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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水果:豆面团、六兰卷、炸馓子、汤圆核桃露、新疆哈蜜瓜。
从70年代到90年代,中国经历了历史性的大变革,特别是自80年代实行改革开放以后,国民经济建设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生活水平也大幅度提高,作为接待外国元首、政府首脑的钓鱼台国宾馆,在饮食招待规格和习惯上也发生一些变化,以上三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国宴,它们都是由设宴领导人及总厨师长精心研究制定的。制定国宴菜单是门综合学问,外交规格和国宾的饮食习惯、宗教信仰等在内的各种因素都要考虑进去,这既是一项政治任务,又是一项严肃的工作,容不得半点差池。
第五部分 进住钓鱼台的外宾们第42节 赫鲁晓夫,元首楼的第一位客人(1)
共和国十年大庆,钓鱼台国宾馆元首楼进住首位客人——苏联共产党第一书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赫鲁晓夫。这位身高不超过1。68米的第一书记,在豪华的宾馆度过几日后,挑剔地说:浴盆太小。
1959年9月30日14时42分,一架银白色的“图一114”巨型涡轮飞机徐徐地降落在北京南苑机场的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走出一个壮年人。此人身高不超过1。68米,两腿粗短,厚厚的嘴唇,坚毅的下颏,扁平的鼻子,高高的颧骨。此人,就是时任苏联共产党第一书记、苏联部长会议主席的赫鲁晓夫。
赫鲁晓夫这个名字,对于已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国人来说,是比较熟悉的,那时他的形象多次出现在中国的报刊上。
赫鲁晓夫,于1894年4月17日,出生在一个矿工之家。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几经变化,赫鲁晓夫就任部长会议主席。同年9月,苏共中央全会正式选举赫鲁晓夫为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身居高位的赫鲁晓夫,在此时,工农干部的优点和缺点,依旧十分突出。
……
飞机停稳,赫鲁晓夫在机舱门稍停顿一下后,就—边挥手,一边走下扶梯。
早已等候在机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党和国家领导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人迎向前去,同他握手致意。
半个月前,赫鲁晓夫访问了美国,华盛顿给这位第一位来访的苏联最高领导人以“非常冷淡的接待”,在欢迎人群中,除了苏联代表团发出一阵掌声之外,其他约四千人中,没有人鼓掌。
而最令人感到到遗憾的是,美国的机动舷梯够不到图——114飞机的舱门,赫鲁晓夫等人无法像通常那样挥着手走下飞机,只好利用飞机上的备用梯用双手双脚爬下来。如此场景,令不可一世的美国人十分尴尬,他们还没有可以从华盛顿直飞到莫斯科的巨型飞机,当然也就没有那么高的机动飞机舷梯了。
但毕竟赫鲁晓夫的这次行动,是在战后处于冷战之中的美苏关系开始出现转机之际进行的。同时,这也是苏联最高领导人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土地,所以他的访问还是引起了国际上的广泛注意,有三千多个国家的近二千名记者赶到美国采访。
赫鲁晓夫先后访问了纽约、洛杉矶、旧金山、匹兹堡等地。在洛杉矶,美方本来安排赫鲁晓夫参观迪斯尼乐园。但因故取消了的原有计划,赫鲁晓夫对此事十分不满,他了发脾气:“为什么不要我去参观迪斯尼乐园?是你们在那里设有火箭发射架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是那里有霍乱还是匪徒占领了那个地方?”
