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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白兰大人的手下，我当然不会允许自己有松懈的时候。”入江正一板着脸说道，额头却开始冒出冷汗。他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明明已经将日本的一切都交给他了，白兰在这个时候前来……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吗？
“白兰大人……”这时候，一直跟在白兰身后的年轻人开口道，“日本这边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您已经和诸位队长约定好了会议，而现在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了……”
“啊，多谢了，雷欧君。”白兰没有回头，语气欢快地说道。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入江正一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如同水晶般剔透的紫色眼睛里充满了与语气截然相反的冷漠和杀意。
他不由得有些吃惊，向着被叫做雷欧的青年怀疑地看去。然而下一秒，白兰却搂住了他的肩膀，重新笑着向基地内部走去：“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到达开会的地点吧。小正这些天在日本，有没有什么收获呢？”
入江正一垂下头，说道：“还没有。按照白兰大人所说的，我们并没有加派人手去搜寻彭格列的基地，但是对那几处特殊的区域加强了监控……虽然也有发现一些东西，但是当实际前去搜寻的时候，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彭格列的人活动的痕迹。”
“呐，呐，我听说彭格列的云守就在并盛？”
“……白兰大人是从哪里听说……”
“我可是有自己的秘密情报来源哦，小正。不过，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没有告诉你，只不过，从某种方面而言，那也是我要用来对付彭格列的秘密武器呢。”
“……难道是……”
“没错哟～小正还记得前几天出现过的那个女孩吗？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过去的我’派来‘拯救’现在的我的。”白兰依旧笑着，眸中却一片冰冷，“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同步着平行时空的自己的思维时，我感觉她说的其实是真的呢～”
“……所以白兰大人才会……”
“不过，在四个小时以前，她从我们的监管下消失了哟。”
入江正一猛然张大眼睛，说道：“白兰大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点！糟糕了……如果被彭格列他们得到该怎么办？我立刻组织人手去搜查！”
“不用了，因为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带走她的了。”白兰说道，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呢～”
跟在他们后面微笑行走的青年，眸中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
－
被自己的朋友当成陌生人来看……甚至试图说出自己的名字，也会被莫名其妙地扭曲成另一个读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笹川京子永远也想象不到，这样的感受究竟会有多难过。
然而即使这样，她也在努力地笑着，倾听着小春兴致勃勃的讲述，听她说她和“笹川京子”认识的过程中发生的一切……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从朋友口中听到自己的事情，感觉真是陌生又熟悉。仅仅是分别了几天，她却觉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
“零酱？零酱？”小春察觉她的走神，连叫了几声才把她叫了回来，“零酱是累了吗？啊！小春真是粗心大意，竟然忘记现在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
休息的……时间？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笹川京子霍然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搜寻着改名子的身影。改名子好像并不在这里……难道她已经去做答应自己的事情了吗？
“零酱？”
京子回过神来，说道：“我没事，小春……”
“哈咦，京子去哪里了？”小春睁大了眼睛，懊恼地道：“难道京子已经去休息了吗？小春竟然没有注意到！”
这样听别人说着“自己”的行踪……感觉也很复杂呢。
然而哪怕心里再难过，挂在笹川京子脸上的仍然是微笑：“我们去找……京子吧，小春。”
“嗯！一平和蓝波，你们也赶快回去睡觉哦！”小春转身对两个孩子说道，又向她伸出了手，“零酱，我们走吧！和零酱聊天真是很开心呢！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
京子低下头，努力掩饰住自己复杂的表情：“……嗯！我对小春也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感觉就像是做了好久的朋友一样呢。”
“难怪京子说你是给我们带来的礼物，和一个京子做朋友就很幸福了，小春竟然能和两个京子做朋友，这样就是加倍的幸福！”小春双手交握，满脸梦幻地说道。然而刚说完，她自己就先愣了一下：“啊咧……两个京子？啊！难怪觉得零酱很熟悉呢！因为零酱和京子很像嘛！”
京子努力想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然而眼中还是忍不住酸涩起来。
她本来就是小春的朋友啊……她本来就是……笹川京子啊……
她非常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对小春说出自己的身份，然而她没有办法告知对方，更没有办法违悖定下的约定。在那样的绝境中遇到的魔女大人，就像是一根好不容易找到的救命稻草，是她现在全部的希望所系。如果不相信对方的话，就等于是否定了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京子也不希望自己会错过。
所以到最后，她也只能擦掉眼泪，微笑着对小春说道：“如果京子听到了，一定也会感觉很开心的。”
“就是说，京子也有了一个像是双胞胎姐妹一样的存在啊！”小春恍然大悟地道，和她一起走出了门。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不知不觉中，回到过去的一天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仅仅是和小春聊天，她就感觉时间过得非常快了，但是再过几个小时……
