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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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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我乘坐的飞机抵达奥利机场。阿瑟前来接我,见了面两人都笑容可掬,可我感觉到,他知道我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他已晓得我曾经往伦敦打电话找过他了。

  我们一到旅馆的房间里,阿瑟就宽衣解带,对我柔情蜜意,希望以此来消除我胸中的愠怒。他还承认,前几天他确实是同一个女人在一起。他的举动暂时平息了我的怒气,但我知道,我迟早还得旧事重提。

  那天晚上,我心里憋着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于是我像一只被激怒的母虎,冲着阿瑟哭喊叫骂,抓住他的衣襟猛摇,朝他身上掷东西(不是易碎物品我头脑里总存有一丝理智,决不做以后会造成不便或令人难堪的事)。

  事后阿瑟曾为他莫大的“判断错误”向我表示歉意。原来他当时考虑,那位女士是个“巴黎通”,他可以向她了解巴黎有哪些事情最值得做,哪些地方最值得去看,以便为我的观光作些准备。

  如果说,有人认为我的行为从来不曾有失检点,那是不公正的。写到这里,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段当时令人痛切、而现在却觉得可笑的往事。

  一次我犯了个错,把我在加利福尼亚南部开会时碰到一位英俊男子的名字告诉了阿瑟,那次我是去该地发表午餐会演讲的。

  我的讲演颇为成功。一个与会者走到台前向我祝贺,他就是那位美男子,我们彼此之间立即感到有一种吸引力。我们谈笑风生,毫无拘束,随后几天我们都很乐于相互增进了解,十分投机。

  几周后我又应邀去旧金山圣弗朗西斯饭店为另一团体演讲。我的那位朋友打电话告诉我,他也将去参加那个团体的部分会议,并且发出邀请,是否愿意在发表午餐会演讲的当晚与他共进晚餐。

  我当即接受了邀请。那段时间,我和阿瑟时有磨擦,相处在一起也觉得单调乏味,能和我那位情趣横溢的朋友在幽雅的环境中共进晚餐,确实十分美妙。

  第二天我演讲完毕之后,约莫三点钟光景才到旅馆退房。帐台上有四个电话留言条,都是阿瑟给我的。我随即给他挂了个电话。他说他希望到旧金山来共进晚餐,但我却拒绝了他。

  于是我照旧与我的朋友约会,甚至还驾车去机场接了他。有关阿瑟的一切念头我全都抛在脑后。我的朋友在费尔蒙饭店订了个房间,我们都为又能在一起叙谈而感到高兴,一边喝着香槟酒,一边安排着晚上的活动。突然,电话铃响了。我的朋友拿起电话听筒,脸上显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脱口说出了真情:

  “对,她在这儿,”说完随手把听筒递给我。

  我简直无法相信,电话会打到这儿来。

  “到底什么事?”我大声问道,担心是哪个孩子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阿瑟的声调平平的,充满着压抑的愤怒。

  “十五分钟内到大厅去,”他说,“我在大门口接你。”

  “我不信你竟然会这样,”我说,“你可从来没这样过!”我当时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到大厅去!”他把电话挂断了。

  我的朋友是位绅士,他自己也结了婚,所以十分体谅我的处境。“我跟你一起去大厅吧,你可以给我们互相介绍一下。”他说。我很喜欢他的风度。

  阿瑟果真坐在我们那辆绿色的“莫斯丹”敞蓬车里,守候在大门口。他脸色发白,紧闭着嘴唇。我尽量镇定自若,欠了欠身说道:“亲爱的,我希望你见一见我向你提起过的那位朋友。”

  他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陪我下楼的朋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想见你!”然后转过脸对我说,“我就是来给你们煞风景的!”话音未落,他出其不意地发动汽车,急驰而去。

  我气得像发疯似的,飞步冲下人行道,竟想徒步去追赶阿瑟。

  这时,一辆MG小型赛车忽然停在我身边,车门也打开了,只听见一个英国腔十足的声音说“要帮忙吗?”

  “要,”我大声答道,马上跳进车内,“请你设法赶上前面那辆敞篷车,行吗?我丈夫在那辆车里,我们吵架了,我得追上他!”

