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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18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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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壳陷在沙中,于是我再挖。脱光了所有的衣服,我拼死拼活地挖、挖、挖……

  途中见过的白骨又幻映在眼前,我会困死在这里吗?忽然我想起了梭梭。

  “梭梭,梭梭,梭——梭——!”光着身子,我发狂地在戈壁上奔跑,高喊。记得刚进大漠时,一位蒙古族老人告诉我,能在沙漠中找到梭梭你就不会死。

  终于找到了,只有一小丛。蒙古人叫它“扎格”,学名“梭梭”。我知道它是大漠中极耐旱的木本植物。

  “你能给我水吗?”

  

  

  它默默地立在那里。它的躯干被风沙打磨得光光溜溜,使人想起古玩店里的根雕。水在哪里?枝干没有皮,叶子又小又苦,根?莫非根有水?我开始挖,指甲挖出了血,仍未找到根的尽头,也没找到一丝湿润。我傻了,嗓子眼儿冒火。

  黄昏很长,我昏沉沉地睡去。人啊,只有在这时候,心灵才会平静下来。我不懂得宁静,不安分的灵魂又在做梦了。梦中挖到了梭梭的主根,我用力拔,根断了,水喷了出来。梦被水惊破,睁开眼,哪有水?只有梭梭的小叶,像“绿眼睛”一样注视着我。

  我想问它:你为什么能活下来?这里已有8年没下过一场透雨了,你是怎样活下来的?

  我急忙把沙培回它的根部。我还挖什么呢?一株草木能活下来,我为什么想到死?

  心不再发抖,我也不再去躁动,午夜时分,我又重新振作起来,将衣服垫在车轮底下,冲出了那片“陷阱”。

  那以后,我不再蛮干,不再动辄就去拼命。困难的时候我常想起它,大漠中孤单弱小的梭梭。它太穷困了,连件衣服都穿不上,可它却有惊人的生命力。它可以把叶子变成枝,以不损失一丁点水分和养分。严酷的条件下,它可以脱落枝叶,压缩生存的消耗而不死。

  其实,人类为生存而做出的选择,为了生命的延续而做出的顽强探索,是比植物更高级更动人的。

  那以后的5年中,我走过中国周边广阔的土地,不管在沙漠边缘还是戈壁之中;不管在雪山脚下,还是草原尽头;不管那里的气候多么恶劣,自然条件多么艰苦,总有人在那里生息、劳作。他们不嫌弃那土地,也没有叹息和抱怨。劳动舔食汗水,丰收带来欢乐,在改变自然、索取自然的同时,他们的生命焕发着迷人的光彩。

  在去拉萨的路上,我曾遇见5位朝圣的藏胞,他们排成一行,每走完身体的长度,便双膝跪下,五体投地,伸长双臂——用身体丈量大地,全身心地拜向他们心中的神灵,毫不懈怠。是生存的需要,是信仰的力量,还是人性的顽强?神灵在哪里?神灵在他们心中,生命本身难道不就是“神灵”?这使我想起了我和妻子潘蓉去北极考察时见到的爱斯基摩人。

  1818年,一艘欧洲探险船历尽艰辛在格陵兰的西北部图勒靠岸,当白人探险家们正在欢呼他们创下距北极点更近的探险纪录时,一群身着北极熊皮和北极狐皮的黄色面孔从冰山雪谷中跑了出来。白人们吓傻了,这些手持长矛的人莫非是鬼?或是神?是人怎能在这样极端严酷的条件下生存?

  他们是人,爱斯基摩人。当这些探险者发现他们时,他们已在绝对没有粮食、没有蔬菜、没有燃料的冰雪世界里生活了两三千年,与地球上的人世早已断绝信息。在非常寒冷的世纪时,他们遗失了桨、箭和小船。在没有木材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用鲸鱼的骨头做雪橇,做捕捉岩鸟的网子上的柄;他们靠生吃海洋哺乳动物、鱼类和驯鹿的肉活了下来。

