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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了一点,一行行榆树也更为浓密了一些。然后,我们又去看了另外一座古宅。对英格兰历史上最具戏剧性的时代的回忆和联想,在那座古宅是最为富有的。不过,我对康普顿·温奈厄茨(这座美丽的古宅的名字)给不出任何清晰适宜的描述。它归北安普敦侯爵所有,从年头到年头都无人来居住。它蹲在一片树木苍翠的谷底的草地上,有一座美仑美奂的老猎苑,里面有一条条的小道,曲曲折折,蜿蜒而上。当我从那条又短又陡但气势非凡的大道走出来,来到那座古宅前面的时候,我暗自忖度,对于那一幅常春藤爬满了的房屋、被风雨侵蚀了的山墙、富有灵性的古窗、青苔丛生的屋顶所能组合的美景的极致,我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再也想像不出有比它更为完美无缺的画卷了。它那种气息,一种寥落与淡淡的衰败的气息——跌进它的草谷,宛若一颗古代的珍珠被镶嵌在软垫上那样的气息,被周围的树木与世隔绝、尘封在历史之中的气息——所有这种种的气息,都把这幅画卷刻画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这幢古宅并不像著名的府邸那样宏伟无比,我前面就说过,它蹲在一片草地上,大路在那个地方中断之后,前面明明是那美丽无比、精雕细琢的大门,可是,居然不见有一条石板路或者一条田野小径把你引去,让你跨入那精致古雅的里院。
第四部分在沃里克郡(18)…(图)
一脚踏进这个古色古香的院落,你就能够率性所为,在一连串迂回曲折的橡木客厅与房间穿行,里面装饰着珍贵的古壁板、做工精致的门和壁炉台。古宅的外面,你能够沿着一条草堤而行,绕着古宅子转悠一通,草堤在房屋矗立的平地上隆起,你会发现无论你站在什么角度来看,它都是一件迷人至极的工艺品。人们会觉得司各特在描绘《伍德斯托克》里的老保皇派骑士的府邸时,康普顿·温奈厄茨就是他心中的蓝本,这一点是我不应忽略、不得不点出来的一点。在他的笔下,他只不过是把这幢屋子移到沃里克郡的另一处地方罢了。的确,他把这个地方的好多特点都描述出来了,但是,没有把人们不妨称之为色彩的东西描述出来。我不得不再说一句,假如连瓦尔特爵士的笔都不能把康普顿·温奈厄茨的色彩描述出来的话,那么,其他作家想尝试也是徒劳的。这是一个供画家描摹的景物,而不是一个可用作家描述的景物。
第四部分在沃里克郡(19)…(图)
最后,在浓厚的暮蔼中,我们来到了被常春藤覆盖着的壮观的罗克斯顿修道院面前,它使人不晓得怎样准确地描述,从而精神上形成了一种负累,以至于我对它的色彩都不晓得应该怎样下笔了。事实上,罗克斯顿修道院是一处府邸,建筑年代跟康普顿·温奈厄茨差不多——我认为是在16世纪晚期的建筑,但是,它却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状况。有人居住在这座修道院中,也有人“维护”这座修道院,到处弥散着最迷人、最灿烂完备的景色。但是,幸好住在这里的那些生活富足的住户当时都出外去了(在英格兰,生活富足的住户好像总是不在家),于是,这所修道院就把一种可与它的优点相媲美的礼貌展现给了游客。在物质上能满足生活高雅、优美的东西一应俱全,其丰裕的程度足够使整幢府邸变成一座追忆历史的博物馆。当我信步从一个华丽的房间镀进另一个房间,凝视着那些东西的时候,我前面提到的那种浪漫想法在我心里得到了无限的强化。但是,那个冒险者真的碰上了这种机遇——在一幢英格兰乡村古宅里乐不思蜀,而暮蔼已把那些表情丰富的房间的各个角落笼罩起来了,而这个情景的受害者,在窗前伫立着,目光从一位俊朗的祖先那惟妙惟肖的面部肖像上移去,只见到草坪上柔柔的波浪,汇入了远处的猎苑,在这样的时刻,谁还能述说那种充满浪漫情怀的故事呢?
