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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2-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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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随您拿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就解决了大部分的食品问题。其余的问题是由对门一个卖肉的给解决了。很侥幸,那个人喜欢孩子。    
    他来到白求恩诊所,在楼梯上把皮鞋上的锯屑抖掉,吞吞吐吐地说:“我有一屋的孩子。你给我孩子瞧病,我给你送肉,尽你吃。”    
    “至少,”白求恩跟弗朗西丝说,“我们的伙食现在可以荤素平衡了。”    
    一家五金和家具店的老板领着病病歪歪的妻子来加入的时候,什么都齐全了。他们的褥子下面有了床,厨房里有了锅盘,路易十四时期的椅子和大瀑布市①的家具不伦不类地挤在一起。    
    ①大瀑布市,底特律以西的城市。——译注    
    他等了一阵——又等了一阵——可是他的境遇仍然和他的病人们一样。到他诊所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许多人的贫穷并没有比少数人的贫穷使他增加什么收入。有些病人惹他生气。他们到诊所来,或者派人请他到家里去,往往已经病得很重,而他们的病如果在初期是很容易医治的。要么是当初有点疼痛不在意,而现在已经发展成穿孔的阑尾了;要么就是有点不舒服没有理它,其实已经是晚期性病了;还有疝气现在发展成箝闭性的了;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病,由于疏忽弄得十分棘手。    
    “你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请医生?”他往往生气地嚷起来。而病人,一个斯拉夫人,或者匈牙利人,或者土生土长的汽车工人,因为穷觉得很难为情,往往会弄得语无伦次。    
    在富庶的美国的这个新兴城市里,破烂的小公寓房子、欠付的账单、莫名其妙地普遍患有的疾病,开始使白求恩忧闷起来。“这不是医疗,”他往往对弗朗西丝说。“这就像在木头腿上涂芥泥一样。他们需要治疗的时候,要么自己并不知道,要么就害怕出不起钱。最后当他们还是来的时候,往往又太迟,或是健康已经完全给糟蹋了。妓女的真正问题并不在于有病,而在于当了妓女,这样的话,我对妓女有什么用处?”他把责任推给世界,在这种时候他往往对自己说,这实在和他没关系,他是医生,而世界就是那副老样子,他只能把断了的腿接起来,医治疝气和内脏,并且在“玛丽”掉进“职业上的风险”的罗网以后把她送进医院。    
    他一个月一个月地挨了过去,一种新的恐惧侵入了他的单调不堪的生活和工作。他发觉自己比以前容易疲倦并且需要更多的睡眠。他担心自己会失去以前一向充沛的干劲和精力。于是随着愈来愈厉害的疲劳,他更加疑虑,更加喜怒无常,更加愤懑。    
    后来他又常常出诊看病。他往往发现病人已经快死了,他就和毁坏身心的无名威胁作顽强的斗争。他一心一意地诊治,使病人起死回生。他因为自己的成就又感到踌躇满志,精神振奋起来,恢复了旧日的希望和自豪。他的知识和技术像一线温暖的光芒照耀着他的内心,疑虑和喜怒无常消失了。他重新成为充满了信心的外科医生,相信自己一定有前途,他等待着时机,并不因为贫穷而气馁。    
    突然间,一夜工夫,他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一跃而成名了——而且有钱了。    
    他曾在一家州立医院弄到一个兼职,做普通的手术。有一天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在走廊上被一个衣着整齐、彬彬有礼的人拦住了。那人介绍自己是格兰特·马丁大夫①,白求恩曾听人说起他是底特律最有成就的开业医生之一。    
    ①假名字。——原注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一部分第一部 死与生(7)

    “我很佩服你的技术,”马丁大夫对他说,“我想提议把我的外科病人送到你哪儿去……哪天晚上你和你夫人请到我家里来,我们再详谈,好不好?”    
