什么?人家本事高强,自然能够照顾好自己,哪里需要你来操心?”
“不是的,我没有。”木芫清一听就知道楚炎这家伙又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话一出口,却觉得越描越黑,分辨不清了,连忙转头求助地看向华老先生,哪知那老头埋头吃得正香,对旁边两个人的争论理都不理,只顾着夹菜扒饭,也不知道那张皱皱的嘴巴里究竟填了多少食物,一边的脸上鼓着一个大包,尖尖的下巴一动一动,连带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模样甚是可笑。
许是感应到了木芫清那灼灼的目光,华老先生终于含糊着答了一句:“洛儿昨天连夜赶回青龙宫了。”接着又夹了一筷子炒得乌黑乌黑的肉片,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回青龙宫?为什么?”木芫清想也不想,随口就问了出来。
“叫人。”华老先生依然是头也不抬,嘴里满含着食物答道。
木芫清见这老头吃得香甜无比,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再难咽下一口,心里暗自不爽,有心要让这老头也吃不畅快,于是接着又问道:“叫人?什么人?为什么?”
华老先生被木芫清一句一个“为什么”烦得不行,终于放下了筷子,喉头一滚咽下了食物,这才细细解释道:“你不是受伤了么。可是这次这事儿实在是耽误不得,洛儿这才连夜赶回去,想加派些人手,顶替你把这事早日料理了。”
木芫清本想问“是什么事”,可是看这华老头目光炯炯,看自己时总免不了上下打量。听他话音,这件要紧的事本就是自己负责的,如果现在再问是什么事,都说狐狸最为狡猾,那这只千年的老狐狸精,恐怕不会像楚炎那么好糊弄的。于是强压下到了嘴边的问题,转头看向被自己冷落一旁的楚炎:“这事儿和你关系很大么?”听楚炎话语间对寒洛多为不满,想他也不会是寒洛的部下,这么问应该不会有错,没准可以套出点什么来。
“当然了。”楚炎咧嘴一笑。
“噢?那你是怎么和这事扯上关系的?”木芫清心下一喜,继续不动声色套问道。
“他是见色起意,图谋不轨。”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冷若寒霜的话语,转眼间,寒洛已经御剑降落到了众人的跟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三角眼,扫把眉,满脸粗旷不羁的壮汉。
“氐土,你先下去准备准备,我们待会就出发。”寒洛没有转身,背对着壮汉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氐土冲寒洛一拱手,答应着下去了。
寒洛又面对着木芫清,清冷的说道:“我从宫中唤来了氐土,剩下的事都交给他吧,你就在华老先生这里安心养伤,不必挂念我们。”
卷一、结庐深山等闲度 四、事情起由
木芫清正要起身答应,一旁楚炎早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喂,姓寒的,你说哪个是见色起意,图谋不轨?”
面对着楚炎的暴跳如雷,寒洛连眉毛也不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笑道:“自打你在落霞镇上遇见了芫清,从此后便一路跟随着我们,甩也甩不掉。难道这还不是见色起意,图谋不轨?如今,又在我们这里蹭起白食来了?我可不记得我曾挽留过你。”
寒洛这话说得是句句带针,一点面子都不给楚炎。楚炎却丝毫不介意,一仰脖子道:“哼,清儿模样俊俏,性子柔顺,我楚炎对她一见倾心,难道不行么?你要说是因为清儿,我才跟你这家伙结伴同行的,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便也认了。只不过,说起来,我的确与这事关系匪浅,并不完全是对清儿死缠烂打追着不放。你别把人说的那么目光短浅胸无大志。至于蹭白食,哼,在落霞镇上,我不也请你喝过酒吃过肉,又何曾像你这般小气了?”
“请我喝酒吃肉?你有那么好心?”寒洛一捋衣袍后摆,大大方方坐了下来,仰头瞥了楚炎一眼,脸上写满了轻蔑,开口讽刺道:“那是你纠缠芫清,芫清却不愿过多搭理你,你没了法子,这才转而邀请我的。当时我还道你是好客仁义之士,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哪知道你却暗怀鬼胎,席间几次出言挑逗芫清。我若早知道你是这种轻薄之人,又岂会跟你同食?”
