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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烟雨·江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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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走出去,再也不回头来看一眼。小雷也没有看她,更没有阻拦。    
    他只是失魂落魄般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思想和血液都似已被抽空。    
    火仍在燃烧。梁木已被烧断,一块燃烧着的焦木落了下来,打在他身上。    
    他没有闪避,所以他倒了下去。    
    无论多猛烈的火,总有熄灭的时候,雄伟瑰丽的山庄,已被烧成一片焦土。    
    所有的生命、尸骨、血腥,也都被这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件事,是砍也砍不断,烧也烧不光的。那就是人类的感情。    
    恩、仇、爱、恨……只要世上有人类存在一天,就必定有这些感情存在。愤怒、悲伤、勇气,也都是因为这些情感而生出来的。现在,火虽已熄灭,他们的故事却正开始。    
    六    
    朝阳,艳阳。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桃花依旧,花下的人呢?


第一部分纤 纤(1)

    一    
    纤纤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纤秀柔美的脚上,血迹斑斑,刺人的荆棘,尖锐的石块,使得她受尽了折磨。    
    但无论多么重的创伤,也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创伤痛苦。    
    她一路狂奔到这里,忘了是昼是夜,也忘了分辨路途。可是,她纵然忘记这一切,也还是忘不了小雷的。她的心纵已碎成一千片,一万片,每片心上,还是都有个小雷的影子。    
    那可爱又可恨的影子。恨比爱更深。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无情?”她不知道,她想知道,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个明白,问个明白。    
    可是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昔日的海誓山盟,似水柔情,如今已变成心上的创伤。    
    昔日的花前蜜语,月下拥抱,如今已只剩下回忆的痛苦。    
    她宁可牺牲一切,来换取昔日的甜蜜欢乐,哪怕是一时一刻也好。    
    但逝去的已永不再回。她就算用头去撞墙,就算将自己整个人撞得粉碎,也无可奈何。    
    这才是真正的悲哀,真正的痛苦。    
    这种痛苦可以一直深入到你的血液里,你的骨髓里。    
    春天,春晨的风还是很凉。    
    她身上只穿了件很单薄的衣服,赤着足,这套单薄的衣服,已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其余的她已全都留下,留下给他。现在,也许只有死,才是她惟一的解脱,但她还不想死。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热爱已变为深仇,爱得既然那么深,恨得就更深。    
    所以她要活下去,要报复。但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天地茫茫,有什么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她不想流泪,但眼泪却已一连串流下。    
    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在低唤她的名字:“纤纤。”    
    “纤纤,纤纤……”在花前,在月下,在拥抱中,小雷总是这么样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    
    在这一刹那间,她已忘却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恨,只要他回来,她立刻可以原谅他所有的过失,立刻会投入他的怀抱里。    
    可是她失望了。她看见的不是小雷,是金川。    
    金川是才子,也是侠少。金川是个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年轻人。    
    他头发总是梳得又光滑、又整齐,他衣着永远都穿得又干净、又合身。    
    他和小雷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他却是小雷最好的朋友。    
    纤纤当然认得他,她和小雷之间秘密的爱情,也只有他知道。    
    “难道是小雷要他来找我的?”她的心又在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金川微笑如少女:“来找你。”    
    “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路都在保护着你。”    
    纤纤的心跳更快,只希望他告诉她,是小雷要他这么做的。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下去。    
    纤纤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他?”    
    金川在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们……我们已经分手?”    
    金川还是在摇头,纤纤的心沉下,头也垂下,过了很久,才抬起头,忽然发现金川在看着她的脚。她足踝纤秀,柔美如玉,血迹和伤痕,只有使这双脚看来更楚楚动人。    
    任何男人看到这双脚,总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的——女人的脚,好像总和某种神秘的事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她立刻想用衣襟盖住自己的脚,但就在这时,她眼睛里忽然闪动一丝恶毒的光芒:“……我一定要让他后悔,一定要报复。”    
    只有这种因热爱而转变成的恨,才能令最善良的女人变得蛇蝎般恶毒。    
    金川的声音也温柔如少女:“你不回家?”    
    纤纤又垂下头,声音凄楚:“我没有家。”    
    “那么……你想到哪里去?”    
    纤纤的头垂得更低,她懂得怜悯和情爱也常常是分不开的,她懂得要怎么样才能令男人同情怜悯。    
    金川果然已将同情之色摆在脸上,长长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无论以后怎么样,我至少得先陪你换件衣裳,吃顿饭去。”    
    有件事男人千万不可忘记:女人的报复,是绝对不择手段的。    
    


第一部分纤 纤(2)

