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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也有青瘀。丹丹说,那时她妈忽然 从里边冲出来,对着方祥大声嚷嚷,我知道那是叫给我听的,我提到了他父亲,方照壁。我打断丹丹的话,我问她,到底跟他父亲有什么关系。丹丹的手捶了捶腰,扭了一下,即使是受了伤,还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出那股很固执的青春的气息,跟小羽一样,她很瘦,而且肩膀很优美。她的毛衣慢慢地耷拉下来。丹丹说,我提到他父亲后,他母亲盯着我,这时方祥才动的手,方祥说,我们再这么闹下去,他要杀了我。我说你不用怕,他不会的,他做不到这 一点。丹丹告诉我们一些很不连续的情况,这可能是事实,因为丹丹在一年多以前去了深圳,即使在做单的时候,跟小羽也不是同一家公司,即使是藏身的商务咨询公司也不同,至于她们 真
正的雇主,谁也不会说,也许她自己也未必明白。丹丹说小羽跟方祥的父亲之间关系非同寻常,至于是不是情人关系,她没有明说,也许她确实不知道。但仅就她了解的看,小羽正是通过方祥才能接触到方照壁的,那是一个特别难弄的人,丹丹说。丹丹几次提到方照壁,但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能从仅有的与方祥见面的印象中去揣测这个方照壁,但凭直觉,问题最终很可能跟这个方照壁关系密切。辛欣扶丹丹下楼,我们往亮马河那边走,从朝阳高尔夫球场 那块场地外的尼龙网下经过时,丹丹蹲了下去,她说她很恶心。阳光晒着她细削的脸庞,几乎从脸里边溜出许多黑东西来,在东环新村那片开阔的土地边的墙跟下,我们站住,一排高大的杨树在风中闪亮地刷动着新叶,一些飞鸟,在树顶之间展翅,欢快地俯冲,又激烈地拉起。远处的东四环,车速很快,阳光中的铁器逐一闪烁,丹丹始终没开口问我们小羽的去处,大概她是明白事理的。辛欣帮丹丹把衣服披好。丹丹对我说,事情收不了场了,我有预感,这一次我是脱不开的。我记起丹丹上次在昆仑跟我说过监视居住以及所谓局里的名单。丹丹说,我们只是可有可无的线,仅仅是线,他们要控的是后边,我们只是卖,她笑了笑,声音很低,然后就张狂起来,她看了看辛欣,又看看我,突然问我,你要不要我,我现在就能陪你。辛欣让丹丹不要开玩笑。丹丹把衣服裹紧些,春风里的暖意涤荡着肉体中那些紧密的坚固的神经,我想到了小羽,也想到那个动手的方祥,我跟丹丹说,事情一定会过去的。辛欣和丹丹在四环新区的水果市场买草莓,是冰袋 包的,然后叫了出租车,把她送回舍宾俱乐部,我跟辛欣一人要了一杯绿豆汁,一边喝,一 边吐泡泡,她看着我,我看着天。在辛欣的额顶似乎有一块青色,我一直盯着看。
第三部分:杜牧 你会收到我的这封信三里屯与方祥母亲孔丽的见面
《蓄谋已久的分手》在首都剧场公演三场之后,北京的媒体开始就剧情以及话剧的结构和人 物进行发难,发起者就是上次有线电视台的那个主持人沙红。史来和渠导不知道应该如何把 握舆论的向度,据说主管部门也处在两难之中。史来跟我们青年报主管文化的副总多次交涉 过,希望以青年报为阵地保住正面的一些评价。副总找过我,跟我说,要我讲真实的看法,我说我跟沙红的意见差不多,确实是个前卫的东西,但它离百姓的口味远了点,不仅远,而且在某 些方面伤害了百姓的感情,尤其是第三者所激情陈述的有关凌驾于家庭伦理之上的情感渲泄。 副总又找薛主任谈,我和熊飞的意见还是希望更激进一些,只要不把这台话剧炒死,有时越激烈地批,反而会有好效果。在首都剧场第五次演出,不仅座无虚席,而且偏台上的加座也被挤满,许多文化记者只得在走廊里踮脚听台词,渠导对话剧的热爱是有目共睹的,没有想到一出小剧场话剧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包括上次那个保利的副经理在内的许多人都表示要在更大的剧场做加演,而且可以扩大舞台的整体效果,争取更广阔的视野来展现这些通过 情感问题来抨击社会阴暗面的话剧。沙红和我坐在前排,我带来的一个记者在走廊里,沙红的摄像员在厕所出口那个拐角,不停地切换镜头。