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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传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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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来时,最好是预先通知我一下,我好多服一剂催眠药,早些睡下,因为近来身体不好,晚上老要失眠,怕与你的行动不便。还有一句话——你若来时,心肠应该要练得硬一点,不要因为是我的书的原因,致使你没有偷成,就放声大哭起来——    
    原载1924年11月16日《晨报副刊》


第二部分 北平初期通信第23节 沈从文:致唯刚先生

    副刊记者转唯刚先生:    
    本来我没有看每日新闻的资格,因为没有这三分钱。今天,一个朋友因见到五四纪念号先生一篇大作,这里提到的大作,是林宰平教授以唯刚笔名写的《大学与学生》,发表于1925年5月3日《晨报副刊》。有关于我的话,所以拿来给我瞧。拜读之余,觉得自己实在无聊,简直不是一个人,惶恐惶恐。    
    可惜我并不是个大学生(连中学生也不是)。但先生所听说的总有所本。我虽不是学生,但当先生说“听说是个学生”时,却很自慰。想我虽不曾踹过中学大门,分不清洋鬼子字母究竟是有几多(只敢说个大概多少),如今居然有人以为我是大学生!    
    写文章不是读书人专利,大概先生乐于首肯。或者是因文章中略有一点学生做文的气息,而先生就随手举出来,那也罢了——然我不曾读过书却是事实。    
    我是在军队中混大的(自然命好的人会以为奇怪)。十三岁到如今,八年多了。我做过许多年补充兵,做过短期正兵,做过几年司书,以至当流氓。人到军队中混大,究竟也有点厌烦了(但不是觉悟),才跑来这里,诚如先生所说,想扛张文凭转去改业。不过,我是没有什么后方接济,所以虽想扛文凭,也只想“一面做工一面不花钱来读点书”。到这一看,才晓得“此路不通”,觉得从前野心太大了。因为读书,不只是你心里想读就能读,还要个“命”,命不好的也不能妄想。转身扛枪去吧。可惜这时要转也转不去。就到这里重理旧业吧。奉直战争虽死了许多弟兄们,有缺可补,可我又无保人。至于到图书馆去请求做一个听差而被拒绝,这还不算出奇,还有……    
    不消说,流浪了!无聊与闲暇,才学到写文章。想从最低的行市(文章有市价,先生大概是知道的)换两顿饭吃。萎萎琐琐活下去再看。想做人,因自己懦弱,不能去抢夺,竟不能活下去。但自己又实在想生,才老老实实来写自传。写成的东西自己如何知道好丑?但我既然能写得出不成东西的东西,也可冒充一下什么文学家口吻,说一句自己忠实于艺术!    
    先生说,“这一段文章我是写不出来的。”这话我不疑心先生说的是自谦与幽默:先生的“命”,怕实在比我好一点!若先生有命到过学堂——还有别的命好有机会读书的人,当然要“立志做人”立志“做好学生”,掯着什么“毕业成败关头”。我呢?堕落了!当真堕落了!然当真认到我的几个人,却不曾说过我“虚伪”。    
    “凄清,颓丧,无聊,失望,烦恼,”当然不是那些立志改良社会,有作有为,尊严伟大,最高学府未来学者的应有事情。人生的苦闷,究竟是应当与否?我想把这大问题提出请学者们去解释。至于我这种求生不得,在生活磨石齿轮下挣扎着的人呢?除了狂歌痛哭之余,做一点梦,说几句呓语来安置自己空虚渺茫的心外,实在也找不出人类夸大幸福美满的梦来了!无一样东西能让我浪费,自然只有浪费这生命。从浪费中找出一点较好的事业来干吧!可惜想找的又都悬着“此路不通”的牌子。能够随便混过日子,在我倒是一桩好事!    
    先生本来是对学生发言的,我本不值先生来同我扯谈。但不幸先生随手拈出的例子,竟独独拈到一个高小没有毕业的浪人作品。人家大学生有作有为时时在以改良社会为己任的多着呢。并且开会,谈政治,讨论妇女解放,谁个不认真努力?(就是有些同我所写的差不多,但身居最高学府,也是无伤大体,不值得先生那么大声疾呼!)    
