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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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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华大也该搞好旧生会了。” 

  以匡也感慨,“不知不觉,毕业已经那么久。” 

  “三十多年前毕业的师兄,此刻都秃了头吧。” 

  “届时便可知你我再过廿年是怎么模样。” 

  两人哈哈大笑。 

  以匡不知道朱明中比他更注重这次聚会。 

  她特地去找新舞衣。 

  “不要太隆重华丽娇俏,免得人以为我刻意去抢镜头别瞄头,象是前世未出过锋头,要一件精致大方考究低调的晚服。” 

  有,大都会什么都有,只要付得起代价。 

  明中挑了件皱纱纯黑细吊带的半低胸裙,配搭主绸晚装同样长的大衣。 

  没有皱边蝴蝶结亮片或任何装饰,端的十分素净。 

  明中问母亲借一副钻石珍珠耳环。 

  朱太太讶异,“何事如此隆重?” 

  明中笑而不语。 

  “是见哪个重要人物?” 

  明中终于托出:“也许会见到以匡从前的女朋友。” 

  “啐,她与你有什么相干?” 

  “打扮得整齐点,是以匡的面子。” 

  “这倒是真的。” 

  “当年,她家看不起以匡。” 

  朱太太不置信,“亮眼瞎子。” 

  “可不是,”明中微笑,“所以更要衬托起以匡。” 

  朱太太笑了,“可要项链手镯戒子?” 

  明中摇头,“只要一副耳环。” 

  朱太太端详女儿,“已经足够,说真的,怎么会有人看不起以匡这样的乘龙快婿?” 

  朱明中的生意充满怜惜,“也许,他是只丑小鸭,要到今日才变成天鹅。” 

  她借了大哥的平治跑车去接以匡。 

  那辆跑车仿它五十年代鸥翼同伴的色系:鲜红真皮座位,银灰色车身。 

  以匡看见了,讶异地问:“怎么一回事?” 

  “好叫人刮目相看。” 

  以匡先是一怔,然后笑得弯下腰来。 

  明中微愠,“笑我?” 

  “可爱的明中,一辆跑车能令人肃然起敬?” 

  朱明中也笑吟吟,“你会奇怪,本市有多少如此肤浅的人。” 

  “你会因此觉得满足?” 

  朱明中哈哈笑,“我只不过想满足那些人的目光,从中获得乐趣。” 

  吕以匡既好气又好笑。 

  他并不注重这些,可是也不反对明中那样起劲。 

  那一日他与业主纠缠到傍晚六点,十分劳累,几乎不想到任何晚会去。 

  明中在会议室等他。 

  他一出来看到她明艳照人,精神又来了,刮一个胡鬓,洗把脸,换上黑色礼服。 

  明中帮他结领花,“你看,现在都是女子等男伴妆身。” 

  “我是巴不得回家看报纸睡觉。” 

  “他们都说吕以匡那样怕应酬都接得到生意,真是奇迹。” 

  以匡笑了。 

  明中凝视他,“我爱你,以匡。” 

  “我也是,明中。” 

  “你也是什么?你也是天称座,抑或,你也是在等一句我爱你?” 

  以匡终于说:“我也爱你。” 

  说出口如释重负,并不如想像中肉麻。 

  满以为明中或许会泪盈于睫,但是她没有,反之,她得意洋洋地说:“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 

  以匡气结。 

  由明中风驰电掣地把车子开到目的地。 

  小师妹罗家泳在宴会厅门口等着招呼客人。 

  吕以匡走进会场,发觉会方把旧生捐出拍卖的物品都放在一张长桌之上,各附一张表格,以真实标价四分之一作为底价,公开竞投。 

  投标者需写上愿意付出的价格及电话号码。 

  以匡一眼便看到张嘉宜捐出来的水晶盆。 

  他不作声。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马上将之以高价买下,可是没有,现场气氛热闹,竞投桌上精品如云,以匡反而看上一副古董款式珍珠镶玫瑰钻的耳环,他填上合理价格。 

  然后,他被老同学饶永进及俞宗岱看到了,拉住讲个不休。 

  那感觉是不一样的,什么都可以讲,什么都值得笑,象是回复到穿校服的季节去,除却面具,放下你虞我诈。 

  正在乐,饶永进忽然说:“喂阿吕,你是唯一的单身汉,什么时候拉埋天窗?” 

