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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梦葵续紫龙佩-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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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纵,便是数丈远近。
  陡闻左斜方传来两声笑语:
  “死到临头,急也无用?”最后一句,发话者更把语音拖得很长,分明系有意而发,麟儿突然想起个事件来,不由收住脚步,拱手笑道:
  “何处道友,既然乍遇,何不现身相见!”那人竟接口道:
  “若是仇家,彼此见面,岂不更多麻烦!”语毕,笑声划空而来。
  树影之内,突纵出一条人影,原是一位身着青衫,赤手空拳的少年人物,论容颜,不但五官端正,而且态度从容,现身之下,朝着麟儿含笑点头。
  美麟儿,忙点首施礼,笑问道:
  “如小弟所猜不差,尊驾应是峨嵋郭兄,适读大札,承赠良方,弟实感激不尽。”
  那少年却也微笑道:
  “尊驾不必感激于我,我们无恩有仇,此次下山,虽非奉命,究为侦察行踪而来。”
  麟儿听了,也觉老大不是意思,但他从不无故使人难堪,仍然面带笑容,问道:
  “然在尊驾留书示药,却又为何?”
  来人背手望天,星目中泪光闪闪,沉声低语道:
  “一别竟是三年有余,这中间变化太大了。她受人之惠,使人疑她背判师门,身受酷刑,为人所救,虽能知礼自持,行止无亏,然而蜚语流言,毕竟使人黑白莫辨。”猛可里,他把左手一抬,嚓的一响,三丈多远的一棵株榆,竟被他用内家罡气将之震断。
  这无异是向麟儿示威。他笑了一笑,立即单刀直入的问道:
  “祥武兄,你大约是为玉仪姊姊而来。常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蜚语流言,细察不难自白,你总有了解之日。目前她中毒极深,这种毒药,无法解救,使小弟失去了主张,而今只好遵照所开良方,先行把他们生命稳住再说,所见如何?尚请明示?”
  祥武点了点头,半晌无言,旋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这一次遇的真巧,岷山派,迟不来早不来,却碰上她和你们在一块之时,一起纵上。
  冷面观音不但武功极高,而且熟知各种盅毒和瘴气。据我个人观察,就在你们投店用食时,即已放毒,这七味药方,也系名师所传,服此可解百毒。不过对于岷山师太的毒瘴,有压制之效,无痊愈之功,而今只好缓下时日,免使人措手不及,看足下行止仓促,大约系为买药而往,不图对方遣徒追踪,又复锻羽而去。人算不如天算,这也是她始料所不及吧!”
  麟儿经明了事实原委之后,忙谢过祥武,正待相别离去,祥武却道:
  “且慢,为了她,我也不惜牺牲一切,和你一道,待她疾病痊愈,当劝其出是非之门,一道偕隐!”
  麟儿笑道:
  “仪姊姊蕙质兰心,热情可感。离开青城后,有家难归,常觉伶丁孤苦。郭兄此来,对她真是天大喜事!”
  祥武苦笑道:
  “女大十八变,适才昏迷中虽然见她一面,可难担保她醒来不对我产生恶感?”
  麟儿知道他对自己仍不无疑虑,当下也不欲多作辩白,仅谈谈笑道:
  “祥兄不妨稍事盘桓,耐心细察,变与未变,始终可以看处出来,那时再下断言,尚不为晚!”相偕下山,就在山麓之下,找到药店,又买了煨药行头,然后,偕着祥武,-道返室。
  时东方已明,朝霞初现,山景极美。蓦觉一条白影,如飞扑至。那是白衣龙女,她唤了一声:
  “师哥,你怎么此时才回?”瞟见身后还跟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年,不觉把话顿了一顿,一双妙目,露出困惑光芒。
  麟儿和祥武,互吃一惊,措愕间,宝琉也纵身而出,一见祥武,玉容微变。祥武因她是峨嵋长辈,辈份极尊,正待以礼参见,宝琉讪讪一笑,忙挥手止住道:
  “往事烟云,情移势异,不妨暂把它丢开,待武林平静之日,你我再回到祖师面前,亲自谢罪,此时此刻,彼此均以平礼相见如何?”郭祥武知道此中关系微妙,遂也不再坚持,相对一礼,一笑而罢。
  宝琉和龙女,均是满脸倦容,不待麟儿动问,立由宝琉诉说道:
  “麟弟,愚姊无能,已出了极大漏子,眼前只有暂时相别,如不能将人救转,我也不耐多活!”
  龙女也流泪道:
  “我打算和宝姊姊,一道出侦察,不论生死安危,总得有个结果,否则便无法向你交待!”
