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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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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早年少数几个去过‘镜世’之人。那时‘镜世’的确存在,且而是个山明水秀,景色怡人的好去处,并非是传言中所谓的虚幻之境;其所谓的湮灭皆是后来的事了。

在‘镜世’彻底崩离之前;我依稀记得有人曾向我请求,望我能阻止这一世外之境的崩塌。

人间三亿凡尘世界;崩离新生都不过常态,‘镜世’奇特在衍生于十八层地狱之下,却不至于会让我予它特殊对待。

我一贯秉承千溯道的,莫管人闲事的家规;问了并无有何好处后,便不再上心了。

自此,‘镜世’再未被人提及。

……

时隔多年,当梨樰再度与我提及这个名称之时,我难免迟疑了一阵,再度认知到了自个记忆的厚重感,细细回想才堪堪记起。

但梨樰告诉我的,是有关于‘镜世’的另一件,我前所未闻的事。

他道,“ 镜世’其实是由远古洪荒第一的神器,尘镜所造。落至十八层地狱之后,通了灵,便在那落地生根衍生一个世界。

尘镜,倒是个熟悉的名字。

千溯道那是我父君的遗留之物,在父君陨落的那一战中流落在外,多年来他还以为尘镜早已给人暗地拾了去。没想到却是通灵了。

可有宝物是好,可我们魔界的规矩,不拿,至少不光明正大的去拿自己实力保不下的东西,弄不好轻则给人杀人夺宝,重则连宝贝都摸不到便挂在了路上,何其悲催。于是这趟路数的听下来,我并不懂梨樰他是何意思。

正要发问,未给折清牵着的那只手肘上缠上了个东西,我一呆,背上便蹿上来个人,无骨一般将我黏得死死的。

“哈,姑姑你还预备躲我到几时?可让我逮到你了。”语带欢畅,又同折清打招呼,”姑父好。”

我看到梨樰死一般的表情,以及折清无比从容默然松开我走开些的模样,只觉额头上某根筋脉在抽痛。

她这个缠绕法,我的确是无法将之从我身上拉下来,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下了,”下来。“

木槿牵着我的头发,在她的指上绕啊绕,系了个结,不说话。

梨樰简直要自戳双目,虚弱的后退几步。

我再凉凉道,”你要造反么?“

木槿身子一僵,从我身上爬下来,却因为手上还缠着我的头发,贴着我站着,“千溯他最不喜欢你不爱惜自己头发了,你莫想着断了发自个跑掉。“

千溯还不喜欢木槿喊他舅舅,说显老。

我对木槿的种种行为都忍无可忍,对梨樰,“我同木槿有点家务事要谈,你先离开罢。”

梨樰魂飘天外的走了。

木槿哈哈两声,“姑父你也先避一下吧,我好久没见姑姑了,借我一阵可好?”

难以置信的是,折清竟然如此好打发的同点头离开。

我回眸瞧木槿一眼,火气正盛,若不是她正扯着我的头发,我定要将之丢到三丈开外,一通好揍。

木槿法力不济,这等的事事实上只有我同千溯,及其夫君知道。我费尽心思为之炼制诸多的防身之物,但她个性好玩,免不了偶尔回来的时候身上都会挂些彩。问是怎么弄的,她道是别人挑衅在先,就算是魔主级别的,她也捋袖子上了。人倒是看在千溯的面上没拿她小命,但胳膊腿肯定是要断一断的了。

我事后纵然一个个帮她打了回去,但看着自个拉拔大的娃总是给人胖揍心里头仍是不好过。让她修炼,她又不理会我。

而自木槿成年之后,其容貌出落得愈来愈得其母木凉的真传,那丹凤眼淡淡流露出来的冷光,简直犹若流动的凉薄杀意,冷而锐。

木凉是主杀戮的魔,但木槿,她打打架还好,杀人云云的,我还真没让她干过。可她眸中的冷芒,一个没注意的话,就连发呆的时候都是横亘存在的。一张妍丽的脸,便是含笑都冷然高贵,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我觉着这张颜是个很好的武器。

于是,她就在这么顺其自然的在我无数法器丹药、以及明着暗着相助的包装之下,成为了一个敢见天日,威名在外的纸老虎。

自那以后,也再没人敢欺负过她。木槿顺顺当当的成却手段果决、可震慑群鬼的冥界帝后。

从梨樰之前的态度来看,她该是对木槿颇为恭敬的,可她这么回归本性的在我身上一缠一绕,再白甜的那么嘿嘿笑着同我撒娇。

梨樰信仰的崩塌感,可见一斑。

见到梨樰那时的反应,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个撒娇的模样,要怎么震慑群鬼,叫人信服!