    “那好极了。”    
    他们握了握手。“我觉得我们合作起来一定不错,”马丁大夫恳切地说。    
    寥寥几句话——而一切都改变了。    
    在马丁家里,白求恩和弗朗西丝会见了其他名医和社会名流。有钱的和有地位的男女人士现在开始到卡斯街和寒尔登街的诊所来了。其他医生也效法马丁,把病人转给这位大家突然谈论起来的外科医生。在马丁的鼓吹之下,话给传开了——白求恩是该去见的大夫。    
    钱现在源源而来了。他邻近的病人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来找他,来了又哭穷,而新来的病人看最轻的病也准备付很贵的诊金。在医院里,他在外科方面也开始有进展,应用了他跟欧洲名医学来的技术。两三个月之内,他们搬到头等住宅区的一座豪华的房子里去。可是他还是不肯搬诊所,虽然现在他的病人大多数都是大阔佬了。    
    成功是可喜的,不过有时候,他坐在新装潢的诊所里,不禁看着手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呢?他的手还是这双手。难道它们今天有了昨天没有的魔力吗?他找到答案了:它们昨天治的是穷人,今天治的是富人。    
    他现在要的是钱。他需要钱!不过在挣钱的过程中,他对挣钱的那些方法憎恶起来。他成名以后,已经不是旧日的白求恩大夫了。他发觉自己现在成了一个严密的制度的俘虏,这是一个“大家互相照顾”的制度,普通医生给他送病人来,他给他们送回扣去。专科医生要按这些病人的力量尽量多收费用,然后把“利润”分出去,这样“敲”病人来维持这个制度。    
    钱是开端,也是尽头。他尽可能弄够了钱,然后回到原先的贫民区病人当中去,找回失去了的平静的心境,找回玷污了的为贫病交迫的人们服务的医生理想。    
    钱是那个制度之下大家奋斗的目标,他也就尽量利用他的成名,天天增加收入。但是生活逼着他注意这个现实:许多受苦受难的男女病人需要他医治,可是出不起钱。    
    有一天晚上,他给敲门的声音惊醒了。黑暗中有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他慌慌张张讲了一大堆话。白求恩最后总算听懂了,这个陌生人的妻子就要生产,可是找不到愿意给她接生的医生。他不久就发现了其中的道理。那人和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住在郊外一辆没人要的铁篷车里。    
    在一盏煤油灯的灯光下,两个孩子挤在角落里的一条褥子上。由产妇的丈夫做助手,他接出了一个小于一般个儿的、枯瘦的婴儿。他把婴儿洗干净,用他父亲递过来的破毯子包起来,因为没有摇篮,就放在他母亲身边。    
    他从外面的一个桶里倒出一盆水来洗手,婴儿的父亲很紧张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一元钱的钞票。白求恩接过钞票,把它叠了起来,塞回到那人的衬衣口袋里。    
    到了早上,他又来了,带来一篮食物、婴儿的尿布和一件母亲的睡衣。他给营养不良的母亲规定了饮食,又检查了婴儿。临走的时候,他很粗鲁地打断了那父亲的紧张的道谢的话。他知道母亲可以复原,但是婴儿大致不出那个月就要死去。他们管这叫做医学——神圣的治病救人的技术!    
    他向弗朗西丝抱怨说,对于那个丈夫说来,一星期二十元钱的工作,要比现在可以用在他那注定要死的孩子身上的一切神妙的医术更有用处。什么医学?那些骗子甚至于不肯打搅舒适的睡眠去铁篷车里接生!    