  麟儿倏地朗笑道:
  “你们怎的说出这种显得生份的话来?天大的事,我也敢一手承担,是否岷山师太,在我走后,突现魔踪,被她劫走许多珍宝。她既有胆来取,我就有胆去要,用不着把事情看得过分严重!”
  宝琉霞儿,语音抖颤道:
  “仙兵神刀,一件未丢,她可把人……”
  “谁又受伤?”麟儿已显慌乱。
  “琼姊蘅春和元弟,已被他们劫走,还有韩老前辈被害身亡!”
  “有这等事?岷山派出现几人,难道他们有什么超群绝俗的本事?”最后一句,显有责备宝琉龙女之意:
  “你们功夫不是不深,何以让人得手?”
  龙女知道这位师兄个性,对友情深,真诚恳切,劝善不过,知无不言!撞上这种至友生死安危的大事,自己已负他所托,语有微辞,贤者难免。于是带愧含羞,诉说经过:
  原来自从麟儿一走,龙女和宝琉,分别在琼娘和惠元的房中,—一护守,正值三更将尽。龙女突觉窗外,有人噫了一声,当即低声喝问:
  “谁!”
  来人立作清笑道:
  “尔我虽然一面之识,但昆仑派紫阳真人,德行清高,令人羡慕。今晚,岷山已领全力来犯,令师兄季嘉麟,虽然武功极高,但已被高手用车轮战术予以围困,此处,可由你那同伴护守,足保无虞,事情紧急,权充信使,切弗迟疑,违则有误!”
  龙女芳心一惊,忙问道:
  “女侠为谁?”
  那人噗哧一笑道:
  “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么?卖唱糊口,承季公子惠赐厚金,不敢忘报,故而夜冒昧惊动!”
  龙女急道:
  “待我告诉宝姊后,立即驰援!”
  “妹子春兰,已通知她了,不必再说!”
  龙女信以为真,好在她还未卸装,全身配带,也未解下,当即打开窗门,一纵而出。
  窗外,原是一片荒林,月冷星疏,万籁无声,那发笑声的人,此时究不知何往。龙女不由暗忖:
  “这女人性子好急!大约因为麟哥哥被人围困,她怪我出来太迟,已经先走了!”
  忙纵身朝树上一跃,朝山下便奔。耳际,似有呼唤道:
  “你师兄被围困在东南山下,赶紧前奔。还来得及!”
  这是传音入密之技,不是具有特殊功力的人,可没法达此告谐。忙施展“灵猴幻影”的奇快身法,走了一程。快到山麓,四周不但人迹沓然,更不闻有打斗声响。龙女不由大疑,突想到,江湖鬼蜮之技,令人难以捉摸,可不要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迟疑间,半空里突现出一道强光,银影点点,如满天繁星,不住飞舞。“这是琉姊姊的灯光,不遇强敌,她决不敢随便乱用!”
  忙将真气一提,双臂一抖,“一鹤冲天”,拔高十来丈,仍往原处返回。离病人卧息之所,约有两箭之距,灯影拳风,闹成一片,细看,宝姐姐正被两位夜行人缠住。他们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巾,两人一高一矮,一使宝剑,一用徒手。那徒手汉子,掌法狠辣异常,而且嘴上也不干净,宝琉以一敌二,除将灯光照射外,却用徒手应敌,那身高使剑的人,剑法精纯,星月之下,剑身上发出一片蓝光,寒光森森,笼罩三丈方圆,剑锋所及,都从宝琉致命之处下手。
  那徒手匪徒,却是边打边骂道:
  “大哥,我和你得为峨嵋觉明,清理门户,这贱婢,论辈份,比觉明还长上两辈;论年龄,已逾中年,但她依照驻颜之术,却搭上了一位十六七岁的孩子,真不知人间羞耻之能事!”
