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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君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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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还没有复奏。我不知道。”盛昱说道,“不过以他的为人,就如你所说的,当然主张‘大张旗鼓干一下子’。”    
    “是的。我听说张制军已经先有信来了,他认为我中华幅员辽阔,海军不办则已,一办就要办四支:北洋、南洋、闽洋、粤洋。每支设统领一员,或者名为提督,由总理衙门统辖四支。光是这一层,就见得张制军还没有摸着门道。这四支海军,即使设立了起来,也不能归总理衙门统辖。”    
    “你是说预备另立衙门?”    
    立山又是笑笑。“这我就不敢瞎猜了。”他说,“再论经费,一条铁甲兵轮两三百万银子,熙大爷,你想想,四支海军该要多少?”    
    说铁甲船每艘要两三百万银子,未免过甚其词,向德国定造,即将驶来中华的“定远”、“镇远”两舰,每艘造价不过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另外第三艘钢面快艇“济远”,造价更低。但话虽如此,四洋并举,也得千万以外,一时哪里去筹这笔巨款。    
    “然则上头是怎么个意思呢?”盛昱问道,“既谓之大办海军,总不能敷衍现成的局面啊!”    
    “我也是听来的消息,不知真假,上头的意思,正就是敷衍现成的局面。”    
    “既然如此,又何必专设衙门。”    
    立山笑道:“熙大爷连这一层都不明白?不专设衙门,七爷怎么办事?”    
    “啊!”盛昱恍然大悟,“是在军机、总署以外,另外搞一个有权的衙门。”他又蹙眉说道:“总署本来专办通商事宜,后来变成办洋务,军机之权日削。现在再设一个衙门来削军机、总署之权,这样子政出多门,不要搞得一团糟吗?”    
    “熙大爷,”立山低声说道,“新设的衙门,不但削军机、总署之权,还要削内务府之权。”    
    这话骤听费解,仔细想去,意味深长。修理三海的工程,现在由醇王主持,有了新设衙门,此事必归新衙门管理,岂不是削夺了内务府之权?    
    所谓大办海军,原来是这么回事!盛昱和文廷式相顾无言。立山看着他们两人的脸色,深感不安,便用很郑重的神色叮嘱:“这些话我没有跟别人说过,不足为外人道!”    
    “你放心好了,”盛昱答说,“我们决不会泄漏消息来源。”    
    “请问,”文廷式接着问了句很切实的话,“这些打算,何时可以定局?”    
    “快了!各省奉旨筹议海军的折子,大致都递到了,只等合肥陛见,必可定局。”


第一章海防重任(1)

    降旨命李鸿章陛见,是七月初的事。谕旨中说他“遵议海防事宜一折,言多扼要。惟事关重大,当此创办伊始,必须该督来京,与在事诸臣,熟思审计,将一切宏纲细目,规划精详,方能次第施行,渐收实效。”不必有所褒奖,而倚重之意,溢于言表。相形之下,十天以前左宗棠之被“传旨申饬”,荣枯判然,益觉难堪。    
    左李二人,一直是冤家对头。多少年来明争暗斗,到了这年五月间中法成立和议,外患暂息,内争即起,终于到了算总账的一天。    
    发难的是刘铭传。防守基隆的一年,刘铭传受够了台湾道刘的肮脏气。刘是左宗棠嫡系,驻扎台南,勒兵扣饷,处处跟在前敌的刘铭传为难。由于左宗棠督办福建军务,杨昌当闽浙总督,刘铭传无可奈何。不过,他的委屈经由李鸿章的传达,朝中完全明了,只以强敌当前,毕竟要靠左宗棠保障闽海,不便降旨整饬纪律,自乱阵脚。如今外敌已退,自然可以动手了。    
    当然,这也要怪刘太不知趣,禀请左宗棠在所借的洋款内拨发一百万两,办理台湾善后,而且派委员到福州坐提。刘铭传得到消息,一个电报打到北洋,随即转到京里。醇王得报大怒。办海军要钱,修三海要钱,南漕预备恢复河运、治理运河要钱,而台南各地未经兵燹,并且刘径收厘金,绝少接济刘铭传,库中应有大笔款子,居然还要在借来的洋款中,提取百万之数,简直是毫无心肝了。    
