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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的刀片,眼睛一闭牙一咬,用刀片把瘿袋割了。顿时鲜血直流,她使劲拿香灰往伤口上捂,但是无济于事。女孩死了。村里的人都说她从小臭美。我想着想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故事编得不错,但是我觉得我要是那个导演,肯定会把女孩带到城里,作个小手术把那东西割了,然后再带她拍电影,让她成为大明星。
陈茜打断我的思绪,问我:“你今天小说写得怎样了?”
我说:“快要考试了,越来越没时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便起身从我桌子上拿起小说翻起来。她拿小说的时候又有冷空气钻进被窝里。这丫头,真是没法说。
“突突。”她从我背后摇摇我的肩膀。
“怎么啦?”我的手从背后伸过去贴在她的乳房上。
“你会不会把我写在你的小说里?”她搂紧我,一条腿搭在我身上。
“你说呢?你想不想让我写你呢?”
“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好像还叹了口气。我很少见她叹气的。
“反正在这部小说里没有你。”我转过身子,怜爱地看着她。她自从认识我之后开始留头发,现在长的已经比我的长了。我看见她的长长的眼睫毛颤动着。她身上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她真是我的小天使。我其实是多么的爱她,只是我不知道如何表达。
她搭在我身上的腿放了下来。她的头埋在我的怀里,没有说话。
我想我该做点什么来证明我并不是一个没有情调的人。我说:“今天我们庆祝一下吧,为了你可以保送研究生。咱俩喝点葡萄酒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抬起头来时已经喜笑颜开:“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大傻瓜呢。”
于是我从我们的单人床上取来剩下多半瓶的“张裕”干红和两个玻璃杯子。
“干杯。”
“干杯。”
然后我俩就喝起来。不知不觉,葡萄酒就只剩下小半瓶。陈茜说今天高兴,干脆就喝完吧。于是我们继续喝。下午我们本来就没有吃多少,再加上在迪厅里跳得汗流浃背,胃里的那点东西早都没了。我的头有点晕,身上也热起来。我记得我好像对陈茜说,我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只是我这人不愿意表露自己的感情,只是我常常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看见陈茜的眼睛红了。过了一会儿,陈茜说她身上热得很,头还有点晕。我说我也是,可能是空着肚子喝酒,而且我们并不经常喝葡萄酒。
后来我就抱住她吻她。我的嘴唇一点点往下……
她睁开眼睛回过头问我是不是今天很累。我说有点。于是我平躺在床上。她跨到我身上,皱着鼻子一点点往下坐……
77
天气越来越冷,早上起床窗户上都是冰,盛在水桶里的水也有了冰碴。我们的小屋里没有暖气,一进门就得上床,把脚放在被窝里。陈茜说她从小到大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经常让我给她暖手,睡觉的时候还要把脚塞到我怀里。一句感谢的话不说,还得意洋洋振振有词地说:“It’s your pleasure!”于是我找来房东,让他把电路修了修。我说你怕什么呀,不管用多少电,我交钱就行了。
电路改装完之后,我们花了八十块钱买了个电暖气,三十块钱买了床电褥子,她不知从哪借来了一个小电炉子。于是房间里还算温暖,也可以经常用热水棒烧水了。
早上她开始买楼底下那个镶着金牙老是咳嗽的老太婆的鲜牛奶,买来之后可以在电炉子上加热。她喜欢吃浮在上面的一层奶皮,但是我实在是喝不下去。我一想起这奶是从母牛的大乳房里挤出来的,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即使已经加热消过毒,我宁可冲奶粉喝。晚上我们可以在电炉子上煮鸡蛋吃,或者作鸡蛋汤,还可以煮方便面。但是我从前在宿舍里吃的方便面太多,一闻那种独特的味道就想吐。所以很少煮方便面,要吃也是吃干吃面。
屋里比教室和宿舍暖和多了。有一阵子西安还下大雪,好多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我们便成天呆在屋里。陈茜也开始像我一样旷课。但是她能管住自己,我写东西的时候她就看书,互不干扰。她隔几天去学校一趟,要来舍友的课堂笔记,然后复印,拿回家看。她说她自学的速度比在课堂上听老师讲快多了。我说你才知道,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早点一般都在外面吃,有时候外面太冷,就喝点牛奶吃块面包。午饭总在外面吃,去的时候我俩带上自己的饭盆,防止感染上乙肝之类的病。晚饭有时候在外面吃,有时候买点馒头和“朝鲜菜”带回来吃,再烧上一小盆鸡蛋汤,晚饭就算吃了。我们每次烧鸡蛋汤都弄的很多,留到第二天早上还可以吃,反正也坏不了。