其实都不是,而是美方得知,有人想在迪斯尼乐园搞反对苏联的游行示威,所以为了保证赫鲁晓夫的安全,美方取消了原定的行程。当美方告诉赫鲁晓夫,他们不能在迪斯尼乐园保证他的安全时,赫鲁晓夫说:“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不可想像的情况。我找不到合话的话,来向我的人民解释。”
其实,美方为保证赫鲁晓夫来访期间的安全,动员了1。5万名军人、警察、侦探、国民警卫队和联邦保安人员,采取了最严格的安全措施。
25日晚,赫鲁晓夫同艾森豪威尔在马里兰的戴维营开始了为期3天的会谈。双方就德国、柏林、裁军、核试验、双边关系以及举行另一次首脑会议的问题进行了讨论。
一些西方记者报道说,这次美苏首脑会谈除了没有就德国和柏林问题达成协议之外,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并且为缓和紧张局势开了个头。苏联电台发表评论说,赫鲁晓夫对美国的访问是一次“成功”的访问,它使苏美关系达到了转折点,历史学家认为它是战后年代中“最重大的事件”。
在结束了对美国为期13天的正式访问后,赫鲁晓夫又直达北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十周年大庆。
南苑机场的欢迎仪式隆重又热烈。在21响礼炮声中,中共领导人陪同赫鲁晓夫走过了红地毯。在响彻四方的欢呼声中,赫鲁晓夫一行在鲜花簇拥中,由周恩来总理陪同,前往刚刚落成的钓鱼台国宾馆下榻。
钓鱼台国宾馆是刚刚落成,专为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十周年庆典而建的。赫鲁晓夫有幸成为进住钓鱼台国宾馆的首位客人。
车队缓缓驶入城区,沿途洋溢着节日的景象。
鲜花、彩旗和节日牌楼把经过突击卫生后的大街小巷装扮一新,扩建后的天安门广场南端张挂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孙中山画像。“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人民公社万岁!”“大跃进万岁!”“全面深入地开展增产节约运动!”“马克思列宁主义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中国共党万岁!”“毛主席万岁!”等金色大字耀眼地呈现在矗立在广场两侧的标语塔上。天安门红墙的正中,悬挂着毛泽东主席的巨幅画像,城楼两边宫灯高挂,红旗飘扬。长安街两侧,来自全国各地的名贵花木在徐徐微风中跳起了轻快的迎宾舞,它们有江苏的桂花,浙江的佛手,广东的朱锦牡丹,青岛的月季,河南的竹子……
宽大的轿车由木樨地向北转驰三里河路,再向西缓缓驶进一个并不十分起眼的园门。举目探视,映入客人眼帘的是门道正中矗立着的一座假山,山上嵌刻着“钓鱼台”三个字。此刻它正以嫣红的笑容迎接着远方的贵客。绕过假山,便是满目苍翠、水波粼粼的庭园了。弯弯荫路,丛丛佳木,成熟的山植和沉甸甸的石榴万点嫣红,满园闪烁;粼粼湖水中,几对鸳鸯与纯白色的天鹅幽闲地游荡;孔雀收屏,林雀穿飞,几声鹤唳刺破了一园谧静……与喧闹的公园相比,这里真堪称寥无人迹。
车队在18号楼前陆续停下,身着红色旗袍式礼服的服务员,笑容可掬地接待了这座元首楼的第一批客人,赫鲁晓夫住进了总统套间。随同人员分别被安排在其他豪华套间里。
18号楼是钓鱼台众多的馆楼中最为突出的一座,一楼有一处328平方米、布置精美的室内花园,厅内铺着绒毯般的塑料草坪。花园的东南、西北角分布着造型优美又形态各异的山石和水池,水池中喷泉飞花,金鱼攒动;池边围种着四季花木,有山茶花、棕竹、散尾葵、兰草、杜鹃花、梅花、玉兰、芭蕉等,如此搭配,无论是哪个季节,整个花园都会显得妩媚可爱,生气勃勃,于是后来被称之为“四季厅”。
赫鲁晓夫在这豪华的宾馆住下,得到的超一流的服务,但他似乎还觉得不满意。离开北京时,他向彭真提出国宾馆里的浴盆太小了。按说赫鲁晓夫1.68厘米左右的个子,而国宾馆那六英尺的浴盆对于他来说是足够大的了。
