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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情剑无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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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那是教训用药,本来就没解药!让她痛个两个时辰
就没事了,死不了的!安心了吧?!”

 她说着,气呼呼地转身便往树林里走,边走边还叨念着:“好心没好报,什
么天地!搞什么东西?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透了。”

 “不倦!你给我回来!不倦!”

 “算了。”剑无名微笑着一手搭上衣不悔的肩。“看来令弟也是性情中人,
他既说没事,想必是真的没事。”

 衣不悔一震,连忙闪身避开,整张脸胀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剑无名的脸。

 “剑兄,让您见笑了,舍弟他……他就是脾气坏了点,心肠倒是很好的。不
如这样吧,若你不放心,不如我跟你一同回去,令妹若有任何不测,我愿意以
死赎罪——”

 “兄台言重了。”剑无名连忙微笑,“剑某虽然与兄台素昧平生,却有一见
如故之感,令弟说的话剑某信得过。”

 “这……”

 “看来兄台也是要上武当山的吧?如蒙不弃,剑某倒是很愿意与兄台同行如
何?”

 衣不悔愣了一下,看剑无名的模样相当诚恳,倒也不似以退为进的模样。

 “兄台以为剑某想挟兄台威吓令弟交出解药?”

 衣不悔的脸立刻红了。

 剑无名朗朗一笑。

 “想我圣剑山庄虽不济,果真有事,天下恐也无几人能逃出剑某追捕,又何
需挟兄台威吓?”

 这几句话平平淡淡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没有半点猖狂;他虽是练武之人,身
上却有股帝王之气,无怪乎一路上总听人议论,说圣剑山庄的少庄主必是下届
的武林盟主。

 如今一看,才知道传言不假。剑无名身上的确有种尊贵神态;他笑意温谦,
举手投足俱皆斯文谦恭,只有那双星眸偶尔绽出内敛神光显示其修为,如此人
才,的确值得武林人士仰重。

 衣不悔淡淡叹口气……如此人才,原该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只可惜……只可
惜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剑无名心里爱着那蛮横无礼的小义妹衣水练……

 “兄台何故叹息?莫非还是信不过剑某?”

 “不,剑兄多虑了。”不悔连忙微笑。“既蒙剑兄不弃,咱们就一同上路吧。”

 “那么令弟……”

 “不要紧,不倦灵光得很,反正上武当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她早晚会跟上来
的。”

 剑无名上了马,见不悔只有一匹老马,倒也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神态
自若,竟像是结识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 “令弟名为‘不倦’,那么兄台该
如何称呼?”

 衣不悔想了想,终于淡淡微笑。

 “我们姓木,我名叫不悔。”

 “姓木?这姓氏倒是少见。”

 “听说祖上多年前从关外来到中原定居,固有此姓。”

 “不悔……”

 剑无名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地,目光似乎别有深意,不悔连忙将脸别开,
假意看着路边景致。

 “大哥叫木不悔,弟弟叫木不倦?”剑无名哈哈一笑,“好名!不悔不倦,
果然好名!”

 第四章待蹄声远去,衣不倦才从树林里出来,瞪着远处的两匹马,不由得跺
脚骂道:“好生无情!竟然真的扔下我!”

 想赶上去嘛,腰间的伤又隐隐作痛;那衣水练的软鞭恶毒得很,一般的鞭子
都是平滑的,但她的鞭子上却暗藏着一排排细刺,抽扯之间硬是在她腰上留下
一圈血痕。不赶上去呢,天又快黑了,这下进退两难,气得她几乎要哭出来!

 虽然她的确是有意要让姐姐跟剑无名多认识认识,但可也没想过让自己流落
在这种荒郊野外啊。

 “看来你真伤得不轻。”

 林间突然有人发话,不倦吓了一大跳!她刚刚在林子里躲了那么久,竟然全
没发现林子里还有其他人!

 早晨在破庙里见过的灰衣汉子自林中漫步而出,神态潇洒自若,倒像是一直
都在那里看着她似的。

 “他们结伴而行,不如你我也结伴而行吧。”

 灰衣汉子头上的斗笠还是压得低低的,一双大赤脚踩在林中,干枯的树枝给
踩得嘎拉嘎拉作响,这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见?

