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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姬不由惊奇道。
“此物红光四烛,即便火明珠之类,也万难及此,修道人携此探山人海,毒虫恶物,邪法异宝,均难侵袭,如是平阳之处,此物出手,难免不为寨间高手所见,迫踪直至,但此处枝虬叶密,恰好把红光遮掩,不在附近,绝难发现,倒不用担心,你只管把红珠高擎,看姊姊为你削肌除毒!”
这女人手脚,至为干净利落,也不知何时她还藏着一把犀利银刀,把东西连柄到尖,不及五寸,受着珠光一照,但觉红光夺目,她把玉葱儿似的五指,轻捻刀柄,沿着伤口边缘,只轻轻几削,麟儿只注视她脸上的表情,但见她几度秀眉轻颦,酥胸起伏,似担着无限关注与怜恤,有时停刀小息,但过不一会,却又紧咬银牙,玉手轻移,银刀一挥,腐肌随手甩落,那精致的小玉壶里,却储着已制备的药液,两三削以后,即得把银刀用药液洗涤一次,方法却也简单,只须用玉壶嘴倒出药液数滴,注滴刀身,旋用白布一擦,刀沾上了毒液,立时黯淡无光,白布将药液涂遍刀身,稍加拂拭,立觉红光夺目。
就这样,总在十余次以上,云姬也累得蝉鬓里现出冷汗来。
麟儿渐渐看出这女子本性善良,以前淫行,也不过与江湖上坏人往来,把她这种天生美质逐渐掩蔽,否则她可杀人不眨眼,削肌去肉,那还用得着举颦蹙额?这一想,不但对她渐生好感,而且还至为怜恤,不觉笑道:“姊姊,为着小弟伤痕,使你太累,略事小息如何?”
云姬把罗巾拭去冷汗,娇笑道:“手太重,腿子痛了,是不是?这箭镞内含苗疆牵机剧毒,虽然作用颇慢,但一入肌里,拔除却难,大约你受箭伤后,还凝运真气,飞下峰头,致使毒药蔓延,范围极广,只要再过两三时,侵及骨里,腿便难救,而今腐肉已去,待姊姊用药水把它洗净,再敷上本门的拔毒生肌散,安宿一宵,到了明晨,便不碍事了!”
麟儿大为感激,星眸里竟泪光隐隐,注视玉人,默然无语。
云姬笑了一笑,左手提着玉壶,右手拈了一块素布,净洗完毕,更取出药瓶,倾了不少淡红粉未,满布创口,而后妥予包扎,始舒了一口气道:“大功告成,幸不辱命!”说完,即把应用之物,纳入革囊,一把扶起麟儿,无限关注道:“明晨,即可奔赴昆仑求救,几天来,不尽折腾,今晚,我和你找个洞府安息一晚吧!”
两人并肩而行,好在穿过森林,即找了一个岩洞,这儿原是猎人晚间栖息之处,石墩上,弄得光滑如镜,尽可睡人。
麟儿左腿,原本又麻又痛,且影响头脑双目,自经割肌敷药后,不但麻痛立止,而且清凉之气,遍及全身,顿觉神清气爽,对云姬自是感激,遂把石墩让她,并还说道。
“姊姊为小弟疗毒,实在太累,须好好调息一晚,我就坐在对面小石上,略事盘坐,即可复元,还望姊姊不要见却!”
云姬淡淡一笑道:“往事如云烟,稍加回首,即觉心悸,妾自翠竹林闹闺以后,感君临危缩手之德,再四思维,始觉邪正两途,不但势同水火,而且深知侠义之士,处处与人为善,确属空谷幽兰,令人响往,不但贱妾如此,即义妹两人,闻妾道及事变原委,亦感君不置。
武成林杨澜之流,嗜色如命,手辣心黑,更无以为比,惠元被你和玉女救走,口虽未言,但已暗中怀恨,其所以未立即发难,一则为我姊妹美色所诱,须加利用,再则就我数人武功而论,他亦无可奈何,但防范之心,却渐趋明显,此次金牛绝谷,却未让我姊姊同往,便是一例,他手下头目,和二妹多有来往,一举一动,我们多了如指掌,我人在寨中,心却系在你兄弟身上,你中箭下山后,我一得着消息,即由捷径奔来此处,对治疗毒药暗器,我原得自师传,否则今日之事,还真不堪设想?从此誓必收拾前念,一心学好,还望今后勿以淫贱视之,要知人生际遇,短有不同,生为女人,更有其先天弱点,一旦厄运当头,就是从心不想向坏,周遭环境,恰似天罗地网,把你一步紧逼一步,迫向火坑,我姊妹三人,以前遭遇凄凉,此间原委,此时也无法细说,我也不忍说它,看你对我还不大放心,好象和我处在一块,即便畏之如蛇蝎,至少也有点儿见鬼神而远之之心,你也未免太残酷了!”