我的写作速度时缓时疾,有时候感觉不好,一天写不出一页,有时候感觉又好了,可以不吃不喝疯了一样往下写。我写不出字的时候就看已经写好的文章。感觉不是很好,我心里老是没底。以前我写出来的东西自己能感觉出写得好还是写得坏,但是这次我总觉得这不像是我写出来的。我有时候让陈茜在晚上睡觉之前看,让她给我提点意见。但是她总是说,亲爱的,只要是你写出来的东西我都喜欢看。说完在我额头上很响亮地亲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要不就是大声念一段她觉得写得有意思的,念完之后肆无忌惮地狂笑。我冥冥之中预感到在一个关键的时候会有事情发生,但是我又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我每天晚上牙可以不刷脚可以不洗,但是必须完成陈茜给我规定的俯卧撑、仰卧起坐、哑铃。我有时候实在懒得不行,她会想办法鼓励我。比方说她脱得光光的平躺在床上,我的手扶在她的脑袋两侧,一下一下的作俯卧撑。往下做一下,她在我脸上就亲一下,同时听见我的上身和她的上身撞击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这种方法开始还可以,时间长了就失去新鲜感。接着会换另外一种方法。比方说如果我一周里累计下来的俯卧撑数超过多少下,她就帮我洗一周的衣服。这种方法很受我欢迎。
她不止一次对我说刚认识我的时候她觉得我这人很另类,但是和我呆的时间长了,她才知道我这人其实很传统。我听过之后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我问她是不是和你期望的不同,你现在有点失望了。她说不是的,你这个样子更有魅力。
有一天晚上在我从抽屉里取出套套后她又说我很传统。我说你这话说在这样特定的情境里应该还有隐含的意思,告诉我隐含的意思吧,因为我这人有时候很笨。她就说你是不是觉得 FUCK 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说不是,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甚至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如果两个人真的身心交融的话。她就问,那你为什么总是不好意思呢。我睁大眼睛急忙说,我害羞吗,我害羞吗,我怎么不知道。她说 OK,你现在光着身子在我面前走一走,就像模特在表演一样。我说你先走我就走,谁怕谁呀。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她就从被窝里一跃而出,真的一丝不挂的在我面前走,开始的时候满脸冷漠,还真像个模特。到后来就不老实了,又蹦又跳,还做着鬼脸。然后该我了。我鼓足勇气在她面前转了转,我觉得我他妈的都不会走路了。在我回到床上时,她抓住我已经勃起来的东西说,不就是这二两肉吗,有什么害羞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差不多就是我们共同度过的那段日子。说实话,如果让我一直过这样的生活我也愿意。我想我这人惰性很大,当我逐渐适应一种生活方式之后,我真的不愿意再让它改变。哪怕它从不前进,总是维持现状也好。我愿意让它成为一种程式或者说一种制度,因为这样活着很轻松,你只要照着做就可以了。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因循守旧,我也希望生活中有新鲜的事情发生,我也讨厌那些旧俗的东西。我的意思是说我祈求那些大的方面不要改变,比方说今天一个女朋友,明天又换一个,今天我很另类,到了明天我又变得很传统。有时候我在转瞬间会问自己我俩整天在一起都干了什么。回答是干了我俩已经干了的事情。而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无怨无悔,所以这就够了,就继续往下干吧。我觉得我们有时候真像是两个还光着屁股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但又想到我俩是一所不错的大学里的还算不错的大学生,知识丰富,智商也高。有时候我在转瞬间也会想起我们共同的未来,但是总被什么事情打断,或者说我并不愿意朝那个海市蜃楼捉摸不定的方向去想。因为这样的日子我觉得挺好的。
第四部分陈茜打电话来,提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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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也许也看得出,这样的日子挺好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但是——有一天,陈茜打电话来,提出分手。