  语罢,倏地一矮身,狠狠劈出一掌,腥风匝地而起,如海浪泛涛,直朝宝琉腹下卷来。
  掌式纵横,毫无避忌,宝琉赶忙一闪身,轻轻往旁一纵,但她犹被余风扫中,裙子朝上一翻,眼明手快之余,一指罗裙,裙缘下落,左臂灯光连晃,因光线过强,来人有目难睁,立将攻势逼住。龙女也于此同时赶到,娇叱一声:
  “恶徒依多为胜,看掌!”娇躯贴地飘飞,掌风疾劲,朝着那身材较矮的蒙面恶徒,穿心攻出一掌。
  这一式,竟是两大奇人精心绝授,“五指挥弦”,用指头震弹之力,挥出掌风,可伤人于不觉,这是天惠真人和铙钹僧,补救女徒臂力不足之用,以招式毒辣不到万不得已时,视为禁止之列。
  来人噫了一声,似乎知道这一拳招的厉害,急退不遑,虽然勉强劈出一掌,把它打斜,但脸上已变色。龙女唤了一声“姊姊”,展开身形,朝着那高个子,又连了一记“五指挥”,罡风飒然,朝剑上便指。对手这把剑,式样奇古,剑身上,泛出一溜蓝光,使人不敢逼视,龙女也知道,这是一种吹发断金,削铁如泥的至宝,普通拳招,还不敢冒险一试。
  那持剑的恶徒,阴恻恻的一声冷笑,剑刃迎风,平扫而至,龙女立觉一缕刺目的蓝光,挟着嘶嘶啸声,如惊雷掣电,直奔五指,当下心头也不觉一凉,暗忖:
  “师门绝技,一力如何?确无过分把握!”眼看对方的剑,离手指已不过丈尺远近,剑身上似受了一般无形力量,朝外一逼立时嗡嗡之声震耳,长剑几拦腰而折。蒙面人心头大骇,忙往斜刺里反身倒纵,还未稳身,龙女复又欺身而进。旁立的矮身恶徒,狂笑一声,双足一点一弹,翻右手递出一掌,掌挟排山之势,直取龙女腹部。
  这是岷山派的绝招,毒龙掌法,一股毒气,随着煞风,劈空卷来。
  美霞儿娇笑一声,柔荑素手,朝前一递,六合神功,立发出一股真气,将卷来煞气,硬行逼住。霞儿手上,如端重物般,步履之间,地为之陷。蓦地里,随手一转,蓬然一声巨响,把矮身恶徒打来的掌风,朝着那携剑的蒙面人,拦腰便卷。
  这一式,出手疾快,迫使蒙面人后退不及,只好,往斜刺里倒退丈余,但犹震得气血翻腾,面容失色。这时,霞儿已施出浑身解数,但见一条俊丽白影,如隼飞雕扑,兔起鹘落,重重罡气,滚滚拳风,立将那矮身恶徒,绵密裹住。宝琉更用灯光在一旁助阵,强烈光华罩定这徒手恶徒,灯光随着他的身子,不停转动,约莫支持二十余合,对方已迫得招架困难,危险万分。
  那持剑的蒙面人,知道事态危急,忙挥剑护住全身,风驰电掣般,穿身拳风之内,随手将他同伴一带,竟施展“燕子飞云纵”,拔高七丈有奇,直朝山南方向,跃身遁走。龙女也不追赶,忙唤了一声“姊姊”,来不及再说情由,竟朝居处,如飞直扑。宝琉也猜出情形不佳,跃身追来。不须臾,已进入琼娘房里,余人俱在,惟独不见琼娘。
  房间三人,因为过分呕吐,已被麟儿点了晕穴,他手法自成一格,这种急救,对伤者身子决无损害,而且也不是短时间可以醒转过来,不用说,那是岷山派暗中劫持。
  宝琉噫了一声,粉目中已含着热泪,忙往对面房间一纵,江汉神驼韩若甫,业已脑袋开花,气绝床上。惠元蘅春,更是不见踪迹。
  宝琉对蘅春祖孙,原本有负疚感觉,此次受麟儿之托,照看他们自然特别小心,谁知转身之间,一代奇人,竟无声无息的被人击毙,陈尸眼前,于是深怨一已疏忽,造成一死两失。
  不由寸断肝肠,哭喊一声:
  “韩老前辈,宝琉负你全家!”语毕,玉腕微抬,挥掌朝着自己的天灵拍去。
  龙女见她顿萌死念,早已哭出声来,一挥腕,硬把她的手臂托住,泣道:
  “姊姊这般死法,如何对得住恩师?再说,你叫小妹如何向他交待?我们一死,以他的为人,会产生什么可怕的结果,这不难想像出来,这一次,我们都被敌人狡计所欺,只有等他回来,设法解决!”
  宝琉无奈,点头应允,但星眸里,热泪直流悲伤已极!