  “好嘞!”那位英国人说,显然十分得意。“坐稳当罗。”说着他驾驶的车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看他这劲头仿佛是在参加汽车“大奖赛”。

  阿瑟一点也没发觉有人在追他。他把车开得特别快,完全是因为心中窝着火。两辆汽车沿着诺博山附近地势起伏的街道,一前一后风驰电掣般地向前窜行。忽然,前面山脚下十字路口的交通管理色灯由绿转黄而变红,阿瑟只得刹住车。我的司机灵巧地靠上去,平稳地把车头斜插在“莫斯丹”汽车的前方挡住了阿琵的去路。

  “啊,太感谢你了!”我大声说着,猛地亲吻一下那位被我这一声喊叫惊呆了的英国人,转身下了车,然后,拧开“莫斯丹”汽车的门,跳进去坐在阿瑟身边。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我声嘶力竭地冲阿瑟喊着,“想不到,你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我不想谈这件事!我根本不稀罕你!你今夜干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扫扫你的兴!老天爷作证,我已经这样做了,你这骚货!”

  我从来没有见过阿瑟那天晚上的样子:脸色惨白,面目狰狞,怒不可遏,醋意浓重。我希望决不会看到第二次了,他成了一个狂人,一个我不相识的人。

  阿瑟的怒气久久不能平息,他气呼呼地驾车返回费尔蒙饭店,把我留在饭店的车库门口,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绝对不可能再回到我的朋友那里去了,阿瑟也知道这一点。于是我取了车,独自返回圣赫勒拿。我怒火满腔,却又无从发泄,一路上泪流不止,连视线都模糊了。

  幸亏我到家时孩子们都回各自的房间了。于是我悄悄地走进卧室,上床睡了。但是,我毫无睡意,我等啊等,一直到半夜二点光景,我终于听见阿瑟进屋了。

  他进入卧室后,继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激动地说:“希拉,你听着!我知道你没睡着!我和你已经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一种习惯,不断地伤害对方的感情,这种状况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们都自以为聪明得计,总觉得我们老于世故,不仅可以纵情自娱,而且可以在对方面前吹嘘各自的风流韵事。我爱你,真心实意地爱你!我要你就在此地和我一道吃晚饭!听到没有?”

  说得太妙了,这是我的丈夫在向我披露他对我的关切之情,我的怒气顿时消散殆尽。我跳下床来,一把搂住了他,我俩都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起来。

 

Number:1734

Title:语丝

作者:

出处《读者》:总第63期

Provenance:

Date:

Nation:

Translator:

  记忆力犹似某个沿海滨行走的孩子。你永远不能猜到它要拣何种小卵石,它的宝物中储藏有什么东西。

  心理上和情绪上健康的人们,就是那些懂得什么时候该说“是”,什么时候该说“不”,以及什么时候应该欢呼的人们。

  优先安排最主要的事情容易,但尔后安排紧接着的事情十分艰难。

  你可以根据你接触新思想时所感受的痛苦程度,来判断自己的年龄。

  当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一个符合你的标准时,那你就应该检查一下自己的尺度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都出在那些习惯于找借口的人身上。

  机遇不过是一位姑娘,她只对极少数懂得如何使她微笑的人微笑。

  没有人能真正把你拉得很高你会抓不牢绳索。可是,你凭自己的双脚却可以攀山越岭。

  每个人都有许多未经发现的品性,能够像哥伦布那样探索自己灵魂巨洲的人,是有福气的。

  人喜欢伴侣,哪怕只是一根点着的小蜡烛也好。

  有多少才能就发挥多少才能。若只有啼声最婉转的鸟歌唱,林中就非常寂静了。

  等到对方只是点头同意而一言不发时,那就是你该停止说话的时候了。

  如果要保障人人不致有愚蠢的行为,最后结果是让傻瓜充满世界。

 

Number:1735

Title:陈遇春的故事一位台湾老兵的自述

作者:季虹

出处《读者》:总第63期

Provenance:甲子邮刊

Date: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喜欢集邮的人,一般都广交朋友,每天都有不少信。可我这辈子只收到过三封信。虽然为数不多,可这三封信,我看了以后的心情大不一样。