麟儿见她把话说得如怨如慕,确实感动异常,只好和她坐在一块,立加剖白劝慰。
云姬始破涕为笑道:“感情这东西,确实过份微妙,你如真存心对我不加理会,我自觉不如死去的好,但你尽管放心,我决不会对你妄加纠缠,使你遭受无味指责,你明晨得赶路,就请卧下调息,我坐在一旁,做你守护便了!”
话完,果然正襟危坐,妖治之容尽敛。
麟儿原是天生就的多情种子,不觉怦然心动,立携着她那柔荑素手,微笑道:“我要离你一旁小息,你却偏生不肯,而今既已坐过来,你便又要为我彻夜守坐,这一来,我哪能安心隐睡,好在石墩宽大,干脆连姊姊也一同躺下便了。”
云姬果然含羞带愧的和麟儿躺在一处,身子挨麟儿,麟儿闭目息虑,灵智空明,虽然一阵一阵的奇香,刺激自己嗅觉,但因经历过多,却也不以为意,不久,即呼呼人梦。
倒是这女人,原是阅人千百,旦旦春宵,虽然受了麟儿惠元的正气所感,收心学好,但麟儿天生就的男生女像,美绝人寰、令人见了,就觉怦然心动,云姬先还紧闭翦水双眸,隐忍不看,但愈忍不看,自己的一双星眸,偏偏不听指挥,只要微睁双目,那猿臂蜂腰,星眸胆鼻,粉面朱唇,风标绝世的少年俊体,偏偏就在自己的身旁,欲念这东西,不起则已,一受外物挑拨,如不能达到目的,那可以说比忍受什么都难!
尤其是女儿家,她们很少象男人易于冲动,可是一经冲动,要息念也比较困难,云姬就无法解除这种苦恼。
起初她只觉玉颊微热,鼻息琳琳,一闭目,立觉思潮起伏,等到把麟儿多看了几眼,所想更多更乱,这时不但脸上觉得很烧,全身各处,更觉得爆热难耐,一颗芳心,直欲冲口而出。
尽管她把念头,转移到其他思虑上,但这一方法,几度尝试,终归枉然。
于是她轻轻爬起,把一张火烫的脸,贴在麟儿玉颊上,为免将他惊醒,她动作很轻,正使麟儿香睡很浓,除了呼吸里,发出一股兰花香味外(原因在于麟儿食了芝兰仙实),其他则不见有半点动静。
她胆子渐大了,连樱唇也正压着麟儿的嘴,这样她认为舒畅得多,虽然两人身上都穿着衣服,那情形却也够得十分香艳。
摹闻麟儿梦中惊叫道:“霞妹妹,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双手一抱,却把云姬的细腰搂个绷紧。
云姬心中一动,欲念奔驰,直如烈火燎原,不可响迩,她忍无可忍,只好把麟儿嘴唇,轻轻一咬,美男子受痛吃惊,大梦醒来,只觉怀中玉人在抱,而且她周身直似火烧,赶忙松了手,摸摸自己衣服,也摸摸人家的罗裙,见一切了无异状,才把一颗心定了下来!
自己睡了一阵,自是精神饱满,可是身旁的人,娇喘微微,双蛾似蹙非蹙,星眸欲闭还睁,脸,娇艳得象一朵盛开的玫瑰,并还望着自己,现出满脸乞怜之色。
麟儿对男女之情,虽有部份经验,但大体来说,却还差得很远,竟携着云姬的手,低问道:“云姊,你怎么啦?”
云姬只好半真半假道:“你梦中大叫什么霞妹妹,将我抱得紧紧,而今,我已……”
这一说,麟儿再蠢,也知下文,遂引疚自责道:“我与师妹,久缔鸳盟,小别未久,颇为索念,一睡人梦,似和师妹聚在一起,梦中失态,累及姊姊,至感惭惶!”
语音一顿,目光如剪,把云姬略事打量,又低声叹了一口气道:“本来男女大欲,王者不禁,武林儿女,有许多地方,更不能囿于世俗浅见,致使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但也得发乎情,合乎礼,纵令古洞幽林,孤男寡女,相处一处,必也谨遵师门戒条,不涉于乱,真是双方有心,愿缔鸳盟,须得尊亲或师门许可后,再行周公之礼,这才是一种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举止!”
云姬含羞带傀,把嘴一撇道:“你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大堆道理,你和你师姊师妹,谁能担保你们都是一干二净!”