    我想请先生另举一个例,免得别人或法警之类又说我以浪人冒充大学生。    
    “……天才青年……曲折的深刻的传写出来……实在能够感动人。”(这些使我苦笑的话)当我低下头去写《遥夜》,思量换那天一顿午饭时,万没想到会引起先生注意,指出来作为一个学生代表作品的例子,且加上这些够使我自省伤心的话!    
    “替社会成什么事业,”这些是有用人做的。我却只想把自己生命所走过的痕迹写到纸上。    
    一九二五年五月八日作


第三部分 从文“文化大革命”家书选第24节 给在工厂的次子夫妇之一

    虎虎之佩:得近信,得知一部分红红情形。婆婆、姑姑均充满兴趣。希望常有信谈谈,特别是婆婆,想要知道孙女宝贝一切!你们日常生活也想知道知道。大伯为买了些小儿画,已另外寄来。这里无什么新出版的,将来或去小黑妮家、庆庆家收罗收罗,抄抄两个小家,也许尚可得到些果实!咳嗽川贝母粉冲糖水吃好,虎虎可试试看,有效验。    
    北京已快到“绿遍郊原”时,炉子尚未撤去。夺权反复多,纠纷多。因为有些事从感情出发,用“原则”来代感情,得有一个较长学习过程,或一年半载,或三年五载也说不定!机关工厂不比学校,学校问题或许“易放易收”。机关工厂情形比较杂,不大能放,放了也不易收。学校中听说已解放了许多教书的,停止强迫劳动等等。即当权派中党委(成员),也有半解放听之在群众中看看听听的,准备下一阶段斗批改。照这样子,则斗批改亦可望如过去整风方式进行,讲道理,谈事实,正常进行各事。也比较解决问题。因为即夺权,也不会让同学去作教授,事实上教不了。机关情形不相同,有些人“幻想”可能比较大,而“能力”却又比较小。有些“权”和“能”是一件事,有了权,也就有能,如许许多多主任、处、科长。有些事又非有真正工作能力经验本事不可,不是什么人都拿得起来。因此不免复杂一些,也麻烦得多。或正在上面商讨商讨之中,可能会有斗争,有较激烈的“路线”、“方向”、“方法”、“策略”之争,过一些时间,必可明白一部分……    
    经过这一年的动乱,“大串联”决定是不再进行了,因为副作用大。夺权限于“监督”,也正式提出。到一定时候,将恢复党组活动,因为领导工作不能没有党。“黑帮”范围必缩小到真正“一小撮人”身上,才符合事实。但是平时本来十分老实怕事,又无争权夺位野心的老年高级知识分子,将怎么办还不明白。原本听说除党内当权派外,即知分是主要打击对象。自从刘、邓、朱、贺、彭、杨、陆、罗事半公开或公开化后,“三家村”中吴晗也成了小脚色。各部长也无什么斗头,吸引不起群众注意。教授专家权威相形之下,自然更不足道了。所以到分别斗批改时,或不至于如去年那么兴奋。人数范围将缩小,不可能扩大。(另外说,即大家都相当疲累了,工作已搁得太久,一般工作人员已发现一种散漫自由对工作消极情绪,再搞一年下去,许多方面损失将更显著。政治方面也并不能有效提高,生产方面损失则极其显著。大标语彼此攻讦无个了时,使得一般人对领导各部门头头失去信心……至少是方法得改变改变,不能长此下去!有些工作经这么一搞,可能得有一二年才能恢复正常。)可能意识到这一段对形势的看法,与当时宣传口径相悖,括弧内的文字,在原稿中被作者涂盖。文化部门有大量人闲着,也不知如何改造,即可望于一二年内恢复到演戏作画本业上。还有研究“洋”“古”的,如何办?学校教这个的,要不要?要又如何办,不要又如何办?这些问题,大致至早也得在今年秋后才可望知道一点眉目。试就北京方面熟人算一算,六十以上占大多数,真正得用的也已经剩不了多少人。是人太少不是过多。事实上即完全留用,许多研究中空白点也并未填补得了!并非人太多,更并非占的地位太重要,或权过大……而且高知中如××等有政治野心的实不多……至于思想落后,自然是一种事实。    
