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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何小荷拍了一下衣子逊的后背,不耐烦地问道:“她,会不会真的伤害方地?”
“绝对不会!”
见衣子逊信心十足的样子,何小荷生气地大声说道:“怎么不早放个屁呢?免得大家都跟着担心。不过,如果衣老板心里没底的话,就趁早早点回去,哄哄你那个没调教好的婆娘。别硬挺着在这装爷们儿。”
听了这话,衣子逊脸上的横肉都出来了,目光恶狠狠的,带着杀气。但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他爽朗地笑着说:
“何老板看我不像爷们儿吗?好啊,今晚你就会改变看法的。”
说完,他突然加大油门儿,车飞速地行驶着。坐在后面的小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方地。方地明白他的意思。她刚想叫衣子逊慢一点,衣子逊却目不斜视地对她说,他要去的地方到了,不用她说,他也该减速了。
衣子逊把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后面的人下去后,方地拉着衣子逊的手,求他快点回去,想办法跟邵玉华解释一下,她心里一定痛苦极了。衣子逊不屑一顾地说,叫他因为这事去跟邵玉华解释,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说,一个月之内,他要是回家的话,那他就是邵玉华养的。方地看着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冷冷地说,既然如此,她只好回家了,没心情再去喝什么酒。说完,她就打开车门想要下去。衣子逊急忙拉住她,笑容满面地说:
“臭啊,你不知道,像她那种女人,我越是给她点脸,她就越是往鼻子上上。如果按你说的,我这就回去哄她,那就糟了。她不把我折磨死,也得把我扒层皮。相反,我干脆理都不理她,叫她连影儿都见不着,她就老实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听话,跟我进去吧,啊?”
方地还是有些犹豫。邵玉华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来,“我同样饶不了她!”这个“同样”是什么意思呢?莫非在这之前已经有被邵玉华发现的女人了?而且邵玉华没饶她?
“喂,老臭臭!你瞎琢磨什么呀?她一个连小学都没念完的人说出来的话,你还在意呀?快别扫兴了,跟我下车。”
衣子逊十分亲热地搂着方地的腰走进酒店。他往那一坐,手一拍桌子,非常仗义地说:
“我老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看着大家,突然吃惊地说:“哎?怎么就剩下咱几个了?那些人呢?”
小陈说可能是刚才走散了。大伙也没再联系。衣子逊听了显得很不高兴,他叫小陈赶紧打电话联系。小陈看了一下手表,有些为难地说,都快十二点了,恐怕不太好找。衣子逊手一挥,不耐烦地说,快点!手机关了就往家打。小陈只好打电话。最后,他对衣子逊说,他们全都关机,而且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衣子逊生气地骂道,都他妈的死了不成?他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亲自打。小陈迅速看了方地一眼。方地明白他刚才肯定没往他们家里打电话。她马上对衣子逊说,她不想和那些她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衣子逊立刻把手机收起来,笑着说,既然这样也好。于是,他们叫了四个凉菜,四杯啤酒。衣子逊见方地在皱眉头,就告诉她不用担心,她的那份他喝。何小荷看着小陈,笑着说,咱们俩也得互相关照着点。衣子逊的兴致仍然很高,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心事。他建议做这样一个游戏:拿五根牙签猜数。轮流做东。做东的人可以从这几根牙签中任意拿出几个握在手里(手里不可以是空的)。然后,其他人依次猜它的数目,不能重复。猜错的就罚一杯啤酒。何小荷说,那每次岂不就只能有一个人不挨罚了?衣子逊说,那也不一定,还可能有都没猜对的时候。衣子逊从牙签盒里拿出五根牙签,说从他开始。他把两手放在桌子下面,摆弄了一会儿。然后,把一只手高高举起说可以开始了。他叫方地先来。方地心想,衣子逊是个极其自我的人。平时他的朋友们叫他三哥,他很可能会把这个“三”字当成代表他的数字。于是她就说了个“三”字。等大家都说完后,衣子逊把那只高举着的手放下来,松开,果然是三根牙签。小陈和何小荷他们俩只好每人喝了一杯酒。衣子逊小声对方地说,“我的老臭臭就是聪明!”语气中颇带着欣赏。
第三部分方地跟衣子逊相识一周年(3)
衣子逊连喝了这两杯之后就开始大喘气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地。方地一见这呆滞的目光立刻站起来买单,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往外走。到了外面,被风一吹,衣子逊好像清醒了,他从方地手里抢过车钥匙,坐在驾驶座上。小陈要自己打的回去。衣子逊说那不行,谁都不许走。结果,他又把车停在了一家烧烤店门前,非要进去再喝一杯不可。何小荷首先表示赞成,她说正好她没尽兴。方地知道她这是想起了熊家志而心情不好。可这样一来,有了支持者,就更没人能劝得了衣子逊了。方地心里烦透了。对于这种没完没了的喝酒,她真是有一种深恶痛绝的反感。
他们三人又喝了半斤白酒之后,衣子逊两手摸着肚子,终于说不喝了。
