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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类的京都正好又是大不列颠的京都,这实在是一桩天大的幸运之事。无需怀疑,即使其他民族能够做得到,也会赞同让伦敦充当全人类的京都的。这个京都是不是应当继续为英国人所拥有,这或许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然而,因为他们至今还占有着它,那么,本文作者就无所忌讳地承认:这种安排与他的性情很契合。因为,说白了,假如在伦敦有最强烈的生活意识,这里所说的是我们神圣的英语世界的生活意识。伦敦是那种很灵活的语言的渊源;而我这样说时充分考虑到了习语为人所误用的那种可怕的情形,但是,把只让为数不多的几个民族使用习语,它表现出来的魅力远远逊色于让全体民众都来实用习语所表现出来的魅力。对一个不管力量多么弱小,但竭力磨练莎士比亚和弥尔顿的文风、霍桑和爱默生的文风的文人来说,要是极为珍惜伦敦已取得的甚至能够取得的成就的见解,那么,伦敦一定会发挥一种表率的作用,实际上它本身就神圣不可侵犯的。伦敦是绝大部分读者,绝大部分仰慕者汇聚的惟一的地方;最多的人被它囊括于其中,语言最大的社会体现在它身上,传统最大的社会也体现在它身上。那样的人物完全可以独来独往,让德国人和希腊人去说吧,去唠叨他们那些偏心的藉口,当然很有可能会相去甚远的。 当一种社会产物达到了这样庞杂纷芜的时候,人们对它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理由也千差万别。去皮卡迪利大街的缘由并非去坎登镇的缘由,对基尔本这个地方产生好奇或气馁的缘故也不同于对威斯敏斯特和兰贝思的缘故。去皮卡迪利大街的缘由——我所说的是那些正当合适的缘由——即指在一般情况下,来访者最为敏感的缘由;不过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这些缘由,大部分也不仅停留在表面上。欠缺风格,或者说是欠缺风格的意向,这无疑是伦敦风情的最大的特色。带着这种印象横过海峡,来到了巴黎,你就会发现自己置身于周围全是风格迥异的标准是氛围之中了。在巴黎,一切都在提醒你:富丽堂皇的设计断然不会落后于潮流,布局艺术并非工作,而是一场游戏。大道与广场、公园和码头,都有精致的格局,今天,巴黎这座华服之都可谓集一切精湛技艺于一身。其结果呢,并非处处都令人流连忘返,“细腻”、对称以及殚精竭虑地追求“搭配”造成了一种乏味单调的布局。另一方面,这个都城的整体氛围都与建筑原理吻合。而泰晤士河两岸则是一个很偶然的世界——平淡无奇、枯燥乏味的景象绵延了数英里之远,这一点爱伦敦的人也必须承认。质量低劣的建筑物,铺天盖地都是低矮的屋子,无装饰,无风情,无特色,甚至连一点个性都没有。事实上,即使在最高雅的地区,在整个梅费尔和贝尔格莱维亚区,很低劣、局促尤其是非常窄小的房子(那些出租公寓——这一类房子所构成的那种寒碜公寓——就是明证)也不计其数,你真不会懂得造出这样的房子是为了满足什么样的家居需求。欠缺高度,这是伦敦最有碍观瞻(诚然,这个说法要把市中心撇开)的一点。欠缺一定的高度,它就不会在游客心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而那种傲岸的气派正是伦敦的街景所欠缺的。
第一部分世界之都(2)…(图)
要是意向的风格不存在,至少还有偶然性的风格存在吧。假如用一种友好的目光来掂量这种偶然,好像存在三个渊源。其一,完全是总体的宏大与这种宏大所发挥一种扬长避短的效用时所采取的手段;因此,尽管你可能常常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角落,但你绝对不会产生出一种这就是尽头的意识来。其二,是那种神秘庄穆的氛围,它依阿取容,爱慕虚荣,一切都是棕黄色的、富丽堂皇的、隐隐约约的、朦朦胧胧的,距离被放大了,细节被缩小了,并且还暗示:因为一切都是由这座伟大的城市创造出来了,还创造出了自身的气候体系与视觉角度,从而使那种广袤无垠的论断得到了确证。