沙红对剧情心领神会,但她对史来很冷淡,在她看来,史来是始终都不会演戏的。从第一次采访中沙红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之后,我们一直彼此都很看重,但跟她关系更加接近是由于我们在一次工作电话中无端地聊起关于德国战争的话题,她说拿破仑和希特勒都毁在俄罗斯手里,但方式各不相同,她大概是说俄 罗斯是世上最强悍最有底气的民族,我当然支持,我说我非常欣赏俄罗斯艺术,自此沙红便经常与我神聊,不久,我们真正成为朋友,她丈夫叫托恩,是个德国人,一个满头金发个子高大的日耳曼人,待人热情,听说在使馆任一个低级的文化官员。那晚的剧场尤其轰动,天气有些闷热,但观众对舞台津津乐道,史来的表演确实不算成功,但由于角色的要求,她占据了优势,那个扁嘴的男主人公和姓潘的妻子在舞台上的拙劣的情感戏进一步衬托了史来的所谓的情感的震撼力。在谢幕之后,沙红立即站在镜头前,再一次就当晚的演出传达了一些极端的看法,比如台词过于苛刻,表情没有大众意味,而且还指出了几处违背戏剧常识的硬伤,当然这很大一部分是直接针对史来的。我绕到后台的化妆间去找史来,渠导和史来都很兴奋,史来问我那个姓沙的女人又要讲什么了,我说还是在批评。渠导说,老这样可能不好,我们现在要想往保利和长安大戏院那边发展,就必须大众化,不能老是挑剌。史来又问我 青年报的季副总那边什么意思。我说,也在观望。姓潘的女演员跟渠导要求修改几处人物对话的词,这可能会增加可信性。她的要求被渠导驳回。渠导带着史来和姓潘的两个人急急地从剧场后门出去,他们要去找一个人,以便尽快拿出正面的压倒性文章。我返回前台,沙红正在跟摄像收带子。我帮她提包,她问我对拉辛和莫里哀怎么看。我说,话剧只能表演,不能思考,所以我只会想起像卓别林那样的人。沙红让摄像先回去,她丈夫托恩这两天回德国 去了,她好容易有时间,特别在晚上,在外边跟朋友们推心置腹地谈艺术,虽然我讨厌谈艺术,但沙红此刻的风格很吸引人。我想找沙红介绍有线台体育组的人跟我认识,我说我找体育方面的人有事,沙红为我约了个体育部的谢明。这个人以前在人民日报呆过,后来因为工作懒散,被排挤出去,进了有线台,却干得相当出色,谢明说他对一安队很熟悉,自然我,提到了方祥。
两天之后,沙红也在,我和谢明把方祥约到三里屯,那晚,凉风习习,树叶婆娑,方祥穿着白色的长运动裤,身体略微比之前瘦了些,人也精神许多,他跟谢明很熟,对我也比以前热情,沙红当然不乐意跟这样在她看来四肢发达的男人聊,所以就老找我扯什么南美的话剧,一时我头脑都炸了。谢明很关心方祥的情况,方祥说他可能再也回不到场上了。谢明说那倒不一定,体能关并不难,再说一安又卖了个队员,中场几近瘫痪,你还是要上去的。方祥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他有时很狐疑地看着我,我们都没提前几次见面的事。谢明问方祥要不要给他做个专题,在有线台以及有限电视协作网上帮他再弄一下,方祥说不用,他现在不跟媒体谈他的情况,做生意很省事,听得出来,他是个生活里出了大变故的人 ,谢明也绝口不提他家里的事。那晚我们坐得很晚,三里屯在春夏之交的夜里,人来人往,而 且大多是年轻人,沙红几乎没跟方祥说一句话,这使我很不自在,怕他们疑心是专门为了 见方祥才找他们的。中间方祥接过几个电话,但他一直没提要走,谢明跟他说了许多球员及 教练的事,还说到荷兰的阿贾克斯以及桑普多利亚来北京的访问比赛。方祥很冷静。十二点钟 ,一辆黑牌的丰田佳美停在酒吧外,我是第一个看到的,一个中年女人,很迅速地走出来, 直接冲向酒巴,她走路极快,她进来后,一眼就看出背朝她的方祥,喊了声方祥,你出来。 方祥低声说,是我妈。酒吧里音乐时高时低,他们在门口讲了句话,又一起移到门外 ,方 祥一直摊着双臂,不停地手心朝上,我看不太清,这个女人中等个子身体没有发福,脸相好 看,上唇俏拨,下唇平平地延伸两边,没涂口红,但肉色纯正,牙齿微露,衣服华丽,是外国品牌的,这从领口能看出来,那个车里的司机朝车窗外弹烟灰。她妈说话时看着我,她用手机指着方祥说,叫你不要见记者。我想后退,但她妈狠狠地盯着我,她的脸色迅速改变,很宽容,很得体。她说,他踢球不容易,她捏起方祥的手。方祥向她介绍我,说这就是杜牧,看来他至少是跟她谈过我的。我很吃惊。这个显得年轻、活跃而又有着惊人气质的女人按着她儿子的背,轻轻地跟我打招呼,还说杜牧这名字好,是唐朝的,又说,却是晚唐。她轻轻地笑。方祥看窗子里的谢明,沙红背靠窗户在打电话。
