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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牙子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母,如果不是同村出来的,还真以为这些孩子是他们夫妇捡来的。瞧着青芸可怜,人牙子发了善心把她也买了。带姐妹离开的时候,大姐哭着要一起走,说是不想被爹娘打,其他姐妹也跟着哭。
青芸那时候已经记事了,每每想到小时候的事情都会躲着一个人哭。有次被元春撞上了,在元春的好奇心下,青芸哭诉了以前的遭遇。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给元春留下了,大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印象。
史太君把青芸教训了一顿,以后不要再在大姑娘面前胡说八道。有了这段插曲,史太君就放弃了抱走贾珠的念头。免得把大孙女又给委屈了。
可见,史太君对元春是真心的疼爱有加。所以说,史太君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面舍不得孙女去吃苦,另一面又把荣国府的兴荣寄托在孙女身上。
自从大姑娘元春被送到四皇子府当女官后,老太太就有了心病。大户人家就图着热闹,子嗣丰荫,寓意着家业兴盛。
虽然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嫡出孙子,一个嫡出孙女和一个庶出的孙女,在普通人家看来子嗣算是足够了,再多出一两个,嫁妆和彩礼可就是大问题了。但是跟其他大户人家比较,荣国府的子嗣单薄了。
而且,贾珠一门心思考科举除了早安请安外,其余时间是见不着人。至于,大房的贾琏,这个不孝的孙子把自己的祖母当成仇人看,不见面最好,免得被他给气死。
庶出的迎春的性子又不讨喜,先开始还觉得可怜巴巴惹人心疼,时间长了就觉得这丫头闷葫芦一个,实在没意思。总之是,眼前连一个彩衣娱亲的小人儿都没有,老人家寂寞了,
听了王氏的话,史太君就琢磨着,如果王氏所说的是事实,这可是一件意外之喜,荣国府这几年都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了。只是,这件事有关贾府的血统问题,史太君不能相信王氏的片面之词。
史太君先稳住王氏的情绪,然后让人把杜大夫又给请了进来重新开方子,并且吩咐下去,把库房珍藏的补品都送到二夫人房里去。
杜大夫边交代跟着王夫人的丫鬟,一些注意事项和饮食忌讳,边竖起耳朵听史太君说话。他这一心两用的功夫,可是天生遗传来的本事,听到史太君要人把血燕窝熬粥的时候,杜大夫心疼的滴血,这个老太太可真是舍得。
王夫人惦记着二老爷,得了史太君的允许后愁容满面的退下了。她先前是被喜悦冲热了头脑,把二老爷忘记到了脑后面后。现在冷静下来就想到二老爷了,孩子的爹都快不行了,高兴个什么劲。
听老太太的口气,像是怀疑肚中孩子的爹不是老爷的,这可真是冤枉,只能等老爷醒来,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今天,邢夫人的态度太出人意料,不趁机落井下石就算了,还在一旁帮忙打圆场。
王夫人一路走,一路回想今天的事,只能用混乱两个字形容。周瑞家的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远远看到王夫人的身影,激动的不停抹泪。老夫人终于把二太太给接回来了,瞧二老爷的光景,恐怕是不大好了。
“太太,你回来了。”周瑞家的哽咽了,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白家媳妇带着众人跟王夫人请安后,也含着眼泪望着夫人,太太,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被打发回金陵看老宅去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老爷的。”王夫人一进门就埋怨他们不尽心照顾二老爷,周瑞家的是二夫人的心腹,胆子大些,见四下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说,“二太太你一走,我们这几个都被老太太给另派了差事。”这话说的委婉,其实是变相把她们隔离了,不让她们互相传递消息。
王夫人冷声道,“废话,难道除了你们这几个,府里就没有别的可以伺候的的人了?未必,老太太把一院子的人都给打发出去了?”周瑞家的和白家媳妇几个是王夫人的心腹之人,手上管着大小的差事。
老太太早就不满王夫人把心腹安插在了荣国府的各个角落,趁着王夫人被赶去尼姑庵的时候,换下她的心腹是在意料之中的。
可是,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呢,难道老太太有这功夫,也把丫鬟们也给换下了。“这,夫人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有三个在绣房帮忙,只剩下秀儿一人在老爷身边。可是……”周瑞家的欲言又止,王夫人皱起眉头,“可是什么。”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老爷有次喝酒回来,把秀儿给……那个……然后,老太太知道了,就把秀儿提了做姨娘。老爷病的这段日子,都是赵姨娘一个人贴身照顾老爷的。我们回来的这两天,连老爷的面都见不上,赵姨娘说,老爷病了,不要打扰老爷休息。”
周瑞家的上前搀扶王夫人上台阶,有一句心里话,周瑞家的不敢说出来,老爷都昏迷不醒了,还怕打扰了他?