最后是公园林立,它们构成了一种其他地方所望尘莫及的特色,把一种其丑陋无比的优越赋予给了这个地方。公园多得不得了,在城市中心扩充着自己的地盘,它们恣意妄为,互通声气,在漫天烟尘的天空下创造出了一片田园的风光,随便你到什么地方逛逛瞅瞅,总会看到它们的身影。伦敦孩子般的气候情绪都同公园心息相依——在雨雪霏霏的严冬,我看到过浪漫惬意的公园情调,宛如小说中的猎苑——那些情趣丰富的人不论碰到怎样的心情,公园差不多总是有求必应的。伦敦的公园处处被壮观的建筑俯看着,这仅仅不过在告诉你:你终究并非置身于肯特郡,也并非置身于约克郡,从而使这块土地看上去更为广袤无际;而这些建筑,不论它是什么风格的建筑——都是一排排“合格的”住房,是高高低低的教堂尖塔,还是政府机关大楼那浑圆的楼顶——都把一种印象深刻的灰蓝色调呈现给人,似乎会因为绘画上的缘故,一个天份很高的水彩画家会把它们统统摄入自己的作品之中。 站在桥上,远眺那片蛇形池,这是一种气势多么恢弘的景观。我总是认为,这种景观完全可以被那些讥笑为鉴赏水平低的伦敦人自豪地拿出来炫耀一番。如此迷人的景致在所有的欧洲城市景观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它惟一遭人非议之处就在于,虽然有500万人以它为骄傲,但是,它仿佛游移于一个城市之外,所以它总有格格不入之嫌。巴黎圣母院的塔楼从塞纳河的河心岛上拔地而起,鳞次栉比,而在海德公园那片波光鳞鳞的水域那边,矗立着威斯敏斯特的塔楼,看上去更为遥不可及,两者雄伟的气势真是不相上下。同样,使人心旷神怡的是那大江大河般的雄伟气势,在那树木郁郁葱葱的池岸间,蛇形池正是以这种气势舒展开来。你从桥上走过去(我特别喜爱它那历史悠久的、装饰华美的棕黄色石栏杆),再左拐,从肯辛顿公园的大门穿过,朝贝斯沃特走去,这时,呈现在你眼前是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美景——地上芳草萋萋,橡树和榆树稀稀落落,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消失在树林下面,宛如一个“猎场”似的。比这个角落更不像伦敦形象的地方再也找不出来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使伦敦,而非其他任何一座城市,把一种乡村的印象送给了你。
第一部分乡村印象(1)…(图)
伦敦因此就使你产生了一种需要,需要你展开一次彻底的乡村漫游,从诺丁山漫游到白金汉宫。在这条漫长的无所不包的路上,你踏着柔软的草皮,一边倾听着一切,鸟儿在歌唱,羊儿在咩咩,沙沙的绿树,潺潺的流水。看在每日奢华的享受和浪漫的情调这个份上,我常梦想我也是一名正在上班的公务员,住彭布里奇的别墅,拥有惬意的生活环境——我还有个要求——再把我办公桌摆在威斯敏斯特。我应当从肯辛顿花园的西北角穿过,朝海德公园走去,我有上百种合心的路径可走。在海德公园,我可以顺着河岸走,或者顺着大道走,或者随心所欲地行走;或许,晨曦中的大道是我的最爱,你看,在那暗红色的路上,漂浮着一片薄薄的晨雾,早起的骑手稀稀落落,随着马儿轻快的奔跑,他们也渐渐地靠近了你,这时他们的身份才被辨认出来。我很直率地承认,在旺季风头正盛的时候,大道简直很让人讨厌(也许一年之中除了看上一眼,好让人记起它多像杜莫里埃)(乔治·杜莫里埃,英国小说家、漫画家,1843—1896,常在杂志上发表讽刺漫画。--译者注);对它,早有成见的市民惟恐躲避不及,把它留给了一脸惊奇的野蛮人。现在,我是以一个步行者的身份来对它进行描述的;但是,对于一个骑手来说,不论什么时候,它都有着无限的风光。那么,假如步行者不是一心想拿它的不足来和布洛涅树林那更湛蓝、更葱郁的小径作比较,虽然它的路面略呈棕黄色,栅栏宛如圆形表演场上手持钻圈的小丑,空无一人的座椅,偶尔还有一些橘子皮残留在地上,每隔一段时间骑警就来巡查一遍,尽管它在很多方面的确使人自然而然地把它同一个关了灯的马戏团联系在一起,但是,它的风采并不会因此而减弱。