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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陆东实在不愿意说拜拜,他还想跟羊毛小卷再说说话,或者什么也不说,再静静地待一会儿也好。羊毛小卷推着辆很轻巧的女式自行车,一边准备上座一边跟陆东说要先走了,让他记得明天晚上上课的时候把本子带上。
陆东看着羊毛小卷走远了,才想起来,忘了问人家叫什么名字了。
一回到家,陆东迫不及待地掏出羊毛小卷的笔记本翻阅起来。笔记本的第一页画了个流氓兔,下角,写了安秋两个字,挺有诗意的。陆东估计,这大概就是羊毛小卷的名字。羊毛小卷的字很工整,也很有力道,看得出,是练过的。
陆东就抱着个笔记本看了大半个晚上,忘记了原本借来是要抄笔记的。
第二天晚上上课的时候,陆东挺早就到了,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想了半天,挑了个中间偏后的位置坐下来,把塑料袋放在旁边凳子上,给羊毛小卷占了个位置,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跟她说些什么话。
陆东正在那儿打着腹稿,有人拍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羊毛小卷拿起陆东放在凳子上的塑料袋,坐在那个位置上,问道:“笔记本带来了吗?一会儿上课了。”
陆东赶紧毕恭毕敬地把本子递过去,顺便说了一句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今天完了我还得借你的笔记,我昨儿没抄完。”
羊毛小卷睁圆了眼睛看着陆东:“那你昨天一晚上都干什么了?没多少啊。”
陆东突然觉得现在羊毛小卷的样子特可爱,他没有回答,笑微微地看着羊毛小卷,意味深长,直看得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再以后,两人不管谁先到,都会为对方占一个位置。陆东的笔记本上,满是安秋的字迹。
转眼就是考试的日子了,陆东跟安秋商量好打算考北京的同一所大学。陆东学计算机,安秋学外语。考前的所有复习资料,安秋都准备了双份。在一起的所有时间,也都被各科各类的复习重点所包围占用。
刚考完试,离成绩放榜还有些日子。这段时间,陆东跟安秋在一起度过了最快乐无忧的日子。安秋每天都会在陆东下班的时候等他,然后两人去路边的大排档吃点东西,之后就是手牵手的逛街。就那么几条街,就那么几家商店,两人的足迹遍布了每一个角落。陆东拉着安秋的手,暗下决心,这几年好好赚钱,好好学习,等两人一毕业,就把这个一头羊毛小卷的女孩子娶回家,一辈子照顾她,呵护她,爱她。
在成绩还没下来的时候,陆东却先得到了安秋要出国的消息。安秋一个表亲移民到英国,听说她在国内参加成人高考,就建议她到英国去读大学。虽然学费贵一点,但第二年开始,便可以自给自足。回国以后的身价,自是比念个成人大学要强得多。
当安秋跟陆东说她要出国,征求他的意见的时候,陆东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很压抑。他想不通到国外上学有什么好,天高路远,语言都不通,想找一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面对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整个是鸡同鸭讲。在国内上学,只要学到真正的本事,一样可以找到好工作,可以挣成把的票子。为什么就一定要去国外呢?
不过有机会能出国,毕竟也是好事。而且,这涉及安秋的个人前途,她喜欢,陆东就没有理由反对。但他很想问,那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来,这种问题,好像通常都是女孩子问男孩子的。
陆东搂着安秋的肩,眼睛看着远方,点了点头,“嗯,你去吧。在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对谁都那么好,不是谁都会像我这么好。你好好学,我在这边好好赚钱等你回来。”
听陆东这么说,安秋哇的一声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不停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陆东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安秋。她一哭他的手脚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心疼得要命。而且现在,安秋要离开自己,陆东的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只剩一副空皮囊。
“你怎么就舍得我走?一句留我的话都不说?” 安秋抽抽噎噎地问。
陆东把手插进安秋那一头漂亮的羊毛小卷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前额,说:“我怎么会舍得你走呢?我舍不得,可是我不能自私啊。我不能因为舍不得你,就耽误你的前程。再说了,你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将来学成了,还是会回来的嘛,对不对?”这话,像是问安秋,也像是安慰自己。
安秋还是止不住的伤心,问陆东:“你会等我对不对?我这一走就是三五年,你会等我回来,对不对?”