第四部分修道院与城堡(1)
到英格兰来的外国人通常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英格兰这个国家的美丽和兴趣归私人所有,得有一把钥匙才能对它作出更为深入的了解。这把钥匙大小不论,但是,它必须能够把其中一把锁开开。在这些风光猗妮的环境中,在使一个美国游客陶醉的事物当中,能够超出这种私有财富的界限的,我能够想到的则非常少有。既然树篱与教堂都已经被我提到过了,那么,我开列的这张清单就快要到顶了。你可以站在马路上来欣赏树篱,我想即使你不信国教,你还是能够从站在大街上欣赏一座诺曼式修道院。因此,假如你说到英格兰任何一件美丽的事物,就能够推断那一定是归私人所有的财产;我如此赞赏这可爱的国家,以至于我禁不住联想到,只要你谈论任何归私人所有的事物,那么,我就可以推定它就是美丽的东西。这是一个二难推理。当游客自己去怀念那些愉快的记忆时,他就会面临把友谊与好客这些成果公诸于众的危险;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当他把他的记忆独留于自己心中的时候,他是在让一些美好的东西悄悄地溜走,不留下什么痕迹,也未适宜地向它表示敬意。最后,谨慎与热情被他融为一体了,而且还以为,假如说及一个国家的宝藏,说到其中的一件就意味着情有独钟的话,那么,这种说法就并非是亏待这个国家了。 写这几行时,英格兰的一个我根本从未见过的地方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了。我有一位朋友在那个地方生活,对那个地方情有独钟,对那个地方熟悉得不得了,他坦率地说,“我深信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可爱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在那个地方住了一两天之后,我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同意他这个结论。这并非是一个没有商量余地的定论,而当我呆在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则是完全赞同他的结论。我感到在莫名之中我就会爱上了这个地方,如同那位朋友爱上这个地方一样;因为我模模糊糊感受到了这样的村庄所激发的浪漫热忱。它是英国特色最为浓烈的风景的代表。那里不存在平庸冗长的细节;种种景致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一段历史暗藏于其中,都曾饰演过某个角色,都能激发人的遐想。那方土地山峦起伏,蓝绿蓝绿。虽然连一座高山都没有,但是座座山都情趣丰富——宛如古老的小村庄中的那些风景一样富有情趣,而那些景致都是经过了一翻精心的修饰,它的轮廓和色彩是一种使人联想到经岁月之手润饰、升华了的东西。即便把它的城堡和教堂这些时代的明显痕迹剔除去去,这样的风景好像也仍然是多姿多彩、包罗万象的。它拥有——而且始终都拥有——人的种种关系,而且,还对这些关系闭口不谈。我们朝一个绿茵茵的山坡或者当地所谓的“岭”坡爬上去,这时,我的旅伴则把他那个郡或者郡中他那个地区的可爱之处向我作一番简短扼要的描述。只需刹那间的功夫就爬上了山顶,于是,似乎就把英格兰其他大部分地区尽收眼底了。毋庸置疑,就像每个人都喜爱高尚且敏感的朋友一样,每个人都会爱上那样的风景和美色。“岭”在骤然之间就急转直下,好像另一面山坡被挖掉了般。顺着这绵延的山脊,不妨走它一个下午,那一片广袤迷人的风景,都会尽落你的眼底。视线穿过英国的一个郡,远眺远方的另一个郡,这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乐事,这个郡看起来全然无想像之中那样细缩。站在我所讲的最佳位置极目远眺,在一片翠绿的尽头是另一片墨绿,更远处是色彩多变的蔚蓝色的地貌起伏不定,然后,又是一片树木茂密的林子,听说,又有一个贵族的府邸与林阴被它展示出来了。你所目睹到的幅员辽阔是最具代表性的辽阔幅员,这样的郡怎么会看起来会有一种细缩的感觉呢? 广袤千里的景观就是这些风景所构成的。左右两边都是一片广阔地带,树木葱茏,同样属于显贵人物的领地。因此,触动我的并非在于这个地区的细缩,而在于它的辽阔无际。