第三部分:杜牧 你会收到我的这封信孔丽 杜牧 小羽 方祥 方照壁
我在三里屯街上跟方祥母亲解释我不是她说的那种记者,虽然我在青年报工作,但那仅仅是 为了生活和钱,我一直是在做文化方面的专题,最近还在弄话剧和电影,我是想把话题引向 跟方祥有关的足球上,我不愿意在这种形势下,被方祥母亲逼到跟 小羽有关的那些危险的所谓的商务漩涡中。方祥母亲让司机把车子开到兆龙停车场去,他提出要跟我和方祥一起在三里屯街上散步,还问我要不要把另两个人一起喊上。我说那倒是两个不错的朋友。方祥母亲朝窗里看,沙红仍在打电话,谢明向这边点了点头。我说还是我们走走,让他们坐着,反已很晚,待会就要散了。我们朝北街的北口那边走。方祥说,他妈姓孔,让我叫她孔阿姨。我说你妈年轻,看起来似乎跟我们年轻人差不多,让我叫阿姨我还真有些唐突。孔阿姨立即反驳,说按辈份是这样的,她这么一讲,好像我跟方祥立刻就成了好朋友。跟如此气质高雅的女人立即拉近了亲切的关系让我在这春夏之交的午夜有了魂不守舍的崇敬感。孔女士的全名叫孔丽,这是她自己说的,我说这名字很好听。孔丽说再好听也还是没有杜牧这样的名字 好听,而且又是那么的古典。听得出来,方祥妈妈是个很有古典情操的女人,方祥开玩笑说我妈妈名字跟杜牧的名字很合适,一个叫孔丽一个叫杜牧,挺对称的,方祥把妈妈名字跟我的名字扯在一块,这说明这个年轻人还很嫩,我慨叹自己确实心态垂老,一旦一个年轻人把
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富丽的女人的名字勾在一起,内心就隐忍不住,好像真的是真人真事,好 像不仅仅是一个故事中的人,而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在心里边会活起来的中年妇女。
往北边去,很快就到了使馆区,使馆区之间也有居民区,大都是老外在住,因此这 一带环境优雅,树木又高大又挺拨。那些接二连三飘动的外国旗,在夜晚的风中扯着,还有铜质的使馆标牌 ,刻有双语标识,我们在老挝大使馆门前停了会,因为我说到了对方祥这人的看法,方祥若无其事,抽着烟,在树边的大灯的辉映下,他的眼睛未脱稚气,他母亲拉住他的手,没看我。我说,方祥是个中场队员,这是最有潜力的一块地方,一个能踢中场的人,即使是退了役或者说在其它职业上也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因为中场是用脑子踢球,是球队的中枢 ,打的是意识。孔丽对我的话很感兴趣,叫方祥仔细听着。孔丽说我也多次跟他讲不要被世俗的东西诱惑,不论生活的好与坏,你都要做回你自己,听你杜哥讲的吧,中场是造化,是赋给你的那点才华。孔丽的一颗为儿子担忧的母爱之心让我感动。
孔丽看着在老挝大使馆匾牌下站岗的战士,又看着 使馆清凉的院落,对我说,方祥真是需要你这样的朋友,你跟他年龄差不多,最多大他几岁,但你的阅历,你的感觉比他成熟,我们家方祥还是个孩子。方祥不乐意他母亲称他为孩子,他跟他妈说,我现在做生意也很好,可以自立更生,对吧,妈。方祥妈没有教训他,而是耐心地劝他可以从小处着手,但绝不能没有远大前程,她还说想想 你父亲。但一提到他父亲,孔丽又立即意识到话题不对,绝然地把话拉回来,又说,像杜牧他这样,一个外地人,能在北京做得这 么有声有色,你要像他学习,不能沉迷于你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上边。我感觉孔丽可能马上就要讲到小羽,或者要讲到方祥以前的生活。我不愿 在这么清爽的使馆区提到什么小羽,而且这也是孔丽最终的目的,这一点很清楚,不过大家只 能把这个话题放到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讲,至少现在她还不完全了解我。