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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幼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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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淳于江南

【,】

第一卷 第二卷

第一卷-粉墙外的箫声

曾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衰草伏地,秋雾初上,时时低吟的秋虫不知为谁而唱……

(一)

庭院青青,花儿香香,柳枝飘飘,小鸟唧唧。

“紫儿见过爹爹!”我侧身微蹲向正浇花的父亲行了礼。

“哦,女儿啊!”父亲放下水瓢,“走,用早点去。”

我挽起父亲的手臂,望着他:“爹爹;你要娘亲收拾行李,又要出远门?”

“开春了,爹爹要上京城述职,要好些时候才能回得来,紫儿可要听话,不要让你娘亲为难。可知道!”

“紫儿又不是小孩子了,爹爹,你就放一千万个心吧!”

父亲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和父亲相视一笑!

(二)

“兰儿,兰儿——”我蹙眉而起。

“哎,小姐,有…有什么…什么吩咐?”兰儿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

我气呼呼地道:“干什么去了,叫几声都不应?”转眼看着眼前一脸受惊模样的丫头,心中顿时怒气全消,叹叹气道:“下次不要叫几声都不应!”

“哎…哎…”兰儿听到这句,心头一松,只见我叹气,便上前问道,“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不如弹几曲古筝吧,小姐最喜欢了,我替您摆上!”

“不用了。”我喝止她道;“弹了十几年了,都是那调,厌了,烦了,倦了!”话毕,我转身望向窗外。树梢双燕啾啾,各自用自己的短喙梳理着彼此的羽毛,洁亮的毛羽散着一丝光亮。两对小爪有力的夹着树枝,肩并肩挨着,时而双双垂首,时而相互依偎,好生惬意。

不忍再睹,下得楼来,漫步于百步九折的青石小径。

湖中的景色,也不一般,茁壮的柳枝环绕飘柔,随着涟漪推荡摇曳,荡成一圈圈绿晕。

鱼儿似穿梭在丛翠绿茵间,时而又似翱翔于蔚蓝的苍穹,成群结伴,闲趣万分!但闲趣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一座凉亭立在水头,好生寂寞,犹如自己!

(三)

“乌——”先是一声,自西墙外传来,好似什么乐器接着又是一声,勾引人的听觉。

随后便是一阵悦耳脆鸣的乐声,不错,是萧,吹的是《春江花月夜》,和悦回转,时起彼伏,时静时动,带着丝丝凄凉孤寂,引人入胜。

“兰儿后面是什么地方?”

“小姐,外面是竹溪溪滩和绿竹园!”

“快,去提我的筝来。快去,快去呀!”我跺脚催促着,“慢死了!”也不顾女儿家的姿态,跑向阁楼。

但回来时却已…。。

只留得一片粉刷的寂静的西墙在我的眼帘!

(四)

时间安静地淌过,从容不迫,象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从不停驻,也也无从追逐。然而我却依旧徘徊于昨日箫声的回荡中,那样沉醉,又那样痴迷!却又那样神伤!

“小姐,那……那箫声又响起来了!”

我欢起雀踊,向楼下飞奔,女儿姿态,在我眼中已经到了天涯海角,只撇下一句话:快去我的筝来。

端坐在柳亭下,双手扶筝,那筝古色古香,甚是雅致。

箫声依旧,,是《春江花月夜》,也是我最擅长的一曲。

我随着箫声的节奏,勾抹着筝弦,和那箫声相交相织相融,恰到好处,箫声时起彼伏,我也随之高地变化。

高山流水般的轻快;逸兴遄飞般的舒畅,云消雨霁般的清明。

夕阳西照,闪着淡淡地光,是红非红,是黄非黄,放映在粉墙上。

驻日西墙,粉白的墙面变得色彩缤纷,一幅一幅,曼妙的画面一一呈现,让人如痴如醉。

(五)

一个月后……

踱步园中,偶然间,一株黄花塑在石径边,四周别无他物,孤零零的,虽漂亮万分,却只得顾影自怜了。

我轻轻抚摸,触碰处,仿佛心电相交,她的孤独与寂寞,如同在我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

“兰儿,几天了?”