    二    
    艳阳下的桃花红如火,小雷睁开眼,就看见一树火一般的桃花。    
    有个人斜倚在桃花下,一个纤长苗条的白衣人,乌云高髻,脸上蒙着层雪白的面纱。    
    满林红花,衬着她一身白衣如雪,莫非这也不是凡人,是桃花仙子?    
    小雷挣扎着,想坐起。他身上衣衫已被朝露湿透,但全身却灼热得如同在火焰中一样。    
    他挣扎着想坐起,但痛苦却使得他全身痉挛,几乎又晕过去。    
    白衣如雪的少女,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看着他:“你的伤很重,最好是安安静静地躺着,不要动。”她的声音柔和而冷淡,听来仿佛很遥远。    
    小雷闭上眼睛,昨夜发生的事,立刻又全都回到他眼前。    
    刀光,血影,火……    
    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迎头向他击下,他全身都似已被燃烧起来,似已沉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但现在,春风吻着绿草,花香中带着流水清冽的芬芳。    
    花树间的鸟语啁啾,如情人的蜜语。    
    小雷再次睁开眼:“我……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你救了我?”    
    雪衣少女点了点头。    
    “你是谁?”    
    雪衣少女轻轻转了个身,轻盈得就仿佛是在远山飘动的云彩。    
    她摘了朵桃花,斜插在鬓角,鲜红的桃花,雪白的面纱,人面在轻纱中,又如鲜花在雾里。    
    “人面桃花!”小雷忍不住失声轻呼,“原来是你!”    
    雪衣少女笑了,笑声如春风,如春风中的银铃:“我知道你迟早总会认出我的。”    
    小雷的身子突然僵硬,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雪衣少女笑道:“杀人犯法,救人难道也犯法?”    
    她又轻轻转了个身,露出一直藏在衣袖里的一只手,一只缠着白绫的手。这只手是被小雷捏碎的。    
    小雷居然笑了:“你是不是要我还你这只手?你可以拿去!”    
    雪衣少女淡淡道:“你本来只欠我一只手,现在又欠我一条命。”    
    小雷道:“你也可以拿去。”他说话的态度轻松自然,就好像叫人拿走破衣裳一样。    
    雪衣少女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了句很奇怪的话:“你真是雷奇峰的儿子?”    
    小雷道:“嗯。”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已死了?”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家已被烧得寸草不留?”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叹了口气,道:“但你的样子看来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呢?”    
    小雷道:“要什么样子才像?要我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雪衣少女又看了他很久,道:“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已只剩下一条命。”    
    小雷道:“哦。”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无论谁都只有一条命的?”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    
    小雷道:“知道。”    
    雪衣少女又叹了口气,道:“但你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一点也不像。”    
    小雷道:“我本来就是这样子。”    
    雪衣少女道:“无论遇着什么事,你永远都是这样子?”    
    小雷道:“假如你不喜欢看我的样子,你可以不必看。”    
    雪衣少女道:“你究竟是不是个人?”    
    小雷道:“好像是的。”    
    雪衣少女盯着他,忽又叹息了一声,竟转身走了。    
    小雷道:“等一等。”    
    雪衣少女道:“等什么?你难道要我留下来陪着你?”    
    小雷道:“我既然欠你的,你为什么不拿走?”    
    雪衣少女笑了笑,道:“像你这种人的性命,连你自己都不看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    
    小雷道:“可是……”    
    雪衣少女打断了他的话,道:“可是等到我高兴的时候,我是会来要的,你等着吧。”    
    她居然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雷看着她纤秀苗条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深处。他还是躺在那里,动也没有动。但这时他脸上流的已不是血,是泪。    
    一阵风吹过,桃花一瓣瓣落在他身上、脸上。他还是没有动。他的泪却已流干了。    
    “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已只剩下一条命。”这少女的确已夺去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却救了他的命。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要他活着痛苦?    
    “像你这种人的性命,连你自己都不看重,我要它又有什么用?”他本来的确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少女不但夺去了他所有的一切,也破坏了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偶像。他父亲本是他的偶像。    
    站在他父亲的血泊中,听着她说出了往事的秘密,那时他的确只希望能以死来作解脱。    
    但现在,他情绪虽未平静,却已不如刚才那么激动。他忽然发觉自己还不能死。    
    “你一定要去找到纤纤,她是个好孩子,一定会为我们雷家留下个好种。”    
    “纤纤,纤纤……”他在心里低唤着,这名字是他惟一的希望……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第一部分纤 纤(3)