    因此,发了一道电旨,严饬左宗棠不准擅发。这还罢了,坏的是还有一段告诫的文字:“左宗棠到闽后,每于调人差委,未经奏明,辄行派往,殊属非是。嗣后遇有用人拨款等事,务当先行奏报,候旨遵行;不得再涉轻率,至于专擅之咎!”接着又有一道电旨,命左宗棠和杨昌,查明所借洋款,还剩多少?“迅奏候旨,不得轻率拨用。”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明明见得左宗棠的帘眷已衰。    
    于是刘铭传不客气下手了,以“奸商吞匿厘金,道员通同作弊”的理由,运用福建巡抚的权力,将刘撤任查办,同时飞章入奏。    
    手段虽狠,却还是试探,所以对刘只是“撤任”。朝廷复旨,“着即撤任,听候查办”,是充分支持的表示,那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穷追猛砍了。刘铭传紧接着便又狠狠参了刘一本,指他“贪污狡诈,不受节制,劣迹多端。开单列款,请革职查办。”    
    结果,不仅“革职查办”,竟是“革职查抄”。军机处承旨,连发两道“廷寄”,一道给刘铭传:“刘革职拿问,交刘铭传派员妥为看守,听候钦派大臣,到闽查办。”刘在任所得的资财,责成刘铭传派廉干委员,严密查抄。一道是给湖南巡抚,张佩纶的第二位老丈人卞宝第,去抄刘在原籍的家。    
    此外还有一道明发:“命刑部尚书锡珍,驰驿前往江苏,会同卫荣光查办事件。”向来钦差大员查办要案,多用假地名隐饰,明明是往四川,偏说到湖北,像这样的障眼法,原是瞒不住人的,明眼人一望而知是查办刘。    
    左宗棠当然要展开反击,上奏攻讦刘铭传弃基隆的详细情形,指他丧师辱国之罪过于徐延旭、唐炯。不想碰了个大钉子,所奉到的复旨是:“刘铭传仓猝赴台,兵单粮绌,虽失基隆,尚能勉支危局,功过自不相掩。该大臣辄谓其‘罪远过徐延旭、唐炯’实属意存周内,拟于不伦。左宗棠着传旨申饬,原折掷还。”    
    卧疾的左宗棠,受此羞辱,病势剧变,不能不再一次奏请开缺。当然,一道温旨是少不了的,准他交卸钦差人臣的差使,不必拘定假期,尽管回湖南安心静养。又恭维他:“夙著勋勤,于吏治戎机,久深阅历。如有所见,随时奏闻,用备采择。”同时叮嘱:病体稍痊,立刻回京当他的大学士。    
    这道于老臣的温谕,寄到福州,左宗棠神明已衰,无从感念圣恩了。延到七月二十七子时,一瞑不视,当时由福州将军穆图善、闽浙总督杨昌会衔出奏。奏折慢,电报快,福建营务处电致北洋衙门,到第二天中午,京里就得到消息了。    
    这是意外,然而亦非意外。左宗棠到了福建,诸事不甚顺手,他虽以诸葛武侯自命,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志节,或者差相仿佛,但宁静致远的修养却差得多。由于对法军只好“望洋兴叹”,抑郁难宣,因而肝火极旺,终于神智昏昏,经常在喊:“娃子们,出队!”左右亦就顺着他的话敷衍。这些情形,京中亦有所闻,料知他不久人世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国家的元勋;慈禧太后一向优礼老臣,自然伤感。而醇王回想左宗棠入京之初,气味相投:论公,保他以大学士管理神机营;论私,以亲王之尊,待以上宾之礼,并坐摄影,赋诗相赠。谁知这样的交谊,竟致不终!回首前尘,真所谓“感不绝于予心”,同时也觉得助李攻左,不免愧对故人。    
    因此,左宗棠的饰终之典极优。虽不如曾国藩,却远过于官文和沈葆桢。官文追赠太保,左宗棠追赠太傅;官文入祀贤良祠左宗棠入祀昭忠祠、贤良祠,并准在原籍及立功省份建立专祠。    
    谥法就更不相同了,官文谥文恭,这个恭字只对谨饬驯顺的大臣用得着,不算美谥,而且于左宗棠的为人亦不称。    
    因此,拟谥便费周章。谥典照例由礼部奏准后,行文内阁撰拟,由侍读二人,专司其事。照规则,凡第一字可以谥文的,只须拟八个字,由大学士选定四个字,奏请圈定。一二品大员,如果是翰林出身,照例得谥文字,但当到大学士,虽不来自翰苑,亦得谥文,因此举人出身的左宗棠亦得援例办理。


第一章海防重任(2)

    这第二个字就大有讲究了。最高贵的是“正”字,定制出自特恩,非臣下所敢拟请。第二个是“忠”字,这亦非比等闲。左宗棠当然不能与曾国藩比肩,谥做文正,但与林则徐、文祥一样,谥为“文忠”应该不算滥邀恩典。因此,由大学士额勒和布,协办大学士阎敬铭、恩承会同选定的四个字,就有“忠”字在内。    
    呈达御前,慈禧太后觉得“忠”字,不足以尽左宗棠的生平,便垂询军机,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能够表扬左宗棠平定西陲之功的好字眼?    