我心中难得咆哮一次,心中犹若火山喷发,暴躁着。

谴责之言在喉间滚动,正要教训。那厮却仰头予我一个大大的笑脸,刻意放软了声音讨好道,“姑姑,我好想你啊。”

”……“我心里头滚滚的岩浆,缓了缓,噗嗤,灭了。

“我不也是怕你不肯见我吗,而且梨樰不是我手下的人,平素不怎么打照面,我也使唤不动他。唔,他是为了那个阿尘,才来求我的。”

我低头瞧着她解释时讨好的神情,火气消了之后,心就彻底软了。

隔了这么久没见,指责的话便更加说不出口。只得和声问,”阿尘是谁?”

木槿见我不再揪着她骂,倒豆子一般顺畅道,“就是尘镜化出的灵体,便似是剑灵一般。我修为浅薄,从未到过第八层地狱往下的地方,原也是不知道的。后梨樰找上门来,同我道出尘镜所在,也说阿尘现在境况很是不好,灵力微薄,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不敢贸然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恰好姑父在这,他便亲自走了一趟十八层……”

我一伸手,“等等,你说姑……姑父?是说折清么?”

我明媒正娶的,只有折清一个,果然是茉茉弄错了么?

木槿的面容微妙一瞬。

我道,“怎么了?”

木槿呵呵道,“不是折清,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被我称为姑父的?”

我干笑,“唔,早前想错了点事。呵呵,毕竟我现在的记忆和人有点对不上。”

木槿一面盯着我,一面将自己早前还没说完的话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快速的吐出来,“然后发现梨樰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是尘镜,我想你现在没找齐魂魄。在这冥界上下数以亿计的魂魄之中找到自个的两魂挺艰难的,所以想说尘镜是明晓天下所有事物之神器,问它肯定好找。”一卡,算是了结一段话。

木槿惯来就是这么个性子,说话不喜欢被人打断,被人打断了怎么也要坚持说完。

我还没得急接话,木槿便话锋一转,“姑姑你这样可不好,方才你问我的那一句要是给姑父知道,你便又伤了他心了。”

我一瞬心塞,指着自己,”这里才是你亲姑姑。你姑父把你亲姑姑杀了,这事你知道吗?“

木槿不高不低,嘴都没张的哼哼两声,不晓得是个什么反应。

我没想再跟她什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对我有多少心我心里还是有谱的。

木槿其实是个话多之人,拉着我沿着河岸边上走时,一面走,便一面噼里啪啦的说着这几年的事。

大多都是在说千溯,因为我没能见着他,所以木槿也贴心的多同我告知一些千溯的消息,以宽我心。后我问及,她才嘿嘿哈哈的说了些自家夫君的事,我听他们相处融洽,不由心生敬佩。

说老实话,自从遇到折清,我才发觉同人相处就是个高难的活,要融融恰恰的过百年千年,更是难得。

愈听愈觉得木槿是个此中高手,又觉她这种日子差不多就是我所向往的了,不自觉便道了,“唔,等回了魔界之后,我也该认真寻个心上人了。”

木槿眸中冷芒微凉,蓦然便移眸扫了我一眼,犹若实质的匕首带过。

我纵然知道我这八成是被误伤了,但多年没见过这么冷的眼神,又有点模糊辨不清楚她这到底是有点疑惑,还是有点吃惊的反应。我家木槿一般都不会因为不悦而真心瞪人的。

干笑,“怎么了?”

木槿想也知道是误伤了我,哈哈的笑了两声,声音放柔道,“姑姑不是有姑父了,何必再提婚嫁之事,千溯也不会准的吧?”

