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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唇越抿越紧，她低头又看了遍来信，心中怒火高涨。
他在做什么？他又想证明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会耗损他极大的修为吗？还是他以为这世间也无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可以任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一拳用力的捶在窗棂上，接着一声轰响，整个窗户都在她的拳下化成碎片，她一脚跨出已经没有窗户的房间，伸手唤来了奔雷。
她翻身坐上了它的脊背，感觉到它的不逊，她一脚踩住了它的脊梁，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冷意。
“如果不愿，就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闻言，本来还想小小撒泼一下的奔雷立刻安静了下来，看到它的反应，黑凝语松开了脚。
“你应该知道带我去哪里。”
似乎明白了她要去做什么，奔雷欢快的嗷叫了一声，接着纵身就要离开。
但是还没等它有所动作，本来明媚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和煦的阳光也消失了，一股彻骨的冷意瞬间袭来。
黑凝语连忙施法抵御着突来的冰冷，犹豫了下，接着纵身回到了房间中，顺手捏了个诀，将奔雷缩小也收了进来，天空愈发的黑暗，不一会儿整个天地似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天色异常必有劫难，这一次不知道四界又要面临什么样的劫数。
黑凝语努力思索着天书中的记载内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会导致现在的情况，而且慕天也从来没有预言到什么。
如此漆黑的情况，如果贸然的出去的话，实非明智之举，所以他也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静静的待在了房间中。
如此黑暗的时间足足持续了两柱香的功夫，然后天色才慢慢转亮，只是大亮后的天空中似乎弥漫着别样的凝重。
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天空片刻，黑凝语从怀中掏出逐月，让它恢复原身，然后命它速速赶回豹族，查看豹族的情况，就在逐月刚刚离开之后，本来还安静的待在房间中的奔雷突然发出一声欢快的嚎叫，接着迈动着四肢快速的朝门口跑去。
就在它还没跑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身影已经急急的冲了进来，焦急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在对上站在窗边的她之后，眼中的焦急才慢慢的消退。13609726
黑凝语静静的看着他，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已经从修罗界赶来了这里，此时他只穿了中衣，脚下的鞋子也没有穿好，直接拖着鞋子就来了……
一言不发的将他上下打量片刻，她淡淡的收回目光，没有再看他，先前还想去找他问个清楚，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刚才的冲动实属幼稚，如今的她又能以什么身份质问他？
看到她背对着自己坐了下来，摩耶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走上前，只要能够看到她平安无事就好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虽然告诉自己现在应该马上离开，她不喜欢看到自己，而且因为有血誓在身，自己在她面前多待一刻，她的劫数就会重一分，所以他该立刻离开，可是心中那股渴望却让他几乎移不动双脚。
看不到她的时候，他还可以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来看她，但是现在看到她，却发现所有的努力都难以将他从她身边带走，本来他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但是……却是他毁掉了所有的一切。
好一会儿，他只是贪婪的看着她的身影，仿佛要将属于她的一切都印在眼前，这样似乎就可以让他继续坚持下去。
移动着沉重的双腿，他慢慢的转身离开，在走了两步之后，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扳指，连忙转头大步的走到她面前，在她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摘下那枚扳指，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中。
“它可以护你平安。”
说完，他没有再多停留一刻，似乎怕只要再多看她一眼，就无法转身离开，转眼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中。
被缩小的奔雷迈着四条短短的腿追到门口，看着空中摩耶消失的地方，仰头长啸，叫声中似乎溢满了委屈。
黑凝语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然后终于慢慢有了动作，低头看着掌心中的那枚扳指。
这是她从岐山的枯井中发现的，也是这枚扳指指引着她寻找到的，她和这枚扳指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只是不管她还是粟母的记忆中，都没有见过这枚扳指，但是擎天对它似乎颇为熟悉。V6vI。
她记得当日在天界，梦姬被天界众仙困住的时候，本来要对她发难，也是这枚扳指救了她，那么……它到底是什么？了看水识。
至于他……
闭上眼睛，她深吸口气，紧紧的握住了右手，感觉着那枚扳指硌得掌心微微作痛，但是这种痛对于曾经那种痛不欲生的痛，实在是不足为道。
那种痛苦她已经尝过两次了，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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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凝语看着脸色苍白的梦姬，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曾经的肆意张扬，整个人的精力似乎快要消磨尽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
梦姬无力的在她对面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请你。”
“请我？”
“对，他想要见你。”
不用她说明白，黑凝语自然之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微抿双唇，她凝视梦姬片刻，然后轻声问出。
“他现在如何？”
梦姬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茶杯在她手中应声而裂。