“小姐,好像十天了。”

我望了望那白墙,果真白得一塌糊涂!我不敢多瞅一眼,只怕愁会看上我,回首又踱回小楼。

(六)

日复一日,等待,还是等待……春去,秋又来……

栏杆处的秋菊笼罩在寒烟中,似含忧愁,兰草沾着寒露,似在饮泣。

“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煞人情怀。那双燕时而一前一后,时而比翼双飞,愁白人的青丝。

“明月不谙离恨苦”,连离苦也不知晓,更何况是……

昨夜西风凋落了碧树,独上高楼,抬眉望向远处,望尽那天涯之路,又如何,还是一般……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不用说何处,连何人尚不知,知何处又有何用!

奈何,奈何,这次第,愁字怎了!

第二卷-庐州的荷

(一)

清明时节,细雨飘,微风摇。

雨丝如线,交织成片,如同层层的纱,随风飘荡在空中,非常的柔,柔得让人心酸,软得让人心痛。

雨不住得下,针般粗细的雨点,散在身上,慢慢渗进衣裳,凉,但又怎么能敌得过心中的冷。

那新生的绿芽是多么有活力啊!那灰白的墓碑是多么显眼啊!

但那灰白已非灰白,只因那催人心寒的清明雨!

笑语盈盈浮暗香,如在昨日,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二)

五年前的元宵节,街市灯火如昼。

热闹非凡,丝毫不亚于除夕夜,琳琅满目的灯笼,好似天上的银河,月亮也在枝头,欣赏这灯会。

非常的圆,更何况是庐州的月。

灯会自然也是有灯谜的,灯谜倒也难不住自己。我也只闲逛,也因此,我认识了她……

她和她家人正在街头卖馄饨面食之类,那些个官差见了他模样,起了歹心。

他叫小雨,只十六七岁,也难怪,她的容貌确实有清水出芙蓉之天然美。

我向来对这些官衙府吏无生好感,见此,自然看不过去,便出手时就出手,也许那些人是怕了我父亲,见了是我,便转身离开了。

那夜我和她一起看了烟花,烟花各色各样,此起彼伏,将半个天映得通红,照在她脸上,格外美艳……

(三)

后来,我得知她家在庐州城北的小山村,离城一个时辰的路。

渐渐觉得和她呆在一块,总是那么简单却快乐万分,让人轻松,全没有繁文缛节,好生自在,不必为四书五经烦恼,不必为科举八股担忧。

见到她之前,生活好似灰白一片,但那一刻之后,我的生活犹如烟花般斑斓……

以前不知相思为何物,现在只为相思苦……

(四)

可好景不长,冠礼结束后,父亲便要我上京。我憎恨官吏,甚至是厌恨!

绕道小山村……

正值荷花盛开的季节,小雨家前的荷塘,荷叶田田,粉嫩的荷花,有袅娜绽放,有羞涩含苞,娇滴滴,如出浴美人,散着淡淡的香。

坐在柳树下,柳眉微蹙,扬起柔软的绿鞭,轻笞荷风。

“哥哥,你要去多久?她柔弱的目光,让我不敢与她对视。

望着湖面,那淡淡的荷花:“我不清楚。”

“你看,那荷花好漂亮啊!”她指着湖面说。

我应了声,心中无限愁,如荷花般绽放……

依依不舍,终还是要告别,才想起那句话:相见不如不见。

我跃上马,回身指着荷塘,道:“小雨,明年荷花我会为你戴在头上。”

(五)

马儿迍迍地行,怎及我归心似箭……

夕阳古道一丝人语,和黍秋风唯有马嘶声相伴。

“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的烦恼填满了胸臆,量这些大大小小的景儿,如何衬得起!

庐州城已不下半日路程,也不投宿,喂了马儿,继续赶。

今儿的月是满月,很圆,很亮,指引着我通向荷塘的路。

(六)

旦日。

露珠儿沿着枝间轻轻滑落,点在静静的湖面,随即波荡开去,一晕一晕,又一晕……

“小荷才露尖尖角”,微摆着,仿若刚出阁的少女,在荷叶上,兴奋地展现着她们的风姿,纤腰束素,迁延顾步。

“哥哥?哥哥——”

猛然回头间,那往昔的音容笑貌画入眼帘,我跑着,含着:“小雨,小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紧紧相拥,生怕再次分离。

“小雨,荷花正含苞待放,我没有食言。”

小雨不住地点着头,梨花细雨早已拆两行。

泪水融化了我和她,融化了这个世界。

(七)

转过冬。

“什么?你别想了,那种穷酸丫头,也够得上我们王家!”父亲转喜为怒。

“父亲,我……”

“不用说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断了这念头!”父亲愤然,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转身离去。

杯碎了,杯碎了……

(八)

为了尽快断了我的念头,父亲安排人为我相了户门当户对的亲,便迅速办了亲事。

我想跑,可惜的是我跑不了,我的身体被他们缠住了!

