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母子君臣-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没有关系?”崇绮的声音既高且急,“请洋人来当司理,银子由他管,钞票由他发,拿几张不值钱的花纸,换走我白花花的库银,乌乎可?”    
    阎敬铭一听这话,啼笑皆非,忍气解释:“崇公,银子在库里,他怎么换得走?”    
    “这个库,不是咱们户部的银库,是他银行里的库。东江米巷你总经过,不见他们的银行,洋兵把门,银子进出,谁也不准干预。你能保他不盗我们的库银?”    
    “那是人家外国银行。”左侍郎孙诒经忍不住插嘴,“户部的官银号,何能会洋兵把门?”    
    “你要用洋人,就保不定他不派洋兵,倘或拦住他不准用,岂不又别生交涉?”    
    简直不可理喻了!阎敬铭乱眨着大小眼,与孙诒经相顾无语。孙家鼐深怕崇绮还要抬杠,搞成僵局,便顾而言他地,将这件事扯开不谈。    
    “丹翁!”崇绮却还不肯罢休,凛然表示,“这件事万不可行。我不与议,亦不具奏,倘或朝廷竟行此莠政,我就只好挂冠了。”    
    竟是以去就力争,真所谓愚不可及。阎敬铭痛悔不已,自己竟是误采虚声,保荐了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来掣自己的肘,夫复何言?    
    “唉!”他长叹一声,“罢了!”


第二章重要信件(1)

    祟绮岂肯善罢?他还真的相信,用了克米隆,户部银库里白花花的银子,会源源流向外洋。所以出了衙门,回家一转,抄了些文件,一直到适园去见醇王。    
    “七爷!”一见了面,崇绮就说,“我今天要跟七爷来请教,当年跟英国人开衅,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醇王大为不解。“文山,”他摆一摆手,“有话你坐下来说。为什么?气得这个样子?”    
    “汉奸猖獗,何得不气?”    
    “汉奸?”醇王更为诧异,“你是骂谁?”    
    “李少荃、阎丹初全是汉奸。七爷,你可不能受他们的愚!”祟绮大声说道,“洋人不怀好意,觊觎我中土白银,蓄意已非一日。道光二十年跟英国开仗,是为了什么?就为的是纹银外流。”    
    接着,祟绮从靴页子里掏出一叠纸,先念一段道光九年十二月的上谕:    
    “朕闻外夷洋钱,有大髻、小髻、蓬头、蝙蝠、双柱、马剑诸名,在内地行使,不以买货,专以买银;暗中消耗,每一文抵换内地纹银,计折耗二三分。自闽、广、江西、浙江、江苏渐至黄河以南各省,洋钱盛行。凡完纳钱粮及商贾交易,无一不用洋钱。番舶以贩货为名,专带洋钱至各省海口,收买纹银,致内地银两日少,洋钱日多。近年银价日昂,未必不由于此。”    
    “七爷,你再听,这道奏疏,是道光十八年闰四月,鸿胪寺正卿黄爵滋所上。请七爷听听他怎么说?”    
    崇绮念的一段,又是有关纹银外流的:    
    “窃见近年银价递增,每银一两易制钱一千六百有零,非耗银于内地,实漏银于外夷也。盖自鸦片流入我国,我仁宗睿皇帝知其必有害也,特设明禁,听当时臣工亦不料其流毒到于此极!”    
    “流毒谓何?就是‘以外洋之腐秽,潜耗内地银两’!”    
    崇绮接着再念黄爵滋所奏,道光初年鸦片走私入口,纹银走私出口的数目:“粤省奸商,勾通巡海兵弁,用扒龙、快蟹等船,运银出洋,运烟入口。故自道光三年至十一年,岁漏银一千七八百万两;自十一年至十四年,岁漏银二千余万两;自十四年至今,漏至三千余万两之多,此外福建、浙江、山东、天津各海口,合之亦数千万两。以中国有用之财,填海外无穷之壑,易此害人之物,渐成病国之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臣不知伊于胡底?”    
    “听先父告诉我,”祟绮是指他的父亲赛尚阿,“当时成皇帝谈到黄爵滋这道奏疏,悚然动容。纹银流入外洋,不知伊于胡底,因而宸衷独断,不惜与洋人一战,以求塞此病国害民的漏卮!如今户部设立官银号,使洋人司理其事,岂不是求他将纹银流入外洋。七爷是宣宗成皇帝的爱子,何忍出此?”说着,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这一下搞得醇王既困扰又不安。“文山,文山!”他惶惑地连声喊着,“何用如此,何用如此!”    
