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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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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了,希望保持联系。我们公司政治斗争很残酷,让我要多加小心,尤其要提防某某和某某。最后,多谢这一年来的照顾,河南和河北永远是一家人。我在电话里也动了情,和他说了不少过去没说过的好听话,甚至约好了再次碰头吃饭的时间。



不过,这顿饭却一直都没有吃成。由于我们厂一般不投户外大牌,所以忙碌的老赵没有再来当面拜访过,起初隔三岔五还给我电话,再后来想必他太忙,电话也少了,只有过年会给我拜年消息,再后来我换了一次手机,就此失去了他的音讯。但我并不生他的气,上海米贵,居大不易,没有业务联系的朋友总是难以维系,老赵做得算是不错了。



老赵走后,他们杂志社招了个新销售。这继任者不来自河北,也不和我谈论爱情,更不会喝醉酒拉我去洗头房。也许这一切让我觉得缺了些什么,虽说他也会叫我王总,我却常常想起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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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0 天冷了容易流鼻涕

t?xt_小_说天堂

作者巫昂



 



傍晚,趁着天还没黑够,我穿着厚塌塌的大花棉裤,羽绒服和拖鞋,骑着自行车飞奔到村子另一头的小超市去买烟。骑到三分之一就发现自行车亏气,如果要先骑到更远的菜市场去找卖自行车的那家铺子打气,可能会英年早逝。我又饿又冷又很想抽烟,只好骑骑走走。这样的傍晚令人难过。



看,现在的农村哪有袅袅炊烟,小学课本都是骗人的,主妇们哪里肯做满满一桌饭给全家人吃,都是买一块钱四个的馒头顶事儿。此时此刻,一些黄了叶子的枫树和银杏确实履行承诺,站在夕阳下,流浪花斑猫耸着全身的脏毛缓缓走过工地,工人们在隔壁楼房做最后一层防水。河对岸,一群羊,在努力地找最后一点草吃,吃得腮帮子酸疼,万念俱灰。



据房东倾诉,光是门前装个下水道地漏,物业就收了2500元,先是给了个水泥的,不出三天,被过路的大车碾得粉碎,我跑到建材城花一百块换了个薄薄铸铁的,也瞬间被碾碎。再三致电吁请物业刘主任,他终于开窍,把这一路全部换成更厚的铸铁地漏,这才消停了。铸铁地漏安上后那几天,我心情特别好,出门后都会特地在地漏站上那么一会儿,体会地底的小风自下而上,吹起我的裤衩。但这四季只有树林子,树们各自摇曳稀稀拉拉的叶子,对面有个已经破产的农场,像我这样乡气的玛丽莲•梦露,它们全然没有兴趣。 



我的房东是个画家,狮子座。头次见,瞪着铜铃大眼怪吓人的,我怯怯不敢进言,我们沟通纯靠万不得已的一个电话。先前,他跟盖房子的施工队因为电线增容吵了一架,施工队儿的经理见到我,脸都是黑的。得再三再四地打交道,你才会发现,他们都是温柔的男性,我们大家关系改善,全靠谈论农作物。施工队经理是个山东大汉,站在我家后院聊地里的大白菜聊了半个小时,他对大白菜的熟悉程度高过水泥和砖,如何给大白菜浇水,如何拿小绳儿捆住大白菜,如何腌制一大水缸酸菜涮火锅,他对我家的这六十六棵大白菜寄以厚望。



过了一段时间,铜铃大眼的狮子座房东跟我在后院聊我们都种的柠檬树和无花果树,又聊了半个小时。他在环铁附近,还有个自己盖的家,他说自己种了棵无花果,目前已经七八米高,种在一个大缸里头,无花果本来是种在地中海一带的果子,冬天怕冷,他就指挥好几个人,将它从室外躺着搬回室内,等到开春之后,再搬出去。柠檬呢,在北京这样的城市很难挂果儿,他今年一气将多数小果子都去除掉,只剩了四只,这四只,终究没能扛到果皮发黄,就落下了,更多的柠檬死于心碎。