“会!我等你回来,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再也不分开。我答应你。”
离安秋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越来越频繁。安秋向陆东表示,要把自己的处女之身留给他,陆东不太愿意。虽然是两情相悦,但这个时候,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君子。
陆东的拒绝,又惹得安秋泪眼涟涟:“不要拒绝我,我怕我走了你就会忘了我。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是你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你不可以忘记我,再去爱别人。”
不再拒绝,陆东小心翼翼地除却她的衣衫,娇小白皙的胴体在陆东面前一览无余。安秋羞涩地低下头,一抹红晕浮上脸颊,越发显得妩媚动人。陆东的手微微有些抖,安秋闭着眼睛送上了一个热吻。
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两人都付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安秋走的那天,陆东没有去送,他不能承受眼睁睁地看着爱人离开自己。他们说好,到了那边就来电话。
3天后安秋打来电话,缠绵不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没有安秋在身边的日子,陆东恢复了以前一个人的生活,简单而平淡。成绩很快公布,陆东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当初打算跟安秋一同要上的那个学校。之后的日子,就在上课、工作和打电话写信中度过。
安秋刚刚离开的一段时间,陆东夜夜不能眠,总是回想两人在一起时的快乐。他把这种思念写成信,寄给安秋。安秋也似心有灵犀,每个星期都会给陆东写信。
安秋的信,总是按时不误地每星期一封。她给陆东讲英国的天气、上课状况、老师、同学和她住的地方,甚至她每天的菜谱。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对家乡的思念和对陆东的眷恋。陆东每次拿到信,都幸福地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陆东换了工作,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业务。有安秋作动力,他的业绩做得很好,很快就被提升为业务部副主管。他在向他们未来的目标,一步步靠近。
闲暇的时候,陆东就给安秋写信。渐渐地,陆东爱上了这种表达方式。有些话见面的时候,是说不出来的,但在信里,便可以把所有自己心里想的,都倾诉给对方。
陆东在班里,算是年龄比较大一些的。他不太爱讲话,学习也很认真,不像大多数人只是为混个文凭。陆东待人总是彬彬有礼,很乐于帮助别人。时间久了,很多女孩子都表示出喜欢他的样子,陆东不为所动,一心守候着远方的安秋。
小草算是比较主动的一个。她很直接地告诉陆东说喜欢他。陆东歉意地笑笑,说已经有了女朋友,在英国读书,回来就准备结婚的。其实小草是个蛮可爱的女孩子,直率,坦诚,心地也很好。在班上,陆东也跟她最谈得来,两人也像当初跟安秋在一起一样,不管谁先到,总会为对方在身边占上一个位置。但是,要陆东接受小草,陆东做不到。他不是那种可以一心二用的人。
小草似乎并不太介意陆东的态度,依然如昔地跟陆东在班里双进双出,无形中倒也替陆东抵挡了不少追求者。遇到课上得没意思的时候,小草就跟陆东传纸条。话题,大多是关于安秋的。
她问陆东:“你这么痴心地守候着安秋,你就没有想过安秋在那边不会找别人?”
陆东说不会,他了解安秋。一个肯在临行之前把自己交给别人的女孩子,是专一的,是可以等待的。
小草就撇撇嘴,说他们演绎的是现代的爱情童话。
陆东笑笑,说你不会明白的,我们都是初恋。
转眼就要放暑假了,安秋也要回国了,陆东着实兴奋了好一些日子。他给安秋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甚至还有一套爱慕内衣。他跟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要好好陪陪安秋。
安秋回来他们见的第一面,陆东学着电视里买了一大束花,浪漫了一回。
安秋勾着陆东的脖子,吻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年失去的都在这一刻补回来。陆东搂住了她的腰……
安秋在身边甜甜地睡了,怀里抱着陆东的一只胳臂。陆东不敢翻身,怕会惊醒她。端详着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人,陆东发现,她变了,原来齐耳的短发现在已经到肩了,依然是俏皮的小卷,眉宇之间多了一份妩媚,一份成熟。身体,也比原来要丰满了一些,更有一丝女人味。还有,说不出来哪里让陆东觉得有了一些无法言清的变化。
安秋的假期只有两个月,陆东除了上班,就是陪着安秋,彼此都非常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陆东给安秋讲他对他们未来的规划,安秋就静静地听着,沉醉在幸福里。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安秋要回英国了,陆东的心,又没了着落。
两地相思的爱情,悠长而浪漫。陆东的抽屉里,已经装满了安秋的来信,不得不又腾出一个来,留给他们爱情的见证。
小草仍然对陆东关爱有加,这让陆东觉得亏欠了她许多。但感情的事,是不能施与的,他的心里,只有安秋,对小草,只好抱以深深的歉意。不过,好像小草也并不计较什么,两人在班上还是双进双出。
从安秋的信里,陆东渐渐发现了浅浅的泪痕。她说不想再待下去了,想回国,想跟陆东在一起。陆东心痛了起来,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身边没有亲人朋友,他不能想像如果是自己,是否能够像安秋一样坚强。但这话他没有说,他安慰安秋要坚持下来,不可以半途而废。毕竟这关乎安秋今后的个人发展,陆东觉得自己不能自私,虽然他也心痛,很想安秋可以回来,两人在一起。
写信和期待来信,成了陆东工作学习之外的又一大生活主题。
又一个情人节的时候,小草提出要陪陆东一起过,只是朋友的那种。陆东答应了,他真不知道这一个人的情人节,该怎么过。
他们去了王府井一家颇具情调的高档餐厅。陆东把这当成是对小草的一种补偿。
小草脱掉大衣入坐,里面穿了一条大红色的羊毛连衣裙,下面配了一双雪白的小靴子,娇小可人。
点了一些海鲜和小草爱吃的野味,陆东又要了一瓶红酒,没有让小草喝,自斟自饮起来。小草小心乖巧地试探陆东的口气:“怎么了?想安秋了是吗?”