    他公开指责起一些同行来。弗朗西丝安静地坐着看书的时候,他往往大发牢骚。“他们当中有些人行医的资格也就和中世纪的理发匠差不多。照我的意思,首先要把他们淘汰掉一半,让他们去站柜台。然后我一定要让其余的人明白他们是医生,不是商人。”    
    有一次他出诊去矫正另外一个人搞糟了的骨科手术后,对一个新认识的朋友萧特大夫说:“我做母亲比他做外科医生还强些。这些白痴自以为做起买卖来了!我跟你说,医学界应该找最好的人组织一个委员会,在内、外科医生干这个——这‘买卖’——两年以后,审查他们的资格。还说什么道德哩。比起我们当中有些人来,连费城的律师①也算得上道德的典范。”    
    ①美国费城的律师以狠心毒辣出名。——原注    
    他的激烈的见解,公开地到处发表,在有些医生中引起了怨愤和非难。“他们中有些人装出那一副神圣的鬼相,”他发牢骚说,“指望大家把那些说他们是万无一失的和忠心耿耿的神话信以为真。他们决不能接受批评。他们要公众相信他们万无一失。而他们当中有些人果真地相信自己决不会犯错误。他们的口号应该是:‘救了表面就等于救了一切。’他们除了表面以外,别的什么也不懂,对什么也没兴趣。在贫民区里,病人应该来找我的时候却不来,因为他们没钱。现在我收的费比我应当收的数目多上好多倍,而别人比我还过劲。我从前一文不收救活人命的时候,我吃不开。现在我给一个女人一剂简单的补药,其实她好好地做一套振作精神的体操也一样地有用,我敲一大笔竹杠,却大为得法。”    
    弗朗西丝现在难得看到他。他总是在诊所,或是出去应诊,或是,她猜想,和酒友在一起消磨一部分夜晚的时间。她开始注意到他身上起了一种变化,这使她充满了新的恐惧。    
    随着喝酒、发脾气、闹情绪,他的身体慢慢地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同事们注意到这一点,劝他减少工作。他们的劝告使他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他现在是一个成功的外科医生,对不对?而成功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对不对?那么好了,他就要赚钱,更多的钱,更多更多的钱——一直等到他赚够了钱,能够随心所愿,为所欲为:如果他高兴的话,可以不理会这世界;嘲笑那些无用的富人的无关紧要的小毛病;看看是不是可以照他青年时代的理想的方式来行医。    
    终于他的精力和恢复疲劳的能力完全消失了。他一清早就觉得累,上午开始看病的时候还是照样累得难受,但是不分昼夜,他从没有拒绝过给人看病,尤其是穷苦的病人。    
    弗朗西丝看着他这样心里害怕,竭力劝他休假。“你在把自己赶进坟墓。你绝对不能这样搞下去。”    
    “我什么毛病也没有,”他不耐烦地回答。    
    他得了很厉害的咳嗽病,起初他没注意,后来就用普通的成药治了一下,但是他的咳嗽愈来愈严重,弗朗西丝听见他咳嗽着回家时觉得刺耳,半夜里也常常给他吵醒。    
    他的两颊发红,好像发烧一样。渐渐看得出他在消瘦下去。有一天他在自己的磅秤上称了一下体重,发现减了五十磅,减轻到不像话的一百一十五磅。他给自己配了一剂补药吃下去,然后在镜子里瞧瞧自己。在他那高高的、圆顶形的前额上,头发比以前稀疏且灰白了。有一次他发觉弗朗西丝盯着他的头,他对她说:“这没什么出奇。我父亲也是少年白。”    
    当他拚命应付业务的时候,发现自己会突然感到虚弱,在这种时候一切都要让位,他只有一种压倒的欲望想爬上床去。    
    以后他开始在半夜惊醒,突然吓得跳起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的心扑扑地乱跳,睡衣汗透了。他就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睡觉,一连咳上好几个小时。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一部分第一部 死与生(8)

    有一天晚上他回来得早。弗朗西丝到门厅里去,一看见他就立刻站住了。他拿一块手绢儿堵着嘴,手绢上浸透了血,他的眼睛在血红的手绢上面瞅着她,然后他东倒西歪地爬上楼到自己房间里去。她吓得呆了一会儿,随即赶忙跑去打电话请邻近的一个医生。    
    医生来的时候,白求恩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脸色苍白。他在下巴下面围了条毛巾,上面沾满了血和痰。他正在喘气,一种翻泡似的、汩汩的声音在喉咙里一起一伏。    
    医生咕哝了一声,摆手叫弗朗西丝从床旁边走开,急忙弯下腰去听白求恩的胸部。“病相当明显,”他干脆地说,“不过我们还得马上拍几张爱克斯光照片。”    
    六    
    他躺了两个星期。仿佛有一层雾裹住他的脑子,阻塞着他的思想。有时他的嘴唇扭动一下,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医生们的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听见门厅里有人低声说话。有时候雾散了,他就仰头看弗朗西丝。这时候他似乎在端详她的脸,态度很客观,就仿佛她是一个陌生的人,一句话也不讲。医生们低声说:“很严重的出血。”他听见他们的话,冷冷地盯着天花板。休克、出血、失血……不止那些,他心里想;远远不止他们能用他们贫乏的名词叫得出的或是在爱克斯光照片上看得出的那些东西。    
    一连好几天,门厅里有低声说话的声音,弗朗西丝的影子在他身上飘来飘去,喉咙里热呼呼的、有咸味的、汩汩作响的东西有时候在黑夜中惊醒他,有时候在白天。人们的脸过来仔细地看着他,随后又消失,人影照在天花板上像群魔乱舞……    
    “白求恩大夫……”    
    那是在他床旁边的一个医生。他们为什么还要烦扰他呢?    