有一次,我正和我的一个朋友聊天,我问他是否常常碰见B先生,他给了我一个英国式的回答,“不,我们从来没有机会见他,他住在西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美国人听到这种回答时马上哈哈大笑起来,我倒没有他那种心情。朋友所说的“西部”指的是他那个郡的西边,而这位美国幽默大师好像从这个朋友的回答中发觉了无尽的笑料,说道,“我倒是想说我自己的左脚或者右脚。” 山墙墨绿色的地貌被坐落于山腰的古老的红色农庄所照亮了,农庄的大烟囱顶从几英里之外的树林上面眺望过来,在天边依稀可见的地方及人们常常所说的遥远的城镇与地域眺望过来,我甚至于都不觉得:我对这片可爱的土地的魅力太敏感,这就意味着我在这一带拥有“地产”,所以,镇上的小姑娘居然在街上忽悠之间向我行起了鞠躬,虽然这毫无疑问也是令人愉快的。同时,拥有一点“地产”当然会使那种眷恋之情愈发浓烈起来。身无半文、飘泊异乡的人都爱做梦——梦见他们富有的时候将会购买到手的东西,这种梦很容易和浪迹天涯的人碰到的一处美好的田庄联系在一起。就我自己来说,一个国家枯燥乏味到了我连对它最经典的住宅都不屑一顾的地步,我还从未碰到过一个这样的国家呢。在新英格兰和美国其他地方,我觉得我非常憧憬用白木头构建起来的古希腊神庙,即那座名叫帕台侬的神庙;在意大利,我又憧憬一幢别墅,其屋顶上装饰有雕像,墙壁漆成了黄色;在英格兰,我几乎没有去寻找最好的建筑的渴求,然而,它屡屡现身于一处静谧的地方,这类地方大多没啥名气,当地人讲到它的时候,不过就是说一个“好”字罢了。在我提到的这一带地区,尤其在有一地方,对于它来说,不可能会从一个困窘的主人手中拥有它的梦想不断变成次日“搬进去住”的幻觉。遗憾的是,我邂逅这个地方时,形势并不太妙。我是冒着大雨去造访它的,然而,我感到很欣慰的是天气没有搀和进来,因为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如果炉火中烧,那么,那种印象就可能会被损坏的。
第四部分修道院与城堡(2)
那是一个漫长的礼拜天,淫雨连绵,积水很深。我整整一天都呆在屋子里,用我自己的话——它豁免了我们上教堂的义务——来描述那样的天气是最贴切不过的了。但是,就在那天下午,午饭与下午茶之间有一段间隔,这间隔长得令人透不过气来,主人就陪我出去散散步,带我去了一个林园,这个林园被他称之为“英国小乡绅的天堂”。它的确是一个现代化的伊甸园,或许那些树就是《圣经》中的智慧之树。那是一些古树,棵棵粗壮高大;它们在坦荡的草地上密集地散布着,也在山城的周围稀稀落落地点缀着,自从上一回我见过科摩湖上的栗树之后,再未见到过比这更为赏心悦目的景致了。关键在于这片土地看上去虽然细缩,却带给了人们一种广阔无际的感觉。就在我们即将踏进林园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就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般,泥巴溅得我们满身都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过,因为离房屋很近,我的朋友乃决定遵循邻里习俗,把自己的名片留了下来。 一所多么惬意的房屋啊!它坐落于一个露台上,而露台就位于草坪与花圃之间,英国水量最丰富的一条河就在露台下流过,隔着这条河,我前面提及的蔚蓝色的起伏的那些地貌都能够望见。露台上还有一片水域以及一道小小的铁栅栏,铁栅栏用于隔开草坪与林园,而那片水域起着装饰性的作用。这些都是我在雨中所见。 我的朋友把他的名片递给了这所房屋的管家,并对他解释说,因为我们满身泥水,不便于登门造访,于是,我们就转身去继续我们的雨中漫游。当我们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强烈地意识到我不禁要把这种行为称之为冷酷无情。 我再把整个情形设想了一下:一个礼拜天下午,心情枯躁沉闷,感觉备受摧残——不会有什么人来登门造访。迷人的房屋,可爱的露台,高大的橡树,引人入胜的景致,但是,所有这些假如不属于沉闷,也属于空虚。室内有一间客厅,在客厅里坐着——我是说“一定坐着”——一位英国女士,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女人。在这个淫雨霏霏的周末下午,当这位英国女士获悉有两位绅士从她的家门路过的时候,他们为了礼貌起见,仅仅留下一张名片,相信她是不会感到舒服的。果不其然,我们转身还未走多远,就听见那个管家匆匆地从后面追上来了,我就觉得我对形势的估计是多么的正确。