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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握剑的人又变成了木芫清。她双手粘血,紧紧地握着那把滴血的短剑,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男子胸口淌着热血,紧盯着木芫清喃喃着:“阿参,你真的恨我至此么?”语气温柔,便如在情人耳边切切私语,脸上表情却冷若严冬,目光如腊月里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说完,长叹一声,仰面倒下。
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又突然变成了楚炎的样子,嘴角边噙了一丝苦笑,表情决绝又凄楚。
“楚炎!”
“明商!”
那一瞬间,两个女子的哭喊声同时响了起来。木芫清虽然置身其中,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影和阿参重合在了一起,她们做着一样的动作,脸上有着一样的表情。她地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拧着拽着扭着拉着用钝刀子慢慢的割着。一刀割下去了,停一会儿,再割另一刀。整颗心都割碎了以后揉巴揉巴又塞回到胸口那个空空地洞里。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仿佛看到自己和阿参分开了。阿参蹲在地上抱着明商的尸体不住地哭泣,而她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阿参哭累了,忽然变得平静了许多。她很从容地站起了身,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低头看着地上紧闭了眼睛明商,浅浅一笑。表情既温柔又神往,低语道:“是了,我恨你。你可恨我?我这便来陪你,往后咱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一语说完,抬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剑。…
血色从胸口漫延到她手中的短剑上,渐渐洇入剑身,留下一条殷红的血痕。
转而天地一片穆静,眼前地景物消失了。明商消失了,阿参也消失了,黑暗一步一步慢慢袭来。包裹住了唯一还留在原地的木芫清。
那黑暗的深处有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牵引着木芫清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却仿佛没有个尽头。怎么也挨不到地。她的身子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无尽的黑暗旅途中左右摇摆,破败无堪。
“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木芫清出奇的平静,只是有些好奇,“这里又是哪里?这么黑,这么静,是不是世界的尽头?还是时间地混沌之处?或者是要送我回家了么?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样也好,还是回去做那个平凡而又快乐的女孩吧。可是那应该很痛吧,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对了对了,我地心已经被割地支离破碎了,感觉不到痛了。有些热,不,好像又有点冷,怎么会这样?
恍惚间仿佛有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凉凉地,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冰冷,很舒服很清爽。那只手搭在她地额头,很小心很轻柔地移动着,一点一点抚平她的眉头。
是谁呢?是谁还会在她身边陪着她呢?木芫清心中一暖,不知怎么地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灰蒙蒙地暗淡,却比刚才那片不透一丝光的黑色亮堂了许多。
这又是哪里了?木芫清困惑地眨了眨眼,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嗯
耳边响起一声惊喜:“芫清,你终于醒了?”
扭过头,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那人满脸都是欣喜,却掩不住浓浓的疲色,一双好看的眼睛布满了红红的血色:“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
“御汜。”木芫清无力地笑了笑。唤过一声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噤了声沉默了一会儿,又轻轻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听到有鸟叫声?”
南宫御汜抬头隔着窗户看了看,温和地笑着答道:“是啊,天快亮了。这里是我家。”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有五天了吧。”
原来在床上躺了五天了呀,难怪喉咙疼得厉害,好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木芫清歉疚地笑笑:“你也陪了我五天吧。辛苦你了。”嘴上说着话,手上用力强撑着就要起身拜谢。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不眠不睡照顾了她五天五夜,这份情意又岂是一个谢字能够报答得了的?上回在路上因为人妖之别不欢而散,如今才刚再见了面,她便又欠下了一份恩情。
南宫御汜以为她要起来走走,忙跨过来扶住了,一边轻描淡写地答道:“还好。罗斯塔也一直守着你,刚刚才去休息。”
“罗斯塔?”木芫清一愣,那是谁?“就是你在路上口口声声喊的萝卜。”南宫御汜好笑地回答道,“你竟不知道他的本名。”说话间已经扶着木芫清在房里走了两步,坐到了房中的软椅上。
“萝卜也在这里?”木芫清一惊。昏厥前的那诡异的一幕猛然间如翻滚的涛水般涌入她的记忆中:萝卜靠着墙,嘴上手上血淋淋一片,怀中躺着同样满身血迹、昏迷不醒的南宫御汜。
“你们……”木芫清紧张的盯着南宫御汜欲言又止。
那场面实在太绯靡了,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是在做什么,她不是想不到。可是却又太奇特了,为什么两人身上都有那么多的鲜血?