 不倦瞪着他。

 “又是你!怎么走到哪里都瞧见你?老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好久喽!还睡了个午觉,睡过头。”灰衣汉子说着,打个老大呵欠。

 “真的?”

 “你伤得这么重,要是一个人赶夜路恐怕不妥,可愿意与老子同行?”

 “我干啥与你同行?我又不认识你!”

 灰衣汉子一笑。

 不倦想起自己刚刚也如此理直气壮地对着剑无名说这句话,更何况他们还有
过“一架之缘”,说不认识也真是牵强了点。

 “与你同行也可以啦,不过我可走不快喔。”

 “你走不快又有何妨?老子又不赶时间。”

 “不赶才怪……”

 不倦喃喃自语地瞪着愈来愈昏暗的山路,这一来又不知道得找多久才能找到
可以打尖休息的地方了……唉!她怎么这么命苦?

 “你要是想早点到,不如老子背你,就算是报答你早上的救命之恩如何?”

 “啐,谁要你背!”

 这一背不就穿帮了吗?

 不倦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不让他看到自己尴尬的脸色。

 “还有啊,别口口声声什么救命之恩,我才不认这个帐,快走吧!”

 灰衣汉子看着她一扭一摆的背影,不由得轻笑,果真跟在她身后缓步而行。

 不倦愈走愈生气,愈走愈累,真希望自己刚刚没耍那场脾气,否则现在就有
马可以骑了,也犯不着走得腰酸背痛。

 “你这样走,就算再走五天也走不到云雾峰,老子帮你一把吧。”

 灰衣汉子大概是看出他的沮丧,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拖着他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崎岖的山路突然变得好走起来,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
来形容。

 衣不倦诧异地看着拖住她手臂的灰衣人,斗笠还是盖住他的面目。莫非这家
伙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提一口真气。”

 “啊?”

 灰衣人懒洋洋一笑,只见他大手一拖,不倦整个人便在山路上狂奔起来,脚
步根本来不及换,整个人就被他拖着往前跑,一口气还换不过来,他们已经奔
行半哩有余。

 哇!这家伙哪是什么庄稼汉子!根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嘛!

 不倦被拖着跑,满脑子都是惊奇!她不敢说话,怕泄了真气更追不上他的脚
步。

 她心里全是问号,而最大的问号则是:她真是瞎了眼啊,有此等武功,哪里
还需要她搭救!她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衣家跟剑家这门亲事是怎么定下的呢?

 爹说当年剑家老爷带着妻儿下江南访友,却不知道半路上就被恶贼盯上;剑
家老爷留下妻儿在湖畔赏景,自己前往访友,贼人想趁机掳走剑夫人跟剑无名,
随护的武师跟家丁在那场战役中无一幸存,而爹跟叔叔就在紧要关头出现,救
了他们一命。剑家老爷为了报恩,便许下这门婚事。

 但谁都知道,无影庄跟圣剑山庄的门风相差太远,一个没没无闻,一个却是
名震天下;更何况事过已经二十年,剑家的人至今仍未前来提亲,而距离相约
的日期只剩不过半年之谱……或许剑老爷根本忘了这门婚事了也说不定啊。

 想起娇美无双的衣水练,再想起小妈细细缝制着大红嫁裳,她的心啊,活似
打翻了一锅酸甜苦辣样样俱全的汤,一阵冷,一阵热。

 “木兄?木兄?”

 衣不悔猛一怔,剑无名正含笑看着她。

 “想什么想得出神?前方就是武当‘迎客松’了。”

 不悔的脸蓦地红了起来,她呐呐地点头。

 “啊?是、是到迎客松了,今晚是在那里打尖吗?”

 “是啊,天色也晚了,我不想上武当去过夜,不如咱们就在迎客松打尖,明
早再上山吧。”

 “剑兄似乎很不爱在武林人面前露面?”

