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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缓缓脆弱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来：“轩……我这里，很难过很难过。”
令狐轩不说话，但莫缓缓知道他在听，于是她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讲给他听，
周围沉默了一阵。
令狐轩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是真话吗？这是你的真心吗？”
莫缓缓用力地点头：“是。”
“那就接受我。”
莫缓缓觉得自己听错了：“……啊？”
令狐轩忽然一个反手压上她的身体，莫缓缓被措手不及地推倒在沙发上。
柔软又有质感的沙发突然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深深向中间凹陷了下去。莫缓缓吃痛，撑过最初的一阵晕眩睁开眼，惊骇地发现令狐轩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和她只有短短几公分的距离。
那么近，近得莫缓缓几乎觉得他在吻她。
“既然不要爱他，那就爱我。”令狐轩笑容温柔，手指在她的薄唇上轻轻抚摸着，“缓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做情人，老头子也是一心要我陪你一辈子的……”
莫缓缓彻底酒醒，令狐轩这么一颗炸弹扔下来，管他多少度的酒精，统统被炸得烟消云散。
情人？
莫缓缓不是个会过多思考的人，往往遵从本能反应，脱口而出一句就是拒绝，“不可能！”
令狐轩撑起身子，呼呼地热气吐在她脸上，极有耐心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莫缓缓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就是，我喜欢的人是黎沐笙，我不能和别人……
“没有理由？”令狐轩语调平静，隐隐透着彻骨。
令狐轩撑起身子，和她保持安全距离。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在莫缓缓的眼神里看到了写得慢慢的拒绝。半晌他蹲下身和她平视，眼神没有压迫感，“你的世界里满满的都是他，错过他，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一个完整的你了。”
有时候，错过那个人，不只是心会流离失所，可能连你的整个世界都会日月无光。我的世界已经被你颠覆了，怎么舍得你重蹈覆辙。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黎明前的黑暗
第八十九章 黎明前的黑暗
令狐轩站起身，把温热的手掌放在她头顶，像小时候那样一下一下的轻抚，“缓缓啊，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头子，我是唯一一个不忍心让你受伤的人。”
我的幸福就是，你幸福。
他弯腰把她抱起，温柔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做个好梦！”
不知是走得累了，还是真的醉了，莫缓缓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令狐轩轻轻合上门，背靠在墙上，满脑子里全都是他家小丫头哭肿的鱼泡眼和那张苍白的小脸。从酒柜里抽出一瓶好年份的白兰地，缓缓倒入杯中，扬杯，净饮。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燃烧到胃里，火辣辣的。这样的汹涌的灼烧感让他心里好受很多。
次日清晨，阳光被厚厚的窗帘阻隔在外，莫缓缓还在恬静睡着，亚麻色发丝随意的散在枕上，素净的睡颜像初生的婴儿。手机突然响起，突如其来的噪音让她皱了皱眉。眼睛依旧闭着，只把白皙的手腕伸出被子，朝着声源摸索过去。碰到杯子，相框，钥匙，她很熟稔的绕过这些障碍，终于，摸到向着铃声还伴着微微震动的手机。
“哈喽。”睡眼惺忪，她的嗓音黯哑而慵懒。
“缓缓啊，我是张主任。”对面的声音传来，莫缓缓一下子清醒了。她从被窝里做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主任过年好，请问……”
话还没说完，张主任就乐呵呵的打断了她，“过年好，好！缓缓啊，主任要恭喜了！”
莫缓缓被这一句恭喜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呃？”
“咦？你还没接到消息么？黑池新人奖啊！”张主任一激动，嘴里的话就说的七零八落了。好在莫缓缓和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大概推测出，是她得了黑池画展的新人奖，张主任老人家特来道贺。她刚想客气的谦虚一下，谁想张主任却说，“周一你得飞一趟了，黑池画展的颁奖典礼在巴黎举办，邀请函在我这，你抽空来取一下吧！”
莫缓缓一怔，法国？！
她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乔安娜的不择手段究竟是为何。只是听人传说黑池画展很有影响力，但并没有想到它可以如此轻而易举把一个新人推上世界艺术的展厅。
“缓缓？”张主任半天没听见她的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忧虑，“没什么问题吧？”
