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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4-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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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一说,我知道,这事不怪你。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姐姐的事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在这里代表姐姐向你道歉,他的双手放在腿上,再向我一鞠躬。他一定是日本电影看得太多了。我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不必这样,小小的事,我也很难过的。她还好吗?他含含糊糊地笑了笑。我也笑了笑,说,什么事尽管说,我尽力而为。 
  小一说,姐姐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不喜欢与别人交流,喜欢和自己交流,她相信萨特,他人就是地狱,日记是她的知心朋友,是另外一个她。除非她愿意,她不许别人窥视她的心灵。小时候,有一次,我偷看了她的日记,其实里面也没写什么,无非是对父母的一些牢骚,她发现了,拿针刺我,她是很极端的,上大学后她还坚持写,写得更勤更多,有一次她不知为什么高兴了,把她的几篇日记抄给我,写你们宿舍生活的,写得真好。我就是从她的日记中认识你的。在她心里,你和她一样。所以我说,这事不怪你。 
  他的话让我很吃惊,在小小心里我和她一样,什么意思?小小把我当朋友,可我平时怎么看不出?她处处与人过不去,很难相处。不过我还是感激她,没有在日记里写我的坏话,万一日记落到学校当局的手里我也好洗清自己。我说,没想到小小这么有情。小一说,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的情放在心里,从不外露。我想,不外露不等于没有,反而会更强烈,更丰富,那么她对于男人的情感一定也会在日记中表现出来,这就是所有男人都在关心她的日记的缘故吧。 
  小一说,很意外的是,我们收拾她的东西时,竟然找不到她的一本日记,我估计,最少有十本。十本!我又是一惊,这可是一大叠啊。这一大叠砖头一般沉甸甸的日记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她是平时一本本地往外拿?还是一起拿出去。她在学校,在A州一定有一个她十分信任的人,这个人不会是女的,一定是男的。那么他是谁?毛彬?章书记?高教授?还是一个我不认识从没见过的男人? 
  我说,这么多的日记本子会到哪里去呢?我们平时倒没有觉得。小一说,最大可能是放在你那里。我跳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武断,凭空诬人清白! 
  李小一站了起来,向我深深地一鞠躬,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只是这样想,因为在姐姐的心里,和你不分彼此。这简直是强加于人。我说,对不起,我走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是真认为在我那里,你让学校来抄好了,让公安局把我抓走好了。我冲出包厢,冲出“甜卡车”。 
   