犹豫了一下,木芫清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决定还是问清楚得好,方迟疑地开口试探道:“那天在破屋里,你和萝卜两个人……”
“什么破屋?”南宫御汜一愣,眼中全是疑色,确实不像作伪。
“那我……”木芫清也一愣,难道是自己当时神思恍惚看错了记错了?“那你是在哪里遇到我的?我当时心里乱的很,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罗斯塔救你回来的,不是我。”南宫御汜摇摇头,回忆道,“那天我一直待在家里看书,到了傍晚时分,罗斯塔慌慌张张地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人事不省的你,说是在路上碰巧遇到倒在路边的你。”
“是这样啊,我竟一点也记不得了。”木芫清叹了口气说道。原来真的是她的幻觉。仔细想想那天的她,除了伤心便是迷茫,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下山来,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当真全不记得了。
想来也真是可笑,从前的她天塌下来也不在乎,总喜欢叫嚣着说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世上从来没有过不去的桥,整日里嘻嘻哈哈,最看不惯得就是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哭天抹泪,尤其是那些因为失恋寻死觅活的人了。她以为,女人失恋以后,就该很潇洒的转身,昂起头来大声地唱:“有没有爱无所谓,开不开心有所谓,有时情人不如一杯热咖啡……”
曾几何时她竟也变得这么脆弱,会因为一个无情人的转身而失魂落魄伤心欲绝?原来,不是她没心没肺,而是因为从前并未真的在乎过谁。如今情到深处方知痛,却已经迟了。
“芫……清。”南宫御汜见她再不说话,只是凝着眉不住地叹气,脸上表情哀痛欲绝,不知她所谓何事,遂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你身子还没清爽,不要想太多的事儿。”
“我没事了。”木芫清回过神来,冲南宫御汜笑笑,“谢谢你,御汜。”
或许是她也觉得总是这样痴想伤心下去于事无补吧,便勉强着自己宽了宽心,故作轻松地问道:“对了,萝卜怎么会跟住到你家里来?你们几时这么好了?”
南宫御汜不知她心事,她一会儿满脸忧色,一会儿又突然没头没尾的问出这样问题来,不禁要暗暗感慨她表情丰富,说变就变,就像风儿一样叫他捉摸不透,无奈地笑了笑,依然好脾气地解释道:“那天我与你相争不合,盛怒之下负气离开,事后想想好不后悔,既恼恨自己不该与你争吵,又担心我离开后那三个妖精会对你不利,心里放心不下,又折回去寻你。路上遇到罗斯塔只身赶过来,更加担心你有不测,便拉了他一起回去。谁知待我们赶回去后你却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又寻了几日,还是不见你的踪迹,那镇上的客栈也已经被官府查封了,三个妖物跑得无影无踪。罗斯塔说,她是要往玉苍山的,指不定已经独自去了。正好我家就住在玉苍山脚下,因此便结伴而行。到了此处,他没有去处,便一直住在我家里了。”
唉,这章写的真扯,一连几天都不在状态,对不住各位了。媸莲女神啊,保佑我赶紧恢复过来吧
好不容易工作找好了,没事了,又没有码字的动力了
卷四、花好月圆喜相顾 一〇〇、规矩规矩
木芫清的一颗芳心虽然被接二连三的频频变故伤得不轻,然而因她天生是个乐观开朗的性子,并不擅长于钻牛角尖似的悲痛欲绝,因此睡了几天,大病一场后,虽然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是痛地难受,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似的窒息难忍,但日子终久要过下去,不能一个劲地跟自己过不去,便尽量再不去想不去在意,把那些个前尘往事都看得淡了开了,努力做回从前那个简单快乐的单身宝贝。
南宫御汜的情意既然已经欠下还不了,自己又委实没有地方可去,加上前头还有个死皮赖脸的萝卜做榜样,木芫清索性厚着脸皮,心安理得的在南宫家住了下来。
原来南宫家真的离着玉苍山不远,就在玉苍山脚下的一个大镇上,镇子后面便是通往玉苍山的大路。因木芫清当初上玉苍山时是走得山下另一边的小路,到了山上以后又从未得着机会下来逛逛,所以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热闹繁华的所在。
