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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不断的女人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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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你要记住一点,共产党的干部从来都是满天飞。”    
    听说是赵一,金成不敢怠慢,买了水果和营养品,骑着自行车匆匆往医院赶去。    
    赵一住在中医院骨科病房。他还是文弱书生模样,脸色白净,眉毛乌黑,缠裹着白纱布的右腿平搁着,眉宇间隐隐透出骨折后的疼痛。看见金成,微微抬起身子:“听说是你小子班上的学生,真恨不得一拳把你揍扁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痛苦全是你给带来的。”因为不小心碰了伤腿,痛得他“哦哦”嚷个不停。    
    金成忍住笑,说道:“这人世间闹骨折的就你最娇贵,还是大男人,也不怕护士小姐笑话。”    
    赵一听后叫了起来:“你在说风凉话,你来试试骨折的滋味,我真弄不明白连那个倒霉的石灰塘也欺生,怎么不先把你小子跌进去。”护士正进来换药,听到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调侃够了,护士也换好药,金成问他什么时候混到文教局去了,赵一说:“实话告诉你,听说你考上师院,才想起调到文教局,好来管教你。”说完自己先得意地笑起来。金成说:“和你讲正经话,我想调到W市去,你要动脑筋想法子。”    
    “这很简单,你也先弄个骨折,我立马把调令给你弄好。”说着两人全笑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后的情况,赵一突然问道:“你们学校那位书记叫什么,好面熟,就是想不出是谁?”金成笑了起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的《英雄‘三十里’》全亏了他,否则,无从动笔了。”    
    “你是说发绣厂那位书记,头发乱蓬,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儿,他怎么到学校来了?”    
    “那你不也过来了。”金成说,“真的是今非昔比,如今老头儿可神气了,你稍有不敬,他会想办法报复你的。”    
    “这么厉害?”    
    “你不信,过来试试!”两人都笑了。    
    “吴卫怎么样?听说在给你们当老师,这也是老天爷凑合你们,再增加一点喜剧色彩。”谈起“三十里”,赵一想起了吴卫。    
    “你搞什么搞,吴卫早就名花有主,我也早就为人夫了,要不然,我还找你通什么路子调W城!”说着把双方的情况介绍一番。赵一叹一口气:“这么说没戏啦,我还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呢,要知道,吴卫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看来,有情人有时也难成眷属。”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最后,赵一告诉他:“关键是调进W市要有指标,指标有了,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金成说:“看这架势我是每天都得为你熬骨头汤了。”赵一叫起来:“祸是你惹的,每天熬汤算是最轻的了。”    
    静静来信了,她告诉金成,指标终于批下来了,她让金成最近回一趟W市,好落实具体的接收单位。金成向郑大树请假,他正在计算学校一块地皮卖给邻近企业究竟能分到多少钱,听了金成的话,目光从镜片后边斜视过来:“请假?小金,你也知道目前学校里人手很紧,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走了,就没人顶你的课了。”金成说,我只是请几天假,调一下课,不会误事的。郑大树没有讲话,稍停说道,我们再研究一下,给你答复。金成火了:“郑大树,我想再问一句,是你说请假也要研究?”    
    郑大树听金成直呼其名,脸都气歪了,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你太放肆了,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请假!”    
    郑大树气得身子在颤抖,手指着金成,嘴里一个劲“你、你……”地嚷着。    
    “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前天在赵一赵股长病房,镇革委会李主任讲话啦!”    
    犹如一颗突然炸响的炸弹,轰击得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郑大树一下子蔫了,他愣怔片刻,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十分客气地对金成说:“金老师,实在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惹你生气了。这请假按规定应该可以的,况且也是为了解决半家户的困难,刚才没想到这一层,我是有责任的。不过刚才你说镇革委会李主任,他说什么啦?”    