    三    
    流水清澈,流水上漂浮着一瓣瓣桃花。    
    小雷咬着牙,滚下了绿草如茵的斜坡,滚入了流水中。    
    冰凉的水,不但使他身上的灼热痛苦减轻,也使他的头脑清醒。    
    他沉浸在水中,希望自己能够什么都不想。他不能。    
    前尘往事,千头万绪,忽然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压得他心都几乎碎了。    
    他就像逃避某种噬人的恶兽一样,自水中逃了出来。    
    肉体上的痛苦无论多么深,他都可以忍受。他沿着流水狂奔,穿过花林,远山青翠如洗。    
    山脚下有个小小的山村,村中有个小小的酒家,那里有如远山般青翠的醇酒。    
    他曾经带着纤纤,在深夜中去敲那酒家的门,等他的至友金川。    
    然后他们三个人就会像酒鬼般开怀畅饮,像孩子般尽情欢乐。那确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两心相印的情人,肝胆相照的好友,芬芳清冽的美酒……人生得此,夫复何求?    
    “带纤纤到那里等我,无论要等多久,都要等到我去为止,她就算要走,你也得用尽千方百计留下她。”这是他昨夜交代给金川的话。    
    他并没有再三叮咛,也没有说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金川也没问。他们彼此信任,就好像信任自己一样。    
    远山,好远的山。小雷只希望能找到一辆车,一匹马。没有车,没有马。    
    他脸上流着血,流着汗,全身的骨骼都似已将因痛苦而崩散。    
    但无论多遥远,多艰苦的道路,只要你肯走,就有走到头的时候。    
    柳绿如蓝。他终于已可望见柳林深处挑出了一角青帘酒旗。    
    夕阳绚丽,照在新制的青帘酒旗上。用青竹围成的栏杆,也被夕阳照得像碧玉一样。    
    栏杆围着三五间明轩,从支起的窗子看进去,酒客并不多。    
    这里并不是必经的要道,也不是繁荣的村镇。到这里来的酒客,都是慕名而来。    
    杏花翁酿的酒,虽不能说远近驰名,但的确足以醉人。    
    白发苍苍的杏花翁,正悠闲地斜倚酒柜旁,用一根马尾拂尘赶着自柳树中飞来的青蝇。    
    柜上摆着五六样下酒的小菜,用碧纱笼罩着,看来不但可口,而且悦目。    
    悠闲的主人,悠闲的酒客,这里本是个清雅悠闲的地方。    
    但小雷冲进来的时候,主人和酒客都不禁耸然失色。    
    看到别人的眼色,他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么可怕,多么狼狈。    
    可是他不在乎。别人无论怎么样看他,他都全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为什么金川和纤纤都不在这里?他们到哪里去了?”    
    他冲到酒柜旁,杏花翁本想赶过来扶住他,但看见他的灼热,又缩回手,失声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雷当然没有回答,他要问的事更多:“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跟我半夜来敲门的那两个朋友?”    
    杏花翁苦笑:“我怎么会忘记。”    
    “今天他们来过没有?”    
    “上午来过。”    
    “现在他们的人呢?”    
    “走了。”    
    小雷一把握住杏花翁的手,连声音都已有些变了:“是不是有人来逼他们走的?”    
    “没有,他们喝了两碗粥,连酒都没有喝,就走了。”    
    “他们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等我?”    
    杏花翁看着他,显然觉得他这句话问得太奇怪——这少年为什么总好像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他们没有说,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何要走?”    
    小雷的手放松,人后退,嘎声问:“他们几时走的?”    
    “走了很久,只待了一下子就走了。”    
    “从哪条路走的?”    
    杏花翁想了想,茫然摇了摇头。    
    小雷立刻追问:“他们有没有留话给我?”    
    这次杏花翁的回答很肯定:“没有。”    
    栏杆外的柳丝在风中轻轻拂动,晚霞满天,夕阳更灿烂。山村里,屋顶上,炊烟已升起。    
    远处隐隐传来犬吠儿啼,还有一阵阵妻子呼唤丈夫归来的声音。    
    这原本是个和平宁静的地方,这本是个和平宁静的世界。但小雷心里,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厮杀血战。    
    他已倒在一张青竹椅上,面前摆着杏花翁刚为他倒来的一角酒:“先喝两杯再说,也许他们还会回来的。”    
    小雷听不见,他只能听见他自己心里在问自己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等我?金川为什么不留下她?他答应过我的。”    
    他相信金川,金川从未对他失信。绿酒清冽芬芳,他一饮而尽,却是苦的。    
    等待比酒更苦。夕阳下山,夜色笼罩大地,春夜的新月已升起在柳树梢头。    
    他们没有来,小雷却几乎烂醉如泥。只可惜醉并不是解脱,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任何问题。    
    杏花翁看着他,目中似乎带着些怜悯同情之色,他这双饱经沧桑世故的眼睛,似已隐约看出了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女人总是祸水,少年人为什么总是不明白这道理?为什么总是要为女人烦恼痛苦呢?”他叹息着,走过去,在小雷对面坐下,忽然问道,“你那位朋友,是不是姓金?”    
    小雷点点头。


第一部分纤 纤(4)

    杏花翁道:“听说他是位由远地来的人,到这里来隐居学剑读书的,就住在那边观音庵后面的小花圃里。”    
    小雷点点头。    
    杏花翁道:“他们也许已经回去了,你为什么不到那里去找?”    
    小雷怔了半晌,像是突然清醒,立刻就冲了出去。    
    杏花翁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喃喃地叹息着:“两个男人,一个美女……唉,这样子怎么会没有麻烦呢?”    
    小花圃里的花并不多,但却都开得很鲜艳。金川是才子,不但会做诗抚琴,还会种花,种花也是种学问。    
    竹篱是虚掩着的,茅屋的门却上了锁,就表示里面绝不会有人。    
    但这一点小雷的思虑已考虑不到,他用力撞门,整个人冲了进去。他来过这地方。    
    这是个精致而干净的书房,就像金川的人一样,叫人看着都舒服。    
    屋角有床,窗前有桌,桌上有琴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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