“啊？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下午就过去取，麻烦您了，主任。”莫缓缓赶紧回了神儿，道了谢，一张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骄傲。
她一抬头，却发现令狐轩不知何时倚在了卧室的门边，下颌上还有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含情脉脉的望着她。看到他，她脑子里开始放电影似得闪过昨晚的壮举。抬头看着令狐轩的眼睛，她有些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内个……你什么时候来的？”
令狐轩挑起一边的眉毛，余怒未消的看着她。无声的沉默像一把把飞刀，咻咻的迎面射来。〖Ｚei8。Ｃom电子书下载：。 〗
莫缓缓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踟蹰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边，扑到他怀里，环上他的脖颈，把小脑袋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小声的道着谦，“狐狸，对不起嘛！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你担心了！”
“你叫我什么？”令狐轩是极为宠溺她的，什么都由着她性子闹腾，可是在她伤害自己的时候，所有的宠溺都会被隐藏起来，变成条条框框的束缚。
“轩……”莫缓缓松开他，“真的，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跟那个人见面，不会跟他牵扯不清，不会被他放在掌心里耍的团团转。
他看着她落寞的神情，脸上的勉强装出来的那一点怒气一下子就散到了九天云霄之外。他拍了拍她的头，“乖，去收拾一下，不是说要回A大取东西么？”
莫缓缓把他推出门外，“等我一小下，马上就好。”
令狐轩顺着她的推力慢腾腾的挪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坐在沙发上正经八本的拿起今早送来的早报看了起来，莫缓缓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的男人笑得是得意又漂亮。
与此同时，坐在自家餐台上吃早点的乔安娜可就胃口不顺畅了。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知道两手指节发白，指甲印记手心，硬生生的疼起来。她把报纸狠狠的摔在了餐台上，拿起一边的手机，颤抖着手指翻出号码薄，摁下拨出键。
“喂……”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被人吵醒的不耐。
“是我，我要见你！立刻马上！”乔安娜的声音不稳的朝着手机嚷道。
“知道了，你回画室吧，我在这边的职工公寓呢。”男人也有些语气不善，说罢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乔安娜目光凶狠的瞥了一眼报纸上的那幅画，还有那占了半个版面的恭贺喜讯——黑池画廊新生力量浮出水面——美女画师莫缓缓。刺眼的标题，刺眼的名字，总之一切在她眼里都是那么让人厌恶，厌恶的想要人毁掉她。
令狐轩抬头看见莫缓缓站在门口，有些苍白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但倦容还是很清晰。或者，在他眼里，很容易便将她一眼望穿。
“我们出发！”令狐轩放下报纸，穿上西服外套，牵过她冰冷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莫缓缓跟在他身后，没有往日的明媚，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令狐轩心疼极了。他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驶，“缓缓，你是去领奖的，不用这么悲壮吧？！”
莫缓缓捏了捏自己的脸，“哪有！”
令狐轩揉了揉她的小脸，“明明就有！”
莫缓缓被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打败了，挣开了他的温暖的手掌，“好啦好啦，我没事的！”
令狐轩假装相信，她很好，她没事。
车子驶进A大同时，莫缓缓看见了一辆银色奥迪的小跑先他们一步停在了艺术中心前面的甬路上。随后便看见乔安娜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倚在车边，似乎是在等人。令狐轩将车停在了另一边，刚要下车，便被她拉住，“等一下。”
令狐轩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哦？既然是她，当然就要等一下！”
莫缓缓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之前的事情，她可以认为那是乔安娜在报复她们初见之时的那个过肩摔。之后的事情，她也可以认为那都是偶然，是天杀的巧合。可自从黑池画展一事过后，乔安娜就是在向她赤luo裸的挑衅。应战，她不屑认同那种人做对手。不应战，心有不甘。就在她决定忽视她那个人的时候，她居然又晃到她面前。
令狐轩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嘴角一勾，玩味一笑，“小丫头，你要冷静啊！”