麟儿急辩道:“不瞒姊姊,我与师姊同处一室时,有时也不免冲动,但均被琼姊劝阻,直到而今,她们不但保持着玉洁冰清,而我自己也是童身未破,姊姊系武林高手,分别这一点,谅还容易,不信,你瞧!”
他从革囊里取出蝻蛇目珠,照在自己脸上,云姬见他天真稚气,果然捧着他的俊脸,仔细端详一会,所言果然不假,不觉爱极,娇笑道:“我不管,谁叫你梦中把我抱得浑身难耐,燃起了火,你不设法把它扑灭,却想轻轻撇开不管,天下没有这样容易的事!”
麟儿被她说得红羞满颊,只好央告道:“好姊姊,自古无心之失谓之错,何况小弟人在梦中,失去知觉,但事情总是由我而起,怎么罚,我也甘心情愿,只要姊姊不要让我失去童身。”
云姬淡幽幽的一笑道:“要罚,自然容易,但是你能甘心领罚,毫无顾忌?”
话虽然来得有点突兀,但美少年知道她决不会使出什么峻罚苛刑,遂坦然说道:“罪无所逃,甘心领罚!”
也是云姬存心逗他,故把粉脸一整,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只为满身欲火难禁,故作呓语,就势把我紧抱,只等我去了衣裙,你却半真半假的大肆把人糟蹋,这样存心,谁说不是犯淫,为使你今后一心向好,更使你武功独臻堂奥,自当从轻量刑,大辟可赦,腐刑难饶,还不赶紧躺下,让姊姊动手?”
说完,果然从革囊中,把她那套医药用物取出,首先却是那把寒光闪烁的银刀,觑着麟儿,就要动手。
这一着,还真厉害,话如斩金断铁,恰似毫无半点商量,把美麟儿听得毛骨惊然,无法反口,只好嚅蹑说道:“如姊姊认为非此不可,就请动手吧?”果然躺着不动,紧闭星眸,甘心受罚。
女儿家的心,最喜男人听任自己摆布,只闻笑似银铃,美男子的朱唇上,不但又压上了两片又软又热的樱唇,胸部上,也贴上了人家那富有弹性的鸡头肉。
正待正言规劝,甚至就此反脸,不想人家却适可而止,轻颦浅笑道:“我以败柳残花之质,却能获你数吻之缘,业已喜出望外,从此一意精修,洁身自好,也决不愿对你再事纠缠,而且你季公子,只要用得着我,赴汤蹈火,决所不辞,此时此语,似乎言之过早,但未来自有佐证,夜已深沉,凌晨即须赶路,你只管静睡便了!”语言一了,她复就麟儿身旁,静静躺下,果然不再相缠。
美男子不想她变得这样快,确实感动异常,为报答人家一片好心,忙取出玉瓶,倾了半盏灵石仙露,拣了一片芝肉,恭恭敬敬的递与云姬道:“灵石仙露,世之奇品,与千年芝马同服,功效更著,就请云姊一饮如何?”
云姬惊道:“你从何得此奇品?”
麟儿遂把得露及得成形灵芝的经过,约略一说,只听得云姬变颜变色道:“灵石天露,千古难逢,成形的活灵芝,只闻武林有人言及,但谁也没有见到,鹤峰出现这种奇物,轰动武林各派高手,愚姊姊即为此事下山,不料路遇武成林,道是阴山派已派出绝顶高手,并还广有连络,志在必得,旁门别派,只一插手,便是祸端,经他苦苦相劝,不必介人其事,以避免无谓纷扰,遂不得不中途变计,奔赴巫山,不料这种旷世灵药,阴山派费尽心力,仍属徒劳,我也能分沽神禄,驻颜有术,只是愚姊妹义同生死,打算将君所赐,储之玉瓶,再采药名山,以露芝天露,作为药引,食后不但却病延年,而且可使芳年永驻,委实感激匪浅!”
忙探手革囊里,取了一具碧里带红,精美绝伦的细玉瓶,把麟儿所赐,倾入瓶中。
麟儿随手又将天露倒了一小半盏,低笑道:“为着扇起姊姊心火,小弟至感惭疚。饮此既可去火清欲,就请先点双目,而后将它服用如何?”
云姬自是感激,一任麟儿拔取她头上玉簪,点过双目,立将余下的一口吞服,立便紧闭双眸,盘坐行功。
麟儿也把神山异僧,传授的六合神功,暗中练习,这一来,两人虽然坐在一处,却能处之泰然了!
五更不到,云姬即劝麟儿骑鹤上路,麟儿认为太早,云姬道:“不听良言相劝,玉女险阻重重!”