我也种了这两种奇特、异国风情的树苗。当初选择树苗,动用了自己的唯心主义农业观,首先,不要种北京的果树三宝:山楂、柿子和苹果,村里的四邻八里,谁家都有这三种树,时候一到,自然有人送你。在北方系的果树里,我只想吃冬枣,冬枣啃起来磨牙,又脆又甜,早起如厕、聊以解闷的最佳伴侣。于是选了冬枣,另外几个是美国樱桃、无花果和柠檬,还有两个日系的,钓鱼岛出事前就决定了的,日本樱和日本红枫。我幻想在家也可以吃外国进口水果,春天跟鲁迅先生在上野一样观赏樱花落地的美妙瞬间,秋天开了窗就能望到树形优美的红枫,在夕阳里静静燃烧,多美好。



目前所有这些树苗,还不到膝盖那么高,完全看不到它们的前途,它们小规模地窸窸窣窣,近乎无感地左右顾盼,多少有点儿凄凉。我徘徊在树苗附近,给它们做思想工作,希望它们多少吃点我给予的鸡蛋壳、土豆皮和菜叶子,但它们无动于衷。吃肥不是两三天,唯一能做的是数日不见,猛地跑去再见,果然多出了一两片小叶子。



我的其他农业计划也是挺梦幻的,英国有个公司叫做大卫•奥斯特玫瑰有限公司,他们培育的玫瑰深受美国那位塔莎奶奶激赏,颜色古典,花瓣肥厚又可靠,看了《塔莎奶奶的花园》那本书后,我就决定把后院的一多半用来种大卫•奥斯特的玫瑰,万能的淘宝上有专门卖这家公司的玫瑰苗儿的,选了八种小苗,在十月中种下。入秋才能种花苗,夏天的阳光太炽烈。观察了一周,它们全部很给面子地活了,其中有一棵还像早熟的少女一样怀了孕,含了一枚花苞,我听从店家的话,过几天要把这花苞掐掉。整个冬天,它们的主要任务是把根长好,一段时间专注一件事,这事儿不成,人先成了。



多数植物生命比人类长多了,长根长枝干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急着争这阳光和水,比如说我从邻居家偷来的爬山虎小枝吧,随手掐了一两枝,随手插在土里,没想到它们真的就活过来。它活过来的那天,也没通知我,自己枯了先前的叶子,从底下又爆出来两片新叶。就那么无声无息,不带商量。



我们以自己为全世界的核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木本听你的,藤本未必听,强扭着藤本听了,真菌未必听,真菌要是听了,简直太超过,不敢相信它们那么脓包,都真菌了,还迫于强权干什么?



说回农业这件事,后来我打算把后院大块地的右边作为球茎植物繁衍基地,九月份在里面埋了番红花和晚香玉,番红花很配合,不久就长了老长的叶子,晚香玉我埋了以后呢,忘了具体埋在哪里了,又在它们附近刨了一通,刨得人家已经睡下了,又爬起来帮我应门,开了门一看,球上有芽,芽长得正酣,那么私房的场景让我硬看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又把土掩回去,讪讪地。



前院已经有了六棵百合,眼下都出来一尺高。基本上我把紫色粉色和橙色作为这些种球的主色系,郁金香种球是早已经买了的,冰在冰箱里,昨天拿出来,发现那么冷的气温,它们居然毫不动容地长出来毛茸茸白嫩嫩的根,不愧是荷兰人们的好朋友。如此排在地里,间距约莫十公分,两排浅粉,两排深粉,两排浅紫,两排深紫,想象一下她们将来摇曳生姿的模样吧,实际上一种下我就后悔了,我不该让她们排排坐,而应该按着无主题变奏一下,这里一撮那里一撮。如此,这两天,我打算再把她们刨出来,重新种下。



一个容易改主意的农夫,是多么可怕的动物,一会儿一刨,一刨一整个下午就没了。有时候我坐在地里,感受一下阳光在身上缓缓行进的角度跟速度,这样的光线及其强烈程度,对于她们来说是不是舒服的,这很重要。你给婴儿洗澡会不试探下水温嘛?



天冷了,鼻涕横流,每天醒来面对窗外越来越冷的旷野,都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家里的椅子越来越多,当年啊,e•b•怀特发觉自己在曼哈顿的公寓里有多达一百七十七只椅子时,决心搬到乡下去住。我本来没什么椅子的,到了乡下,朋友们来访,发现我家椅子太少,纷纷捐赠,目前为止,我已经接收了十二把椅子,包括房东借给我的两把太师椅,椅子多,屁股少,真让人烦恼。



一大早暖气安装施工队的队长在窗下忙着搬走剩下的砖头,他此前脸黑黑,交了钱以后我就成了他半个东家。对半个东家,他和蔼多了,我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聊了会儿天。他在我家门前挖了个小地窖模样的坑,里面放了暖气循环泵,还盖上了盖子,这下我可以安心在边上的墙根下多种一点儿藤本蔷薇了,也许还有凌霄花,也许还有金银茉莉,也许,我说也许。






VOL。31 被语文老师修改过的三个人

t*xt…小%说^天。堂!