莫缓缓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此时她恨不得踹开车门，死死揪住那个男人的脖领，问一问他，他怎么能那么对她！而下一幕，让她自嘲的笑了。因为她看见她亲爱的导师被乔安娜勾住了脖子，她的舌头在一圈一圈的勾勒他嘴唇的轮廓，无尽的诱惑背后，狼狈为奸。她松开手，“喵了个咪的，我居然会为这种动气，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为人师表！”
“我们走。”莫缓缓推开车门走下来，没再抬头看那对狗男女一眼。她抬头看了看阳光，天气暖了，春天啊，真是个适合奸情发芽生根的好季节啊！
“呵，安娜，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依稀听见方舟的声音，莫缓缓停下脚步，令狐轩自是不能错过这场精彩的剧目，抱着肩在一边看好戏。
乔安娜和张墨白停下唇齿间那份热烈的交流。她看到来人，面色一暗，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方舟会出现在这。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一不做，二不休。
“没有，既然今天遇见了，那就刚好通知你一下，你被我甩了！”乔安娜说的轻蔑，语气里是不屑，甚至还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也别说的那么绝情，咱们怎么也算是互惠互利，可惜我亏本了，本想利用你父亲的权利的，可惜了，你父亲不济啊……”方舟冷笑着看着她。
就在这时，张墨白脸色一僵。因为他看见莫缓缓远远的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笑，那样的笑让他身上发冷。令狐轩紧随其后，身上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令狐轩这个人是个典型的三无男人，没道德，没底线，没人品。对待讨厌的人一般直接无视，他的世界里只存在三种人，莫缓缓，莫缓缓爱的人，以及讨厌的人。而眼前的这三个人，都属于后者。
莫缓缓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略过他从他身边走过。张墨白低下头，心里狠狠的一揪，转身拉住她的手腕。莫缓缓停住，他的动作也算的上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有事么？”她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曾经熟悉，仰望过，崇拜过的男人。
“对不起。”张墨白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吐出三个字。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的。”莫缓缓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张墨白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原来她是这么离开他的世界的，头也不回的，决绝的。原来，绝望真的是那双放开的手，不能挽留，感同身受。
正文 第九十章 飞往巴黎
第九十章 飞往巴黎
莫缓缓沉默着一口气上了四楼，站在系办的门口，她突然停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令狐轩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与其这样，我宁愿从来没遇见他。”
令狐轩了然的搂了搂她的肩膀，他知道，在她眼里，朋友就该是毫无条件的信任的，感情里怎么能有杂质呢？！这是她的精神洁癖。
“当当”敲了敲门，得到了“请进”的应允，莫缓缓才推开门。张主任红光满面的拉过莫缓缓的手，满脸写着“我骄傲，我自豪”。半晌，莫缓缓才拿了邀请函从系办脱身。出了门，她长舒一口气，把手里那封精致的请柬塞给令狐轩。这个世界给她的东西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可是却是她不需要的。而别人嗤之以鼻的，却是她毕生都在奢求的温暖。
她一个人在前面走，落下他一小段距离，他不疾不徐的在后面跟着。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她的固执，想不通一件事情就会一直钻在牛角尖里不出来。莫缓缓路过第一画室的时候，看见张墨白一个人站在画室门口。他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她，那里面的情愫复杂的让她看不清晰。
“缓缓……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墨白想解释一些什么，他从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在她面前暴露。
“张墨白，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遇见过你。”莫缓缓停住脚步，却吝啬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在施舍给他。