  庙里老道,已闻到了宝琉和龙女的哭声,竟携着徒弟走来,一见情形,“知道这是江湖凶杀斗殴之事,问明情形后,立将江汉神驼入棺成殓。棺是现成,本是老道自己制备之物,龙女宝琉,只有厚酬。房中,仅剩下了玉仪和云姬,敌人既已得手,决不至卷土重来,两女守候麟儿,久不见至,那份沉重心情,直非笔墨所能叙述。龙女不免问及宝琉所遇,殆将情形说出后,竟和自己是同一翻版,不过她受愚的时间,还发生在自己之前。
  两女又痛又恨,久等不及,龙女不惜跃身出现,候他回来,无如晨曦已现,玉郎始携药以归,前后经过,简略初陈,只听得麟儿暗里悲痛不止,但他犹强作镇定,不发一言,三脚并两步,进入观中,凄凉满目的殿上,已陈列着一口棺材,盖犹未合,未睹遗容,先行落跪,这孩子,心情哀痛一阵后,始伏身棺旁,察看遗体。
  江汉神驼的头盖骨已被人震碎,不但鲜血淋淋,连脑髓也被震出。这一代奇侠,大约九泉含恨,死不瞑目,眼睛睁开,状至骇人。
  麟儿默祷道:
  “韩老前辈,请安心瞑目,晚辈游侠江湖,对邪恶之徒,誓秉除恶务尽之心,否则,自愿以身殉道。蘅春妹子,目下虽然被掳,老前辈英灵不昧,还望转达他们,务使侠女奇男,永结同心,未尽之志,必由晚辈负责达成!”
  语毕,朝他双目一摸,真是心灵有感,死者双眸随手而闭,眼里也渗出鲜血来。
  宝琉龙女,也跪在灵前默祷一阵,连峨嵋派的郭祥武,竟也为之动容。他朝着死者拜了两拜,慨然道:
  “郭某虽然出身峨嵋,却也看不惯岷山派这种毒辣行动,如今人既被捉,死者又已成殓,人死不如救生,我们只有赶紧驰救!”
  麟儿忍泣吞声把棺盖搭上,立着师妹熬药。而后携郭祥武入了房。玉仪就躺在云姬的脚头,她此时已进人昏迷,人和死去一般,连脉息也至为微弱,郭祥武携着她的手,看了又看,热泪纷抛,一点一滴,都落在她的脸上。不久,龙女和宝琉,已把药端了进来,祥武想请麟儿把穴道解开。
  麟儿忙道:
  “这次毒物,使人呕吐过剧,如将她们解开穴道,药物也难入口,不如缓缓灌入,使药物在腹内发生功能后,再把穴道解开,这样易于见效,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语声一顿,不待祥武开口,继道:
  “小弟与兄台一见如故,尚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兄台能否明以告我。”
  郭祥武爽朗地一笑道:
  “郭某如有所知,绝不隐瞒就是!”他满脸至诚之色,望着麟儿。
  “岷山师太把人劫走,以兄之所见,她是返回毒龙潭?”
  郭祥武略作沉吟,立道:
  “据我臆测,她赶回毒龙潭的机会居多!”
  “根据什么推断?”
  “毒龙潭位于岷山之西,四周悬崖峭壁。高可入云,形势奇险。岷山师太,就在毒龙洞内潜修,仗地险之利,外人无法擅入雷池。
  此次掳人在手,必挟以为饵,诱使足下入险。本来岷山派修真之区,在莲花洞,因论地形险要,远逊毒龙潭,十之八九,都在该处!”
  麟儿立道:
  “郭兄所示,确属高明,小弟拟携师姊师妹,立即动身直奔岷山,惟是病人乏照顾,可否屈辱祥兄,暂时留此?”旋又告诉解穴之法。
  郭祥武慨然答道:
  “既有需某之处,谨遵台命便了!”
  磷儿心情沉重地看过云姬和玉仪,立即收拾行囊。
  众人所用兵器,因先有防范,并无损失,遂由三人分别带过,连江汉神驼的旱烟斗,也由麟儿亲自持着。
  龙女不由暗中诧异:
  “这种外门兵刃,毫不顺手,带它干吗?”
  三人出了观,朝着东北方面,直奔岷山。两女以事由己出,歉疚重重,在平日,宝琉即文静异常,此刻更是粉颈低垂,不肯乱作一语。龙女走在宝琉的左边,也觉生趣索然。
  麟儿似觉事之严重,前进之间,突把身子一停,正夹在两女之间,还未出语,霞儿把秀眉一皱,似嗔非嗔道:
  “我和姊姊,中了敌人诡计,你虽未加责罚,这份歉疚,已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谁还有这般闲情,走路之时,也不老实呢!”
  说着,星眸里已落下泪来,宝琉却把脸转向别处。
  麟儿忙笑道:
  “姊姊和妹妹,都恼了我么?”
  “我们自怨不遑,还敢恼你?”龙女撇着嘴,带着三分薄怒。
  “这次惨变,出乎我意料之外,也未想到岷山师太,会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我们。
  韩老前辈,为着我们,慨然出山,却因此送掉一条老命,不能不使我自怨自艾,还有惠元琼娘蘅春,病情既重,复遭劫掳,目前已是九死一生,大丈夫生不能保妻子,至友临危,束手无策,我这份歉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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