而南宫家就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并且是祖上好几代都荣耀富贵过的,几辈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令木芫清这个从没见过什么大手笔的土包子很是瞠目结舌。她虽看南宫御汜不俗的穿着气质,猜到他必定是个有钱且修养极好的人,却不知道他家里竟富到了这般天理不容的地步。每当她手捧着盛饭的玉碗,眼瞪着装酒的金壶,捻着夹菜的象牙筷,满心揣的都是小心不安,不住口地问南宫御汜道:“这。这些个宝贝可以就这么着随便用么?要是不小心磕下来一小块,我可赔不起啊。”
南宫御汜并不答话,只是举起象牙筷。夹过一箸芸水雪花鱼肉,很体贴地剔去肉中地鱼刺。放在她面前精雕细琢的玉碟中,淡淡一笑,轻声言道:“这鱼肉虽不怎么稀罕,但因其长在极寒的地方,自身便成了极能耐寒地大辛大热之物。如今天这么凉。你又大病一场身子单薄御不得寒,这鱼肉吃了倒还算合适,来,多吃些补补。”
芸水雪花鱼木芫清是听说过的。据说是只生长在芸水深处,别处在寻不到。芸水终年冰面封顶,只每年盛夏之时,有那么十几天会解冻,露出冰冷地溪水来。…这雪花鱼便只有那短短的十几天里游上来觅食交配繁殖,冰封后就又潜在水底沉眠。因为气候恶劣。这种鱼生长地十分缓慢,近十年才能长成一条,因此肉质便十分地肥嫩有弹性。烹饪这鱼的方法很是简单。洗剥干净了以后,什么调料也不用放。连盐也不要。否则便夺了鱼肉的鲜美。最多往鱼肚子里塞上几片生姜,再上笼蒸熟就好了。吃的时候跟前搁一小碟淡盐水。撕下鱼肉来蘸着盐水细细地品,当真是回味无穷,乃食之一道中极大地享受……
只可惜能捕猎这鱼的日子那么短,千里运输又一个天大的难题,物以稀为贵,这鱼的价格便被炒到了一两黄金一两鱼肉的天价,所以又被称为黄金雪花鱼。她木芫清是有福听,却没福尝。
如今正是寒冬,早已过了捕鱼的时节,加上芸水离着玉苍山又何止十万八千里的路途。在这地界这时分,想要尝口雪花鱼肉,那可真是有钱花没处买。而南宫御汜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这鱼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令她不禁要在心里暗骂上两声败家子,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他,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没有节制地糟蹋,需知道大富之家三世而败的道理,要为日后谋些打算才是。嘴里却很是享受芸水雪花鱼地美味。果然是上等的珍馐佳肴,怪不得那么多有钱人对它趋之若鹜,仿佛桌上无它就吃的不香甜。
富贵人自有富贵人地派头,吃的穿地用地都一定要是最好的,木芫清住进了南宫家以后这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奢侈浪费,也不禁不佩服人类地创造力,真要肯花钱,花得到位了,怎样的东西都做得出来,连间五谷轮回之所也修的跟星级宾馆似的豪华,马桶都是红木的,里面垫了香喷喷的紫檀香灰,用起来既不会喷溅,又有浓浓的香气弥漫,比现代宾馆里那些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好闻多了,让如厕也成了一种享受。
然而钱多了也有一点不好,那便是钱多了以后人不用为吃穿取操劳,平白多出来了很多的时间无处打发。人一闲便喜欢挖空心思琢磨些东西出来自己跟自己为难,这所谓的规矩礼仪便是其中一种。南宫家的规矩极多,见到什么人要称呼什么,说些什么,笑的时候不能露出牙齿,说话时声音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音调不能过高也不能太低,眼珠子不能滴溜溜乱转也不能一动不动,走路步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腰不能驼也不能挺得太直,等等等等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规矩令木芫清烦不胜烦。虽然名义上她是来做客的,并不需要遵守这些个折磨人的规矩,但是单看南宫御汜的父母与她见了一次面后便再不露面,不是有事外出了就是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木芫清便知道人家这是嫌弃她没规矩不耐烦见她这个野丫头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光是吃饭,就有着种类繁多的规矩要遵守。比如想给别人夹个菜,就不能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必须用桌上专门备下的夹菜专用筷才行。吃饭时左右两边都各有一个丫头毕恭毕敬侍奉着,若是想要夹个远点的菜了,万不可自己站起来探出身子去夹,一定要低声告诉给丫头,再由丫头将菜端至面前方能吃到。吃完饭必须要用香茶漱口,那漱口茶还不能咽下肚里,必须要吐到一旁毕恭毕敬侍奉着的丫头双手捧着的痰盂里。