  11 
   
  晚上,我一个人来到竹林,我得散散心,把自己的心绪理一理,要不,我会发疯,说不准也像小小那样,去跳楼。月很亮,银色的月光把竹影剪裁得十分明丽,清秀。我看着铺满竹叶的月光,感到十分伤心,孤立无援。他们居然想得出,表面上不让小一找我,暗地里却设计让李小一找到我!我不上当,我绝不上当,尽管我对李小一的印象不错。 
  对着如水的月光,我突然泪流满脸地对自己说,我没有她的日记,真的。 
    可人们不这样认为。是的,只要我把自己的抽屉和衣橱统统打开,和青青兰兰一样,他们就没话可说了,但,我不能这样做。我要保持我的人格。再说了,即使我把人格丢了,让他们来看来查,看不到查不着他们还会说,你早就把东西转移了。 
  我不能被动挨打,我得主动出击。 
  我越来越认为,小小的日记在毛彬那里。他找日记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有也好,没有也好。而章书记就不同了,他显得很焦虑很不安,与其说他希望我把日记交出去,不如说他更希望没有那些日记,或者是我把它们毁了烧了。有一次他就暗示过我,他说,我们知道日记在你那里,你或许已经把它们毁了,烧了,这也可以理解,但你得说实话。真的毁了烧了,也不能让你再生出一本日记不是。我想,章书记一定对小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害怕小小把他写进日记里。 
  而毛彬显得胸有成竹,他对小小什么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他也知道小小把他们的事详尽地写在她的日记里了,或许,她高兴时,他们还在一起温习他们的功课,就像看黄色小说或三级片一样地来欣赏他们自己的演出。他不怕,因为这些日记在他的手里。小小把心交给他了,她写一本就交给他一本,一共十本,也许更多。今后,他还可以拿去出版,题目就叫《一个少女的日记》,他可以因此成名,当作家。章书记啊章书记,别看你当书记,你玩不过你的部下,你多可怜啊,你没有小小的日记,你整天提心吊胆,你活该! 
  好几天不见班长了,每次上课,同学们都先看一下他的位子,然后相互对看一下,让疑问顺着目光流来流去。几天前我就发现他有点反常,静坐,发呆,有时会突然冒出一两句不明不白的话,比如,1加1等于2,1减1等于0,1加1就一定等于2,1减1就一定等于0吗?我想笑,不敢。在我们班,我可以笑任何人,唯独不能笑他,不是因为他是班长,而是因为他特别。他是一个天才。我对青青说,看来班长要出事了,她不信。果然,第二天他就没来上课。问男生,都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弄不清?星期天上午,关于班长,终于有了说法。有人说,他到医院看小小了,还带了一束花。医院说没有小小这个人。他不信,在市立医院住院部门口吵,闹了半天,人家告诉他,小小早转到678医院了。那是部队的野战医院。他又到678医院,那里有站岗的,不让进。他又在那里大喊大叫。有人故意捣乱,这事马虎不得,事关稳定,稳定压倒一切。后来看他的眼神不对,都说疯了疯了,就把他送到西郊的精神病医院去了。 
  真没想到。这样看来,小小的日记本很可能在班长那里。要不要告诉毛彬,让他们也去开开班长的抽屉和衣橱?这主意不错。 
  为毛彬着想,我主动找毛彬,对他说,你们怎么不找班长?他可能知道小小日记本的下落。毛彬笑了,说,找他?笑话。我说,他不是去医院看过小小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毛彬说,谁说的?都是瞎编,胡扯,根本就没那回事。我早对你说了,他只对数学感兴趣。小小更不可能对他感兴趣。我说他人呢?他说到北京去了,科学院数学所有人看上他。我才不信。天方夜谭,真有这等好事,学校早就喜报频传了。毛彬说,好了,我们今天不谈小小的事,我请你吃饭。我说为什么?他说你找我你关心我,我得谢你。我说还想把我灌醉了,让人抬回来?我可不会写日记,写了也不会学小小的样子,拿去讨你的欢心。毛彬笑起来,笑得很古怪。他说,巧巧,小小的事你没有什么责任,日记的事也只是一种猜测,有也好没有也好,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事情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往心里去。学校实际上也不愿意把事情扩大化。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我说小小死了吗?毛彬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说,我也不太清楚。我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看她?他说,我也没有去过。自从那晚送到医院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一切由学校处理。这种事学校舍得花钱。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我问过她弟弟,他也不说。毛彬又是一愣,说你见过小小的弟弟?这是不允许的。对谁也不能说,懂吗?我是为你好。 
   我心里想,不就是你安排的吗?嘴上却说我对谁都不会说,就对你一个人说。他说他说了什么,小小的弟弟?我说也是日记的事。他“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这更证明了日记一定在他的手里。但是,他为什么要安排李小一去见我?或许真不是他,是章书记。当然不会是何书记了,她是高级干部,不会如此下作。糊了,一切全糊了。我说,吃饭的事就免了,我怕你再给我下套子。他说,你不能把人都想得那么坏,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说,你也算一个?他说,当然,你,我,我们系我们学校的绝大部分师生都是好人。我想也是,没有哪个人把自己当坏人。 
  我说,小小的日记在你那里吧,毛老师。毛彬显得害怕极了,说,你不能乱说。我怎么会有她的日记呢?说实话,连她写不写日记我都不清楚。他注视着我,你认为我和她好过是吗?我说岂止好过,是好得不得了,说不定,她就是为了你才跳楼的。毛彬笑了,他十分老练。他刚才只是一时慌乱,现在已经看出了我的底气不足,我没证据,只是猜测。他说,我和你说过的,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同时又是一个很可怕的女孩,男人,除了有十分把握的男人,谁都不会去惹她。 
  我说,谁是有十分把握的男人?难道你不是?章书记不是?你们是领导,你们掌握着我们的命运,我们系900多个学生,哪个不想方设法接近你们、讨好你们?毛彬说,这你就搞错了。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里。我们是为你们服务的。官话了不是,我说,你不要给我说官话,你不是把我当朋友吗?他说,有些话不能一味地说都是官话。我说的是实话。在高校,真正有把握,自我感觉好的人不是处长部长们甚至不是校长书记们,而是那些在学术上拿得起来的教授们。 
  我愣了一下。我突然想起高教授,他不但是教授还是我们学校少有的几个博士生导师之一,听说还是省里的什么委员,他在学术界有着独特的不可替代的地位。毛彬是不是在向我暗示,小小的日记,有可能在高教授手里?是的,有可能,他不是也向我打探过小小的日记本吗? 
  但我对毛彬仍然不放心。如今的政治辅导员一个个都跟外交官似的,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也难怪,如今大学生法制意识越来越强,动不动就上告,他们得自己留点后路。 
  晚上青青和兰兰都家教去了,宿舍里有点冷清。自从小小出事之后,我就有点害怕冷清。总觉得小小坐在她的铺上看我,但我不怕。我是个很有胆量的人,根本不相信有鬼,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小小还躺在医院里,有一种叫孤独的东西从四周向我包围,向我逼近。还是到姨妈家去散散心,反正看不了书做不成作业。 
   