    “于今当朝一人,一切担当都在七爷肩上,只要七爷力扶正气,一切魑魅魍魉,自然销声匿迹。”    
    这话使醇王觉得刺心。崇绮反对设官银号,而自己对此事正抱着无穷希望。那么,所谓魑魅魍魉,不也就包括自己在内吗?    
    这样转着念头,便正色说道:“文山,谋国之忠,谁不知我?总要时刻存一个与人为善的心才好。”    
    “原该如此。只要于国计民生有益,世道人心不悖,当然应该力赞其成。无奈当今之世,积非成是。语云‘众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七爷,崇绮世受国恩,粉身难报,只有做个谔谔之士,尽其愚忠。”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醇王懒得跟他再说,“你请回吧!这件事,我总审慎就是。”    
    “请七爷千万审慎!”崇绮又加了一句,“心所谓危,不敢不言。如果言之不行,就只有以去就争了!”    
    这话迹近要挟,醇王益觉不快,同时也很烦恼。从前总当那班食古不化之士,侃侃正论,是择善固执,这一年以来,经得事多,才知道此辈固执有之,择善未必,只要胸中有了痞块,驱甲兵攻之而不去,真教人无可奈何!    
    李鸿章在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有这么横生的一个枝节,不但阎敬铭来信相告:“崇公于此事,成见极深,不易化解,集议一节,暂作罢论。”而且另有他派在京里的“坐探”,传来详细消息,才知道崇绮竟不惜以纱帽相拚,实在太出人意外了。    
    “此事,我看难了!”正好来访的张荫桓说,“崇文山、徐荫轩相互标榜,以理学自命,专有班恃此为进身之阶的新进追随着在起哄,这班人见解、文采,不如清流,而凌厉之气过之。照我看,马上就会有折子搏击。中堂倒要小心!”    
    李鸿章对言官也是又恨又怕,不过此事办成,是理财方面一帖起死回生的灵药,当然不肯轻易放弃,因而便向张荫桓问计。    
    “祟文山反对的是洋人,反对洋人又是怕纹银外流,如果能有保证,纹银包不外流,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中堂请想想看,有什么保证?”    
    “除非不用洋人。”    
    “不用洋人办得到,办不到?”    
    “这没有什么办不到。”李鸿章说,“不过不用洋人,我还真不能放心。”    
    “怎么呢?”    
    “克米隆跟我详细谈过,发行钞票,要有现银准备。照西洋规矩,准备金不必十足,但有一定成数,公推公正士绅监督,按期检查,以昭大信,现在请克米隆主持其事,当然照他的章程办理,如果是由户部派人,必不能做到这一层。说不定一道中旨,取银若干,你能抗旨不遵吗?”    
    “照此说来,设官银号是替宫里开一条聚敛之道,辟一座方便之门。一旦滥发钞票,蹈咸丰发当百钱的覆辙,其害不可胜言。”张荫桓率直劝道:“中堂并无理财之责,何苦担此骂名?而况勋业如日方中,可办的大事甚多,也犯不着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鸿章想了一下,决定接受他的劝告。“你的话很切实,我犯不着那么傻!”他说,“听其自然吧!反正要办官银号,就得用洋人,不然不如不办。”


第二章重要信件(2)

    到这时候,张荫桓方始谈到他的来意。他也是有个极重要的消息,必须告知李鸿章,未谈之前,先问起一个人:“许竹的随员王子裳,中堂见过没有?”    
    “没有。”李鸿章问,“听说是翁叔平的门生。”    
    “是的。”张荫桓说了此人的简历。王子裳名叫咏霓,浙江人,早年是个名士,骈文做得极好。本来是刑部主事,去年许景澄奉命代李凤苞为出使德国钦差大臣,奉调为随员,以迄于今。    
    “喔,”李鸿章问道,“他怎么样?”    