那是平平常常的一天。那阵子已经快要期末考试了,我每天只花很少的时间写东西。除此之外,就是死记硬背老师们划的重点。我对这种做法简直是烦透了,但是没有办法。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而只能试着去适应它。
我在看书看得头昏脑涨的时候,有时候会想,快要放假了,我和我的陈茜要分开一段日子了。
我正在看书,陈茜来电话了。我都做好了她像往常那样问我你想不想我然后我就说想肯定想的准备。但是——
她说:“突突,你正在干什么?”
我说:“我正在看书,等你回家吃饭。”
她说:“突突,我爱你。”
我说:“我也是,我也爱你。”
她说:“突突,原谅我吧。”
我说:“原谅你什么?”
她说:“突突,你不要恨我,原谅我。”
我说:“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吧。”
她说:“前天晚上我没有回来。”
我说:“你今天怎么啦?你是没有回来,可是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有怪你呀。”
她说:“那天晚上,我睡在 Sam 的房间里。”
在谈话的结束。
她说:“突突,我心里知道,我爱你爱得很深很深。我只是喜欢Sam,而且只是一种朦朦胧胧说不上来的喜欢。”
我没说话。
她说:“突突,对不起。”
我听见她哭了。我们就把电话挂断,忘了是在什么时候。
我看过一份材料,说是科学家做两种实验。前一种是把一只青蛙投入滚烫的开水中,青蛙会在瞬间奋力跳出,跳出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后一种是放一只青蛙在凉水里。它在里面悠然自得。科学家偷偷慢慢把水加热,青蛙毫无察觉。等到察觉时为时已晚,它已经没有力气再跳出来。
但是,我宁可做那只再也没有力气跳出水面的青蛙。我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这种巨大的转变让我措手不及。如果陈茜对我一天天变得冷漠,然后在两人的关系再也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对我说:“突突,咱俩分手吧。”那时,我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但是,事实不是这个样子。那两天,她像从前那样到楼下买鲜牛奶,和我一起复习功课,一起去吃烤羊腰,替我洗衣服,晚上逼着我锻炼身体,往脸上涂抹她的化妆品,光溜溜地去拉灯,看我写的小说……
我快要发疯,但是毫无办法。
事情大概是这样发生的——
我介绍她跟Sam 学《圣经》,实际上是练习英语口语。学习的地点有时候在Sam 的留学生宿舍,有时候在我们学校里的花园,有时候在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时间一长,Sam 对陈茜有意思了。原因有多方面的,可能这个美国人真心喜欢陈茜,可能他在中国远离家乡寂寞难耐。于是这美国人开始请陈茜出去,有时候去吃饭,有时候参加外国留学生开的party,还干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而陈茜对那美国人也略有好感。
那天晚上,参加完party后,Sam请陈茜来到留学生宿舍。两个人都喝了点葡萄酒。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猜想是外国人对陈茜动手动脚,陈茜反抗了,但是没有成功。于是将错就错,两人云雨一场。之后,陈茜为了不让我担心,给我来了电话,说她晚上有事,就不能回来了。之后,可能外国人给了陈茜承诺之类的东西,我就不得而知。陈茜思前想后,觉得分手对两个人都好。
对于这件事情,直到现在我仍不愿多说,原因大家都清楚。只是,后来——
后来,我在路上碰见了Sam,他对我很热情,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是他妈的外国人看得开。我曾经计划叫几个人把这家伙狠狠收拾一顿,还详细制定出几份行动方案,但是越来越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碰见他时,我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显得慷慨大方。不能丢了中国人的面子啊。但是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想起了一百多年前打了胜仗还要割地给外国人的清朝政府。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后来,Sam 回国去了。陈茜照样呆在中国,也不知道外国人给陈茜许的承诺实现没有。