当然,我们就折回去了。我抬起那双泥靴踏进了这家人的客厅——恰好就是我设想中的客厅——我看见客厅里——我不想说那位女士恰好就是我设想中的女人,却是一位更和蔼透顶的女人。实际上,倒是有两位女人,其中有一位负责“家中女仆”的事务。在英格兰,无论你和谁在一起,你尽可以放心,在场的某一位是负责“招待”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对于这个词的深层涵义,你就会有深刻的体会的。我站在刚才提到的那间客厅的大窗户前,凭窗远眺,只见河那边那些群山,一片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迷迷蒙蒙的毛毛细雨正飘洒于其上。我讲过,四周寂静得很,弥漫着一种悠闲至极的氛围。假如一个人想在这个地方做一点事儿的话,很显然,有充足的时间——实际上,还能够提供其他诸种便利呢——去做。这两位女人提及了“城市”:人们在乡下常谈论的这个话题。假如我愿意的话,我可以这样说,她们是怀着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怅惘来谈论这个话题的。反正我心中在犯嘀咕,对于7月的伦敦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生活的人怎么还会费神去关心呢?接着,我们就享用了高档的浓茶和黄油面包。 我返回朋友的住处——由于我也犯上了“招待”的过错——我从一条古老的诺曼式的大门穿过,大门上有一个高大的拱顶,拱顶上有古色古香的雕刻,从它那略显凹陷的门槛迈过,想像之中就看到了僧侣的鬼魂与修道院院长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来来去去。这条大门把你带到了一条回廊,这是一条13世纪的精致的回廊——一条长长的石廊或是回廊,回廊有上下两层,花窗棂的空隙如今都装好了玻璃,但是,它那低矮、狭长的美丽风景仍然如诗如画。僧侣们的鞋磨平了它的石板路,它那高大的拱门从里侧通往一处大房子,这大房子的屋顶像大教堂的一样。这些房子都开有狭窄细小的窗户,嵌入斜面的窗洞上,深达3英尺之多,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中世纪小面具装饰在窗子上,俨然一副防御工事的模样。在更换衣服的当口,或是在写信时灵感脱节之际,你偶尔一抬起头来,就望见一个僧侣小面具,它正朝着你咧嘴微笑呢,这只不过是过去居住在这所修道院的情趣中的一个细节而已。这种乐趣是源源不绝的,因为你呆在这样一幢房子里,每一动步都会使你用某种方式来对遥远的过去加以缅怀。文献资料进入了你的视野,历史遗风闯进了你的肺腑。有一处迷人的遗址就位于房子附近,原本是一座雄伟教堂,是由这所房屋的主人的祖先——一位头戴主教贵冠的修道院院长——主持兴建的,而今,仅有一些残破的窗户、墙壁及柱子的基石遗留下来了。这是一些零乱无章的古迹,但内容仍然十分丰富,把那座修道院往昔的辉煌、宏伟、迷人昭示给了世人。 古迹的基石边是一片草地,爬满了常春藤,柔软的常春藤把残桩大半身都掩埋起来了。你不妨在那片草地上躺下来,量一量残桩的粗细,就情不自禁地去思忖:真是难以置信,如此精致优美的艺术品竟然屹立在这个清幽的山谷中,在这些寂静的小山中。 再走个把小时,就来到了另一处宏伟的遗址。这处遗址比较集中,显得愈加完整无缺。在那里屹立着中央塔楼,残留下来的高度仅有它原高的一半。在无遮拦的草坪上,中殿的圆形拱顶以及巨柱构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你的记忆在英格兰信奉天主教的鼎盛时期停驻下来,大修道院很密集,宛如里程碑一样。当地的外行人甚至于至今还把这个地区称之为“荒野之地”,但是,在美国人看来,它的平滑与精细差不多和城郊的水准一样了。有一条小铁路悄悄地从山谷中穿过,修道院大门旁一座小小的古镇——那的确是一座落寞的小镇,有漂亮的砖房,有十来家“酒馆”,还有被刷得白白的齐整得很的农庄,我前面就说过,还有一些在街上鞠躬的小姑娘。
第四部分修道院与城堡(3)
即使是在今天,假如你坐火车绕进了山谷之后,目睹的是一个如许恬静的田园牧歌式的地方,然而,却惊奇地发现了一个辉煌的建筑展览,你一定会惊叹不已的。曾几何时,这座华美的教堂繁华多么热闹,钟声使沉寂变成了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