“哦,那还真的是辛苦赵姨娘了。”赵姨娘三个字说得格外重,王夫人的手把周瑞家的手背掐出一道血印,“赵姨娘,她人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太太回来了,也不知道来迎接,以前做丫鬟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个机灵的。”能直接越过通房丫鬟当了姨娘,这狐媚的本事可不能小瞧了。
白家媳妇捂着嘴偷笑,“可不是,以前奴婢在夫人跟前的时候,还提过一嘴,说秀儿,哦,错了是赵姨娘,瞧奴婢这记性,该打。”她假装打了自己一巴掌,“奴婢说,赵姨娘一看就是会伺候人的。没过多久,她果真就挤掉了几个姐妹升了二等丫鬟。”
“白姐姐,这话可不能再说,人家现在是姨娘了,怎么能在背后随便议论。”周瑞家的心里来气,一回来就看到赵姨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什么时候轮到赵家的人爬到周家头上了。
王夫人挑拨的目的达到了,故意板起脸说,“够了,都闭上嘴巴。赵姨娘尽心尽力照顾老爷,劳苦功高,岂是你们能在这里嚼舌根的。以后见到赵姨娘,可得恭敬些,人家毕竟是姨娘,不是以前的小丫鬟了。”
赵姨娘进屋的时候刚好听到小丫鬟三个字,脸色顿时不好,看到王夫人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心虚的低下头,“给夫人请安。”“起来吧,哟,一些时日不见,赵姨娘越发的水灵了。”王夫人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厌恶的松开手。
“走吧,带我去见老爷吧。听说,现在见老爷还等请示你,赵姨娘。”
☆、第34章
赵姨娘当丫鬟时候的名字叫秀儿,当了二老爷的姨娘后,二老爷嫌弃秀姨娘这几个字念着别扭,就让下人在姨娘前面加上了秀儿的姓。
秀儿太爷爷是荣国公发迹后第一批买进府的奴才,几代人都在贾府当差,赵家人的婚配对象也是贾家的奴才。
亲戚连着亲戚,亲戚的亲戚转个弯又成了亲戚,赵家的关系在贾家盘根错节,在贾家家生子中势力可以排得上名头。史太君没嫁进贾家之前,赵家的人过得可滋润,谁也不得罪他们,家里人全部都有好差事。
直到史太君管家后,作为贾家本土的家生奴才之一的赵家就成了出头的鸟,谁叫赵家是最好拿捏的。被史太君明里暗里的打压了气焰。从这以后,赵家在贾家的地位就不上不下了。
尤其是在史太君的陪房赖家陆续接手了荣国府的差事后,赵家人的差事就越发不如以前了。到了秀儿的爹爹这一代,好不容易使了银子拜托了转几个弯的关系,做了政二少爷的长随,这是一件清闲体面的差事,为此秀儿的爷爷把家里的底子全给掏空了。
赖家不知是受了史太君的指使,还是赖家已经不把赵家当一回事了,对于秀儿的爷爷上窜下跳四处蹦跶这件事,只当没看见。赖家的人不从中作梗,赵老爹这份差事干的还算稳当,如果不出意外,表现好的话说不定会有机会混个小管事当当,当然这要看赖家给不给机会了。
有一年冬天,京城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荣国府内外白茫茫的一片,雪花成片成片的落下。在屋内隔着窗户看雪景,还觉得有趣稀罕。
府里体面的丫鬟和婆子们可以躲在屋里偷闲取暖,而负责传话和传递东西的丫鬟和婆子却不得不在雪中出行,这就是封建社会等级鲜明的无奈之处。
冒着风雪一脚踩进雪中,积雪埋在了膝盖上面寸步难行,艰难的拔出脚想继续往前走,可是鞋子已经被雪水浸湿,湿湿嗒嗒的紧贴着袜子,凉气渗透袜子整个脚都冻僵硬了,很容易摔跤受伤。
一大早就传来有三个丫鬟摔伤了脚,两个婆子扭到了腰,史太君一听就着急了,连忙让人传话,两位少爷今儿不用去上学了,生怕他们摔出好歹来。
大少爷贾赦自然是乐意不能去上学的,兴高采烈的回房补觉去了。而二少爷贾政不知道是哪条筋出了问题,还是说他勤奋好学,他非吵着要去香山书院向一名有名气的老夫子讨教学问。
史太君当然是不乐意的,那个时候贾政的老子还在世,说史太君是妇人之仁,贾政又不是闺阁中的小姐,整天窝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什么话,荣国公府的少爷岂能养得娇娇气气的。再说了,贾政再过几年就要成亲了,难道还要像小时候一样管着不成。
听说香山书院是全国第一书院,能在这里读书的,不是官宦和世家之后,就是各地的青年才俊,如果贾政能跟他们攀上交情,对他以后的前途是大有帮助的。
而且香山书院的院子是朝中退下来的大学士,贾政要是能得道他的指点就好了。老子大手一挥准了,于是,贾政抱着书本屁颠屁颠的走了。
在去香山的路上,车轱辘陷进了雪地里,赵老爹,另外一位长随和小厮把贾政留在了马车上,三人披着雨蓑站在雪地里合力推马车。