    “他最近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是给什么人的?请中堂不必问。我设法录了一个副本在这里,专备中堂参酌。”    
    不问其事为何,李鸿章先就觉得他的关爱之情可感,深深报以一瞩,然后接过抄件来看。信上并无称谓,是有意略去了的,不过从寒暄的套语中,可以看出受信者与王咏霓有相当交谊,而且是常在一起议论洋务的朋友。    
    这封信就是专论新购镇远、济远两兵舰的得失。他说:西洋的兵舰,近来都用铁甲,铁甲舰又分快船、战舰两类。战舰一类,先为两舷列炮,炮小甲薄,不足攻拒,一变再变而有船面上可以旋转的炮塔,炮巨甲厚,才成为海上利器。    
    但旋转的炮塔,仍有缺点,未能尽善,于是再改为“露台旋炮之制”。定远、镇远两舰,仿此构造,算是最新的兵舰。但是,镇远的工料不及定远,如平面钢甲,改用熟料,而当时造价反增加十万银子。其故何在?令人不解。    
    下面谈到快船。主咏霓说:快船专以巡海,亦能深入敌人口岸,辅佐战舰。由于快船的火力不足,因而必须厚甲以自护。其法有二:一是在吃水线下,加厚钢甲;一是在底部装置平面的钢甲,借以防御自上下落的炮弹。而济远舰的构造极不合理,吃水线下无钢甲防护,一遇小炮弹即生危险,吃水不深,易于欹侧。最大的错误是船面加上炮台,形成头重脚轻之势,不但驾驶困难,而且危险特甚。王咏霓断言西洋兵舰,并无这种规制,济远舰是仿照德国不及一千吨的两艘小船所造,而此两艘小船,亦根本没有炮台。    
    看到“济远造于伏尔铿厂,初次试为,本未尽善,厂中办事人不自讳言”的话,李鸿章脸色一变,抬头望着张荫桓说道:“李丹崖不致如此冒失吧?我看,王某的这封信,仅凭耳食,未免言过其实。”    
    听他这样说法,张荫桓就知道他还未看完,“不见得全是耳食之言。”张荫桓说:“中堂请先看信!”    
    于是李鸿章聚精会神往下看,同时小声念道:    
    “其失如机舱逼窄,绝无空隙,只身侧行,尚虑误触,前日试机已有触手成废者。    
    暑月炎燠,临战仓皇,并难奏技;水管行折,远达汽锅,历次损修,甚为不便,今尚泊马拉他,不能随定、镇偕行。    
    其下舱煤柜,只容百吨,盖以限于入水,诸弊丛生。然大沽口浅,已不能近,烟台、旅顺无碍加深,倘增深一尺,可添煤四十吨,何所见不及于此?而炮房之药气闷,令台之布置不密,犹见弊之小者。    
    今朝廷加意台澎,饬照仿造,而侯、傅相,意见不同,侯请俟回华察看,自是慎重,合肥谓不必久待,电令速购。岂成功期诸二年,而订定不能迟诸两月邪?此尤弟所未喻者也。”    
    这是指新订购的两艘兵舰而言。李鸿章看到这里,大为气愤,“胡说八道。不必久待,电令速购,哪里是我的意思。六月里,总署有信给我,说台澎孤悬海外,应该从速购备船只,以备不虞。我因为战舰花费太大,所以复信,说暂照济远订购几艘。六月二十四奉到电旨,我还记得全文是:‘着照济远或快船,定购四只,备台澎用。即电商英德出使大臣妥办。船价户部有的款可拨。’你评评,何尝是我错?”    
    “中堂不错。本为救急之计,自然不能久待,而况户部有‘的款’是指此时而言,迟延日久,‘的款’也许造了三海的御舫,岂不落空?”    
    “着啊!你这才是深知甘苦之意。”李鸿章又说,“至于我给侯的信,将来可以问他,我只说:炮不可小于八九口径;甲不可薄于十二寸,如用铁面不可薄于十寸;船速不可低于十五里;吃水不可深于十八尺。这都是相度实情,期望快船能得战舰之用。谋国如此,自觉不为不忠,而局外人横加非议,实在令人灰心。”    
    “中堂谋国,有识者无不倾服。不过,言路上的传闻,虽说空穴来风,到底也还另有说法。”    
    “什么说法?”李鸿章张大了眼问。    
    “如无‘空穴’,何有‘来风’?”    
    李鸿章一愣,接着换了副沉着的脸色。“此言有味!”他说,“你听到什么风声?”    
    “听说驻德使馆中人,另有信来。盛伯熙就接到一封,预备动折子参李丹崖。”张荫桓说,“盛伯熙的笔锋,中堂是知道的,不动弹章则已,一动必不为人留余地。”    
    “噢!”李鸿章问。“还有呢?”    