  正是被爱斯基摩人神话般的生活和顽强的生命力所吸引,我和潘蓉开始了环北极的人文考察。于是我们了解到了更多让人震动的远古史实。

  环北极的爱斯基摩人 来自亚洲的西伯利亚,他们更早的祖先启程于蒙古高原南北。在两千到三千年前的世界北方人类大迁徙中,爱斯基摩人的祖先经历了生与死的严峻考验,他们的路线是蒙古高原—东北亚—白令海—北美阿拉斯加—加拿大西北地区—格陵兰。从草原、森林走向大北方的人类,必须放弃过去的生活方式,甚至放弃了火熟食物的习惯。他们必须学会捕捉海中的动物,学会吃海豹、鲸鱼的生肉;必须面对力大无比的北极熊的袭击,在北冰洋沿岸以石块、冰雪、兽皮筑巢穴居……最终他们用生命战胜了一切。如今,环北极10万之众的爱斯基摩人(因纽特人)就是那些人类历史上最勇敢最顽强的生命的后裔。

  在加拿大北极地区的班克斯岛(北纬71*{附近)我曾经久久地注视着一棵蒲公英,它从开放黄色的小花到结籽只用了7天,第8天它的种子纷纷乘坐“小降落伞”飞走了,它们将选择生命的落脚点,以求再生……

  这使我又想起了梭梭。□

 

Number : 9355 

Title :采访穷人

作者 :陆星儿

出处《读者》 : 总第 181期

Provenance :文学自由谈

Date :1996。2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有整整一年,我给自己的写作只确定了一个题目:老百姓写实。

  给自己出这样一个题目,最初的用意,是出于一种情绪。这些年,生活中涌现出越来越多浮华的东西,虽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但不知为什么,渐渐地看多了热闹看多了浮华,再仔细品味,心里的感觉是一片混乱,努力地除掉混乱,剩下的却是茫然,却是空洞。

  面对内心的茫然和空洞,我突然清醒:生活的根基毕竟是最朴实的那部分,这是联系着任何时期、任何世纪的一部分。可以说,悲惨和困苦是一种永恒的社会现象,应该关注,值得关注。这使我下决心到城市的最底层,去采访那些生活艰难的普通人。

  1995年初,冒着料峭的春寒,在破陋的棚户区开始进进出出的时候,我还不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而进出那些破陋的房子,听那些孤苦的老人平静地述说身世,我的心被震动了。体会自己,我知道我被震动的不是为他们房子的破陋,不是为他们身世的孤苦,恰恰是他们对待“破陋”对待“孤苦”的平静。有一位名叫苏金凤的老妈妈年高89了,孤单单地住在4平米的灶披间里,每月只有18元生活费,这怎么活?真是难以想象的。但是,我眼前这位精瘦的老太太,眼不花耳不聋,一头白发梳理得纹丝不乱,身上斜襟的旧棉袄洗得干干净净的。她告诉我,她的18元,8元是政府发的副食补贴,另外10元是过去的东家给的。她还告诉我,她有两个儿子,所以,她不能享受政府救济。我马上问道:两个儿子为什么不照顾你?老太太毫无怨言地回答:我20岁出头就来上海给人家做用人,两个小囡都是婆婆带大的,我没养大他们,所以,我不能靠他们,也不想靠。她的话如此简单明了:“不能靠”、“不想靠”,这就是她做人的道理,做人的志气,那么自尊,那么独立。

  离开苏金凤老妈妈的灶披间,我才有所明白:采访老百姓,描写老百姓,使我能够获得一次返朴归真的洗礼。在追求新奇、追求耀眼、追求时髦、追求物质、追求金钱的潮流中,我们在不知不觉地丢掉平凡和朴素。其实,平凡与朴素,同土壤,同空气,同粮食,是生命之本。老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一种根本的生活。根本的生活会蕴含根本的精神。我想,描写老百姓,就是回归根本。在徐阿英和石阿玲的家里,我深深感受到了这种“连根带土”的生活。这是两个无亲无故的劳动妇女,一个是保姆,一个是东家为瘫痪的保姆请的保姆。20多年,她们生活在一起亲得像同胞姐妹。徐阿英年逾90,石阿玲今年63了,她们两个靠东家的6个孩子共同负担的200多元生活费,维持着一份简朴的生活。石阿玲对我说,东家的三女儿在美国定居了,5年前为石阿玲办好了护照,让她去美国做保姆,但徐阿英不舍得放她走,天天落眼泪。石阿玲很想说服她:到美国多挣钱寄回来给你用。徐阿英只是摇头:我不希罕钱。说到这儿,石阿玲哭了起来:她就是不让我走,不走就不走吧。如果真要我走,我心里真放不下她。坐在这两位老人面前,看到她们把贫困的命运能安排得如此和睦、如此温暖,我被她们的和睦和温暖深深感动了,而她们的和睦和温暖在告诉我,人的需要,最重要的是安全,是依靠,是爱。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她们尽管没有享受到繁华,可她们享受到了一个很自然很本质的自己。