我不能让她完全了解我,这是跟小羽有关,而且有重要关联的人,我认定她的所有心机不仅高深莫测,而且还不乏对我们这些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中的不屑。只是她表演得很好,以方祥为突破口。一个 女人,一个中年妇女不仅形象地讲出了足球、中场和事业,还暗地里引向了那个毛病缠身的 小羽。她所提及的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无非就是方祥以前的女朋友小羽,这是一个庞大的话题,更别说丹丹讲过的小羽通过方祥又攀连上的那方照壁了。我们从老挝大使馆往东,在尽头,穿过杨树之间的越来越细小的道路的空隙,能瞥见东三环上飞驰的汽车。在老挝边上是法国大使馆。孔丽看着法国大使馆门前的大兵,又看看院里,法国大使馆院里有不少 雕塑,而且显然是修饰过,还有中法双方共同立的什么文明纪念碑,法国大使馆显得大气,在门外的右边是法中友好协会,及一片法语学校的广告牌,一阵风刮过,使馆大院里的树头传来阵阵叶片刷动的响声,像是在空旷的原野一般。孔丽这时问我你们的那两个朋友怎么办。方祥问我有没有他们的号码。方祥给谢明打了个电话,谢明说他已经先走了。我又拿过电话,问谢明沙红走了没有。谢明说,他走时,沙红还没有走。我跟孔丽说我们那另一个朋友还没走。孔丽在她的眼镜上摸了摸,她转了个身,她转身时能感觉到从她眉宇脸夹和腮里传出的那种与众不同的风情,她肯定是在试探我的,所以我说一定要回北街南口那边的吧里,不能把沙小姐一个人丢在那。孔丽说,看来杜牧对沙小姐是有始有终。孔丽的脖子优美而舒缓,她的衬衣把她的耳朵下的发丝轻轻地挡下,她的手指细长,背部很奇怪,似乎比脸前更有女人味。方祥母亲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司机开车从长虹桥往北,从使馆区北侧绕了过来,我们还没到南口,车子就来了,方祥自己要开车但他妈没同意,看来他的家教很 严,孔丽在方祥上车之后,问我要不要送,我说还有沙小姐。孔丽乘机说,那你就辛苦一下吧。她说,我明天给你约,我相信你对方祥是真的好朋友,对吧,这孩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不容易。她这么说,几乎完全漠视了挡在方祥和我之间的小羽。我知道这个女人不仅仅
是优雅高贵,还有更陌生的东西,使我很感兴趣。
第三部分:杜牧 你会收到我的这封信和孔丽在金象茶楼
孔丽约我到平安大道与金台饭店交叉口往西快要插往后海的金象茶楼喝茶。这个地方离小羽去怀柔前所住的北城二院部很近,只是更偏西一些。她先到的茶楼,要了个包间,我进去,她很客气,茶已经点好,她嘱托服务员关上门,我们坐在两张红沙发上,包间有二十多平方米,屋顶吊着黑色的音箱,孔丽关掉手机跟我严肃地谈话。我总讲我在报社的事情,我没有准备,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特别有资 历的女人关在一个房间里,我还没这方面的经验。她先跟我说方祥,我也被迫说方祥,这是她儿子,但在她说来,我和方祥本来就是好朋友。我也不拒绝这一点,她爱这么说,就这么说。很快我们就说到小羽,我没把小羽住院以及精神上的问题讲给孔丽听,她俩不是同一种人,说来恐怕也未必起作用,她 说她对小羽有一些了解,说的仍是小羽对方祥的影响,说方祥在恋爱上很不成熟,容易被漂 亮的女孩子利用。我说小羽不是那种要拉男孩子跟她日夜厮守的人。孔丽说那你还是不了解小羽。我只得跟孔丽直说小羽跟我之间有一段感情。孔丽问我你们是什么时候的感情。我只好说最近小羽自杀,我跟她有了感情。孔丽笑我,说你这是被人利用,她要自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屡次想跟孔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但她出众的气质令我心虚,我没有办法摆出一副与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