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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生出一些无力与反感。抿了抿唇，顾知微挥手，让佣人把车开了出来。
车缓慢前行，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在团圆。顾知微也没有再说话。车厢内安静地诡异。
“明明顾夫人没说错，你就是骗人，可你怎么比她还理直气壮？！比她还大声？！”乌云在后座上偎在席元元身边，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抬头看着席元元似笑非笑的脸，纳闷问道。
席元元终于笑了出来，道：“因为心虚啊。”上手捏了捏乌云的脸，真是的，上次变小之后被他捏的都要捏回来。两个手指，五个手指……一直听到乌云“嗷嗷”地喊痛，才爽快地停了下来。
“心虚？一点都看不出来呢。”乌云对席元元的解释大为不解。
“你不知道我刚才的举动叫‘虚张声势，落荒而逃’吗？”席元元非常简洁地解释了自己的动机。
乌云囧了一下，只有席元元才能这样解释她那付得理不饶人的表现是这八个字吧？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好一会儿，乌云才有些后怕地问道：“可是，你得罪了顾夫人！”
席元元点头，道：“放心，就因为她在这个城市权势遮天，我才敢得罪她。她这样骄傲的人绝对不好意思在别人都知道我得罪她之后，再来对付我这个小人物的。”席元元顿了顿，侧脸看了乌云一眼，声音小小地加了一句：“而且，除了你之外，我也没有什么她可以再夺走的东西了。她想报复请随便吧。”
听了这话，乌云手一紧，该说话的时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上人少车少，路程就显得特别短。与乌云的话刚说完，就感觉身体一顿，顾知微踩了刹车，转过头来已是一脸笑，温柔道：“到了，元元。”
伸手不打笑脸人。席元元见到这样的顾知微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挑他的那些话有些过份了。想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顿了一下，还是扬起笑脸，对顾知微说了一句：“新年快乐，顾知微。”
“元元，我不知道你与我母亲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我对你还是一样的。难道，转瞬之间，我连顾大哥都当不成了吗？元元，你没有这么小气吧？”
“诶……顾大哥，新年快乐。”席元元无奈之下改口，心里很想对顾夫人说，看吧，这就是你儿子逼人的本事，那些谎话都是他这样逼迫之下说出来的啊~~
说完，席元元就要下车，手刚碰到门锁，就听顾知微道：“等一下。”
席元元回头，就见顾知微从盒子里拿出一样包好的礼物递了过来，笑道：“本来是想十二点的时候送给你，现在没有机会，只好提前送给你了，新年快乐。”
“诶……可是我没……”席元元被顾知微的礼数搞得有些尴尬。
“没事。元元你答应来陪我过年，我已经很开心了，这就是最好的礼物。虽然最后有一些偏差，但元元的心意我收到了。”顾知微指了指心脏的位置，道：“这很温暖，我会一直记得的。”
席元元无奈接过礼物，意外地有些轻。
“别嫌弃啊。”顾知微下车帮席元元把门打开，见席元元有些疑惑的表情，哈哈一笑，道：“知道元元爱喝茶，就买的祈红，希望你来年能红红火火，讨个彩头的东西，不值什么钱。”
对于顾知微这样的人，席元元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他有一点点顾夫人的强横，席元元都可以非常坚决地甩他而去，可他实在太温柔太周到，让人无法拒绝。这人……怎么在顾夫人身边生活了这么些年的？想到回去之后，他将面临的顾夫人风暴，席元元越发地抱歉起来。
“顾大哥，对不起，因为我的任性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席元元深深地向顾知微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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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顾夫人当面会对自己如何。只是那女人绝不是普通人，能让乌云怕成这样，不知有怎样的手段。如果要阴自己，自己可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看历史书里，有多少人都蒙不白之冤而下场惨烈，自己不过是个傻瓜，只要顾夫人设一个小小的计策，自己肯定一头栽进去，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乌云，过来。”见乌云趴在窗口看外面小孩子放的烟花，一派无心事的快活模样，都有些不忍打断他。想了想，等烟花落下的空档，向他招了招手。
“真漂亮。”乌云的眼睛还闪着兴奋的光，坐过来，很自然地偎在了席元元身边：“叫我什么事啊，元元？”
“以前没看过吗？”席元元好奇。
“看过的。”乌云又抬眼去看再次冒出来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瞬间美丽瞬间消失，让人无限感叹。连乌云都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那时没有现在这么多，而且，都是公家放，哪象现在，普通小孩子也可以放了。真好。”
“乌云也还是小孩子呢，一定没放过吧？一会儿到了十二点，我们出去买一些，我们一起放。”席元元看着乌云孩子气的表情，不由又把他当成还能在手心里攥着的那个小人，心软软的。这个世界只有他是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亲近的。
“真的？”乌云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
“可是……”乌云有些迟疑地问：“你……有钱吗？”
席元元一愣，根本没想到乌云竟然也会操心这种柴米油盐的俗事，真是让人吃惊，不由笑了起来，道：“一年只有一次，这些钱还是可以花的，你放心。”
又说了几句闲话，把乌云逗得开心不已。席元元突然严肃起来，问道：“乌云，你为什么这么怕顾夫人？她对你做了什么？”