  12 
   
  我在校道上碰到高教授。碰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跳,我知道,这不是偶然相遇,这是有预谋的。高教授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校道上。我上学3年,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在校道上遇见他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小小的日记不在我这里,小小的事与我无关。我倒是要看看,他和小小到底有什么瓜葛。我勇敢地迎上去,爽爽朗朗地说了声,高老师散步啊。 
  他明明想找我,却装出很意外的样子,散步,散步,我每天晚上都散步,随便走走。巧巧怎么没去自习?哈,此地无银三百两,做贼心虚了吧。我在心里说。我说我也是随便走走,头有点昏。他马上就上钩了,迫不及待地说,还是小小的事吗?不要老放在心上,还是学习重要,别再想了。我说,不想不行啊,人家老向我要小小的日记本子。 
  日记本!他在一棵棕榈树下站住了。他是大学教授,很有学者风度,他背着手,直挺着腰身。我不知为什么会想起他在美国,在日本,在德国,在西班牙开会的情形。《A州大学报》上有一篇关于他的报道,说他在会上侃侃而论,他的英语水平、逻辑力量和出人意外的科学结论让出席会议的那些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专家惊叹不已。他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他是一位名教授。日记本,他再重复一句,她果然有一本日记本。我说,不是一本,是很多本,她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我说,高老师不是早就知道小小写日记的事吗?高教授说,我原以为,那只是一种传说。当然,如果她写日记,如果能拿到她的日记,我们就能从中了解她的内心,找到她自杀的心理依据。我们不能凭空去揣摩,我主张思想工作也要建立在科学分析的基础上。说多了,这不是我的工作。走吧,我们边走边谈。说着他就走出那棵棕榈树。我们校道两边都是棕榈树,去年来了寒流,差点没冻死。 



 


… …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  …
  《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2007年第4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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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54
  