天幕低垂,往往也是拙劣地模仿着那些肮脏的帐篷。在那雾蒙蒙的表演场上,似乎昔日马队的幽魂还在那儿出没呢。无论如何,和他们结伴同行,总是强于跟风行季节的浪荡之子与新潮女郎为伍。在19世纪的英国社会,很多赫赫有名的名流人士——而在很大程度上,还不如这样说,迄今为止,英国上流社会就是英国的历史的代名词——他们骑在马背上,在阿普斯利宫与女王之间来回奔波,一想起这样的事情来,也并非是一桩毫无意思的事情。要是你喜欢,你不妨数数名字,空气就会如同某个罗马圆形剧场中的一般,因为弥散着喑哑的声音与死者的名字而变得分外浑浊。 在海德公园如此大的一个公共场所,一个人竟能为一个那么愚笨的目的而辩解,这无疑充分表明他怎样也是一个爱伦敦的人。最近,改革正在那儿进行,但这仅仅招致了人们对种种因素的匮乏更为关注,更为关注一个这样的事实:这种匮乏是整体面貌的可怕的例证。此地是著名的西区的核心,然而,一家粗糙、破旧、颓败的医院,低矮的公园大门虽然齐整却毫无气势,阿普斯利宫客厅的窗户以及旁边小露台上很普通的客厅窗户,这些就是它的主要特征。当然,在这个整体景观之中,只有那座拱门,耸立在白金汉宫花园旁边的私人道路上,这是惟一的一件看上去多少带点儿壮观的建筑。现在,往日矗立这座建筑物之顶上的那个满面愁容的雕像——模仿锡制玩具兵造型的铁制公爵——已不见了,遵循人们的意愿而进行改造的装饰物(在这篇游记发表之时,位于广场中央的埃德加·勃姆爵士的四名勇士纪念碑尚未建起来。——英文版编者注)还没来得及安上去。皮卡迪利大街和奈茨布里奇路的迷人景观以及房地产经纪人常挂在嘴边的格罗夫纳街的华厦的迷人景观,站在这个地方都能看到,还有格林公园庸俗的小栅栏那边的广袤的空间,也可以感受得到;但是,除了让人感到应该还有更为美好的事物存在这个印象之外,再无能引起人们遐想的东西了:由于跟特拉法尔加广场差不多,是一个不堪入目的荒漠,因此,它传递出来了一个被撂荒了的机会这样一种信息。
第一部分乡村印象(2)…(图)
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它有一种很强的表现欲望,不过,我不敢妄加揣度它的来历,我只能这么说,在这个地方,生机与奢华表现出一种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的大气势。尽管建筑物很粗劣,但是,社会洪流自身极其巨大,如果你并非一位冷漠至极的观光者,那么,它所给予人的冲击与启示,用长长的、分流过的车水马龙来解释是不全面的、不清晰的,因为它们的节奏为岿然不动的警察所掌控着,所以那些车流时而一起汹涌而去,时而分开滚动前行。随后,这座庞大昏沉的城市就表现出了一副豁然开朗、和蔼可亲的神态来;烟幕随风飘散,霭纱就随心所欲地编织出来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上空,空气也是暗香扑鼻,五彩斑斓。现露在面前的大部分建筑物——或许我应该说一大半事物,因为伦敦的大部分建筑,无疑是拙劣的代名词——都表露出了一个“布局考究”的气派。在阳光的照耀下,从窗户玻璃到狗颈圈,每一件东西都在闪闪发光。因此,对一个坐在双轮马车围单上欣赏这一切的人而言,由于它有各式各样的变异和修正,全都是这样,而这种马车能随着人流车流或加快行进,或减慢速度,故而比剧院的包厢更为优越一些。 然而,时间观念强的年轻人并非由双轮马车塑造出来的,当他向东北行进时,我们切不可跟丢了他。只有在穿过海德公园时,他才会发现路边再度芳草萋萋了。在格林公园,有一片熟稔的、方便的、没长树木或者几乎没有树木的开阔空地,煞是讨我的欢心,它鼓励我朝皮卡迪利大街走去,对此我极其欣赏。我对皮卡迪利大街情有独钟,所以爱屋及乌,故而对那些为它做出了贡献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感激涕零。街道恰好从德文郡王宫路过,如果你不朝南望,你会终生遗憾的——一片开阔的天空,其他地方几乎不能与它媲美,幸亏有了它,在这样一个夏日,你的视线从羊群正是那儿吃草的牧场上穿过,从白金汉宫毫无生气的烟囱、威斯敏斯特的塔楼以及人涌如潮的河岸和南城所有的教区穿过,就能望见水晶宫屋顶那眩目的现代闪光了。