  以匡说:“快了。” 

  俞宗岱却说:“我们以为你一直爱张嘉宜。” 

  以匡一愣,没想到他们都知道此事。 

  饶永进说:“张嘉宜自法国回来了,就在那边。” 

  俞宗岱说:“来,阿吕,我们过去同她打个招呼。” 

  以匡说好。 

  他们穿梭经过拥挤的人群,以匡还没到她身边就已经看到她。 

  她还是那么漂亮。 

  身型苗条,脸容秀丽,表情温婉,正与女同学聊天呢,慢着,她也看到吕以匡了,朝他招呼。 

  以匡心平气和地走过去,“好吗,嘉宜,许久不见。” 

  张嘉宜回答:“我很好,谢谢你。” 

  这时四周围的人都识趣地走开。 

  以匡顺口问:“伯母好吗?” 

  张嘉宜黯然,“她于三年前去世。” 

  “呵,我一直不知道。” 

  “她身体一向不好。” 

  以匡连忙改变话题,“今天真热闹。” 

  “旧生会终于办起来了。” 

  以匡对自己讶异,怎么说话不痛不痒,对张嘉宜似一个陌生人。 

  这时有人把手穿进他的臂弯,呵,朱明中过来了,吕以匡握住她的手。 

  再抬起头,张嘉宜已经被另外一些人包围,在说华裔画家在巴黎开画展的艰辛。 

  以匡与明中入席。 

  明中轻轻说:“仍然很漂亮。” 

  以匡很觉安慰,“是。” 

  “没有变得庸俗臃肿。”明中似说出以匡心声。 

  “是。” 

  “幸亏如此,否则就太令人失望了。” 

  以匡笑而不答。 

  “在我眼中,她却有点过时。” 

  以匡还是笑。 

  “那种古玉手镯,与任何现代服饰不配,只宜穿袍褂时戴,你说是不是。” 

  以匡诧异,“是吗,我没看见。” 

  那天晚上,他终于投到了那副耳环。 

  可是临走之前,以匡发觉张嘉宜那只水晶盆仍然乏人问津。 

  “还没开始跳舞呢。”明中抗议。 

  “明天一早还要开会。” 

  “我一直都听你摆布。” 

  罗家泳在门口送客。 

  以匡对师妹说:“辛苦你了。” 

  罗家泳看看他身边,笑问:“女朋友呢?” 

  “去拿外套。” 

  罗家泳乘机问:“有没有见到张嘉宜?” 

  以匡点点头。 

  “仍然很漂亮。” 

  “是。” 

  “不过有点过时。” 

  “啊?” 

  “她的头发梳得太紧,你没有看出来?” 

  以匡只是笑。 

  “我觉得还是朱小姐与你相配。” 

  以匡这次坦白了:“我也认为如此。” 

  罗家泳这鬼灵精忽然说:“旧生会真好,可以让人知道,旧梦让它过去算了。” 

  吕以匡终于答:“是。” 

  一边朱明中用兴奋的声音说:“我那对笔有人以六万元投得。” 

  以匡笑。 

  选自短篇小说集《蓝色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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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人 


 
 

  邹至惠敲敲同事邵正印的房门,“可以进来坐五分钟吗?” 

  五分钟?正印笑,恐怕是半小时吧。 

  至惠清清喉咙,开门见山,“昨天,我见到了张文政。” 

  谁?正印莫名其妙,“谁叫张文政?行家内并无这个名字。” 

  “你忘记他了?” 

  正印再把那姓名在脑海中搜索一遍,“没有,”她摇摇头,“没有印象。” 

  “张文政,是你我曾经很为之伤过神的一个男生。”至惠提醒她。 

  呵是,正印依稀有记忆,人脑就是有这个好处,人脑胜过电脑是能够不依次序抽查记录,邵正印想起这个人来了。 

  张文政,可不就是他。 

  差点为他与邹至惠闹翻。 

  正印笑起来,“事隔多年,你肯定你见到的是张文政,你认得他?” 