    妈妈依旧忙些,不是开会,即外出串连看大字报,也出外卖报。作者夫人张兆和任《人民文学》杂志编辑,当时曾承担上街零售一种“文化大革命”小报任务。至于刊物将来是否存在,如何办,中、老作家在这次运动中大多成了冲击对象,年青的如何接手,大是问题。或许有一个较长时期停顿。文学比绘画难对付。大多数文学书都已不许出售,年青人以亿计无书可读,问题如何解决还不知道。    
    我仍照常。妈妈和我这一年中境遇虽不相同,却同样已在风浪中显得老了好些。每次上街,已很少遇到像我这么满头白发的人。目前走路虽还得力,消化力还正常,但心脏总是长痛,一恶化,即将完事。出门已经几次头眩,脑血管迟早会出问题,若再遇较大冲击,必然即完事。    
    虎虎工作因迁厂而停顿,有回来看看机会没有?若因事回来,不妨带红红来,搁到这里和婆婆住住,有姑姑可以照料,也有同伴小女孩子同玩。黑妮、小庆庆都长大了许多,过二三年,即成小姑娘了。    
    北京大街上和一切机关,还是大字报占领一切墙壁。天安门除人大会堂和博物馆不许贴,此外看台和两侧广墙及地面,是标语大字报海洋。几天来占压倒一切的是“打倒谭震林”。五一过劳动节,是否和往年一样,使得天安门干干净净,还是听其如当前那么到处是大字报,还不得而知。一切似在慢慢恢复一种理性秩序,许多人过去被没收的东西在退还。永玉永玉即沈从文的表侄黄永玉,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一自行车也开始退还,至于书籍、收音机、手表、照相机,则还在代管中。画册一部分也许已被焚毁。其实这都还是小事,将来处分不算是什么“三反分子”或“右派”,才真是万幸!    
    上街的挤车的和我年纪上下的已极稀少,真是一种警告。运动完后不“免职”也得研究研究是否应当请求“退职”。事实上工具书多已处理,稿件不没收也已自作处理,即受鼓励再来写什么,看来也鼓不起勇气再动笔了。妈妈工作即不出岔子,看情形至多二三年也会要受编遣,在“解职”、“退职”、“退休”诸名词中择一而行。这都是从好处设想。也可能会出现新事情。若从可能坏处设想,则也许我还有受大冲击之时……一切只能听之任之。一切望放心。    
    (一九六七年)三月廿五


第三部分 从文“文化大革命”家书选第25节 之二

    ——十月廿一写于北京    
    小虎之佩:你们信均已收到。虎虎信是八号的,这里廿才收到,必是先前积压航邮较多的原因,平信或许反而快一些。所要的材料,俟明后天大这里按湘西习惯,把收信人的哥哥称为大,即作者的长子。下同。回家时,必可寄些来。……这一个月北京变化大,从街头即反映得十分明白。大节日前半月,仿上海作了许许多多大字报棚架,在节前已一律撤除。橱窗上墙壁上的各种本市外省市大字报,也一律清除。天安门前,也恢复运动前节日景象。至少看出在首都,大字报无限制的上街,已成过去,告了一段落。较多的是尺来大附相片用铅字印成的“通缉令”,多指某一单位小当权派业已潜逃失踪。“大联合”势必要实现,大致也得费点时间,不是一提出即可解决。因为在“权”字上有矛盾,所以才提出批“私”,是针对这矛盾而来。次一段将是“三结合”,矛盾可能也不易解决。因为涉及解放上中层干部。事实上即是业务方面,若不将他们大部分解放,是不容易恢复进行生产的。但在这问题上,又会碰到一个“私”字,因为解放谁,和本人总是有些利害关系的。不仅大的学校有这种情形,小机关也有。妈妈单位人不多,即如此。总之,要一点时间,有一个过程。我们单位不大,联合事似至今还未得到解决。因此解放谁来参加业务领导,即一时办不到。隔壁革命博物馆,揪的人多,但解放也快,如今只剩二当权馆长,其余无事。我们却还有五个人:三馆长,一王主任,均党员,加上个我,非党员,为专家权威。过节时,还集中在馆住了一天,二号即回家。将来总不可免要或大或小的批评。百科百科指作者的连襟周有光,在文字改革委员会工作。、永玉情形相同。百科工作单一,技术性强,又有需要,问题不大。永玉也不会有什么历史证明,作者这些估计过分乐观了。,因为王逊便已解放。    