 剑无名淡淡点头。

 “人多吵杂。”

 前方圣剑山庄的队伍已经停下,几名武当道人正热忱地招呼他们。

 “迎客松”是武当清真观下的一处据点。百年老松下建有一处别院,专门让
前来清真观上香的香客居住,一般与武当没有交情的江湖人士也只能住在那个
地方,不能在清真观过夜。

 这次因为武林大会人数过多,别苑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许多在武林中名不见
经传的人物只能在迎客松外打地铺,以致别苑周围现在热闹得很。

 圣剑山庄的大队人马显然惊动了那些江湖人,人人都起身往他们的方向看,
争着一睹剑无名的风采。而衣水练那锐利的眼神更是致命地死瞪着她看。

 看来衣水练的伤真的不碍事,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看她抱着肚子的模样,
想来不倦真是让她吃了些苦头。

 衣不悔拉停了老黄马,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木兄?”

 不悔干笑两声。

 “水练小姐对木某印象甚差,我想我还是不要与你们同行了吧,我在迎客松
外将就一夜即可。”

 “木兄太见外了,你是我的客人,自然也是圣剑山庄的嘉宾,虽然这里不是
圣剑山庄,但主人岂有让客人打地铺的道理?”剑无名朗朗一笑道:“今晚我
住哪里,你便住哪里,若是没有房间,咱们便观星赏月、把酒言欢如何?”

 “啊?!这——”

 “这什么?木兄不愿意?”

 “当然不是!只不过——”

 “既然不是,那便‘是’了,走吧。”剑无名不由分说,俯身捞起老黄马的
缰绳,两匹马立刻快步奔向迎客松。

 衣不悔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由得慌得乱了手脚,霎时间竟不知该
如何反应。转眼间,他们已到了迎客松下,只听得剑无名轻描淡写地开口:
“今晚我与不悔兄同房,除了水练之外,其他人都在外面将就一夜吧。”

 “喂、喂,醒醒。”

 衣不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是哪儿啊?

 “不能睡了,该办事了。”

 “办什么——”不倦猛然跳起来,却又硬生生让他给压住了身子。

 “别动,会被发现。”

 灰衣汉子压低她的头,两人躲在草丛里往外看。

 “瞧,外边可热闹了。”

 她这才发现草丛外是一小片密林,几名黑衣人鬼祟地在密林间缓缓移动,算
计着什么……

 “搞什么?”

 “你睡过头,错过啦!刚刚精采得很,他们打算突袭上山的武林人士,而且
看来已经成功不少次了。” 不倦紧张地瞪着灰衣人。她睡着?不是在路上跑
着吗?莫名其妙一阵风似的拉着她狂奔,她都快累死了,那哪是睡着!根本就
是昏过去!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她到底睡了多久?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想问,但又问不出口,只能死命瞪着他,脸胀得通红。

 灰衣汉子却只是专心地注视着密林外的动向,喃喃自语似地叨念:“这计划
高明得很,若不是在这里识破他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不过现在识破
他们说不着也晚了……有多少人被他们杀了灭了?是杀了灭口?还是留活口另
谋它图?”

 他突然发现身边的不倦半句话也不吭,莫名其妙回头。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你怎么了?伤口很疼?我有金创药,帮你敷点
药好吧?”

 不倦死瞪着他,简直像是看透他脑袋里所有的念头。

 “我……睡了多久?”

 “有一阵子。那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

 “什么不重要!重要得很!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灰衣人愣了一下,他的斗笠已经拿掉了,只不过拿掉跟没拿掉没什么两样,
因为他留了大把落腮胡,整张脸还剩不到一半;倒是一双亮晃晃的眼睛大得很,
精光闪耀,虽然还是有那么点呆头土脑,但总算还不算长得太难看。

 “什么算该说?什么算不该说?”

 “我我我……我怎么知道?!”

 灰衣人眯起眼睛。

 不倦眨眨眼,好吧,她承认她的问题很蠢,谁叫自己那么不小心居然睡死了!

 蓦然,密林里有了动静,黑衣人全飞跃上树,而远处正有十万火急的马蹄声
快速往密林方向驰来。

 “来了!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灰衣人笑了笑说道:“等一会儿小兄弟你可别出手,待老子收拾这几个毛贼
——”

 他这一声“兄弟”可教不倦放下了心。她立刻眼光发亮地低嚷:“爱说笑,
此等场面怎可让我落单!”

 “你还有伤在身——”

 “这点伤不碍事,咱们学武之人怎能如此婆妈?就这么说了,你对付前面四
个,后面这两个留给我了!”