“诶？”乌云促不及防地被问到，一听到顾夫人三个字就抖了一抖，睁着眼睛看着席元元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道：“她，她，她很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席元元挑眉，乌云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这样吞吞吐吐了？而且还是在自己这样不经意的时候问出来，还是这样。
乌云低着头，皱着眉，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了一段往事。
话说，顾勇辉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对感情之事倒是很淡。虽然娶了当时也是名门之后的顾夫人，但更大的原因不过是想官商合作而已，对顾夫人也是不咸不淡，照普通有钱人家的夫人一样对待。本来这也没什么，怎奈，这顾夫人竟然是真的爱上了顾勇辉，对顾勇辉的一切都非常在乎。
这位顾夫人虽然看不见乌云，但丈夫毕竟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他的异常还是可以查觉的。尤其是，发现顾勇辉总是自言自语，象是对面有个可以对话的人一样。而且，顾勇辉对那个看不见的人远比对自己亲密得多，也热情得多，最主要的是相处的时间也要多得多。于是，顾夫人就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情敌。
与所有普通人一样，一开始，顾夫人以为是自己爱的人有精神类疾病，还偷偷地找人看，后来，被顾勇辉识破，大发雷霆了一番，顾夫人才不敢再造次。但并未死心，一方面做贤良淑德，一方面在一直暗暗寻找机会，想把丈夫的问题搞清楚，把他完全地夺到自己身边来。
后来，终于机会来了。德国来了一个人，与顾勇辉谈合作事宜。这个德国人就是乌云后来以为是约瑟夫的那个人。当时，顾夫人发现，每次那德国人来，顾勇辉都会一阵忙乱，不知在藏什么，而且，从不与他出去应酬，全都是呆在家里。有一次，德国人又来，顾夫人趁丈夫与德国人在隔壁商谈，特地去偷偷地看丈夫到底藏了什么，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然，这一切都看在乌云眼里。乌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对方看不见他，自然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
这个德国人断断续续来来回回一年的时间。终于有一次，不死心的顾夫人终于发现了丈夫藏的东西竟然是一本黑色的厚书。这让顾夫人大为诧异。为什么从前从没见过，没道理这么大一本书自己没见过的。
“咦？这是什么道理？”席元元也很纳闷。
“因为顾夫人当时怀孕了。有了顾勇辉的血脉，所以具有了一部分顾勇辉的气息。结果就能看到命书。”
“所以，顾知微和虞思齐也能看到命书。”
“嗯。”乌云点点头。
“那为什么他们看不见你呢？”
“要看得到我，必须是命书的主人。而主人只有一个。具有部分血脉是没有用的。”
“可是约瑟夫又看得见你。”席元元挑眉反驳。
“诶……”乌云语塞，见席元元似乎是有些得意的表情，不由大为郁闷，道：“外国人的事我不清楚。不过，你到底要不要听下去？！”
“当然，当然要听。乌云快讲。顾夫人看到命书之后如何了。”席元元连忙配合做狗腿状。
乌云见此情景，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开讲。
顾夫人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这书有问题，不可能是一会儿能见一会儿不能见的。由此也对于丈夫没有精神病这件事相信了七八分。不过，对于丈夫瞒着自己有秘密，是无法接受的。而且，顾夫人翻来看去，书里都是一片灰雾，什么都没有，更别提对话了，丈夫自言自语的习惯还是没有解答。
但是有了命书的存在，让顾夫人对灵异的事有了了解，思路也开阔了。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丈夫肯定还有许多自己现在没办法知道的事。不过，丈夫既然要在德国人面前藏起来，那个人一定是知道的。于是，太想了解丈夫的顾夫人，鬼迷心窍的顾夫人想到了一个办法，关于德国人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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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那个德国人看到，他还不想尽办法把你抓走啊？”席元元听得心头一紧，连忙拽住乌云的袖子。
乌云看了席元元一眼，笑道：“是啊，不过，我现在好好的，而且，关于被抓走那一节到底怎么回事，记得不太清了。你不必这么紧张。”
“记不清了？那你怎么又回到顾勇辉身边去的呢？”席元元纳闷。
“我只记得当时顾夫人把顾勇辉骗去锦园吃饭，让德国人藏在另一个位置。因为顾勇辉在锦园很放松，那是他的地盘，所以一进雅间，顾勇辉就把我放了出来，没想到没吃两口饭，顾夫人说出去一下，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与那个德国人一起，让顾勇辉完全没料到，来不及收起我，德国人第一瞬间就看到了我。”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晕了。”乌云的手稍稍抖了一下，席元元明白他不想多说。
“等你晕完了呢？”席元元直接奔主题。
“等我醒过来，发现我的元力透支了，而顾勇辉也受了伤，卧床不起。当时他非常生气，并且非常强势地与顾夫人分了居，要不是因为顾夫人当时已经怀孕，恐怕离婚都有可能。顾夫人吓坏了，一直守在顾勇辉的病床前，虽然顾勇辉并不领情。于是，她好象更恨我了。只是拿我没办法罢了。”
诶？还有这么一段？席元元一直以为顾勇辉夫妇是感情好得不得了的那种，结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实在让人吃惊。
“那……顾知微是怎么出现的？”席元元纳闷，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
“顾知微比她姐姐小十岁呢。十年间，顾夫人为了弥补这个错，一直忍气吞声伏低做小。顾勇辉又不是铁石心肠，加上，顾夫人的娘家也颇有势力，顾勇辉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发现势力的重要性，最后还是与她复合了啊。这有什么奇怪吗？”乌云说起别人的事来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孩子气，倒叫席元元看得惊在心里，这样的乌云才是乌云吗？