木芫清大大咧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些?干脆就只捡着自己跟前和南宫御汜夹给她的菜吃,心里不痛快,多好吃的菜也尝不出滋味来了。而最令她郁闷的是,有时正吃着饭忽然想起了好玩的笑话,便又说又笑着讲给南宫御汜和萝卜,说得兴起时,贝齿全露,唾沫四溅。听她说笑的人虽不介意,一旁站立的丫头们被南宫家的规矩潜移默化地久了,总是要忍不住低声提醒两句,一插口,顿时便搅了她的好兴致。
好在南宫御汜并不计较这些,不但极力挽留木芫清,还在私下里叮嘱下人不可再在她跟前立什么规矩。这样一来,当面提醒她的人确实是没有了,可是人家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想说。每次木芫清看到自己坐着吃得香甜说得激动,两旁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垂首肃立,心里有话又不敢说,绷着嘴一声不吭,脸上呈现出一副典型的便秘表情,就算饭菜再怎么好吃,她也委实吃不下去了。
总之,木芫清在南宫御汜的家里面,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却很是气闷郁结,几次都想告辞了另寻去处,却苦于手头不宽裕心里没底气。为了不再像从前那样讹别人包子吃的日子再次降临到她身上,木芫清没隔几天便去游说萝卜一番,想拉了他跟自己一同辞行,去过无拘无束的流浪生活,反正萝卜的钱也不少,跟着他游山玩水不用担心吃穿住行等基本生存问题,待到那天玩得累了,看哪个地方好,便赚着他买处小院住下来安生过日子。
可是萝卜却似乎很享受南宫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脸皮也厚地很,根本不在意别人会不会议论他是个吃白饭的叫花子,整日里就粘着南宫御汜四处乱逛。一见木芫清来寻他便顾左右而言它,不是念叨着今天的饭菜有多好吃,便是说某处的风景很是漂亮值得再去一次,片字也不提走的事,越发让木芫清怀疑他跟南宫御汜之间有猫腻。
“莫非萝卜他有断袖之癖?”木芫清忍不住猜想到,“可是御汜看起来还算正常。也许只是萝卜单方面吧?恩,很有这个可能,瞎,没想到我身边也有个活生生的断袖,看来这股龙阳之风越刮越盛,连这里也吹到了,还真是无孔不入。”
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镇上不时都会有些山民挑了秋天屯下来的山货到镇上来卖,指望着趁着年跟前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讨个和气卖个好价钱。什么獐子狍子暹猪汤猪龙猪野猪家腊猪等风干的野味,什么榛松桃杏穰等干果脯果,还有银霜炭干柴碳胭脂米长梗米杂色粮谷等家常用度,还有些活鸡活兔等新鲜活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一声声都穿过高高的围墙,钻入木芫清的耳朵里。她本就不是个能耐住寂寞的人,又在南宫家住的烦闷,此时听见外面如此喧哗,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去凑一凑这份热闹了。
谁知此番出门,竟让她撞破了天大一桩秘密。
卷五、怜君戚戚难回护 一〇一、月圆之夜
木芫清既然动了出门凑热闹的心思,那便是滚油里撒了一大把盐,怎么也止不住那个热劲头了。她急不可耐地四处找人,准备拉上不论是南宫御汜还是萝卜这两个有钱的主儿其中的一个来做她的冤大头。
谁知找遍了整个南宫府,也寻不到萝卜和南宫御汜。
木芫清郁闷地想了想,心里嘀咕着:必定又是萝卜这个断袖见到有热闹可以凑,便不知廉耻地拉了南宫御汜,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瞎逛了,却甩下了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