  第一封信是1942年,我参加远征军,来到缅甸的八莫。军邮站转来一封老婆的来信,这是我老婆第一次来信,也是我这一辈子收到的第一封信。我急急忙忙地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张邮票,我没顾得上看,只顾看信。我老婆说自从我走后,家里一切如常,只是物价飞涨,日子越来越艰难;但是也告诉了我一个喜讯,我老婆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而且都是男孩,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了爸爸。我和我老婆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就出来当兵,怎不叫我高兴呵!这时我才去看那邮票,这邮票上有孙中山像,也没什么出奇的,干么寄张邮票来?再看看老婆的信,才知道老婆想我,让我快回信,怕我在缅甸买不到中国邮票,回不了信,顺便捎张邮票来。我老婆想的也真周到,可我们这里发信,一律经过军邮,用不着贴邮票。这枚邮票,我也就将它原封不动地放在老婆来的信封内。我请人给我老婆写了封回信,嘱咐她上侍奉老人,下照顾好孩子,打完日本鬼子一定回家去。

  第二封信,还是老婆来的,可这次就不一样了。我那年在缅甸作战,不幸负了伤,把我送回昆明治疗。半年后,伤也养好了,日本人也投降了,我心想该回家了吧!谁知上峰来通知,让我赶快回团队。随同部队去上海接收。上海是十里洋场,灯红酒绿,可我这个当兵的谁也瞧不起。我托人写了封信给老婆。两年多未见来信,忽然有天,说我有封信,我还半信半疑,一看可真是老婆来的,信比起第一封信来大不一样了。字里行间,充满着怨气,她说:“人家小夫妻相亲相爱,春种秋收过日子,可我们结婚不到一个月,你就远走高飞,家里老老小小,全靠我一人操持。以前只指望再苦熬几年,打完鬼子你总该回来吧。可现在抗战胜利了,你仍然回不来……你再不回家,我可不管了,我得走了……”。一看我老婆这些话,心里凉了半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仔细一想,也难怪别人。谁叫我们这些当兵的结婚,让人守活寡呀!可她要走,为何又邮来一张邮票呢?这张邮票的图案有条船还有火车,寻思半天不解。后来忍不住去问了年岁大的人。人家说这不明摆的吗?你老婆虽说要改嫁,那是气话,这枚邮票可表达了真情,让你坐船或坐火车赶快回湖南看看。我一听言之有理,赶快托人写封信,就说我要请长假回来,叫她千万不要走。我把信揣好,跑到邮局去发信。我想用老婆寄来这枚邮票寄回一封航空挂号信,就问邮局这枚邮票够不够寄航空挂号?邮局工作人员一看,见我是当兵的,忙问我在那个部分工作,我说:“上海守备区的。”邮局工作人员说:“你这当兵的怎么啥也不懂?这枚邮票早不能用了。现在币制改革了,实行金圆券,邮票也用新的了!”我一听邮票不能发信,心想老婆邮来干什么?莫非只是要我坐船坐火车,没有别的意思。我再细看一下我老婆的信,原来这封信是民国三十六年十二月写的,我一算日子,这封信路上差不多走了一年,真是岂有此理!一年了,我老婆见我没回信,说不定早走了,这真是鸡飞狗跳活倒霉。我一气之下,将我写的信和这枚邮票撕得粉碎,丢在南京路上。行人还以为我疯了,其实这个世界不是我发疯,是有些人太没良心了。有的人高楼大厦,山珍海味,三妻四妾,可我们这些在前方卖过命的人,到头来连家都回不去,连老婆都保不住,这是什么世道?

  不久,上峰来通知,让我们连夜坐船去台湾。我的天,这可真是太绝了,哪年哪月才能回家呵?来到台湾后,头几年,我真是坐卧不安,干什么都不是滋味,后来别人劝我成个家,可成家谈何容易,哪来钱呀!在这样一个你争我夺的社会里,像我这样一个没文化的老兵,能有一席之地安身就算不错了,从此我不做娶老婆的美梦了。民国四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954年,这年我满三十岁,我记得我是甲子年生的属鼠。上峰说是为了照顾我,让我到一个公寓当门房。