当然,这与他这次来访有关。
这是赫鲁晓夫第三次来中国。
赫鲁晓夫一行到达北京的当天晚上,他在大会堂国宴上发表讲话说:“不要用武力去试验资本主义的稳固性……
国宴后,双方便到颐年堂举行会谈。
这次参加会谈的人比较多。中方有政治局常委们及外交部长陈毅元帅。苏方参加的有赫鲁晓夫、苏斯洛夫、波诺马廖夫和葛罗米柯。
赫鲁晓夫介绍他访美的情况,他晶亮的眼睛带着发现新大陆的神情和语气说:“这次我到美国去亲眼看了,他们真富,确实富。”
第五部分 进住钓鱼台的外宾们第43节 赫鲁晓夫,元首楼的第一位客人(2)
毛泽东对他的谈话很不以为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容地说:“去看一看我们还是赞成的,我们不反对。”
赫鲁晓夫兴致很高地介绍了戴维营会谈的情况。他用肯定的口气说:“现在资本主义国家的领导人已经表现出一些以现实主义态度来了解世界上的既成形势的倾向。我在和艾森豪威尔交谈的时候,我有了这样的印象:得到不少人支持的美国总统是明白的,必须缓和国际紧张局势。”
毛泽东很明确地告诉他,你们和美国人谈,我们不反对,问题是你们的一些观点,什么三无世界呀,戴维营精神,怎么可能呢?事实不是这样的么。
赫鲁晓夫不能同意毛泽东的观点,他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往下说:“许多资本主义国家的领导人不得不考虑现实,重新建立国际关系,我们以为,除了和平共处的原则,是无法成功地解决两个制度之间关系问题的。”
赫鲁晓夫在这次访华期间,口气已经同前两次访华大不一样了,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指责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的一些政策,还提出了一些要求。
他首先提出的是,应该放了两名美国飞行员的问题。
这两名美国人,是当时的美国高空侦察机入侵中国领空被击落时抓获的。赫鲁晓夫的提议,不由地叫人想到赫鲁晓夫是否和美国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来为美国人说情的。
毛泽东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要求。毛泽东坚决地说:“这是不能商量的。”
一句话把赫鲁晓夫堵在了门外。
“这两个人是执行侵入我领空进行间谍侦察飞行任务的。”陈毅插话,赫鲁晓夫把目光转向陈毅。
陈毅接着说:“至于俘虏的其他5名飞行员,我们早已把他们放了。”
赫鲁晓夫接着用了很多的口舌,说中印边界问题。他认为尼赫鲁是中立的,是反对帝国主义的。说中国应该和他搞好团结,不能和他打仗。“苏联不同意采取任何疏远或削弱尼赫鲁在国内地位的政策。”
陈毅马上顶了一句:“我们对民族主义者的政策是既团结又斗争,而不是采取迁就主义的态度。”
赫鲁晓夫对“迁就主义”的说法很恼火,脸孔涨红了,提高声音说:“指责我们是迁就主义,这没有根据。”
“你们塔斯社5月9日的声明,就是证明。”陈毅无须提高嗓门,因为他声音本来就是洪亮,“在中印边境问题上,你们采取了偏袒印度的立场!”
“我们是提醒你们注意团结尼赫鲁。你们为了那么块不毛之地跟尼赫鲁搞冲突,那里有什么?那是很不值得的!”赫鲁晓夫又讲了半天他在苏联与阿富汗边界纠纷中如何让步,等等。
赫鲁晓夫竟说什么:“西藏与印度毗邻。西藏本身不能对印度构成任何威胁,而中国却为西藏去同印度冲突。难道这是明智的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毅指问,“你是不是让中国放弃西藏的领土主权!”
赫鲁晓夫发觉自己说走了嘴,东拉西扯起一些遮掩的话题:“西藏问题你们不慎重,不该让达赖喇嘛跑了。你们,不应该让他跑掉……”
毛泽东接过话头:“这么长的边境线,我们怎么能看住他呢?”