我就每天或坐在椅上,或靠着床沿,或躺在床上,两眼紧盯着前方,目光呆滞。

她看到我这个样,哭了好几回,都哭红了眼,但依旧是默默地料理着我的起居。她是贤淑,奈何我的心,依旧放不下那个她!

几个月不来,他们见我这样,不再关我,怕我出事!

(九)

我不受束缚了,便偷偷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个家!

虽然瞒过了家人,却瞒不过她。她抓住我的手,哭着说:“相公,你要……!”

我只淡淡地回一句:“我恨他们!”便挣脱她的手,背起了行囊,离去。

“等一下!”突然她冲上来,抱住我的腰,贴在我身上,“一定要走吗?”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吧。

“带上我,相公,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求求你,相公,带我一起走!”

我狠了狠心,挣开她的怀抱,朝门外走去。

不出小巷,她便追了上来,手中牵着我的马儿。泪水浸湿了她的双眼:“带上马吧……”

说毕,便把手中的马缰递我的手上,转身离去,我心中不由一酸,我走了,她真的怎么办?

“等等,你和我一起走吧,如果你不怕吃苦!”我实在不忍心。

她微微一愣,旋即扑入我的怀中,抽泣到:“真的?你不骗我?你真的愿意带上我?我不怕苦,只要有你,哭也是甜!”

(十)

拍打着院门。

“吱呀”,从门内走出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人,只听他道:“你们是……”

我忙道:“陆伯,是我,你不认识了吗?”

“哦,是恩公,快…快进来做,寒舍简陋,望恩公不要嫌弃!”随后转身向内屋喊一声,“老婆子,恩公来了!”

我们进入屋中,却未见小雨倩影,我问道:“陆伯,小雨呢?”

陆伯脸色一变,顿时沉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我心内一种不祥的躁动油然而生:“小雨怎么了?”

陆伯泛起了泪水:“哎,地主来催债,我们哪交得起,他们便要小雨去做他的小妾,小雨她不肯,后来…后来她便……”

“后来怎样?”我心中惶恐。

“后来,她悬梁自尽了!”

“什么?”我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

小雨的母亲从屋中出来,将一封信递在我的手上,道:“这是小雨给你的。”

只见上面寥寥数语:照顾好欣语姐,小雨下辈子再来伺候哥哥。

信纸从指间滑落,我的目光早已模糊,“墓在哪里?”

……

(十一)

又是一个荷花盛开的季节!

“陆小雨之墓”几个浓墨大字。

我放下匕首,“王雨泽”三字落成,很深,很深,这是心刻上去的!

雨已停歇。

雨珠沿着发丝落下,流进眼眶,淌进心里,从眼眶中出来的早已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夜已寂静,天空也已明朗,露出了月亮,玉盘般的圆月,照在碑上,照在荷塘。

荷花已然开的烂漫,小雨她应在看着这美丽的荷花!

第三卷

第三卷-双侠

长安城,大唐都城,其繁华无与伦比,商旅往来,街上熙熙攘攘,连茶棚也比别处热闹。

“武则天篡了大唐的基业了。”

“嘘——”坐在刚才说话那人旁边的一人左右看了一下,轻声道,“你想死啊,这么大声。”

话毕,两人心有灵犀般挪了挪位置,继续谈论。

“这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年她排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正是为了这个吗!”

另一人接到:“嗯,可她也太绝情,太不择手段了,连自己的儿子女儿也敢下手,俗话都说:虎毒不食子。”

两人又聊了良久,付了茶钱,拍拍屁股,各自散去。却不知道,旁边有一个少年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对话,但他们不须担忧,他不会去告他们。

只见此少年一对浓眉又长,双眸炯炯有神,但又夹着一丝愤怒。鼻梁高挺,两鬓直垂腰间,面容冷峻。那两人走后,他也提剑走了。

皇宫花苑湖亭。

一身着龙纹黄袍之人,背手而立,原是武则天,又见一内侍,自远处来,进曰:“启陛下,礼部侍郎求见。”

“宣。”

礼部侍郎随内侍至亭前,武则天问道:“有何事?”