魔女大人到底在哪里？
她满腹心事地听着小春的话，忽然之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笹川京子禁不住张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喃喃道：“哥哥？”
“哈咦？”小春疑惑地停住了话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啊，那不是京子的哥哥吗？”
看到小春并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话，笹川京子竟然松了口气。随即袭上心头的就是疑惑，哥哥不是在基地接到了袭击后才紧急赶过来的吗？为什么……
京子现在心里非常矛盾。她能明白哥哥想要守护和战斗的心情，但是她并不希望哥哥会因此而受伤……可是，如果有哥哥在的话，彭格列现在的胜算应该可以高一些吧……
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了平看上去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倒是显得稳重成熟了许多。他的眼睛里却仍然闪耀着过去那种热情的光芒，这让京子有些愧于面对。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带走山本和一平的时候，哥哥看着她的那种眼神……即使她知道哥哥永远也不会责怪她，京子仍然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
了平看到了她们，也一脸自然地过来打了招呼：“哟，是十年前的小春吧。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京子猛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了平的脸。她必须紧握双拳才能抑制住自己的颤抖，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面对小春的时候，她还可以找理由安慰自己……但是哥哥……这是哥哥啊！
她听到小春非常开心地说道：“是啊，京子的大哥！这是京子介绍给我认识的新朋友哦！面对着她的时候，感觉就像是面对着另一个京子呢！”
京子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双皮鞋停在了面前。黑色的皮鞋做工精致，上面却溅上了暗褐色的泥点和血迹。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啊，原来是京子的朋友吗？感觉是个非常腼腆的孩子啊。”
京子眨了眨眼睛，慢慢抬起了头。笹川了平表情和善，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这么说有点冒昧……不过，我对你的感觉非常熟悉，就像是另一个妹妹一样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和京子一样把我当哥哥看吧！”
京子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没有办法这么站着。她捂着眼睛猛然后退，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向另一边跑去。
身后好像传来了小春的叫声，她却不能止住脚步，只要一停顿下来，她就会想到哥哥的眼睛。即使已经将她当成了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哥哥在看她的时候，也仍然是用着对妹妹的感情……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改名子要让别人重新能够看到她，要对别人介绍她……难道，在实现愿望以前，这些痛苦都是她必须要经历的吗？
正在奔跑的时候，京子的手臂却忽然被人拉住了。四周像是忽然之间被染得一片漆黑，她的脚步被黏在地上，保持着那个动作动弹不得。
“抱歉，我用这个还不怎么熟练呢，没有让你受伤吧。”改名子松开了手，毫无抱歉态度地说道。
在她松开手以后，京子才僵硬地拿回了身体的自主权。她转过身来看着改名子，红红的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对……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京子。”
“……对不起，我见到了哥哥……而且我非常地、非常地想要告诉大家，我才是笹川京子……”
改名子的唇角微微勾起：“是这样啊……不过，有这样的愿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你本来就是笹川京子啊。”
“可是我没有办法说出来……”
“那是因为，你的姓名已经作为一项代价，为了改变泽田纲吉死亡的命运而交易给了我。”
“那么，魔女大人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你再出现在他们面前，重新和他们见面并相识吗？”改名子笑意加深，语调意味深长，“这不就是你的愿望吗？”
“……难道不是只能够实现一项愿望吗？”
“嘛，这个啊，所以他们一直都称呼我为‘魔女中的奸商’、‘用改名字逃过良心谴责的人’啊。”改名子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回忆道，“如果只是名字的话，当然只能够实现一项愿望。但是，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除了自身本来所有的灵魂与命运，还有着来自他人的影响呢。”
“……那是……”
“是牵绊哦，京子。然而这种东西是根植在灵魂中、根本无法取走或凭借他人意志而得以改变的，所以，我从你身上拿去的代价，是痛苦。
“愿望得到实现的时候会产生快乐的情绪，而付出代价的时候又会感到痛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唯独情绪是无法从灵魂或者命运中得到的东西，而也只有情绪……是在这个世界上，直到自己完全消失，也会完完全全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呢。”
第15章 家教－拯救世界
笹川京子是个非常美好的女孩，开朗、漂亮、善良，总是愿意从善意的角度去体会别人的心情，像天空一样包容着一切。她身上有着许多人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追寻到的品质，说她是大和抚子也好，是天然呆也好，善良过头也好，只要真正站在了她的面前，看到了她的微笑和眼神，就无法不认同这是个真正温柔善良的女孩。
然而人心总是善恶参半，过于善良只会让人看不清事实。轻易地就能相信兄长“从澡堂烟囱上摔下来”的谎话，面对白兰的微笑和诱哄更是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哪怕到最后迎来了那样的结局，这个女孩也没有怀疑到别人的头上，而是将一切罪责归于自己。