陆东看了一眼这个为自己精心打扮的可爱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以后?”小草问。
“有啊。不过等待让我觉得备受煎熬,度日如年。”在小草面前,陆东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安秋的情意。
“你有没有想过,在英国待三五年回来的安秋,会变的。等她回来,你们便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小草直人快语。
陆东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两人相爱,又有共同的目标,是不会存在这些问题的。
半晌,陆东才回话:“不会,安秋不是那种人。她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深。”
小草笑了笑,说:“陆东,你真天真。爱情不是你好我好就可以在一起的,还有很多来自外界的因素。这些,你都没考虑过吗?”
陆东皱了皱眉头,想不出这个平日里看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会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以安秋将来的身价,完全可以找一个更适合她,跟她更般配的,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
这顿饭吃得陆东心里很不是滋味,小草把他一直不愿意面对和正视的问题一针见血地摆到桌面上,让他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安秋说她一定还要读研的,已经走出这一步,就没有退路,只能不停地走下去,不然在众多人潮中,便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她说,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
陆东当时觉得安秋说这话很有气度,也很让人佩服,但说不出来哪里让自己觉得不舒服,怪怪的。小草今天的话,让陆东突然感悟到,自己在安秋的潜意识里,只是爱人,不是男人。
她需要的是爱人,在一定程度上,安秋自己,就是个男人。
他深爱着安秋,但让他自己否定掉自己还是个男人的身份,他无法想像。他不想只是个爱人,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安秋的避风港,让她可以依赖自己。他现在这么努力打拼,为的就
是让安秋可以小鸟依人。可是安秋不需要这些,她自己本身就是一面天,陆东无法取代的一面天。陆东觉得心在滴血。
陆东决定跟安秋说分手。
陆东减少了给安秋的去信,信的篇幅,也越来越少,敷衍了事。安秋好像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一如既往地每星期一封来信,洋洋洒洒数页。
下了决定后的日子,陆东六神无主,又开始失眠。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安秋,不再去想他们的什么未来。安秋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和选择,自己要尽早放手,不去影响她的未来,应该由比自己更强的人来配安秋,自己,配不上她。
安秋来了电话,说今年暑假会提前考试,以便可以早点回国多些时间跟陆东在一起。陆东接到电话,没有兴奋,只平静地说,“好,我去接你。”
99朵玫瑰,陆东抱在怀里,心情却不同于去年此时。人来人往的首都机场候机大厅,抱这么大束花接人,引得人人侧目,啧啧称羡。
安秋拖着皮箱出来,一袭国际名牌,高贵典雅,见到陆东便喜上眉梢,跳跃地跑过来,给了陆东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出租车上,安秋盯着陆东一直看,一个劲地问:“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陆东勉强让自己浮出一个笑容:“有啊。”语气不冷不热。
安秋听陆东这么说,得意地露出两颗小虎牙,深邃的黑眼睛一眨一眨,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小礼盒,递给陆东,是个意大利名牌皮夹。陆东接在手里,一时间思绪如潮。
小草的电话,按当初陆东与她说好的时间打来,声音不算太大,但足以让身边的安秋听的清楚。陆东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喂,东东,什么时候回来?给你做好饭了。”
“嗯,现在跟一个朋友在一起,你先自己吃吧,我晚点回去。”
“不,人家要等你一起。要不然你就把那个朋友也叫来,一起吃吧。”
“你听话,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乖,先这样了。”
陆东挂了电话,安秋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哦,没事,一个朋友。”陆东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说给安秋。安秋没有吱声,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凝重。
送安秋到家,安秋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眼眶里熠熠闪光。陆东说,“你先休息休息,睡一觉,我晚上来接你一起吃饭,给你洗尘。”
“好。”
陆东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中止两人的关系,只好用了一招最原始的方法,找小草串通演了刚才的一出戏。安秋最容不得这个,陆东知道。
晚餐陆东点的菜很丰盛,安秋没有多吃,话不多,满怀心事。陆东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送安秋回家的路上,两人相伴无语。安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陆东,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陆东两手插在裤兜里,不敢看安秋的眼睛:“安秋你要理解我。她只是个朋友,我们没什么,你回来,我就会离开她娶你的。”
“陆东你这算什么意思?其实你骗我,你不是那种人。你不会的。你们只是演戏骗我对不对?”话至此,安秋已是潸然泪下。
“安秋……”陆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