“禀陛下,江都府来文,靖越王之子李则未接王位,且不知所踪已数月。”

“数月?那怎么现在才上报?真真是一桶废物,没找吗?”

“回陛下,寻找未果!”侍郎作揖回到。

武则天已愤怒之极,喝道:“连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再去找!”那人忙应命退去。

城外,一个人正在踱步,原是那少年,只见他正低头沉思,一老先生过而高歌,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少年听毕,环顾四周,并无他人,便恭身道:“老先生此话怎讲?”

那老先生并未止步,依旧唱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靖越王泉下有知!”

这最后一句,却让那少年大为震惊,他欲叫住先生问个究竟,但那人却疾步离去。

少年心中暗道:这是何人,竞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此行的目的。但他并未在意,他还是要去做这件事的。

夜已深,长安的夜市已罢,一切回归于宁静。

一人越过屋檐,飞梭在井然有序的房舍之上,月光照在他脸上,竟是那少年,只见他一身夜行衣,手提清竹剑,朝着皇宫而去。

刚转入皇宫,便听到一片打闹之声,那少年伏在屋头,静看,正有御林军在围杀一人,应是刺客,想必那人功夫不足火候,御林军高手如云,那刺客节节败退,身受重伤,左肩鲜血直淌,依旧拼死格挡。

那少年见是同道中人,又出于同情,纵身飞翔那刺客处,想必,今日这么一闹,皇宫必会加强守卫,于刺杀不利。

少年扶起那刺客,舞起剑花,画成一个圈,形成护环,将自己笼罩起来。

那人显然失血过多,突然看到少年救她,便昏死过去,那少年知道,如若不及时离开,恐怕难保性命。

他一挡一退,显然,那人成了他的负担,少年无奈,只得将她背在背上,挥剑还击着,心中念道:这不是办法,得趁早离开,否则,待会援手一到比难逃重围。

剑“嗖嗖”挥舞,众人为其剑气所摄,不敢上前,那少年知道,机不可失,瞄准落脚处,一纵身越出了皇墙,朝城外飞驰而去。

过两日,天下着绵绵细雨,竹林迷雾笼罩,景色若隐若现,更添几许朦胧意蕴,宁静而优雅。又闻流水潺潺,从林中缓缓淌过,蜿蜒曲折。走近一看,溪旁有一处空地,一座竹屋立于其中。

竹屋内,一人正伏在桌案上,原是那少年。身后的床上,躺着一人,想必就是那名刺客。

突然,那人醒了过来,披散着头发,竟是一位姑娘。少年听得响动忙转身一看,忙道:“别动,躺下,你的伤还没好。”

只见那姑娘十七八岁,两眼水润,面色有些苍白,应是受了伤的缘故,却极动人。

那姑娘看了看自己,大声的喝道:“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那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又怎样?”

姑娘随即娇叱到:“你…你…”双手一动,旋即“啊”一声。

“叫你不要动,还要动,不是给你自己找苦吃吗。躺下,小心动了伤口。”少年将他按回床上。

恰时,柳儿端着药盘进来,柳儿只有十五六岁,小巧玲珑,讨人喜欢。

那少年则提剑跨出门外。

柳儿道:“该怎样称呼你呢?”

那姑娘见了柳儿,适才的气也消了,笑呵呵的回到:“我叫慕容香萍,柳儿真可爱,我见了就欢喜,不像那人。”

柳儿见人夸她,心中一甜,又见她说她的公子,又辩解道:“香萍姐,其实你错了,公子他很好的,公子自从老爷走了之后,总是一副沉闷的样子,很久没像今日这般开玩笑了,柳儿很高兴呢!”

“他好?对了,你刚才说她很久没开玩笑了,是什么意思?”

……

那少年和另外一人步入房中,竟是先前那位老先生,原来这里是他的雅居。

老先生看了看慕容的气色,道:“嗯,好多了,你已昏迷了两天两夜了,现在无须担心了,只需静养些日子便可。”

慕容在床上欠身道:“多谢先生相救,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先生一手之援!”

老先生哈哈一笑,抚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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