    “他说你在背后搞他,向上级瞎反映情况,说你是个政治品质很坏的人,你这种人不适合在教育战线工作,他要向上级举报,说你不让他活他也会让你死,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郑大树吓慌了,连连说:“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第三部分第41节 争强好胜(1)

    自从郑大树知道金成和赵一的关系很好后,态度立刻改变了,赵一谈起小妹的赞助费,问能否通融一下,郑大树马上表态:“赵股长,你放心,看在你的大面子,一分钱也不会收的。”他甚至还给金成出主意,怎样才能尽快盖到县局的图章。    
    金成终于办好了调回W城的手续,他被安排在建工系统担任职工教师,负责为本系统青壮年职工进行文化补课。金成拿到调令后并没有急于去报到,看着眼前叠床架屋的样式,顿时胃里涌出一股酸水。他已看好了屋后一块地方,想利用这段时间搭一间简易住房。晚上,他向静静讲了自己的建房计划。    
    “你先别高兴,这个念头我早就有了,而且还和居委会的王主任接触过,开始,王主任坚决不同意,后来勉强同意了,但有一个要求,棚子决不能搭在让人容易看见的地方。所以你刚才说的地点不行。”    
    金成皱了皱眉头。    
    “我早看好了一个地方。”静静停了下来,“屋后那块空地——就是竖宣传牌的地方,我已和王主任说好了,把宣传牌挪一下位子,那儿有十二平米,足够搭一间房了。”    
    金成说干就干,他请教了行家,借了一辆板车,很快就买齐了所需的材料。    
    俗话说,动嘴容易动手难,等到金成挖好地基,下边铺上油毡,感到力气已经不够用了。一天下来,倒也砌了三层砖,人也累得只有喘气的份了。    
    静静4点钟就下班,也来帮着拾掇。她说下边基础部分是不是要粗一些,这样安全坚固。金成不以为然:“你真以为在砌城堡?那么讲究!只要能遮风挡雨,混过眼前,谁还想在这儿住一辈子。一有机会,总要搬走的。”    
    静静爸钳工出身。开始,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他样子木讷,不言不语,直到静静妈骂了几句,才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把金成已经盖好的顶棚全部拆下,三下五除二,说来也怪,他搭的棚顶,妥帖、牢固、安全,让金成十分佩服。最后,金成又去买了一些石灰,里外粉刷了一番,一间新屋成了。    
    静静已经为小鼎联系了一家幼儿园,金成准备请假去把小家伙接过来,临行前,静静问他是否还要去东坝?金成说小鼎要和外公外婆告别,毕竟是凤英的血脉啊。他话还没有说完,静静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心中从来没有我,全不为我考虑。小鼎也一天天大了,也该懂事了,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孩子大了会怎么去想?你也知道我不能再生了,为了这个家,我操碎了心,也该过几天安心日子了,小鼎的事为什么不能有个了结,总这样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前两次我为什么不给你回信,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凡是总有个大道理管着:就是要维护我们家的完整性。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执意调回W市,就是要让小鼎离开那个谁都了解他过去的环境,让他能像其他小孩一样健康成长。”    
    正是西伯利亚寒流今年第一次侵袭,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尽管车窗已关好,尖利的北风仍然从车窗的缝隙中钻进来,一直钻进了毛衣里边。这次回小镇,金成的心情就和外边的天气一样,寒冷而惆怅。到家时,街上已经有了灯光,母亲坐在门前的矮凳上,就着最后一线亮光在纳鞋底,小鼎撅着屁股用草棍逗蚯蚓玩。    
    “来接小鼎的吧?”    
    金成点点头,告诉母亲,等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接她到W市去。金成妈摇了摇头,说一个人惯了,去城里要闹病的。你们去吧,小鼎是该到学校受规矩了,整天这样野着,也不是个事。走前,让小鼎去凤英坟上叩个头,和外公外婆告个别,人不能忘根本,没有了他们,哪里还有小鼎?进了城,也不能忘呀。金成一一答应着。    
    河垛河蜿蜒东去,留下了九九八十一个大弯,老人们常说,九九八十一个弯,弯弯住着一个有钱人。在第八十一个弯上,留着一丘土坟。坟上的草早已枯黄,清明时新砌的坟头也早被暴雨侵蚀。    
    金成默默地站着,小鼎也不哭不闹,听话地站在父亲身边。风在悄悄地刮着,水在静静地流淌着,一切显得那样肃穆,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金成让小鼎给他母亲坟头叩了头,他在心里说着,凤英,我将带着我们的儿子去W市,我们会每年回来看你的……    
    起风了,草在动,树叶在响,生命似乎在凝固中苏醒、复活了……    
    路上,小鼎好奇地问爸爸去什么地方,金成说:“到妈妈那儿去,妈妈在等着呢!”    