我惊讶的挑了挑眉,”我回去之后,千溯还会不会让折清活着都成问题,更不会帮折清说话,你这话怎解?“

木槿唔了一声,毫不遮掩的在我面前想借口去了。

过了许久,勉强道出句叫我听不出好坏的言语,“总之婚嫁之事你先莫想,重新塑魂才是要紧的。”

对木槿,我自然不会怀疑。她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至于那些我想不明白之事,等到魂魄重塑,我也记起了前尘,便都自会明白。

后又谈起阿尘之事,木槿道还是希望让我去瞧瞧,尘镜是父君之物,最好不要流到外人手中。倘若我觉得吃不下这神器,或是有什么不妥,她给了我一块召唤符,千溯随时都能赶到。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做梦,梦到文文都已经完结,然后我欢快的同基友们出去上街压马路去了。

呵呵,我觉得这就是我今早十一点才爬起来的缘由

PS:喀什有近两小时的时差

明天十点更新

☆、第54章 风韵

实则这事在我看来其实莫名其妙得很。

“镜世”崩塌;意味着尘镜的灵力已经消耗得不足以支撑维持那个世界。既然如此,我当下费劲心思去寻;即便是得到了,也不过是一面废了半截的神器;能不能帮我寻到魂魄还得另说。

父君之物流落在外的确不好;但是等我重塑魔身,再回来拿便是轻而易举之事。千溯如今独自一人在魔界,临其他二界点滴不放松的觊觎,我若当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将他唤来了,魔界怕是又该乱作一锅粥了。

如此一番作想后,便对木槿道了。

木槿挽着我往冥府里走,是条僻静无人的小道,她声音放得很低。一般她预备说些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即便是在无人的环境里,她也有这么一个渲染气氛的爱好,“姑姑你大概是忘了,你离世之前曾拜托给我一件事,道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帮你做到。我找遍了冥界,才找到梨樰,他是唯一能帮到你我之人,相对应的他也提出了这么个条件。我也猜想尘镜大抵是废掉了,但这件事唯有你我知道,明面上还需摆出个理由……”

“明面上的理由?”我笑了笑,“你姑姑我还没老糊涂,你口口声声帮着折清说话,现在又要我同你一起瞒着他做点什么,到底是几个意思?再者,这端倪我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折清?“

木槿连连摇头,示意我声音小点,继而嘘声道,”姑父当初亲自去查探‘镜世’虚实之际,我也是提心吊胆,但是他回来之后倒是并没有反对我让你去镜世的提议,故而我也猜想,依姑父的能力,应该是能让那废掉的尘镜发挥点作用的。他好似并未对此起疑心。”

她这一句倒是让我觉得微妙,折清在天族之内修为的确可称之为不俗,但放在木槿这个老一辈,甚至我这个老两辈面前便显得不足了些。

我轮回的天雷他能替我挡下,三成因为我的煞气转移到落灵儿身上,威力消减,一半是因为双胎尸鬼做挡死,还有一分是因为他本体是仙,原就不是天雷所该瞄准的对象,充其量算是被波及。

木槿对折清的赞极实在是匪夷所思。

木槿未看出我的疑惑,推开一扇偏门,携着我绕了进去,”至于姑姑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我想你即便是回忆起一切,也是不愿再提及的。待我将之做成了,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忘了便忘了。”

我被她这莫名一句的严肃唬得笑出来,“怎的,是我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让你帮我弥补么?”

木槿点点头,“你原来都记得么?”

我笑容一僵,不晓作何应答。

转来绕去的走至一座耀着幽蓝光泽的大殿内,整齐排列的石柱仿佛无尽头般通向黑暗,石柱上的纹理经由晦暗的烛火投下诡谲的森然,空荡的过道上唯我和木槿孤零零的走着。

我忽而意识到这氛围有点阴森,不由叹息,“冥界的格局什么时候能欢快一点,你总在这住着,不会影响心情么?”

此时此刻在长廊的另一边不慌不忙响起的脚步声忽而一顿,我只来得及移眸,眼前便站了个人。纵是含了温文的笑,手中提着的烛火却老实不客气且不经意的丢到我的脚边,若黑宝石一般的眸晶亮着,“姑姑,您可别一来就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好么?”

我且笑着将烛台踹回到他脚边,“好说好说,我已经不惮你鬼火许多年了。”给那冥火一照,才觉这病秧给木槿养得愈发的白净了,连模样都愈发清秀俊朗。心中妒忌一起,便是凉凉道,“果子你倒是愈长愈不受人待见了么,我千家可是颜控世家,你再不讨好点我,左右给木槿给抛弃了,都没地方哭去。”

一道哀怨的目光飘到我身侧,没一阵,我身侧再飘回一缕安抚的视线,某果子急展颜,开心了。

我在这眉来眼去之间被忽略得分外干净,啧一声后,”木槿,你道与我有话说,却将裴易唤过来做什么?”