作者咪蒙



 



有很长时间我怀疑自己站错了位置。



不是站这里或者站那里的问题。



而是我可能失足掉入了某部小说里。



我可能在某部小说里已经住了一阵子了。



我身边发生过的很多事,比小说更扯淡。



上帝才该去写小说,丫的下手还挺重。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为保护活人,以及死者)



 



初中二年级的某个下午,语文老师没来上课。



两名警察从学校带走了他。他被判了六年刑。从此他不再是老师,而成为一个编号。



他姓程,26岁,个子不高,戴着细框眼镜,挺有书卷气。进了监狱,也是文艺范儿囚犯。



被逮捕的当天中午,他把我叫去他的办公室,进行了一场冗长的说教。起因是我上课看小说,书被他没收了。平时言简意赅的他,患上了话痨症,从他的文学梦,说到我的作文水准,介绍我看《约翰·克里斯多夫》,叙述他当初第一次读这本书如何激动不已……我时不时轻微点头,内心很纠结:一会儿去学校旁的杂货店买哪种零食比较好。



    



    



周玉



我常去的杂货店是周玉家开的。她是我的同学,小学时我们就一个班了。那时我是学校大队长,每次去周玉家的杂货店买泡泡糖吃,她爸爸都不收钱。她爸爸有个招摇的酒糟鼻子,长得像童话里的坏蛋。他请我多跟周玉玩,带动她好好学习。



我对他这个句子有点疑惑。到底是要我跟周玉玩,还是跟周玉一起学习?



我喜欢在她家写作业。她家就在杂货店的地下一层,想吃什么就上去拿。我的价值观很明确,吃零食不要钱的人生就是高级人生。我们以写作业的名义,聊班上的绯闻。我同时喜欢两个男生,成绩都特差长得都特好看;周玉暗恋品学兼优的学习委员,她真深刻。



上了初中,我和周玉成了同桌。她长出了点曲线玲珑的趋势,是班上女生中最早一批来例假和穿胸罩的,我对她的发育速度既感到惊恐,又有点艳羡。



她变得爱学习了,尤其喜欢语文课。买来《庞中华钢笔字帖》,刻苦练习,并且问我,每天练一小时,一年之后,是不是就能写得跟程老师一样好?程老师的板书确实漂亮,他习惯竖着写,从右往左,偶尔还夹杂几个繁体,彰显文化底蕴。



我要是能当上语文课代表就好了。周玉发布了她的人生理想。她一头扎进学科研究中,跟我聊的话题越来越高雅,比如除了“光阴似水岁月如梭”之外,还有哪些词组可以表示时间过得很快。



她不再参与我们女生的课间八卦。也不再告诉我,她喜欢谁了。



有一天,整个年级的师生前往市游泳馆上游泳课,周玉走在前面,一位女老师急匆匆地追上她,反复叮嘱:你不能游泳,千万不能下水。



老师没讲缘由。我们在打水仗,周玉坐在泳池旁边呆呆地看着。男同学恶作剧地泼些水在她身上,她拿了把伞挡着。伞是宝蓝色,她的连衣裙是鲜红的,裙摆延伸到水面,把一小片水都染红了,衬着她的白皮肤,像一幅撞色的水彩画。



13岁的她,怀孕了。



    







周玉怀孕的消息,是我们那个小城市一时之间的头条新闻,大人们只要聚在一起都在探讨这件事的细节。



当时我对男女交配,理解得非常抽象。我想不通,为什么大人们可以晚上耍流氓,白天假装没这回事,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呢。他们不为晚上的事感到羞愧吗?生理卫生课好不容易盼到讲精子和卵子那一章,女老师支支吾吾地宣布这节课大家自习,就这么算了。敷衍学生是不对的。