再后来,陈茜主动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聊天,但是我敢肯定,如果我邀请,陈茜还会回到我的小屋里。但是我没有,我不能坦然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伤自尊了。
再后来,我和陈茜失去了联系。有时候,我会在寂寞难耐,或者欲火焚烧的时候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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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陈茜分手之后的某一天,我打电话给罗马,告诉他所发生的事。他想了想说:“我过去吧。”我说:“好吧。”就放下了电话。我想,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打电话的时候连再见都不用说的。我就躺在床上等他,望着天花板发呆,抽着烟,被子被烧了几个黑色的洞我全然不知。我知道他放下电话一定会立刻赶过来的。我搬到这里之后,他总共来过两次。一次在我认识陈茜之前,一次在我认识陈茜之后。认识陈茜之后我们很少来往,有时候通通电话。我知道他现在用他的话说就是已经改邪归正。他成天都背着书包上自习,有时候中午都不回宿舍。他要考上海财经大学的研究生。
罗马推门而进。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拍拍我肩膀,长叹一声,在我身边躺下。我递给他一根烟,点上。他问我现在抽烟凶不凶。我说不经常抽,有时候写累了,在嘴上叼一根烟,不一定点着。他问我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我说说不上来,总的来说感觉不好,可能要废了。他鼓励我说,好好写吧,我觉得你写得挺好的,而且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这么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他还笑吟吟地说,作家嘛,就得多经历点事情,你想,你要是真跟她这么一直好下去,然后有一天娶了她,跟她白头到老,那多没意思。这件事说不定对你有好处,而且你还要做好准备,如果你再找一个女朋友的话,说不定还会分手的。什么事情都是两面的,有好处也有坏处,看开点。
我听了忍不住就笑。这是我和陈茜分手之后第一次脸上堆笑。我说你不知道,我他妈的这一次陷得太深了,我他妈的都跟她上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和我交往的那几个女孩都脱的光光的睡在我跟前,我都忍住了。这次我是豁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他妈的现在已经不是童男了。这对我是天大的创伤……我说着说着就想哭。罗马听后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头撞在了桌子边上。我睁大眼睛问,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快别酸了,占了便宜还卖乖。我说没想到连你都这么看我,说完独自黯然神伤。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哥们,跟你开玩笑呢,我还不了解你。还是那句话,什么事情都看开点,地球照样转,日子照样过。我说,这些破道理我都懂,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我也会这么劝你,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
我们就这么聊着。屋子里烟雾腾腾,充满了男子汉的味道。
后来罗马说走吧,去我那儿吧,先不要在这儿呆了,离开这种环境可能会好一点。于是我们锁上门,走到我们学校北门口的站台,坐402去他们学校。
他先请我吃饭。在他们学校东门前面的一条很脏的小街上,我们找地方坐下来。那条街上全是些破破烂烂的小商店,但是那天我在这里感受到了生活的气息。罗马要了土豆丝、鱼香肉丝、盐煎肉,还要了一盆肚丝汤。自从和陈茜分手我第一次吃东西。远离了那个满是回忆的伤心之处,我感觉稍好,不再那么难受。
吃完饭大约是三点钟。我问罗马现在干什么呀。他说走吧,去看录像,咱哥俩好长时间都没一块看过录像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罗马说他们这里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