  在写“老百姓写实”的这些日子里,我明显地感到自己变得心平气和了,因为,面对着他们的贫困和平静,我没有任何理由再不满什么、再埋怨什么;面对他们的平实和朴素,我终于明白,这世上的穷人可以很富,这世上的富人也可以很穷,无论穷人富人,关键是这个字——“人”。

  真的,采访穷人,我得到了很多。□

 

Number : 9356 

Title :男人的嫉妒

作者 :梁晓声

出处《读者》 : 总第 181期

Provenance :书摘

Date :1996。5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是一个男人。

  也许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所以我一向认定,某些品质是男人起码应该具备的。诸如真诚。诸如善良。诸如正义感。诸如爱憎分明。

  也许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常审视男人们的弱点。这种审视首先是通过自审和自省而达到的。有些弱点有些缺点我已经克服。有些我已经改正。有些至今仍是我的弱点仍是我的缺点。甚至将来可能还是,最后只有带着它死掉。正如某些男人带着假牙假发死掉一样。有些弱点有些缺点改正起来真是很难。难在你明明知道是弱点是缺点,但因它对人起保护作用,你便渐渐习惯了把它当成你的铠甲。好比秃头和假发的关系,很难说是假发伪装的秃头,还是秃头使假发变得重要……

  世人认为嫉妒是女人的本能。

  我认为多数的男人,甚至更多的男人,也都是非常有嫉妒之心的,都曾被嫉妒啮疼过灵魂。事实上,摆脱不了嫉妒心的男人,一点儿不比摆脱不了嫉妒心的女人少。男人之嫉妒,一点儿也不比女人之嫉妒微小。

  阿伽门农说:“嫉妒的毒一旦深入心灵,便使患此病的人加倍地患病。”

  难道我们不是常常当遭我们所妒的人转过身去,就不失时机地进行贬损么?

  仅止于此,则罢了。而有些男人往往做得使我们感到羞耻得无地自容——贬损几声无济于事,则反过来向所妒之人作叭儿状。

  细微观察生活我们会发现,大多数女人并不这样。一般来说她们远离她们所妒之人。而且,当她们所妒之人遭到某种厄运,比如一美丽的女人由于横祸而损毁了容颜,她们的嫉妒往往转化为同情。她们甚至会因她们的嫉妒而忏悔。女人的心十分容易产生嫉妒。女人的心十分容易在男人认为不足论道的小事方面产生嫉妒。但女人的心也十分容易消除嫉妒。嫉妒一旦在男人的心内萌芽,则往往迅速长成巨大的毒藤。女人的嫉妒通常情况下导致女人的自卑。男人的嫉妒通常情况下导致男人的隐恨。如果绝对没有泄恨的契机,他们便会铤而走险,以报复现实来平衡倾斜的心理。

  报载某偏远乡村,几个未婚男青年,合谋杀害了自愿到那里当小学教师的一位大学毕业生,然后一起投案自首。他们的杀人动机简单得令审讯者震惊——他们对所杀害的小学教师不但无冤无仇而且颇怀敬意,只是不能忍受村里的姑娘们对小学教师的普遍好感。

  “你们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么?”

  “知道。所以我们来投案自首。我们偿命就是了嘛!我们几条命还抵不上他一条命吗?”

  “因为他来了,姑娘们才开始看不起我们,议论我们没文化。我们愿意没文化吗?我们不杀他杀谁?”