  “化了灰也认得。” 

  “啊,有这么严重?” 

  至惠忽然生气了,“你看你这个人,凉薄至此!” 

  “喂喂喂,当年你几岁,我几岁?”正印怪叫起来,“大家才十多廿岁,还在念大学,现在我已是永昌机构门市部的总经理,当中发生了多少事,我有资格健忘一点吧。” 

  邹至惠仍然忿忿不平,“他不是一个容易忘记的人!” 

  正印更反感,“是吗,不幸我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至惠不知恁地泪盈于睫,“那么,当年你为什么与我争?” 

  正印呆住,这是什么日子?大清早,老同学好同事挚友邹至惠跑来同她算这种芝麻陈皮旧帐。 

  正印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她只能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至惠很讽刺地说:“你多么幸运。” 

  讲毕,她站起来走出去。 

  把邵正印一头雾水地留在座位上。 

  张文政这个人……她把思绪放到很遥远的岁月去,那年可能只得十九岁,急着要恋爱,偏偏张文政碰上来,就是他吧,很迷惘地把少女激动的感情投注在他身上。 

  最奇的是,邹至惠也一样选他为目标,这个年轻人,想必很有一套。 

  印象中,他是一个平头整脸的青年,不过,十分有书卷气。 

  如此而已。 

  正印反而记得至惠为他与她闹个不休,甚至当众哭过,稍后正印觉得游戏不好玩,知难而退,可是不知怎地,张文政也同时疏远至惠。 

  换句话说,她们两败俱伤。 

  后来张文政毕业,找到工作,也同时找到女友,她们与他失去联络。 

  到第二年,因为正印功课有点问题,至惠不计前嫌,主动替她补习,两人才冰释误会。 

  真没想到邹至惠会跑来翻旧帐。 

  今日的她还会在乎这个人? 

  真是笑话。 

  下班之际,正印找到至惠,“一起吃饭。” 

  至惠叹口气,“没有胃口。” 

  “那么,喝杯啤酒。” 

  至惠知道正印有话说。 

  她俩到一间日本馆子去坐下。 

  正印问:“你在什么地方遇到张文政?” 

  “一个酒会。” 

  “谈得详细点。” 

  “大世界地产创办三十周年的酒会,我一看,就知道那个人是他,一脸清秀,出色如昔。” 

  至惠语气十分懊恼。 

  “你肯定?” 

  至惠点点头,“我问过人,是他,张文政。” 

  “在大世界任职?” 

  “已升至总建筑师,你应该记得张文政念的正是建筑系。” 

  “他要比我们大好几岁,你真肯定那是他?” 

  “是他就是他啦。” 

  “有无上前同他说话?” 

  “只点了点头。” 

  正印又好气又好笑,“没有叙旧?” 

  “正如你说,发生了那么多事,不知从何说起。” 

  “他也许已经结过好几次婚了。” 

  “没有,未婚。” 

  正印笑至惠,“你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至惠喝了一小瓶清酒,酒气上涌,抱怨道:“当年都是你搞局。” 

  “又赖我了,没有这事,我一早退出。” 

  “是呀,他觉得破坏了我俩友谊,不好意思,才索性与我们疏远。” 

  正印不语,过一会儿才说:“你把人性想得太好了。” 

  “你又有什么见解?” 

  “我认为他根本喜欢看我俩争宠,待我退出,他觉乏味,便疏远我们。”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正印微笑,“彼时我们的眼光同瞎子差不多。” 

  “那么年轻不会那么坏。” 

  正印摊摊手,“是好是坏都已成过去,我走前面的路还来不及,我很少回头看。” 

  至惠仍然喝着闷酒。 

  正印同她说:“他们说下半年你好进董事局了。” 

  “是吗,”至惠苦笑,“那样,对我寻找真爱有帮助吗?” 