“或许……这会是你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撑了这么久，他一直在等待着帝尊的重生，现在……终于快要灯枯油尽了，混蛋！简直就是混蛋！”
看着滴落在桌面上的泪珠，黑凝语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
“走吧。”
…………
当黑凝语看到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几乎已经没有一丝生还气息的人，会是曾经那个温雅如竹的白芷，现在的他的确就像梦姬所说的那般，灯枯油尽……
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白芷缓慢的睁开眼睛，好一会儿目光才落到黑凝语身上，眼中溢着一抹温和。
“你来了。”
“嗯。”
“我知道你不喜看到我，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第166章 那场曾经
凉亭中，小小的热炉上火焰烧的旺旺的，清幽的茶香逐渐的蔓延开来。煺挍оQ晓
眼炉到中。黑凝语轻松的点了一杯茶，放到了白芷面前。
看着面前的清茶，白芷笑了笑：“你点茶的功夫和慕天学的不错。”
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许久才轻轻的吐出口气。
“好茶。”
对于他眼中的怀念和眷恋，黑凝语视若无睹，又为他点了杯茶。
“说吧，你到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白芷喝茶的动作一顿，看着那色泽清润，清香扑鼻的茶涩然一笑，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
“五万年前，你……”在看到黑凝语眼中的淡漠后，他稍稍一滞，“粟母风族的族人……皆是因我而死。”
“啪！”
一只茶杯由黑凝语口中滑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接着就四分五裂了。
右手中握着的木夹轻轻的有些颤抖，她怔怔的看着越烧越旺的炉火好一会儿，然后缓慢的抬起头。V6w2。
“你说什么？”
面对她逐渐变得幽深的眸色，白芷笑了笑，只是却掩不住眼中的愧疚。
“五万年前，当我有一次巡游的时候，看到了梦姬，也是那一眼，让我深深陷了下去，即使知道修罗界和四界水火不容，还是无法控制我的心，那些时日，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梦姬的影子，不管干什么，她总是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我脑中，我挣扎过，也抗拒过，可是最终都是无果……”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仙人修行是以广爱众生，慈悲为怀，但是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堕入魔道，即使当时我乃为天帝之尊，但是心中已经没有博爱之心，我只想独占一人之心，也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为了梦姬，拥有天界生杀之权的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也再无了曾经的理智，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得到她的心，可是……事与愿违，我靠的越近，她就会离我越远，不管我做什么，却始终从她眼中看不到我的影子，然后……我知道了她心中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的位置，那就是摩耶……
当时我已经执念成魔，痴恋如狂，在百般努力无果之后，我心中那个甚至出现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如果摩耶不在了，梦姬心中是不是就会有我的位置，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我脑子中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了，反而像雪球一般越来越大，然后……我真的开始想该怎么做？”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仿佛一缕飘渺的烟，稍有不慎就会被风吹散，如果不是紧握成拳的双手，他平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黑凝语放下了手中的木夹，左手轻轻拂过，本来还越烧越旺的炉火突然熄灭，那汩汩的茶水翻涌的声音也消失了。
白芷没有转头看她，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摩耶法力高强，肆意张狂，但是却不会主动挑起事端，想较而言，用懒散形容他倒还是贴切，但是我也知道他脾气不好，骨子里是高傲的，容不得别人的挑衅，所以……我设计让四界众生惹恼了他，然后四界和整个修罗界就斗了起来，可是摩耶的法力实在是高强，四界众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节节败退，就在我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结束的时候，我知道了你的消息，知道了你和摩耶的一切……”
“呵呵，呵呵，哈哈哈……”
白芷忍不住的一阵低笑，接着却因为这笑声急促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几乎要背过气去。
黑凝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到他几乎的咳嗽的趴在桌子上，她也只是冷冷的看着。
好一会儿，白芷才止住了咳嗽，双眼已经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
“摩耶虽然聪明，但是在情事上却宛若懵懂孩童，明明已经对粟母动心，却是不自知，傻傻的一直都为了让凌波夫人能否苏醒过来，寻找着各样的方法，而粟母就是他寻找的方法之一，当年他把粟母囚禁起来之后，实际上一直没有想对粟母动手，而迟钝的摩耶却让我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即使他不知道他已经对粟母动心，但是却不忍心的对粟母下手，那么如果塑模具要对付摩耶的话，那么败下来的人肯定是摩耶，所以……我做了一件……一件让我后悔了五万年的事情……”
他转头看向黑凝语，瘦弱的身体紧绷着。
“当时因为粟母被抓，风族族人无法解救，而我就告诉他们，摩耶想要的不过是粟母的精元，不过是为了救凌波夫人，如果风族族人所有的精元加起来，自然也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当时我只对他们说了这番话，但是我却知道结果一定会像我想的那样发展，因为粟母对整个风族来说就是一个支柱，即使所有的族人都会灭亡，粟母也不可以，所以为了解救粟母，他们自愿的奉上而来所有的精元，起初摩耶是没有理会他们的，但是救主心切的风族族人，全部自刎在了摩耶的面前……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粟母是不能流泪的，一旦粟母留下了眼泪，就是她命星陨落的时刻，在风族族人死后的第二天，粟母……也死了，这个结果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我本来以为最终似的那个人会是摩耶，但是却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死掉的人是粟母，”黑凝语冷冷的接过他的话，“当时知道这个结果你是怎么想的，愤怒还是疯狂？”