“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张墨白看着她隐没在光影下的脸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呵，喜欢？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斯文而已，没想到，你是败类。”莫缓缓的语气不咸不淡，可越是这样的不在意，越像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他的心脏。
张墨白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个电话却恰如其分的打断了他。
“哥，我是萌萌。我今天出院，你能不能和安娜姐来接我一下？”话筒依稀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很细碎，可是莫缓缓还是一下便辨认了出来。
张墨白哼哼哈哈的应付了几句便撂了电话。
“缓缓……”
“别叫我，我嫌恶心。”她扭过头，仔细的看了看他。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到想把你的翅膀折断，把你禁锢在我手心里，寸步不离。
“你们商量好的吧？我真是傻的可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玩具，被人耍的团团转，心里还兀自高兴着，以为自己实现了人生价值。
张墨白并不明白她的所指，她也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径直出了门，眉头皱的死死的，眼眶很红，但却说什么也不掉一滴眼泪。
天气有些阴沉了，云黑＇“文＇压压的从一面＇“人＇聚过来，风里也＇“书＇带着一丝＇“屋＇潮湿。莫缓缓将手机的通讯录全部清空，然后打开车窗，手指一松，把SIM卡扔了出去。
她的悲戚他只能旁观，想不出一句安慰的托词。
医院里，浓浓的消毒水气味让张萌忍无可忍，终于挨到出院的日子，她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拖沓。
张墨白沉默着将张萌的衣服叠好，整齐的放进包里。张萌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她就那么好？好到你们都喜欢她？”
他忙活的手顿住，直起身扭过头看着她，“不，她不好。”她不会装柔弱，也不会撒娇求人，什么事情都自己死扛。爱恨分明，说话也是一针见血的犀利，不留余地。
张萌看着张墨白扯动的嘴角，冷哼一声。
令狐轩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夹雪。亮晶晶的雪花还没落地便成了水滴，像极了她和大神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情。令狐轩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披上先回去，我去买点备用品，咱们明天就出发，顺便去走走好不好？”
莫缓缓点点头，乖巧的将衣服撑起遮在头上，快步跑向公寓大门。令狐轩看着她进了门，才启动车子离开。
莫缓缓进了门，抱着他的外套蜷缩成一小团，坐在沙发角落的地板上。她心里空空的，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把她当成了手心里的那个玩具。她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么？！
她心里空空的，想着离开前应该去告诉清歌一声。可是掏出手机，看到黑漆漆的屏幕里折射出的那空洞无神的脸才想起，刚刚她很帅气的把手机卡扔了。踟蹰了一会儿，决定登陆游戏去逮人。
着一身淡蓝落雪的罗裙的小琴师，头上还顶着“逍遥笙的娘子”这样可笑的称号。她看了一会儿，觉得那几个字刺眼的让她相流眼泪，手上操着小琴师一路跑到了月老庙。
月老还是和几个月前一样，满面红光，笑的有爱又慈祥。今天月老庙很热闹，有几对小夫妻正在申请成亲。她突然就想起那个很轻易就能找到她的男人，能把中级Boss一刀斩的男人，对她说“我相信你”的男人……让她觉得呼吸困难的男人。她点了月老，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系统】月老：姑娘，来寻老夫有何事？任务/解除婚约
莫缓缓将鼠标停在了解除婚约上面，轻轻的摁下手指，“嘎达”一声，爱情破碎的声音。
【系统】月老：玩家【茶烟缓缓】申请单方面与玩家【逍遥笙】解除婚约，确定/取消。
确定。
【系统】公告：玩家【茶烟缓缓】宣布与玩家【逍遥笙】关系破裂，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条公告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水雷，一瞬间，潜水摆摊的，打Boss刷怪的，全部都停顿了一秒，世界静止了。
随后消息就如滔滔江水一涌而至，以至于莫缓缓直接被卡线了。她愣了一秒，叹了一口气，莞尔又想起，她还没告诉楚清歌自己明天要飞巴黎。于是，当令狐轩推门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对着电脑头发毛躁的抓狂女人。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上拖鞋，脱下沾着水珠的西服外套，挂好。别人眼里的他是个随性的男人。但是莫缓缓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优雅的男人。他把东西分好类，实物统统塞进冰箱里，生活用品放在一边。他不时用余光瞄瞄她，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