还是语文老师拓宽了我们的生理卫生知识。据说程老师的老婆怀有身孕,都快临盆了。他和周玉半年前就好上了,他们有时在教师办公室里搞,有时在学校旁的一个鸡棚里搞。



大人们是误会了“搞”这个动词还是误会了鸡棚?那个鸡棚我见过,也就一两平方米,能在那里面受孕,他们俩也太坚毅了。



我努力回忆他们之间的交流细节。周玉的周记本是上了锁的,每次发下来她都立即放进书包里,保护严密。有一次她遮遮掩掩地打开周记本看程老师的评语,我偷瞄了一下,发现程老师给我们的评语一般都是一两行,给她的是几大段。我当时想,程老师太负责了,作文辅导这么详尽,有点感人。周玉看着那些评语,脸上露出害羞的神情,她上语文课常常有这种神情,我以为这是出自对老师的崇拜,没想过那叫含情脉脉。13岁的我,才知道学生和老师之间还可以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睡过了。



秦海兰



我们几个女生聊起周玉和程老师的事,高个子的秦海兰说,真可惜。



我们说是啊,周玉才13岁,跟我们一样大,大人都说她这辈子完了。



秦海兰说,我不是说周玉,我是说程老师。藏红花你们知道吗?堕胎的,周玉吃点这个不就没事了。



我们对她掌握了如此冷门的知识肃然起敬。



秦海兰留着利落短发,皮肤呈小麦色,带着山野之气。她成绩很烂,脏话讲得很好,词汇量特别大,说起“梭叶子”、“瓜麻批”这样的重磅词汇,毫不扭捏。她家住在城郊,靠近一片桑园。到了夏天她会带着我去偷桑葚。我们拿着塑料袋,摘满一整袋,逃到安全地带,两个人的嘴唇都吃成紫色。



她说,你见过你爸妈性交吗?



我被桑葚呛到,咳出紫色液体来。接着拼命摇头,头都差点摇断了。



我就见过。她说得很平静。我5岁多就见过了,我跟弟弟、还有爸妈都住在一个房间,爸妈以为我和弟弟睡着了,半夜爬起来乱搞,我吓坏了。我妈坐在我爸身上,关键是她太肥了,我只看到白花花的肉一起一伏,恶心死了。



肥肉上下翻飞惊涛骇浪——画面感太强了。



“我爸是个文盲,把打老婆当体育锻炼,我妈不爱他,却不能跟他离婚,因为要靠他养着。我以后绝不这样,一定会找自己最爱的人。”她的眼睛里溢出些光彩来,“其实,我挺羡慕周玉的,至少,程老师是有点喜欢她的。”



    



周玉



周玉的肚子并没有大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堕胎的。没过多久她就转学了。偶尔我会经过她家的杂货店,各种暖色调的小玩意,把柜台挤得满满的,绚烂中却透着诡异和清冷。像蒂姆·伯顿的电影。



我没有走进去。



几年之后我才遇见周玉,她远远地跟我打招呼,笑容灿烂。她高了,瘦了,更白了。穿着皮衣皮裤,看起来成熟又时髦。



她说我的笑声还是跟初中时一样。样子也没变。



怎么会没变呢。我明显更土了。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关于大学关于我父母关于未来,看得出,她情绪高涨,我有点不好意思,为自己这么久没去看她而抱歉。



还好,感觉她过得挺快乐。



 “周玉吸毒,你知道吗。”大四寒假,跟初中死党聚会,我聊起之前碰到周玉的事,却换来了这个问句。



真相是,周玉的父母替她办了转学之后,以为可以重启她的人生,没想到流言先行一步。所有人都知道了周玉曾经怀孕的事,在大家眼里,她就是个坏女孩。她也老老实实地照着坏女孩的路线走,仿佛不做出些什么,就会辜负大家的期待。她不断换男朋友,结交的都是小混混。有个男朋友带着她吸毒,她家之前开杂货店赚的钱,都被她败光了。她爸爸最后悔的事,是当初不该告发程老师,是他公开这件事,害了自己的女儿。因为这层愧疚,父母不忍责备她。



不吸毒的时候,周玉挺乖巧的。有一年春节,还给她爸妈买了张按摩椅,爸妈欣慰之余,计划着搬去成都,租个房子,让女儿换个环境,一切就会好起来。那天晚上,三个人都睡得很香,只是周玉没再醒过来。她死于吸毒过量。她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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