  我们就从一棵棕榈树走向另一棵棕榈树。夜很静,很美。远处是教室的灯光,草坪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对对情侣。大都是校外来的。A州市民很把我们A大当回事,所以把我们校园当公园。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英雄花落地的声音,使校园的夜晚更宁静。我说高老师,万一真有小小的日记,一定会给许多人造成许多麻烦。他看了我一眼,说,是吗?我说,比如她把和某个老师,某个同学的交往,毫无保留地写进她的日记里……我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话,急切地说,你看过她的日记?你一定看过她的日记,你们同宿舍,她既然每天都写,怎么能瞒过你们。她都写些什么? 
  看样子,日记不在他手中,毛彬错了。我说,高老师,她能写什么?无非是生活中的小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那些琐事感兴趣。我这是钓鱼,手段很不高明,目的很卑鄙。高教授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他说,不能小看小事,在许多情况下,细节是决定一切的。我们搞数学的,就更不能忽视细节了。小数点以下的数,能忽视吗?不能。你想想,她都写些什么?我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很一般,所以我想不起来。他说一般的事是记不住的,这很合理,很正常。不过,我说,她对您,高老师,是很有好感的。我有点恶作剧了。他“啊”地一声,停下脚步,她写进去了?我说没有,不是在她的日记上看到的,是她说的,她很少说老师的好话,对您是唯一的例外。他仿佛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她说您很有魅力,您的魅力来自于您的学识。他摇头说,胡扯。有一次,我说,她还在梦中喊您的名字。什么?他有失风度地张大嘴巴。我说,您放心,那时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着,我就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棕榈树下发呆。一想到一个具有国际知名度的数学家在一棵棕榈树下发呆,我就十分开心。 
  我想,我也写日记吧,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写进去。有朝一日我死了,把日记留着,也让人们为我紧张为我失眠。 
  显而易见,小小的日记不可能在高教授那里,也许在章书记的手里。装得越像的人往往危险性越大。我为什么不敢像对待高教授那样来对待章书记?说到底我还是有点怕他,俗话说不怕官只怕管,他是实实在在地管得着我们的人。我是个俗人。 
   
  13 
   
  姨父家去不成,太晚了,只好回宿舍。 
  青青在宿舍里,我说怎么这么早回来。她说,不教了,教不了了。我说怎么啦?她说太可怕了,我想,肯定遇上了风流家长,许多同学遇到这样的问题,听说有的同学还真的和学生的家长好上了,有女的也有男的,弄出许多风流韵事。还听说,有人请家教,不是教小孩而是教大人,这大多是有钱的老板,专挑漂亮女生当家教,教着教着就教到床上去了。有一次,一个老板的老婆甚至打到艺术系的女生宿舍,成了学校的一大新闻。 
  我说,兰兰不是说是个老实人家吗?青青的家教是兰兰介绍的。青青说,不是家长的问题,你别往歪处想。我笑了,歪才好,歪打正着,证明我们青青有魅力啊。青青说,兰兰不是个东西。我说怎么啦?她说,其实,我第二次上她家就知道这是她原来教的那一家,我还以为她风格高,让给我。她原来是把麻烦转嫁给我。什么麻烦?青青说,那个女孩子和小小一样,动不动就想自杀。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才多大?青青说十三岁。我说你怎么知道她也要自杀?青青叹了一口气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这次再考不进前十名,我就自杀。我说,她是说着玩的吧,就像我对小小说,去死吧。这只是一句气话,实际上和说着玩没什么本质区别。 
  青青说,她不是说着玩的,她是认真的。她是这样对我说的,青青,第二次到她家辅导之后她就不管我叫老师了,她母亲说,这样也好,显得亲切,有利于交流和学习,反正你们也差不了多少岁,我也不计较,反正我们做家教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当老师。她说青青,她就这么看着我。青青把眼睛对着我睁得大大的。很可怕。就这么看着,很严肃,很正经,一点也不像说着玩的。她说,这次再考不上前十名,我就去死。从这里,她指着窗门,你想想,她家住的是8楼,从这里,也就是从她家的窗门跳下去。这一下去非死不可。我想起小小躺在水泥地上的情形,浑身发抖。我说你可别吓我,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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