从酒店里出来,方地还是想叫衣子逊回去。整整一晚上,她心里始终在想着邵玉华,她痛苦的表情以及怒不可遏的叫骂声。想像着此刻邵玉华正一个人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衣子逊回去能给她一个说法。可方地担心她自己说服不了衣子逊。于是,就偷偷叫小陈帮她。小陈说,他都喝成这样了,还能听谁的话呀?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完,他就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走了。小陈这是不想得罪衣子逊。他刚刚从衣子逊手里借了二十万块钱买房子。他在借条上写的是用美元偿还,而且加付百分之十的利息。借期一年。因为一年之后,他的生父从美国回来看他时就会把这笔钱带给他(因为从国外往回汇款费用太高)。小陈的父亲在二十多年前就去美国定居了。因为他继承了他叔叔的一笔遗产。小陈的母亲死活不肯跟丈夫去美国。她没什么文化,在一家纺织厂当女工,连一句英语都不会说,她担心就她这个水平在国外会被逼疯了。无奈,他们只好离婚了。离婚时,小陈太小,所以就归母亲抚养。小陈的母亲没有再嫁。她把儿子养大以后,就一直跟着儿子一起生活。他们一家四口人住在一个七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小陈的父亲在国外又成家了,而且又生了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他始终没回来过。现在老了,特别想回来看看妻儿,尤其是孙子。他想给他们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他答应儿子他可以给他带回来五万美元,足够他换房子用了。他对儿子说,如果现在就有合适的房子就先借钱把它买下来。小陈也想现在就买,等父亲回来时也好有个住的地方。衣子逊听说这件事之后,马上就把钱借给他了。小陈觉得衣子逊挺够哥们意思的,心里非常感激他。
方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何小荷冲着她用变了声的语调喊她上车。衣子逊已经把车启动了,正回头看她。方地走到衣子逊跟前对他说,她和何小荷一起打车回去,叫他赶快回他自己家。衣子逊立刻把脸一沉,不高兴地说,深更半夜地赶他走,这不是虐待吗?还说,谁愿去哪儿谁去哪儿,反正他是得回方地家。没办法,方地只好上车了。衣子逊边开车边自言自语地说:就不回去!你不是跟我玩跟踪吗?好!那你就跟踪吧。真没良心啊!你说喜欢新西兰,我就带你去那儿呆了半年。回来你还闹?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我不缺你吃不少你穿,你只管消消停停地做个闲职太太。放着省心的日子你不过,偏得变着法儿的跟我作对!逼我上梁山啊!
衣子逊说着说着眼睛竟然湿润了,语调也变得非常凄凉。
何小荷莫名其妙地看着方地,方地示意她别搭话。他这是在说邵玉华。
何小荷家到了的时候,衣子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她家到了,咱家就快了。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衣子逊说完,做了一个侧身向前进的动作。方地赶紧把他拽到屋里。
衣子逊一头倒在沙发上。方地先帮他把鞋脱掉,然后给他擦脸,洗脚。衣子逊不时地睁开眼睛,温柔地说一句“臭臭真好”。没等方地忙完,衣子逊已经打起呼噜来了。方地跪在地上,双手摸着他的肚子。衣子逊的肚子跟丁大成的一样可爱,都是这样的又大又圆而且光滑细腻。她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衣子逊突然睁开眼睛,笑呵呵地说:
“邱一山跟那个女人生了个孩子。”
他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使方地不觉一愣。她说:“好像不是这样的。因为听上上说,那个小女孩儿有自己的爷爷奶奶。”
衣子逊“呼”地坐起来,厉声问道:
“你凭什么要替他辩解?是不是你心里还有他?是不是你背着我还跟他上床?”
方地无限伤感地说道:“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果我心里有他,会轮到你坐在这儿吗?”
说完,她想站起来离开这里。衣子逊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道:
“你他妈的还敢嘴硬?说!是不是把我给搞‘绿’了?”
方地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委屈。她觉得她再跟这种人说一句话,都是对她自身人格的一种侮辱。
“你不说话,好啊!装有种,是不是?我叫你有种!”
他越说越生气,轮起胳膊,就是几个耳光。方地拼命地躲着他。突然,他的手停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商务通,边打开菜单边说:
“我这就给你儿子打电话,叫他证实一下。”他又笑着说:“没想到吧,老臭臭?我是在你打电话时偷偷记下来了。想不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5987669。”
方地一听这个号码,慌忙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
“求你!子逊,别给孩子打电话!这么晚了,你会吓坏他的。求求你!”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继续哀求着,“我知道你一向不忍心伤害孩子的,是不是?”
最后这句话似乎打动了衣子逊。他语气稍稍平和了一些,长出了一口气说:“我还是生气。”
方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问他怎么样才能不生气。衣子逊突然一脚把方地踹倒,骑在她身上,边打边骂道:
“蓝青儿那个骚货!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我难堪!还有那个何小荷!没他妈的一个好东西!今天我要是不打你,我就出不来这口恶气!”