负担在她身上的命运影响到了世界的存亡，如果世界被白兰毁灭，属于【笹川京子】的命运当然也会消失。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得到这笔庞大的力量，就不仅仅需要满足京子的愿望，而是需要确保泽田纲吉这一方取得胜利。
……有些棘手呢。
改名子一边半真半假地说着话，一边观察着京子的表情。之前在神社外面的时候，因为京子无意间叫出了白兰的名字，而当时两人已经达成了契约，那么与改名子同样做过交易的“白兰”就极有可能会察觉到她的出现。
一个世界里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存在，白兰的意识可以同步所有平行时空的自己，这就代表他可以随时让那个与改名子达成了协议的“白兰”死亡。一旦对方死亡，双方的交易就可以自动完成，而如果白兰在此时以“白兰”的名字称呼改名子，依照次元的法则，改名子就会被强行排斥出这个空间，到达另一个白兰曾经所在的地方。
虽然不至于被法则强制着与白兰同化，成为他同步意识的一部分，但是如果交易被打断，还是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呢……
——所以，做好面对白兰的准备，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了。方才她已经走过了地下基地的三层，如果顺利的话……
“没关系。”怔愣过半晌以后，笹川京子低下了头，苦涩地道：“没关系……无论是名字也好，情感也好……只要纲君能够活着，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出来。”
改名子道：“京子只在乎泽田纲吉一个人吗？”
“……不是的！”笹川京子猛然抬起头，说道，“因为我的过错而被牵连的那些人……因为我而失去了生命的那些人……我知道并不只是纲君一个！但是……在这些人中，我相信所有人都愿意尽一切努力活下去……但是，只有纲君才能做到更多的事情！如果是纲君得到了未来的那些记忆，他一定不会像我一样被那个人欺骗……如果他能活下去的话，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去打败白兰，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的秩序！”
“哦？……因为未来的记忆吗？”
笹川京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因为那个人是纲君！”
说完之后，她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出了什么，脸颊难堪地慢慢变成绯红。
改名子却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她靠近笹川京子，纤长的食指伸出，点了点她的左胸，“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泽田纲吉的性命无须担心。不过，我之前在一条走廊上遇到了纲吉君，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哦。”
笹川京子呆呆地看着她：“……诶？”
“看到我的时候，他显得很慌乱很羞赧呢……那么慌张的样子，应该是和京子有关的事情吧。”改名子收回手指，又点了点嘴唇，露出思索的表情，“难道是定情信物？啊，想到了！护身符不是还在京子手里吗？找不到心上人送的东西，纲吉君一定会非常失望吧。”
京子霎时间满脸通红，膝盖都撇成了内八，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那个……”
“年轻人的事情，我大概是不会懂了。嘛嘛，自己解决去吧。为了保住泽田纲吉的性命，我可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改名子冲她笑着摆了摆手，又转身向来路走去。
木屐踩在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改名子的指尖飘落出光点，逐渐附着在墙壁与地板之上。在别人所看不到的视野中，改名子所走过的那些地方，已经被这些光点牢牢地占据。它们自动排列成了一个个诡秘的图案，与改名子和服上的朱红花纹依稀相似。
如果这一次的交易能够成功，就可以增加一个停留的世界了……
而那个人，无论转世了多少次，无论身在什么样的世界里……终究有一天，会被她找到吧。
而找到之后……
改名子露出了一个恶意的微笑。
－
而另一头，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正苦恼地到处找着东西。
“怎么办……到底掉到哪里去了……浴室也没有，厨房也没有，训练室也没有，大家也没有看到……怎么办！那可是京子的……”
想到京子，十代目显然变得更加慌张了。刚刚遇到京子的时候，他没有透露出什么吧！如果被京子知道……不，一定不能被京子知道！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东西找到！不然的话……
泽田纲吉顿住脚步，一想到自己未来几天会迎来的悲惨命运，就禁不住开始内牛。
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在云雀前辈的拐子下丧失对生活的期望的！
所以一定得找到才行啊啊！
年轻的十代目重新充满了干劲，在走廊里跑动起来。然而还没跑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声犹犹豫豫的呼唤：“……纲君？”
“诶？”泽田纲吉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脚步，辨认着那个女孩的相貌。俏丽的瓜子脸、活泼的短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受人欢迎的女孩子。
面对漂亮女生的注视时，泽田纲吉总是会有点慌乱。更何况对方的眼神还像是带着期待……带着对他开口的期待？
于是泽田纲吉绞尽脑汁地开始思索打招呼的方法：“那个……你是京子今天带来的朋友吧？听京子说，你在她被白兰追杀的时候收留了她……”
那双眸子里的神色黯然下来，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更紧张了：“那……那个……你的名字是零吧？听REBORN说，零的哥哥也是彭格列的成员……总，总而言之，这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笹川京子忍着眼泪，露出了微笑：“嗯，我也是这样相信的！所以……一定要加油哦，纲君！”
泽田纲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嗯，我一定会加油的……话说，我和零酱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笹川京子愣住了。
泽田纲吉磕磕绊绊地道：“那个……因为感觉零酱很熟悉的样子……啊，那个，我不是有意这么问的！不对……反正不是搭讪！那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