  ……

  如果说女人的嫉妒之陪衬物常常是眼泪,那么男人的嫉妒之陪衬物却极可能是鲜血。

  亚里士多德对嫉妒作过很直白的说明——我们嫉妒那些在时间、空间、年龄或声望方面接近我们的人,也嫉妒与我们竞争的对手。我们不会嫉妒那些生活在一百年以前的人,那些未出生的人,那些死人,那些在我们或他人看来,远低于或远高于我们的人。我们恰恰嫉妒那些和我们有相同奋斗目标的人。

  上一个世纪美国有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他们的罪行使他们成为新闻媒介的热点。他们神通广大,令警方形象难堪。后来警方中一个足智多谋、对男人心理颇有独到研究的老警员献计献策,巧妙利用新闻媒介,大肆渲染一个强盗如何身手不凡,仿佛超人,引起了多少多少女性的关注甚至崇拜。对另一个强盗却很少提及,如附带一句话,用的也是讥诮之词。于是另一个强盗出于嫉妒杀死了同伙。作为孤家寡人的这个强盗很快被捕归案。

  女人在没有参与社会事务没有成为社会人以前的漫长世纪,她们的嫉妒通常不过表现在情感方面。而男人们却早就开始为权力,为荣誉,甚至仅仅为了争凶斗狠而互相残杀。女人不太会由于嫉妒男人的权力和荣誉而杀人。但男人却会,而且会因此产生杀女人的念头。这比因情感缘故而杀她们更为丑恶。现代社会使女人开始向一切原先仅只属于男人的事业进军。她们的成功系数一点儿也不比男人小。男人们在她们尚未成功的时候,往往虚伪地鼓舞她们,怂恿她们。在她们成功之后,她们便注定成了男人嫉妒的对象。除非她们的成功也标志着某些男人们自己的成功,足以使他们心安理得地分享她们的喜悦、骄傲和荣誉。

  一次,我问一位美国朋友她对中国男人的印象如何?

  她说了一些褒话,余下的就是“嫉妒”。她说:“梁先生,其实我对中国人并无成见。国际上十分重视嫉妒对人的心理危害,以种种科学方法加以证明,并将其不良结果告诉人们。而你们的某些报刊,却要公开宣扬嫉妒的好处,并要12亿中国人都相信,嫉妒也是促使人类进取的某种动力。”

  我默然。我似乎明白了我应该为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一的中国人做些什么。尽管我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我仍应该这样去做。□

 

Number : 9357 

Title :半个自己

作者 :陈染

出处《读者》 : 总第 181期

Provenance :南方周末

Date :1996。2。23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一个人不能够经常地随和别人,别人就会转回头送还给你一堵石头砌成的墙壁。渐渐地,这样的“别人”多起来,你身边的墙壁自然而然就会四处而起,八方林立,你就会觉得生活的窗口处处向你关闭,方便与通融之门的把手被握在各种各样的“别人”手中。你寸步难行。你甚至开始怀疑你自己。

  你还看到,很多时候,人群判定一匹马的价值,并不是依据它的矫健和力量,而是依据它的鞍具是否漂亮、贵重;判定一阵春风是否和煦,并不是用肌肤本身感受它的温馨和舒展,而是用耳朵去倾听风铃是否清脆和亮丽;作为精神食粮的一本书的分量,却被放在称量饼干几斤几两的案秤上来计算;而一个丰富、复杂的活生生的个人,则更是……似乎一切都是依据事物本质之外的表象来衡量。

  你看到,聪明的马不再去忙着奔跑自己的腿脚,有悟性的风首先考虑的是要在自己的颈项上佩戴许许多多的铃铛……

  这时,你发现你的双脚需要的不仅仅是鞋子,鞋子下边还需要有道路,这道路自然不能是那种拧着劲儿的绊人脚步的绳索,而是那种势如破竹、水一样通畅的“出路”。你需要出路,就如同音乐需要耳朵,绘画需要目光;如同氧气需要肺,佳肴需要胃。

  慢慢地你发现,人群实在危险,你必须舍弃一半自己,把这半张脸孔装扮成毫无个人特征的众人皆同的模样,半边身体的骨骼也必须是圆润的,以换取各种各样的“别人”在各种各样的路口的通行证。你必须学会与他人“处于危险的一致”。

  你其实只有半条命!因为你若是想保持生命的完整,你便会无生路可行,你就会失去全部生命。

  许多年来,我始终在自己的身体里,为保存半条命还是失去全部生命,进行着无声的选择。这一场看不见的较量从未离开过我。我无法彻底“这样”或者彻底“那样”。最终的答案是无疑的:人只有半条命,人只能拥有半个自己,只要还想活下去的话。

  我作为半个人而存在着,她像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冷静而痛惜地看着被割舍、牺牲出去的另一半,如同看着另外一个人。她们就像合租一套住宅的漠然的邻居一般彼此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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