    礼王世铎瞠目不知所对,便回头看了看说:“请皇太后问许庚身,他的掌故记得多。”    
    “许庚身!”慈禧太后便问,“你看呢?”    
    “照谥法,左宗棠可谥‘襄’字,襄赞的襄。乾隆年间,福康安就以武功谥文襄。不过咸丰三年,大学士卓秉恬,曾奉先帝面谕:文武大臣或阵亡,或军营积劳病故而武功未成者,均不得拟用襄字,所以内阁不敢轻拟。左宗棠是否赐谥文襄?请皇太后圣裁。”    
    “本朝谥文襄的,倒是些什么人啊?”慈禧太后问说,“我只记得洪承畴与靳辅,靳辅有武功吗?”    
    “圣祖亲政以后,以三藩、河福、漕运为三大事,特为写下来,贴在乾清宫柱子上,朝乾夕惕,无时或忘。靳辅是治河名臣,自康熙十六年任河督,到四十六年病故任上,尽瘁河务三十年,襄赞圣功,与开疆辟土无异,所以特谥文襄。”    
    “要说开疆辟土,左宗棠也称得上。就谥文襄吧!”慈禧太后又问,“左宗棠生前,有什么请旨办理而未办的人事没有?”    
    这一下是由世铎回奏:“上个月,左宗棠有二个折子,一个是请设海防全政大臣,保荐曾纪泽能当海防重任,一个是请以福建巡抚移驻台湾。曾纪泽已奉懿旨,电召回国,闽抚驻台一层牵连的事项不少,一时还不能议奏请旨。”    
    慈禧太后对海防一事,胸有成竹,很快地答说:“曾纪泽当然有用他之处,可也决不能拿海防全交给他。福建巡抚驻台湾,这件事你们问问醇亲王跟李鸿章,最好照左宗棠的意思办!”    
    “是!”世铎答说,“李鸿章马上就要到京了,到时候请醇亲王主持会议,议定办法再请旨。”    
    李鸿章是八月二十三日到京的,自开国以来,从无一个疆臣入觐像他这次进京那样重要,许许多多的军国大计,要等他来当面商议,才能定夺。    
    这许许多多军国大计,有的出自朝廷,要征询他的意见;有的是由李鸿章所奏请,必得他来当面解释。出自朝廷的大计,当然是以醇王的意见为主:第一件是筹议大办海军;第二件是旗营加饷,醇王重视此事,不下于大办海军。他毕生的志愿,就是要练成一支八旗劲旅,而要八旗子弟用命,就得先加军饷。因而早就授意刑部左侍郎薛允升,上了一个“将中外各旗营加饷训练”的折子作为“妥议”的根据。    
    加饷之饷,从何而来?照薛允升的办法,是裁减各省勇营。照户部的计算,各省勇营的兵饷每年要支出一千四五百万,此外粮秣、武器、营帐、被服等等所谓“养勇之数”更多,每年要花三千四百多万。加上京里旗营及各省驻防旗营的饷银一千多万,总计近六千万之多。而每年岁入总数,不过七八千万,竭天下十分之物力,以八分养兵,自然不是经久之道。    
    旗营加饷,依醇王的意思,至少要加四成。照此计算,仅是在京的旗饷,每年就要多支三百万两银子,部库实在不胜负担。因而由醇王主持的会议中,商量出一个结论:各省营勇,裁减浮滥,每省每年要省出二三十万两,分批解部,作为旗营加饷之用,同时咸丰年间因为军用浩繁,京官俸给减成发放,亦要恢复原数。    
    此讯一传,京中文武大小官员,欢声雷动,然而各省督抚,包括李鸿章在内,却无不大起恐慌。    
    因为各省招募兵勇,设营支饷,其中有许多花样:第一是吃空缺;第二是各项无法开支,无法报销的烂账,都可以在这里面巧立名目;第三是安插私人,应付京中大老“八行”的举荐;第四是用各器粮饷,安抚当地各路的“英雄好汉”。一旦公事公办,就诸多不便了。    
    这些情形,在阎敬铭当然了如指掌,他虽不赞成旗兵加饷,但却赞成裁勇,料想一定会招致各省督抚的反对,为了先声夺人,特意在疆臣领袖李鸿章到京的前一天,请旨颁发了一道上谕,在引据薛允升的原奏以外,将各省军需的积弊,统通都抖了出来,严饬切实整顿,限期在本年十一月内定议。而此时降旨,在希望首先打通李鸿章这一关的用意,是相当明显的。


第二章疆臣入觐(1)