木芫清听楚炎刚说到了重点,寒洛却言语挤兑着又把话带了过去,连忙插言问道:“噢?你跟这事关系匪浅?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坐下,慢慢说,说得细些。”
“那是当然。”楚炎稳定了一下情绪,重重坐回到了石凳上,挑衅地看了寒洛一眼,这才对着木芫清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清儿你是知道的,我本也是修真之人,但是我并没有把我的家世渊源说全了。既然今天清儿有兴趣了解,我不妨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都说给清儿知道吧。至于其他的人,若是想听我也不拦,若是不想听就把耳朵堵上,我也不稀罕让他知道了。”说完特意看向寒洛,那意思是你爱听不听,我可不是说给你听的。
寒洛鼻子一哼,把头扭开了,却也没有真的捂耳朵不听。而那个只顾吃饭看热闹的华老先生,此时早已吃饱喝足,眯着一双老眼,笑嘻嘻的看向楚炎,一幅兴致盎然的模样,还真有点茶足饭饱之余再听一段闲话家常的八卦劲头。
楚炎受到鼓舞,更是劲头越发足了,洋洋得意地看了寒洛一眼,开口说道:“其实在我家中,不仅仅是我,我爹娘、祖父也都是长年修行之人,我这也算是家学渊源了。只是我这人性子急,好动贪玩耍,耐不住山中岁月寂寞,时不时地便要到那热闹繁华的市集中走动走动。但凡遇到什么妖魔精怪欺负常人的事儿,我看不过去,便会拔刀相助一二。这种事情做得渐渐多了,我便有了些名头,也开始有人主动来请我去做些斩妖除魔的事情。一来二去的,我索性就做起了降妖正法的生意,也就是常人口中说得除妖法师了。哦,清儿你别害怕,我虽是法师,但并不是那种见妖怪就杀,愚昧混沌之辈。妖和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善恶之分,又怎能一概论之?我只杀那些祸乱一方、害人的妖精,像清儿你这样心地善良的妖,我只有呵护痛惜的心思,又怎么舍得下手呢?”
说到这里,楚炎两眼半眯,脸上挂笑,目光火辣辣地看向木芫清。木芫清一门心思都在注意着如何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见他忽然停住不说,只拿一双眼睛不住地瞄自己,知道这小子又本性不改了。想她木芫清什么时候被男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肆意瞧过,一张小脸早烧地通红通红,却见那楚炎脸上笑意更浓,不由得又羞又骚,气急败坏的嗔道:“你,你赶紧说你的,看我做什么?你再这么不正经,我也不理你了。”
“好,我说,我说。”楚炎连忙收回目光,清清喉咙道:“只是我的故事太多了,不知道清儿你想听什么?”
“谁要听你那杂七杂八的故事。我只问你,你又是如何与,与我们遇到的?这件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木芫清没好气地说道。
“哦,是这事啊。从何说起呢?”楚炎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目光瞟向远方,神色严肃,似乎在思索着究竟要从何说起。后又收回目光,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一日,我本像往常一样四处云游,忽听得茶馆里有人谈论起闹鬼之事,说是镇上一大户人家,全家一百多口人一夜之间竟都死绝了,没留下一个活口。这事早惊动了官府,仵作察看过了,发现一百多口人全身上下没一处伤口,银针探入腹中也未变黑,竟是查不出死因。县太爷大怒,说这仵作学艺不精,连换了好几个仵作,都是众口一词,说是死因不明,这事便成了无头公案。底下的老百姓们都传说是这家人平日里坏事做得多了,冤魂不服,特来索命的。我也是一时好奇,便到那大户人家家里走了一遭,想要看看是怎样的冤魂,好生的厉害。没想到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有死者都是脸色平淡,毫无惊恐之色,有的甚至还挂着笑容,并没有通常冤魂索命时的惊恐之色。而且所有人似乎都是在同一时间,魂魄一齐出窍而死。若要一百多个人,无论男女老幼,灵魂一起出窍,普通的冤魂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况且,全院上下我都察看过了,并没有冤魂来过的迹象。因为那家死的人实在太多,官府早就派了衙役昼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