    “不,妈妈已经死了。”小家伙不满地撅起小嘴。    
    “别瞎说,妈妈在W市等着我们呢。……我们的小鼎最乖,不会乱说话惹妈妈生气。”小鼎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睛,将信将疑地不响了。金成心里很乱,他隐隐感到了什么。    
    小鼎对这间十平米的新家充满了好奇,这儿走走,那儿摸摸,静静问道:“阿鼎,这儿好吗?”    
    “不好。”    
    “为什么?”静静不解地问道。    
    “这儿没有奶奶,没人陪我睡觉。”    
    “这儿有姆妈,姆妈陪你睡觉。”    
    “不对,姆妈在小镇,姆妈死了。”    
    霎时,任静静的脸色惨白如纸,一下子跌坐在床上。金成听到后急忙喝道:“小鼎,你胡说什么,你看把姆妈惹生气了,快向姆妈承认错误。”    
    小家伙听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任静静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算了,别吓着孩子。来,阿鼎,快睡觉,妈给你脱衣服。”    
    小鼎睡着了。躺在床上,静静拉下了脸:“我说的话你就当耳边风,这次肯定去孙凤英家了,阿鼎一定听了什么——只怪我回来时没带上阿鼎,好在他还小,记忆容易淡忘。我今天可对你讲清楚了,以后不许再带阿鼎去小镇,让他们说好了,到时给一些钱也就了结了。”    
    搭了临时棚屋后,任静静就和母亲分开吃了。静静对经济把得很紧,从不乱花一分钱,可对小鼎,买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营养品。金成看着静静黄瘦的面孔,关心地说:“静静,你不能再这样了,我们的生活已经上轨道,该吃的还要吃,这样节省要把身体拖垮的。”    
    “你别管了,我心中有数,没有自己的房子,还能叫家!”


第三部分第42节 争强好胜(2)

    又是一个星期天。因为是春天了,阳光和煦,春风宜人,静静提议去公园。街上行人很多,路边的小摊贩大声叫卖,不远处的桥下边,一种刚推出的塑料鞋引来路人争抢。静静停下车,也凑了上去。    
    “算了,这种鞋会有的,硬邦邦的有啥好?再说去公园,放哪儿。”    
    “你别多说了,一直要给阿鼎买凉鞋,错过了就买不上了。”不一会儿,她手中拿着一双式样别致的小凉鞋,喜滋滋地要阿鼎试给她看,忽听不远处有人喊“静静”,回头看时,原来是徐红梅。徐红梅是静静的高中同学,现在市外贸公司任科长。她看一眼静静手中的鞋,责怪道:“这种鞋你也买?我们公司式样、款式比这好的不知道有多少,明儿你去我那儿,随你要几双!”    
    静静谢了她。她又问起任静静的近况,静静介绍金成和她认识了。等金成领着小鼎走开后,徐红梅悄悄地对任静静说:“你男人好帅啊,你好有眼力。”说得静静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岔开了。她告诉静静,做外贸出口加工很有赚头,要静静问一下她们厂长,如有这种能力,她可以介绍业务。    
    这一天,工会组织系统内的教师到子弟小学去观摩教学。这所学校规模一般,但校办工厂却办得相当出色。工厂主要生产各种规格的圆珠笔,全部给中百站经销。课间休息时,校长刘庆奎带教师们到车间参观。    
    “这种圆珠笔市场销路很好,有多少销多少,供不应求,我们正准备扩大生产呢。”刘校长的话语中隐隐透出自豪。    
    “你们的产品外销吗?”金成无意中问了一句。    
    “外销?谈何容易!”刘校长揶揄了一句;“我们想了多少办法,没有配额,拿不到订单,只能干瞪眼。现在要是有谁给我牵上外贸这条线,我奖给他一套房子。”    
    “真的?”    