 灰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这小子说变就变?只不过马蹄声愈来愈近,
他也无暇去想个中缘由,只挥个手道:“那好,你自个儿多保重,应付不来叫
我一声便是。”

 “哼,谁应付不来啊?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马蹄声转眼已经到了跟前,只见三匹骏马驮着四个人飞也似地从山下狂奔而
来,行色相当匆忙。马匹刚到密林前,突然,为首的马呼地仰起前蹄长嘶一声,
马上的人还反应不过来,已经被狠摔在地上,后面的两匹马也发生了同样的情
况。

 后面三个人闪避不及,险些被压在马匹下。

 “这暗器手法……”不倦愣了一下!这暗器手法怎么会跟无影门如此神似?

 爹在外面并没有弟子,这独门手法该只有衣家的人才会啊。

 来不及细想,密林里埋伏的黑衣人已经飞身窜出,身影飘忽诡谲,刹那间四
个人竟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制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呵呵,原来是少林弟子,怎如此不堪一击?”

 黑衣人说话的声音令不倦又是一愣!这不是破庙里千娇百媚的端木虔?

 “把另外三个喽罗杀了!”

 三把亮晃晃的钢刀,手起刀落,竟没有半点迟疑,少林寺的另外三名和尚登
时命丧刀下,连哼都没哼半声。

 不倦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凉了!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下,三条人命就在她眼前
了结! “快把这面具戴上。” 灰衣人将一张人皮面具交到她手中,自己则
自草丛中呼地窜出——“谁?!”

 端木虔没想到后面还有人,她的反应也算快的了,随手挥出一串银花,若不
是灰衣人身手不可思议的俐落,早被打得趴在地上。

 不待细想,不倦立刻将面具戴上,也随之从草丛中窜出。

 三名黑衣杀手将灰衣人团团围住,灰衣人身影极快,立刻窜出林子消失得无
影无踪,显然是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另外两名则正打算上前帮手,一看到不
倦的影子,立刻转身。

 这些人下手太残忍,而她又见过端木虔的身手,若不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立
即取胜,恐怕她跟灰衣人的小命就要不保。

 想到这里,不倦使出泥鳅身法,手上的功夫也没停着,几枚透骨钉飞窜而出!

 一名黑衣杀手揉身扑了上来,才碰到她的衣袖,触手竟是软绵绵、滴溜溜地
使不出力,惊骇之余猛然后退,却给透骨钉打个正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另一名黑衣杀手不明就里,只是见到同伴连出手都没有便给撂倒在地上,不
免有些心惊,出手也就谨慎得多;可惜泥鳅功讲究的是以快打快、以慢打慢,
对方不动,不倦也就摆出懒洋洋的姿态,斜眼睨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那张人皮面具简直丑到极点!腊黄有如枯尸的脸色,配上
一双带着邪气的眸子,还有张黏在脸上似有若无的大嘴,看起来仿佛是刚从坟
墓里爬出来的索命鬼。

 一阵冷风吹来,黑衣杀手吓得直打哆嗦!

 不倦张嘴想取笑他两句,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易了容——夜幕初起、新牙方升,
任何人看到这景象都要给吓得失了魂!

 一个半张着嘴的索命鬼!黑衣杀手半是惊骇、半是给自己打气地提刀大叫一
声:“杀!”

 不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对方没命地往她的方向冲来,她来不及
细想,再使出泥鳅功,刷地绕过他的身子。

 杀手根本不知道人是怎么消失的,一古脑儿地直扑上去;而不倦已经在他身
后,手中的透骨钉快速出手——灰衣人回来的时候便见到这幅景象——一个可
怕的索命鬼正靠在树干上无所事事地打着呵欠。猛一看,真是连他都要吓一跳!

 “哗!兄弟,你怎么长这样?”

 不倦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

 “有什么不对?”

 原来他交给不倦的那张人皮面具实在太大了,不倦的脸小,她又不擅易容之
术,只是没命地把面具往自己脸上贴,整张面具过于紧绷的结果就是她现在这
副尊容;若是换了白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面具,幸好天色已晚,两名杀
手竟然都没发现,反而给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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