对上她眼中的嘲弄，白芷身体轻缠了下，喉咙中穿出几声低低的沙哑声，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当我知道粟母也死了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当时我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念头，竟然为了自己的私欲，赌上了所有风族族人的性命，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样做的人……是我……13609746
也是从那一刻起，让摩耶消失的念头再也没有在我脑子里出现过，我见过粟母，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子，每次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会感觉着粟母正在旁边，不屑的看着我，我想停止一切，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风族族人无法复活，四界和修罗界的战争也无法停止，以摩耶的法力，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我以为这场战争最终会以修罗界的胜利结束，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胜的却是四界，而法力无边的摩耶却被封印了，这个结果是我曾经想要的，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是难以置信的了，我也已经无法再继续承担天帝一职，所以我卸了天帝之尊，离开了仙界，而当时继位的天帝无法给出我离开的原因，所以告诉大家，我已经在封印摩耶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迟疑了片刻，他又快速的看了黑凝语一眼。
“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我去寻找了摩耶被打败的原因，因为我不相信以他的法力却那么容易变得被人封印，我查了千年之久，终于理出了头绪，摩耶被封印……是因为粟母，曾经我想用粟母打败摩耶，虽然过程不是我想象的那般，但是结果却一样，摩耶之所以败了，是因为粟母，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粟母，摩耶也没有了独自一人活下去的欲望……”
黑凝语下巴倏地收紧，目光直直的盯着白芷，不管是她了解的擎天还是摩耶，她一直都觉得他们不是好战之人，又怎么会有五万年前挑衅四界的事情发生，原来……原来一切的源头不过源于一场痴恋。
四界的生灵涂炭，风族族人的灭亡，都不过是天帝浮涂爱情下的牺牲品。
感觉到她如刃的目光，白芷无力的笑了笑。
“我查了那么久，也查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摩耶在背封印之前，曾经用自己的心滋养了一枚精元，当时知道的人很少，少数知道的人也以为那精元是凌波夫人的，但是……我想那枚精元应该是粟母的，摩耶挖出自己的心，相当于去了半条命，凌波夫人昏迷的时候，如果他肯挖心相救，凌波夫人早就醒了，他又何必再去寻找别人，当时他都没有为凌波剜出自己的心，又怎么会在战场上位凌波剜心呢，所以……他用自己的心滋养的……一定是粟母，这个想法当我在天界发现了凌波散落的魂魄之后就更加确定了，如果是摩耶的心滋养，她的魂魄又怎么会散落？
当时我已经算出，五万年后摩耶会突破封印醒过来，到时候四界将会生灵涂炭，为了阻止这场浩劫，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着粟母的精元，然后……我就找到你，只有你才可以阻止摩耶，因为你身上有摩耶的心，当时我提前唤醒摩耶，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不想事情出现什么变故，因为有你，就可以阻止摩耶，你是黑凝语，也是粟母，你也是摩耶的心，四界之内能够阻止他的只有你一人，只是这一次我又失算了，我却没有想到……摩耶竟然忘记了你……
第167章 异象
冷冷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刃一般，划得脸生疼。煺挍оQ晓
黑凝语微眯双眸，迎风而立站在逐月的背上，衣裙被寒风吹得翻飞起来。
听完白芷所说的话之后，她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凉亭，只有白芷咳嗽的已经开始大口的吐血，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还有匆匆赶来凉亭的梦姬……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一直以来所认知的事实，今天全部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五万年前风族和天界乃是盟友，但是却没有想到，让风族族人全部灭亡的竟然是白芷。
白芷，曾经的浮涂，不管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是那样温和高雅，宛如上好的竹兰，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如此魔障的事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白芷这样一个以博爱修炼的仙人来说，做出那样的事情，心中所有的煎熬是难以言喻的，他不是魔道中人，却做出了魔障的事情，如此对他来说，这种折磨也是五万年来对他的惩罚。
她知道，白芷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的是一句原谅，不管是五万年前还是如今，不管是曾经的浮涂还是现在的白芷上仙，对她都是多加照顾的，如果不是浮涂大帝的偏爱，风族也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平顺，而白芷对她黑凝语也是照顾有加的，每次她去天界行事，总会得到白芷诸多照拂。
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轻易的一句“我原谅你”可以结束的，有些错误并不是只要愧疚就可以改变的，因为白芷，所有才有了四界和修罗界的战争，也是因为白芷，她的族人才会全部自刎。
不过白芷也许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白芷，谁也不能保证四界和修罗界会永远的相安无事，风族族人会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谁也不知道即使没有风族族人的自刎，摩耶会不会放过粟母，白芷他不过是应劫而生的人。
只是明白天理伦常是一会儿事，真正的做到不怪他又是一回事，所以在白芷渴求的眼神中，她选择的是漠然的离开，对她自己来说，原不原谅已经无所谓，许多事情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