我一般很少喊果子名字,小时候木槿捡到他,问我要不要给取个小名,我一面吃着她讨好送上来的果子,一面不上心道,“这果子挺好的。”

且而他小时候长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好,笑得时候简直能化了人心,于是裴易就成了果子一枚。

此后多年,都只有我一个人孜孜不倦的叫裴易果子。木槿不唤,是因为果子说他不待见这个名字,而我只有在不待见他的时候才会唤他裴易。

于是我这么随意的一唤,引得二人急严肃正经起来,木槿一句话概括了所有的事端,”镜世毕竟是冥界之惨事,有易儿在,便能保障姑姑你的安全了,此去不会多久,冥府之中便有我暂时坐镇。”

我想了想,“那梨樰?”

“他已经在去镜世的路上,他脚程跟不上你二者,自己又心急,便先启程了。哦,姑父因为你的煞气在身,需得调养,此次不会去了。”

我唔了一声,不痛不痒道,“那便就先启程罢。”

……

果子跟木槿凑在一堆的时候就如同两只麻雀,叽叽喳喳能从天亮讲到天黑,同我却没什么话说。

本来,我也没怎么同他处过,后来他长成一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叛逆少年之际,木槿找我来支招,我华华丽丽甩出一句话让他记恨了我一辈子。

我那时道,”唔,这孩子差不多该丢掉,任其自生自灭了。”

……

随着果子,一路淌过了十七层地狱,到达第十八层之际好歹是与梨樰汇合。

我一个老人家,多少是该倚老卖一下老的,遂大掌一挥,说我要休息,急煞了两个跟赶着投胎一般的男子。

实则我撑到第十六层的时候就有点吃力了,因周遭环境中暴动的戾气,魂力有些紊乱需得停下来修养修养。

梨樰表情不大好,果子却乖乖的过来给我结了个安神的结界,低声道,“若是给木槿瞧见了姑姑你当下虚弱不济的模样,八成是要心里难受好一阵的。“

我扫他一眼,”这等腻歪的话,你要说出来也莫给我听到了可好?”在下一辈面前,老一辈总是免不了想撑撑高冷的气场。

果子果真闭嘴,又递给我两枚丹药,催促我服下。我吞了之后果真感觉好了不少。

……

由于这方是果子的地盘,所以理所应当,守夜就交给他了。

我调息之时,梨樰便坐在我身侧,不是着的那一身殷红花哨的纱衣,而是正经瞧不出一丝奇特的普通衣袍,连妆容也去了。

他这么素颜朝天的,当我在十八层地狱再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自个是认错了人。

我见他这么一副模样,自己也在心中翻来覆去的想过,他的改变可是同那名为阿尘的姑娘有些关系?不然木槿又怎会说,他是为了阿尘而来。

我觉着咱们既然是一伙去办事的,他若是对人家姑娘有点意思,那怎么也瞒不过,坦诚了才好。但感情上的事,总不好单刀直入,显得唐突。尤其阿尘如今落得这个境地,该也不是什么好过程。

斟酌好一番,才开口,“听闻梨樰你是情场上的老手,咳咳,可曾对一人真心过?”

道完之后,才觉自己这话似乎又不那么妥当。正要弥补弥补,梨樰却没甚异样的接口,声音也拿捏得正常几分,不至于让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尊上说笑了,人非无心,怎会从未对人真心过?”

他能这么坦然,其实我很开心,省了套话的前奏不是。可错就错在一句话给他抢了先,话题便生生给扭转了去,“倒是尊上,即是真心,却不做半点挽留,想必情之一字搁在尊上这,便是分外的坎坷了?”

他这一句稳准狠的戳中了我的死穴,怔忪之下,竟至于让我还对他产生了种遇见老练之人的仰慕之感,“你怎么知道?”

“尊上不屑于心计,诸多的感情都流露在面容之上,您瞧折清殿下的时候,眸中的色彩是骗不了人的。”

“……”我沉吟了,更加确信老手就是老手,感情这种事若是能轻而易举的从眼神中看出,那该简单多少。想起折清,又不由黯然几分,欲言又止,默默望了梨樰几眼。

梨樰含笑着移过来些,倾身靠着石壁时,肩边宽松的衣襟滑下来些。旁的男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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