第一部分乡村印象(3)…(图)
如果格林公园让人产生了一种熟悉可亲的感觉,那么,它的悬饰更不会把人拒之于门外,——因为它的确是从另一个地方悬吊到山下的——它是一处残旧的遗迹,当年这里是一座怪异的古宫殿的花园。古宫殿有一张有碍市容的黑脸,虎视着圣詹姆斯大街。这是一个很有特色的游览胜地,然而,直率一点地说,不少特色都是因为它与威斯敏斯特贫民区毗邻而得来的。这座公园使人倍增亲切感,虽然它位于皇宫与军事要塞之间,旁边又有各种雄伟庄严的景象,但是,伦敦最民主的地方或许就是这个角落。在它的上面,数以千计、浑身煤灰的小孩从早到晚爬来爬去,失业的人不是如蚂蚁般密集地躺在草坪上,就是穿着大同小异、油乎乎的灯心绒裤子睡在长椅上。假如说伦敦的公园是穷人们的客厅与俱乐部——也就是说那些住在附近可以常到公园中来的贫穷者——这些草地和小道正好为了贫民窟的沙龙提供了场所。 在威斯敏斯特的边缘这样一个金碧辉煌的地区——金碧辉煌的塔楼,金碧辉煌的名字,金碧辉煌的印象;又位于威斯敏斯特教堂、议会、白金汉宫的壮观建筑的脚下,四周又是王家中枢机构所在地——不过,使人想起的悲惨与帝国一样多,对此,我真是弄不明白个中缘故。尽管这个地区近来净化了不少,但很多低劣黑暗的因素依然存留在这儿——虽然这个现象在世界上并非是绝无仅有的。我感到这里的空气好像总是又浓又厚,在这个地方,人们比其他地方更能听到古老的英格兰——马修·阿诺德(英国学者、诗人,1822—1888。--译者注)精彩诗篇中的那个被烟熏黑、呼吸沉重的巨人——正在喘着粗气。实际上,假如他的肺是被河边那座尖顶的烦躁不安的清谈俱乐部筑成的,那么,人们和它们的距离就更近了,不过,这厚重的空气总爱捉弄人们,所以,当你站在桥上向远方望去时,富于浪漫情调的外交部正在俯瞰着那一片富有诗情画意的水面——使人联想到濯足于恒河的印度宫殿。假如我们得出了这样一个比较的结果,那他就再无其他的办法了,只有继续他的工作——他会发现这工作近在咫尺。他会从遥远的西北角踩着绿草一路走去——这正是将要被论证的事物。
第一部分伦敦的民主(1)…(图)
我感到我好像有吹嘘之嫌,直截了当无疑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办法——不转弯抹角——从他自身的角度来考虑,他所喜欢的是这一部分,还是那一部分呢?但是,这种做法也并非万无一失,因为如此表白一番之后,我们或许会明白,对很多可悲的东西,我们最后还不得不容忍。生活中有许多的阴暗面,都汇集于这个如此笨拙、野蛮的伦敦,因此,对于伦敦,如果以情郎赞赏他心目中的女神态度来谈论她,差不多是荒谬的,而对她的畸形与残酷闭口不谈,这也是很轻浮的表现。她宛如吃人的女妖;但是,我却认为,吃人的女妖也终究还是人,她的罪行倒可以以此而减轻——虽然并非人人都这样想。她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她那伟大的事业能够顺利完成,而并非故意伤人。她毫无余暇来深入细致地去区分,然而毕竟她身材很魁伟,心地又好。俗话说得好,你愈想和她较劲,她愈要拿你开心。要是你在她面前摔得很凄惨,她索性就一口把你吃了下去。只要她不曾吃饱,她抓到什么就用什么来填饱肚子。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只要你随便用力轻推一下,她就会摇摆着身躯,从一种猎物转到另一种猎物身上。不得不承认,和她在一起,心肠就会硬起来;不过要治病救人,她却是特效药,与她和睦相处则会获得一种人格化的教育,对个人哲学会形成一种神化作用。她使人生出一种表象,在粗陋的世界中生活的人对这一点怎么感谢都不过份。她可以把声誉带走,却能够使个性得到重新塑造。对她的受害者,她的教导就不必“在意”,而对受害者而言,他们把功课学得太好了,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危险。 想搞清楚她那些最老于世故的孩子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