    “军中无戏言。汪主席,你来一下……”说着拉过工会汪主席的手;“今儿当着汪主席的面,我向各位保证,有谁给我和外贸公司签订了正式合同,我奖给他两室一厅一个中套。看有谁敢接招!”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声。“你的话当媛穑俊苯鸪捎淘テ蹋肺柿艘痪洹?/p》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想赖也赖不掉。金老师,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帮我们动动脑筋,成不成都无所谓。”    
    晚上,金成把这件事讲给静静听,她皱起了眉头。    
    “我和徐红梅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又没有什么深交,要是人家不肯帮忙,这张脸还往那儿搁。”    
    “上次她还主动帮你们厂拉单子,这说明她是个热心人。”    
    “事情又没有成功,也许人家只是说说而已,你却当真了。”静静有些不以为然。    
    “我看她是认真的。”金成沉思片刻,“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要知道,这可是为了梦寐以求的房子呀。”    
    一听金成又谈房子,静静的脸拉下了:“你张嘴闭嘴就是房子,烦不烦?要找徐红梅,自己去,我不去。做什么事全变成交易,把人的身分都弄没有了。”    
    金成被好一顿抢白,又不好发作,只好闷闷地坐在一边。一个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徐红梅。    
    市外贸公司在中山路上,金成问了门卫,徐红梅的办公室在二楼。门敞开着,徐红梅正在接电话,他敲了敲门,徐红梅抬手让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那不行!”徐红梅对着话筒大声地说道,“现在外商对款式、品种十分挑剔,你们的式样太陈旧,就是发到国外也要作退货处理的。”对方还要讨价还价,徐红梅生气地把话筒搁下了。    
    “真是乱弹琴,货样不行,老来烦。”说着,并不看金成,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问他有什么事?    
    金成在心里暗暗叫苦,徐红梅心情不好,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况且,她连自己是谁也没有认出,站起身,就想往门外退去。徐红梅见对方没有声音,奇怪地抬起头,在和金成照面的一刹那,她猛然想起来了。    
    “你是任静静的爱人。”    
    金成微笑着点了点头。    
    徐红梅抱歉地站起身,给金成倒了一杯水:“对不起,整天埋在业务里,把头都搞昏了。哦,你有什么事?”    
    金成把来意讲了一下。徐红梅告诉他,文具出口的单子前几年接过,因为操作难度大,后来不肯接了。它的规格要求很高,按照内地标准甚至有些苛刻。她说:“即使来了单子,你们厂也不一定会做。”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金成的心全凉了。    
    徐红梅看他一眼,要他先回去,等向省公司争取后,能否有机会就没有把握了。金成已经不抱希望了,谢过徐红梅后闷着头走了。    
    一个星期过后,徐红梅那儿没有消息。又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音信全无。刘庆奎已来问过两次,金成红着脸支吾着,刘庆奎知道没戏了,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这一天,金成下班后回到家,任静静已在准备晚饭,吃过饭后,金成洗刷碗筷,任静静说:“你找徐红梅啦?”金成“嗯”了一声。    
    “她打电话到我单位,让你明天上午去她的办公室。”任静静话不多,说完就走开了。第二天刚上班,金成早早地来到徐红梅办公室。过了好一会儿,徐红梅才姗姗走来,告诉他,经过几次向省公司争取,好不容易答应了,最近香港有一批文具单子,不过内部功能要求很高,不知他们学校能不能做?    
    金成显得十分激动,他想,不管怎样,请徐红梅先到他们学校去看看,等双方接触后再说。徐红梅想了想答应了。    
    为了迎接徐红梅的到来,校办厂像迎接中央首长一样准备了三天,还特地向局里借了一辆伏尔加轿车。中午用餐安排在涉外的国宾馆。


第三部分第43节 争强好胜(3)

    徐红梅虽年过三十,身体已微微发胖,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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