赫鲁晓夫用抱怨的口气说:“你们让他跑了,结果又闹了边境冲突,和中立的印度交了火。”
周恩来严肃而平静地问:“赫鲁晓夫同志,你完全文不对题,达赖叛逃,印度入侵,这明明是对中国的进犯,怎能说放跑了他呢?”
赫鲁晓夫面向周恩来说:“您是世界著名的大外交家,怎么会不理解团结尼赫鲁的意义呢?”
周恩来说:“我们对尼赫鲁做了大量的团结工作,同他一起倡议和平共处五项原则。而他利用达赖反华,挑起边界事件,面对外来的进犯,能讲团结?”
赫鲁晓夫自知理亏,一转话题,又说什么周恩来1957年l月到莫斯科去教训了他等等。周恩来反驳他,指出当时是他咒骂兄弟党的领导人,违反了兄弟国家共处的准则。
“没有!”赫鲁晓夫企图赖账。
当时作为翻译的李超然在场,他坐在毛泽东的身边,悄悄报告说:“主席,当时他的话都是我翻译的,我可以作证吗?”
“可以。”毛泽东点点头。
李越然站起来用俄语说:“赫鲁晓夫同志,你是说过的,当时的翻译就是我。”他将当时的场景,参加人,及每人讲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赫鲁晓夫说:“记不清了,记不清了……”突然话又转了,说:“你们炮击金门就没有和我们打招呼,这符合兄弟国家相处准则吗?”
“我通知你们了。”陈毅当即驳斥,“你问葛罗米柯,我是不是通知你们了?”
葛罗米柯支支吾吾实际上默认了。
赫鲁晓夫费尽力气而未能摆脱困境。
陈毅对赫鲁晓夫说:“炮击金门是我们内部的事情,那是中国的领土!中印边境,明明他们是侵略,你却在偏袒。炮击金门,难道你还要替蒋介石和美帝国主义指责我们吗?”
赫鲁晓夫几乎是咆哮了,冲着陈毅喊道:“比军衔,你是元帅,我只是个中将,但我是苏共的第一书记!你对我不礼貌……”
“你是第一书记不错,但你说得对我可以听,说得不对我当然反驳。”
赫鲁晓夫望一眼毛泽东,双手一摊:“你看,你看,你们全体政治局常委都在这里,你们几个人,我这才几个人?这种谈判是不对等的,是不公平的!”
始终沉默的毛泽东微微一笑,声音低沉缓慢:“我听了半天,你给我们扣了好些顶帽子,没有看住达赖呀,没团结尼赫鲁,不该打炮,大跃进也是不对的,又说我要标榜马列主义的正统派等等,那么我也送你一顶帽子:就是右倾机会主义。”
会谈就这样不欢而散。
……
晚上天安门有庆祝活动,赫鲁晓夫没有参加。
第二天,国庆检阅,赫鲁晓夫在天安门城楼上对毛泽东说:“关于生产原子弹的事,我们决定把专家们撤回去。”
毛泽东从容道:“需要是需要,也没有什么大关系。技术上能帮助我们一下更好。不能帮就由你们考虑决定。”
赫鲁晓夫参加完庆典活动后,回到钓鱼台国宾馆,此时,钓鱼台国宾馆的美景,在赫鲁晓夫眼里,似乎失去了它美丽的色彩,他再次忿忿地说:“这么小的浴盆,怎么能洗澡?!”
他似乎失去了一个政治家的风度,失去了一个国家领导人的形象。他向他的随行人员,下达了命令,收拾行囊,打道回府。
也正是在这次会谈之后,赫鲁晓夫决定撤走所有的苏联专家,撕毁了所有的合同……
但不管怎么说,钓鱼台国宾馆将永远记下,元首楼迎来的第一位外国元首是赫鲁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