    我因为作事多了些,不可免错处也多些。好在和“三家村”、“阎王殿”均无关系,当不至于如巴金冰心困难。这自然也只是比较上说的。只有好好学习下去,老老实实等待外批、内检。解放也大致是上头有一定安排,即总的安排。例如卞舅舅处,卞舅舅是收信人对诗人卞之琳的称呼。卞之琳在科学院社会科学部作研究工作。揪了卅多人,津津于《红楼梦》烦琐考证的吴世昌,因新回国,即得解放。诗人虽是小头头,李健吾在戏剧问题上哇啦哇啦多,和钱钟书等均已解放。冯至是周扬搞外文重要副手,也听说要解放。甚至于俞平伯还在解放商讨中。协和医大只有一个权威待批,别的全无事。以彼例此,我们即太不重要,十分渺小了。可是本单位人少,总得要个非党对立面,好教育青年,所以应放一时不会放。平时既无什么野心,作的几件较大事情,又是得到上面点头的,所以或不至于受过大冲击。一切可放心。近来血压还是在二百上下,心脏供血不良,每天经常心痛,头有时沉重不能使用。此后希望完全恢复工作,大致已不可能,将来总不外“免职”、“退休”二者间择其一。好些未完成的基本功,在一二年后即有机会完成,也只希望在“顾问”位置上备咨询,不希望再独当一面来作费力不讨好的傻事了。    
    街上新的引人注意唯一大字报,即关于王力历史和新的阴谋的揭发,随林杰、关锋、穆欣事而出现。比这三人事件还更惊人。因为前不久还在天安门五十万群众集会中受欢迎,新电影纪录片还在国内放映,忽然说是……甚至于比陶铸下台还来得突然!所以格外引人注意。王府井小报已较少,因为纸张印刷均受一定限制。又闻要重新登记。过节日,供应充实丰富,特别是蔬菜品种多而贱。妈妈还是一个忙字。节后大家下乡参加秋收十天,妈妈留在机关刻蜡版,工作也相当重。每天来回走路不坐车,吃得较好较多,脸色也好得多,精神极好。出的报刊已改由“文艺口”负责,办得文绉绉的,失去了原来活泼,她们自己也不大爱看了。自己单位另出一创作性的,一时似乎也难见精彩。“文化大革命”送下许多稿件,即分别看稿件。新要求大不同于过去,这工作没有分配给她,她即搞点杂事,也很好。可能有不少人若不抓学习,都不免会成“逍遥公”,也是一般现象,不仅首都各机关,外省市也必然。所以提倡办学习班,即针对在这过程中把消极因素转为积极力量和气氛一种安排。如何进展到第二阶段,不易知道。因为全国事太复杂,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特别是现在在隔离中的“知识分子”,真符合了主席说的“极端无知”。所以想要积极一些,也不知从何措手!正因为无知而脱离社会斗争,脱离群众,甚至于许多文章也看不懂了!听黄家老五老二在此说了些安徽湖南事情,他们都是“造反派”而来的,明白问题一多,似乎都感到畏怯。因为都看过大武斗的一部分。纪伦看到经过大武斗的长春市容,也有同感。现在这事大致均已成过去了。新的布署“斗私批修”,自然还是工作艰巨。但不动武就太好了。    
    闻以瑞大表哥事已公布为“被谋害”,有了定案。似从小平处听来的。小平等如常。小庆庆还无学校可上。听本院的小将说全市均将于十一月上课。其实名分上十月即已上课,事实上十一月上课也将是渐渐复课,每天上二小时,即已不错。许多课不好教。尽学语录或新五篇和报刊文章,也难教,且不尽合复课理想。本院子有四五个中学生,部长得如一个成年人,报刊即不常看,也看不懂,升学大是问题。前后院子待上小学的可能过十位,无学可上。小黑蛮已完全如一大人,十分胆小怕事,升学无望。小黑妮也大了许多,经管家中大小事务,相当精明,也十分有用。“大”一天有的是工作,不加入什么打砸抢,却和几个同事抓大方向,配合新形势搞学习,搞大标语和语录,作得很好。厂里生产也近于停顿,因为谁也无兴趣抓。学校还是争得激烈,大喇叭在半夜里广播,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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