  正印安慰她,“至惠,有得吃有得喝又有董事可做也应该放过自己了。” 

  至惠只得苦笑。 

  正印感喟,她一天比一天踏实,同少女时期有天渊之别,但是至惠始终有一只脚踏在浪漫的云层里不愿出来。 

  为什么不呢,正印微笑,又不妨碍她升董事。 

  第二天,正印请秘书去查访大世界地产部总建筑师的底细。 

  秘书十分能干,三十分钟就有报告。 

  “他叫张民正。” 

  “再讲一次。”正印扬起一角眼眉。 

  “张民正。” 

  正印笑,果然不出所料,至惠看错了人。 

  “英国李兹大学建筑系毕业,十分能干,七年间升到总建筑师位。” 

  “未婚?” 

  “可是已与大世界老板李某千金订婚。” 

  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邹至惠偏偏愿意相信他是她十九岁那一年的男朋友张文政。 

  “有无照片?” 

  秘书把照片递过来。 

  正印诧异,赞道:“神通广大。” 

  秘书谦逊,“他们年报上期期刊登。” 

  正印取过照片一看,耸然动容。 

  是,是有七分相象。 

  英俊,书卷气,潇洒,依稀是这个人了。 

  多年来感情生活不愉快,使至惠对他又产生了新的幻想。 

  想起从前,什么都是好的,已过去了,苦的不算苦,甜的特别甜,邹至惠愿意相信她看到的是张文政。 

  其实年龄已经不对,这位张民正年纪与她们相仿,而正印记得,真的张文政要比她们大五岁,今日,已经是新中年了。 

  那么,真的张文政在什么地方? 

  这件事钩起邵正印的好奇心。 

  她同秘书商量:“我想寻人。” 

  秘书说:“呵,姓甚名谁,多大年纪,最好有一帧照片,方便我去委托私家侦探” 

  照片?也许大学的年报中有。 

  那天回家,正印立刻着手寻找。 

  翻箱倒架,终于找到了,建筑系张文政,一路兴奋地翻下去,是他了! 

  看到大学时代的报名照,正印一怔,咦,这个脸圆圆的男生是张文政?不像呀。 

  假的张文政比他更像张文政。 

  可见记忆是多么靠不住的一回事。 

  为它所愚弄了。 

  张文政,志愿:跟贝聿铭学习。 

  看,不是没有一点抱负的呢。 

  正印又想,我自己呢,我又放过些什么厥词? 

  得找到那一年的校刊才行。 

  正印竟整晚躲在储物室内,翻寻不已。 

  时间回流了,一直游回过去。 

  邵正印看到照片中的自己,一张脸清纯无暇,平平白白,没有雀斑,没有皱纹,只挂着一个单纯的笑容,好像只有十六七岁。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简直似白开水嘛,难怪张文政等只当她是小妹妹,吸引力的确有限。 

  少年的她说过些什么? 

  “必须名利双收,服务群众。” 

  正印大笑起来,直至流下眼泪。 

  这两句话连文法都不通,什么叫做必需名利双收?名同利又如何服务群众? 

  正印笑得直弯下腰来。 

  没想到储物室内有最佳娱乐。 

  她放下校刊叹口气,那一年暑假,她统共只一个愿望:假使张文政打电话来就好了。 

  她邵正印肯付出任何代价,她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他从来没有正式约会过她,一大堆人在一起碰见了,又特别照顾她,她主动请他看戏逛街,他却不介意赴约。 

  他对邹至惠的态度,也完全相同。 

  两个女孩子为了他,争得水火不容,几乎绝交。 

  是父亲的病救了这一段友谊吧。 

  某夏夜正印已经熟睡,忽闻当啷一声,举家起床,发觉父亲昏倒在地上,打烂了一只玻璃杯。 

  叫救护车送到医院,经过诊断,原来患胃出血,无生命危险。 

  可是正印在急症室待了一夜,人生观经已彻底改变。 

  原来父亲头发已经斑白,多年已捱出病来,母亲还得忽忽找同事代课,以便照顾丈夫,弟弟不懂事,尚问下午能否去游泳,只有她可帮父母解忧。 

  正印忽然明白自少年梦幻世界里走出来。 

  她清晰地说:“妈妈,你在医院照顾爸,家里我来,弟弟跟着我。” 

  父亲一星期后才出院,在家却休养了一个月。 

  正印居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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