    李鸿章这趟进京,多带银子多带人。多带银子是为了从军机到六部小京官,略略扯得上寅、年、乡、世谊的,都要致送红包,多带人是估计到待决的大事甚多,临时必有好些奏折文牍要办。    
    一进京第一件要办的大事,就是陛见。照定制,进了崇文门先驰往宫门请安。他穿的自是行装,但一路八抬大轿,缓缓而来,并无半点风尘之色,簇新的宝蓝贡缎长袍,外罩御赐的黄马褂,头上双眼花翎的貂檐暖帽,衬着他那清癯的身材,红润的气色和白多黑少的须眉,望之真如神仙中人。    
    疆臣入觐,未曾见驾以前,照例不会客亦不拜客,所以宫门请了安,随即回贤良寺行辕,早早歇息。半夜里起身,扎束停当,进宫不过卯正时分。醇王已经派了人在东华门守候,招呼到内务府朝房,开了醇王专用的一间房子,请他休息。    
    刚坐定下来,只听门外有人问道:“李中堂的请安折子递了没有?”    
    一听是醇王的声音,李鸿章急忙起身往外迎。苏拉掀开门帘,遇个正着,李鸿章便当门请了个安,醇王还以长揖,跨进门来,拉着他的手寒暄。    
    “你气色很好哇!“醇王侧着脸端详,“精神倒像比去年还健旺些。”    
    “托王爷的福!王爷也比去年丰腴得多了。”    
    “唉!”醇王叹口气,“去年下半年的日子,哪是人过的?不死也剥层皮!”他又说道:“上头一直在盼望你,昨儿还问起。如今中法的交涉,总算了结了,往后任重道远,还得好好儿振刷一番。你这趟来,怕要多住些日子。”    
    “是!鸿章打算着半个月的工夫,跟王爷办事,要请王爷教诲。”    
    “别客气!咱们彼此商量着办。少荃,你总得要帮我的忙才好。”    
    “王爷言重!只要绵力所及,鸿章无不如命。”    
    醇王点点头,踌躇着欲言又止,最后吃力地说了句:“我的处境很难。我们慢慢儿再谈吧!”    
    李鸿章心里有数,醇王有些话,不便在这时候说,于是便谈些不相干的事。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御前侍卫来传懿旨:“皇太后召见。”    
    于是李鸿章随着御前侍卫进了养心门。这天由领侍卫内大臣“六额驸”景寿带班,领入养心殿东暖阁。朝阳满室,和煦如春,慈禧太后穿一件洋红缎子的旗袍,上罩玄缎小坎肩,两把儿头上簪一朵硕大无朋的绢花,丰容盛,望去如三十许人,李鸿章觉得她比去年五旬万寿时所见,更显得后生了。    
    这也不过一瞥间事。数步行去,已近拜垫,下跪去冠,碰头请过圣安,慈禧太后照例有一番行程如何,稼穑丰歉,民生疾苦,以及起居是否安适之类的问答。当然,这番君臣之间的“寒暄”,因人因时因地而繁简不同。像丁宝桢远在西蜀,数年难得入觐,一旦见了面自然温言慰问,絮絮不休,李鸿章只不过十个月未见,而且京畿的情形,慈禧太后经常在打听,就不必说那么多的闲话了。    
    “这次找你来有好些大事要商量。”慈禧太后在谈入正题以前,先表白心愿,“皇帝快成年了,我的责任也可以卸一卸了。我时常在想,二十多年的辛苦,总要落点儿什么才好!你们做官的,讲去思、讲遗爱,我也就是这个意思,撤帘以后,能有人常常念着,记住我的好处。这二十多年辛苦,才算不白吃了!”    
    “皇太后的用心,天高地厚!”李鸿章突然激动了,“臣今年已过六十,去日无多,半生戎马,从没有一天安闲的日子,如果定要求皇太后、皇上赐臣一个闲差使养老,想来皇太后、皇上念臣微劳,也会全臣一个体面。然而臣从不敢起这个念头,就因为皇太后亲自操劳,圣心睿虑,全在国富民强四个字,臣稍有人心,岂敢有此偷闲的想法?外面骂臣的很多,臣不敢说是付之一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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