  这门房我一当就是三十年。三十年来,我收收发发,分分送送,恐怕有好几万封信从我手中过,反正大家对我也放心,因我不集邮。说实在的,我也不知什么叫‘集邮’。所以我对那些花花绿绿的邮票,不屑一顾。至于信呢?我自认我这一辈子与信无缘,自己的家在大陆,亲人还不知在不在?即使写信也无处可投。有一次,公寓看澡堂的老刘,到门房找我聊天。他说,你整天和信打交道,从未见你自己接过信,莫非你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树上生的,无亲无友?我只好说,我那个家还不知道有没有?接着,我一五一十给老刘说了。老刘听后思索了一阵。他说,这几年大陆门户开放,比过去不一样。我家在福建泉州。就是托人从美国写信联系上的。我听老刘一说心又动了,兴许老婆没有改嫁,于是请老刘写了一封信试试看,由他的在美国的侄儿寄回大陆。

  冬去春来,大约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是民国七十三年,正好我六十岁。

  一天,美国西雅图来了封信,上面署名我收。我想,可能是老刘头托在美国的侄儿帮我找亲人,没找着来封信吧?几十年来未收过一封信,这也是我这辈子收的第三封信。可我不敢拆,心蹦蹦地跳,手也打抖,谁知道是凶是吉?是喜是忧?等到下班了,我横着一条心把信拆开了,一看里面还有一封信,信的落款处写着:“中国湖南株洲县马家河泉源村。”看,这不是我的家吗?我心里一惊,这是做梦吧,几十年来这种梦何止千百次?我用力咬了咬嘴唇,痛,不是梦,这时我心跳得更厉害了,拆信的手打着抖,可这一拆非同小可,跳出来三枚邮票。我一见邮票心里就落实了,因为只有我老婆才有这寄邮票的习惯。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顾不得看邮票,赶忙看信,开头写“爷爷,您好!”我的天,我连爸爸还没有听人叫过,一下子当爷爷了。我老婆莫非真是等我几十年,这不是活遭罪吗?悔不该在十七岁就和她结了婚,苦了她一辈子,耽误了她的青春年华呵!接着往下看,才知道我那两个男孩现在已经四十好几了,一个在县里水泥厂工作。一个在农村教书。他们两个早已成家,老大有三个孩子,老二有两个孩子。大孙子二十几,上了大学。最小的也在读小学了。……看的我乐极了,我恨不得大喊大叫,我有家了。一瞬间,我由光棍一人变成有了老伴,有了儿子、孙子,真是喜从天降。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公寓,离开这个门房。我在这里度过了三十个寒暑,送往迎来,逢场作戏,看够了人生,看透了社会,我该离开了吧?该交班了吧?该回去了吧?想到回去,我才想起这回寄来的三枚邮票。我得好好看看。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大陆的邮票呵?喏,邮票印的怪好看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大熊猫,小女孩抱着一个氢气球,真美呀,该不是我的小孙子上了邮票?谁说大陆生活不好?看这邮票上的孩子多精神!还有一枚,哟,是一个小老鼠,耳朵尖尖,胡子长长,多机灵,这肯定是老伴的意见,我属鼠呀!这年头,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子丑寅卯,只有老伴才知道。难为老伴记得我!可记得我有什么用,我是有家归不得呵!

  这才想起当年不该在上海南京路上把老婆第二次邮来的那枚船邮票撕掉,是人家一份心意。幸好第一封信那枚邮票没有撕。几十年了还不知搞坏没有。我连忙从门房阁楼上取出一个小铁箱,这小铁箱已经是尘垢满积,多少年未开过,里面就只有老婆寄来的这两封信,从缅甸到上海、从上海到台湾,千山万水,万水千山,一直跟着我,我可真是“万水千山总是情。”我赶快掸去灰尘,将信取出,哟,第一封信的邮票还在,孙中山的像仍然在那里安详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难过,四十多年的沧桑,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想到夫妻分别几十年,唯独这枚邮票伴我终生。这恐怕是世界上罕见的。今天我要将这枚邮票拿出来,挂在墙壁上,看到这枚邮票,等于看到了我的家!等于看到了我的老伴呵!

  过儿天,我又托老刘头代我写了回信,仍然是请他的侄子从美国转寄大陆。有一天,一位教书先生来门房找信,信还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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