    “总还有人要借此生风。据说,目前有一公论:‘定远船质坚而价廉;镇远船质稍次而价稍涨;济远船质极坏而价极昂!”总而言之,照他们说,一船不如一船!”    
    “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上海《申报》上就载得有。”    
    “局外人的浮议,未必可信。”李鸿章不屑地说,“好在李丹崖已经交卸回国,奉旨交北洋差遣,定、镇、济三舰,也快到大沽口了。是是非非,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是!”张荫桓的本意是来报告消息,原意既达,不必词费,所以起身告辞。    
    李鸿章却不愿放他走。李凤苞的毛病在李鸿章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所以话虽说得坦然,心里却不免嘀咕,希望张荫桓能替他想个化解之方。只是言语之中,袒护李凤苞在先,一时改不得口,惟有先拿张荫桓留了下来,再作计较。    
    “如果没有事,你再坐一会——我还有话跟你谈。或者,”他沉吟了一下说,“托你再去打听一下,还有什么人从德国写信来?”    
    “是!我晚上再来跟中堂回话。”


第三章责无旁贷(1)

    从张荫桓辞去以后,便是接连不断的访客。李鸿章本来是不想见的,但就这一天之间,发觉京中的各种迹象,都对他不利,为了听听消息,也为了笼络朝士,一改本心,尽量延见。    
    访客是来巴结的多。因为听说朝廷要大办新政,用人必多,或者想兼差,或者想外放,都得要走手握实权的“李中堂”的路子。此辈见识有限,但消息灵通,所以李鸿章倒听了许多想听的话。    
    到了四点多钟,贴身跟班悄悄来提醒,该赴庆王的饭局了。这天,奕为李鸿章接风,陪客是总署、军机两方面的大臣,所以等于又一次会议,李鸿章当然要早到。    
    果然到得早了,在座的陪客,还只有一个孙毓汶。谈到铁路,他告诉李鸿章说,反对的人很多,不过事在人为,最好准备一份详细的图说,再奏请懿旨定夺。    
    “那方便。我三五天以内就可以预备好。”李鸿章答道,“洋匠已经勘查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有详细禀帖,不过用的是洋文,我关照他们加紧赶译就是。”    
    “是的。等中堂一交来,军机上立时呈递。”孙毓汶略停一下问道,“中堂的意思是从陶城埠到临清,沿河兴造铁路,如果阿城一带河水漫决,向北冲刷,不会把铁路冲断?”    
    “不要紧!洋匠已经顾虑到这一层,近河之处,路基筑高六尺,漫水从没有高过六尺的。”    
    孙毓汶点点头又问:“徜或奉旨准行,中堂意中想派什么人督办?”    
    李鸿章心目中已经有人,决定派盛宣怀去办。话到口边,忽然警觉,说不定孙毓汶想保荐什么人,倘或落空,难免失望,或者会故意阻挠,这时以敷衍为妙。    
    于是他摇摇头说:“此刻哪里谈得到此?将来是不是交北洋办,亦未可知。就是交北洋办,派什么人经理,也得请教诸公的意思。”    
    “那当然请中堂一力支持。”孙毓汶说,“我看盛杏荪倒是适当的人选。”    
    听得孙毓汶称赞盛宣怀,李鸿章不能不留意。因为孙毓汶固然一言一行,无不隐含心计,而对盛宣怀更不能不防。北洋幕府中两类人才:一类讲吏治、论兵略,还保留着曾国藩开府的流风遗韵,论人大多正人君子,论事亦多罕言私利。另一类办洋务、辟财源,此中又有高下两等,上焉者如张荫桓,下焉者就是盛宣怀之流,李鸿章在他们面前,就像在贴身侍仆面前一样,毫无秘密可言。事实上李鸿章也是要靠盛宣怀等辈,才有个人的秘密,此所以不能不防。    
    他防人的手段,因人而施,对于淮军将领,是造成他们彼此的猜忌,免得“合而谋我”;对于盛宣怀这些人,在陷之以利以外,就是严禁他们另投靠山。不过,盛宣怀固然不必,也不敢出卖自己,就怕孙毓汶别有用心,将盛宣怀拉了过去,自己的秘密如果都落在此人手中,却是大可忧之事。    
    为此,他试探着问:“多说盛杏荪是能员,莱山,照你看,他的长处,到底何在?”    
    “盛杏荪是中堂一手提拔的人,难道还不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