    “白求恩大夫……”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长着修得很整齐的胡子,表现出一副很有教养的病床旁边的态度。那是一个诊金很贵的脸。“你觉得怎么样?”他们大家用的词汇都这么有限。“我觉得怎么样?”他学着说。“就好像我快死了似的。你觉得怎么样?”    
    脸隐没了,连胡子带别的。    
    老色鬼……他肯不肯在半夜出去,到一辆铁篷车里给一个妇女接生,那妇女的丈夫没工作,孩子没东西吃,车里还另外住着两家?单想起这事也叫人厌烦。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坠入他身体所渴望的半睡眠状态。    
    有一天他醒得很早。脑子好像清醒些。他望着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现在呼吸稍微容易一些了,出血已经完全停止,他觉得舒服一点。他不知道那天是几号了。懒洋洋地听着街上的声音。这一天就像平常日子一样,街上的声音也是往常听惯了的,但他不知为什么觉得不对头。他奇怪起来,难道他那么容易就忘记了,一切活动会在他房间外面像以前一样照旧进行下去?    
    底特律的早晨——烟囱丛中不知什么地方小鸟啁啾地叫着,汽笛在响,孩子们懒散地拖着脚步去上学……在伦敦该是中午了,在地中海岸上该是午睡的时刻。在这样的日子,在梭瑚区,他也许会想到泰晤士河上去划船;在维也纳,他也许会想到阿尔卑斯山上去滑雪;在罗马,他也许会想念南方炎热的海滩。现在这一切都似乎很遥远了。他奇怪这些思想并没引起他任何兴趣。格雷文赫斯特、伦敦、欧洲、战争的回忆、他和弗朗西丝的婚姻、在底特律的先穷后富——说来奇怪,它们都只是些依稀隐约的往事。这究竟是否奇怪,他又想,它们现在竟显得这么模糊,这么无足轻重?它们发生过;如斯而已。幕已经落下来了;它们是一出演完了的无聊的戏的一部分。    
    弗朗西丝……这名字引起任何反应吗?有的——一点痛苦,满心怜悯。他辜负了她,或是她辜负了他,或是出了别的毛病;不管怎么说,总是搞得一塌糊涂,无谓得很,一场空。连孩子也没有,孩子至少可以给你一种幻觉,使你以为自己有一部分没有死而在延续。    
    如果幕已经落在弗朗西丝身上,那么还剩下什么?什么也没有。当然喽,曾经有过等待着他的命运,他从小就期待着的命运。做一个伟大的外科医生!多么了不起的命运!一个锯骨头、死要钱、拍马屁的家伙——这就是治病救人的医生!    
    他的眼睛转来转去四下看看房间,看到床旁边桌子上的一面镜子。他伸手把镜子拿了过去,好奇地仔细察看自己。    
    他完全没料到他的样子会变得那么厉害。他曾经眼看着自己体重不断地减轻,但是在他卧病的短时期中,他的两颊陷下去了,头发更白了,眼睛烧得通红。    
    他倒了下去,疲倦极了。“用炽烈的、宝石般的火焰燃烧!”连佩特也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    
    他的胡思乱想被脚步声打断了。是弗朗西丝来了。当她把他的一杯牛奶放在桌上的时候,他望着她,端详她忧心忡忡的脸,让她把枕头撑在他背后,然后用坚定的声音说:    
    “有一件事我们得谈谈……我不知道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不过我快死了。我是完蛋了——你前面还有整整的一生。我要你跟我离婚,走你自己的路。”    
    七    
    他在当地一个医院里医治了好几个星期,等到他能够起床行动,就动身到格雷文赫斯特的卡利多疗养院去了。他是“回老家去”,这样一来他生命的讽刺就完成了。    
    在火车站上,弗朗西丝在匆忙的人群中站在他身旁,一个红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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