方地感觉她的嘴角和鼻子在往外流血。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保护好这张脸,因为明天她还得上班。她的两只手开始拼命护着脸部。衣子逊打人的时候专门往脸上打,别的地方从来不动。两人厮打了一阵之后,衣子逊有些累了,他停下来坐在沙发上,眼珠不停地转着。
衣子逊精疲力竭之后,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方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错了。衣子逊是个丧失人性的变态狂。她怎么能和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在一起呢?受他这种摧残,无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是她活该。这是老天在惩罚她。因为她做错了事,不该偷吃别人家院子里的红苹果。类似“第三者”、“第四者”这种事,根本就不该是她做的。她应当规规矩矩地守妇道,本本分分地做人。像衣子逊这种人她当初就不该理他,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想他,离不开他?怎么就这么贱呢?她在心里痛骂着自己,忍不住打自己的嘴巴。她下决心马上跟衣子逊结束这种关系!和儿子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一切从头开始。
衣子逊的呼噜声停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猛然发现了方地脸上的血迹。他惊讶地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忽然,他一下子扑到方地面前,跪在地上,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地说:
“臭啊,我又打你了,是吗?我怎么这么他妈的不是人啊!我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把你弄成这样。我,我不得好死!我会遭报应的!”
说着,他开始把头使劲地往地上撞。方地一直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任他怎样。撞了一会儿,见方地不理他,他就停下来。
方地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无法挣扎,只得在心里祈祷一切快快结束。
衣子逊终于发泄够了。他匆匆给方地解开带子,并告诉她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他要赶着送衣兰上学。末了,他还很亲热地用手轻拍着方地的脸,叫她赶快起来把脸洗干净。方地浑身无力,像散了架子一样,她厌恶地把脸转过去,恨不得立刻把他撕碎。她不想去上班了,她要等着他送完孩子就跟他把话说清楚。她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他相处了。他是魔鬼。可是,不去上班,学生们怎么办?学生们已经习惯在早上一来就看见她了。还有,她的课呢?让谁来代?每人都有两节课,还有一大堆作业、小考等着批改。想到这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稍好一点之后,她开始洗脸、化妆,准备上班。
方地从家里出来时,路上已是车水马龙。她需要横跨过这条路才能到达学校。她的脑子里全是昨晚发生的事,以至于竟站在路中间突然不动了。这时,从左侧开过来的一辆小汽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飞快向她驶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它,动都没动,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倒在一片血泊中。
第三部分鲁裕庚给予方地无微不至的关心(1)
“好像醒了?”
“眼皮儿动了一下。”
“眉头也动了呀!”
听着这些惊奇的声音,方地感觉像是从遥远的天国传过来的。
“方地,你能听见我在说话吗?”
方地听出这是蓝青儿的声音。接着她又听见何小荷说道:“方地,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她想,这是哪儿呢?地狱?还是天国?她想要看个清楚。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眼皮沉沉的。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眼睛睁开,却感觉头疼得厉害,不得不闭上眼睛,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一位大夫走过来,对大家说:
“病人已经醒了,只不过头部的伤口直接影响到大脑神经系统,还需要休息几天。所以,她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请你们配合一下。”
蓝青儿和何小荷很不情愿地出去了。鲁裕庚恳求大夫让他留下来,他说他是病人的家属。并保证他不会影响到病人休息。大夫对他点点头。
鲁裕庚坐在方地的身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得像被人挖下来了似的。如果不是那个肇事的司机从方地的包里翻出电话号码本,那么这会儿是不是就只有她自己躺在这张床上?那样的话,她不就更可怜了吗?这个傻孩子,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呢?他把方地的一只手轻轻地握在自己手里,情不自禁地轻声说道:
“方地,做我的女人吧!我一定会使你幸福的。”
可他马上又开始责备自己: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是她的姨夫啊?他痛苦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天一夜,方地终于醒了。她奇怪地向周围看了看,这里有病床,外面还有来来往往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她的手上正挂着吊针。她急着想要坐起来,这一动却使得她浑身没一处不疼的。正好鲁裕庚从外面进来。见方地醒了,他高兴地问她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东西。方地有气无力地问他这是哪儿,她怎么啦?鲁裕庚告诉她这是医院。因为她不小心被车撞了。“被车撞了?”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她痛苦地想到:为什么没被撞死呢?为什么还会活过来?像她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她觉得自己的心太累了,死了不就可以永远地解脱了吗?可她现在没死,她还活着,活着就有那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小姨夫,我怎么会这样呢?我上不了班,那些学生怎么办?还有上上?”
看着方地无助的眼神和泪水,鲁裕庚像哄小孩子似的对她说:
“上上有他爷爷奶奶,学生也会有人管。这些事情我们都替你办好了,你就别想了,安心养伤。听话,啊?你头上缝了二十五针。可不能去碰它啊!还有这条腿,被擦掉一大块肉。我知道你疼,可你得忍着点,啊?大夫说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他一边替方地擦眼泪,一边笑着说:“要做个坚强的好孩子!不想伤心的事,更不能哭。你看,上帝对你多青睐呀——浑身是伤,惟独脸上没有。甚至连皮都没擦破一丁点儿。来,自己看看。”
他找来一面小镜子放在方地面前,让她照照。这时,何小荷进来了。她高兴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