“可是，以顾夫人的性格，她对你的怨恨就此就放下了？不可能吧？”席元元知道有的人的执着是一种病态，象自己的母亲，象这位顾夫人。
“还是女人了解女人。”乌云笑了出来，道：“当时连我都以为她不再理这回事了。没想到到了她怀上了顾知微，再次看到命书的时候，又旧病复发了。”
“这一次更严重，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更谨慎了。她给顾勇辉服了安眠药，请德国人把我捉走。于是，我就被捉走了。”
“诶？就这么简单？”席元元不敢相信。
乌云垂下头，睫毛微微颤抖，抿紧了唇，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出口，道：“只是顾夫人没有想到，顾勇辉与我性命同生，他会因为我的离去，而渐渐虚弱至死。那时，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再找德国人已经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顾勇辉是异能使用过度而亡吗？！”
“是啊，两种原因都有。因为我的消失，顾勇辉第一时间就肯定是顾夫人做的，对她一再地使用异能，试图找到我。结果发现她知道的少之又少。不过，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对她完全失望，如果不是顾勇辉死了，我想顾夫人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姓顾了。不过，顾勇辉没有撑到顾知微生下来，就死了。顾夫人就很自然地执掌了整个顾氏，加上她家里的势力，她自己也非常有能力，顾氏迅速地扩大起来。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关于顾勇辉的死，也是那德国人得意洋洋地告诉我的。”
这……算是悲剧吧？顾夫人这一生。席元元突然对那个漂亮强势的顾夫人生出一丝怜惜之情。
“你在德国人手上遭遇了什么？”席元元问道。
乌云把眉毛拧成一团，使劲回忆，最终还是失败。丧气地道：“可恶，我怎么都记不清楚。我只记得那人带我去了德国，然后进了一片什么森林。再然后见了一群很诡异的人，最后，他们把我放在一个什么台子上，说了一堆叽哩咕噜的咒语，我只觉得身上一阵撕裂地痛，脑袋晕沉不明，等我再次清醒，发现自己就淡了一圈，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过不了多久，咒语就会再次响起，我再次被撕裂，昏迷清醒，就这样往复，每次被咒语轮一圈就淡一圈，最后我越缩越小，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记忆中全是那些青色的黑色的光团，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再次醒来，意外地就看到了你。元元。当时，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有多高兴吗？我竟然又能说话了。我再次自由了。谢谢你，元元。”
席元元紧紧抱住乌云，这孩子受了二十几年的苦，他竟然以为只过了一年！痛苦得时间太久，麻木地对时间没了概念么？所以，他才会在这件事上与自己的观念相差这么远吧？太可怜了……撕裂的痛……二十几年……席元元看着乌云笑盈盈的脸，只觉得心里一揪，闷闷地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对那个德国人更恨了，对顾夫人更加没有好感了。
外面的鞭炮声乍响，把席元元吓了一跳，在噼噼叭叭不停的声音中，席元元拿起手机一看，十二点了呢，过年了！这种时间奔腾而过的感觉让人惆怅。心绪正被愁思缠绕，就感觉手机一震，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学生１”。
席元元愣了一下，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简之焕的声音在那边大喊：“元元老师，新年好～～～～～”
席元元心头一暖，扯起唇角笑开来，回道：“你也新年好。谢谢你打电话给我。”
“老师，千万不要忘记我啊～～～～～”简之焕还在大喊，好象一点也不在乎旁边有没有人一样。只是幸好他在大喊，不然鞭炮声中，席元元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呢。
“怎么会忘。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呢。”席元元顿了一下，道：“好好学习，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考上好学校。”
“老师，我好想你～”简之焕的声音低了一点。
席元元不是傻瓜，这样的表白还能听不明白吗？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席元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沉默中就听到那边简之焕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喊：“老师，我想你，想你，好想你啊～～～～～～～”
席元元从没遇见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张口结舌是她唯一的表达。心里泛出的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整个心房被涨得满满地。
“元元，我也想你，想你，好想你啊～～”
乌云突然也大喊起来，边喊边跳，一把扑过来，把席元元撞倒在沙发上，在她的耳边大声喊着。席元元一下笑了起来，对着手机也大喊道：“想吧，趁着有这份感觉的时候使劲想吧～～新年加油！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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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元元从不知道自己竟认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