这一说,不觉将麟儿弄得大吃一惊,忙问其故。
云姬笑道:“道理很简单,你和神女峰的人,大白天整整斗了一日,晚间,谁也得想法休息,此时骑鹤离开,谁也不会想到,鹤背上还坐了人,就是阴山派的人,也不至有人料及,玉女朱云英,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以阴山派的灵禽,资敌为用,你如等到大白天再走,神女峰一干人众,势将有目共睹,毒龙恼羞成怒之下,必施展最毒辣最残酷的方法,对付云英,那一来,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麟儿正容逊谢道:“姊姊高见,确实料事如神,待小弟招来二鹤便了!”忙往洞外一看,除那秦吉了在一株老松上闭目歇息外,雪光素云,却不在附近,麟儿笑着招呼道:“小吉儿,雪光素云,哪儿去了?我们得立即离开此处,赶快把它们唤来?”
那秦吉了竟懒洋洋的答道:“此处后山滋生毒蛇,它们两个食量很大,大约又在找寻美食去了!”
麟儿急道:“晨曦未出,即便离开,若事迟延,势将不及,你何不及早把它们一同叫返?”
小吉儿气道:“我也累着呢!谁耐大清早,就去找它们!”
云姬悄立麟儿身后,娇笑道:“这小鸟儿,聪明怜俐,就是有点懒惰顽皮,大约玉女云英,把它喂得太娇,喊它作点事,专喜与人抬杠呢!”
麟儿点头道:“云英的脾气,就带着三分刚强,稍不如意,马上就可反脸,起初,我还对她不太放心,认为盟弟惠元,身负绝世奇资,要找一白首良伴,并不困难,但暗中却也为云英可惜,谁料她不但一貌如花,而且心如莹玉,方正中更有炯娜,文学武功,人品天赋,色色比惠元不差,于是她在我们心目中,份量比前更重,加以她一心为友,乃至于身受惨伤,亦所不计,自此以后,当然成为我们生死之交的理想人物了,这鸟儿的个性,大约也承受了它主人的性格不少!”
云姬携着麟儿的手,无限关注道:“此去昆仑,将近四千里,纵骑白鹤飞行,一往一来,昼夜无阻,大约也需时五日以上,绝谷里的人,除你义弟外,其他四位,都已受伤,虽有宝光护体,但以毒龙老怪武功之高,要把他们一举擒获,恐还不难呢?这事情,你得另有妥善之策,否则恐有变生不测之虞!”
此话一提,不由麟儿心中一怔,暗道:“这女人心思真细,代人策划,语语中肯,确是巾帼中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物。”遂把自己心意,向她说出。
原来美男子也早想到这一点,同时以两件防身至宝一紫龙珮和轩辕剑,一件都未留在身,星宿海雪地冰天,海中玄冰逾丈。
破冰入水求药,如无至宝护身,则入水准死!
自己背上,虽背着佛门的纯阳双钹,但因此宝新得不久,各种灵异之处,一时还体会不来。
与自己共有至宝的人,只有那天仙化人的师妹,白衣龙女了!惟有亲去会她,借她身上的神珮一用,以便飞赴昆仑,求取灵药。
还有那爱妻知己,围困谷内,目前能赶往救援的,也只有这位娇憨师妹了。
七宝金幢,降魔利器,骊龙神剑,恒古奇珍,多此二物,自然增加不少、威力。
师妹兰心蕙质,盖代天人,有她和玉女琼娘在一处,金牛绝谷,必然频添无限风光,也为那些受困绝谷的人,带来无限生趣。
毒龙老怪,功力虽高,但遇着天地间双龙二剑,玉珮神珍,顶上还有那七宝金幢,紧紧护住,就是陆地神仙,恐也无可奈何了,请来师妹,自己也就安心奔赴昆仑。
云姬听他一说,不由心中惊喜道:“原来你心中还有这等巧妙打算,只是你那位天仙一流的师妹,难道还高过玉女不成?”
麟儿点头微笑道:“就武功而论,两入可能在伯仲之间,不过师妹所习,范围极广,如得着再传恩师的培育,以她的悟性,不久可能就在玉女之上,论文才,恩师学究天大,才华渊博,师妹功得恩师教养,天资既高,用功又勤,在基础上,已较玉女棋高一着,今后造诣,云英自然很难和她并驾齐驱,至于论资格,同是丽同仙女,美绝人寰,但在秀雅而言,我师妹自又稍胜一着!”
云姬把朱唇一撇,故作椰榆道:“情人眼内出西施,自古而然,这般解说,焉知其不是故意杜撰?玉女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