三人费尽了力气终于把陷在雪地里的车轱辘给抬了出来,车夫看着差不多了,就朝着马屁股上挥了一鞭子。“嘶”的一声,马儿似乎是受到惊吓,没有跟以前跺几步路停下,而是仰起马头,四蹄撒开的往前冲,车夫拉紧了缰绳想让马车停下。
赵老爹等人弄得措手不及,全部摔在雪地上。好在,地上积着厚雪,三人摔在雪地上软趴趴的跟没事人似得,互相看了看彼此狼狈的样子,白眉毛,白鼻子,白嘴唇觉得好笑,换乱把身上的雪拍干净后,就去追赶马车了。
马儿跑了一小段在路中央停了下来,占了官道一大半的位置,幸好这种天气,官道上来往的马车很少,要不然就碍事了。
车夫向他们招手,让他们跑快点儿,再往点上山的路就更不好走了。三人呼哧呼哧的赶上了马车,陆续爬上去。说来也是赵老爹倒霉,如果他不是排在最后,也不会是他被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给撞倒在地上。
他是仰头倒下去的,偏巧碰到了埋在雪里的石头上,鲜血染红雪地,纯白的雪地上映着醒目的鲜血,令人看得胆战心惊,大伙一看坏事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赵老爹抬进马车里。
赵老爹虽然是半路来伺候贾政的,但是他平时很会做人,跟几个长随和小厮关系都很好。贾政对这个年纪稍微年长的长随的印象也不错。看到赵老爹昏迷不醒的样子都很难过,小厮缩着角落里害怕赵老爹就这样死了在那哭哭啼啼的,让人听的越发不安。
贾政和另外一名的长随脸色煞白,围在赵老爹身边不知如何是好。车夫是一名中年人,算是见识过世面的,瞧他们都是不顶事的,挤进马车在长随的帮忙下,把赵老爹的头抬起来,仔细察看伤势。
从表面上看,只看到有一小片头发上有红色的血迹,看似是没有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把头发翻开后,大伙探头一看全部倒抽一口凉气,赵老爹的后脑勺被石头磕出了一块铜钱大小的血窟窿。
香山书院是不用去了,车夫赶紧调转马车回城。进了城后把赵老爹送到医馆救治,并且派小厮去赵家传信。长随本来是想先送贾政回府的,但是被贾政拒绝了,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见识,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陪史太君玩儿。
等赵老爹的老子,娘子,一双子女赶来的时候,赵老爹刚闭上眼睛死了,至于,他死前有没有看到自己家人,或者留下什么遗憾,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就没了,是谁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赵老爹的老子白发送黑发人悲痛万分,扑到儿子身子哭了几声就跟着去了。这下子,赵老爹的娘子,儿子和闺女哭得更不成人形了。
同一天,赵家死了两人,贾政亲眼目睹了赵家的悲剧,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第一次见到死人,还一下子是两个死人,他一个公子哥哪里受得了惊吓。
跟着贾政的长随和小厮看到贾政的样子不太好,怕他沾上了晦气,连拖带拽的把贾政给带出医馆,这次换成车夫留下来帮着料理后事。因马车上有一股子的血腥气,所以主仆三人是挤在一辆租来的简易马车里回的荣国府。
赵家没有什么积蓄,后来还是亲戚们拼凑银子,才把赵家父子安葬了。赵家的事令荣国府上下唏嘘不已。这个时候再去找赵家的麻烦,还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再说了,赵家只剩下孤儿寡母的成不了什么事。
至于,赵家那些七七八八的亲戚看着人多,其实没几个做得了大事的。赖家的人总算是不再继续为难赵家的孤儿寡母,还给赵老爹的遗孀安排一份差事。
虽然每个月的月例子钱只能够得上温饱,不会有多余的银钱攒下来,但是对于失去生计的赵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家生子所生的孩子,从落草那天起就是天生的奴才命。
男孩子机灵点的,有门路的可以成为少爷的小厮,能不花钱的站在学堂外偷听先生讲课,偷学几个字。如果命好的被选上做书童话,那就能正当光明的读书认字。
命不好,家里没钱的男孩子,等长到七八岁,因为他们出入内宅方便,所以大小管事就会挑几个嘴巧的男童,专门干跑腿的活。这活看着累些,但是每跑一次腿都能得几个铜板,也成了人人打破脑袋暗斗明争的位置。
没有抢到好差事的男童只能被安排到杂役房里干杂役,每天起早摸黑的干活,一双小手都起了茧子。在厨房帮忙砍柴,看灶火的男童,也好不了哪里去,衣服和脸上成天弄得是乌七八黑的,瞧不出本来的模样。等男孩子再大些,就看各自的本事了自找出路了。
家生子家里的女孩子,从会走路那天起,就被家里的大人教如何走路才合规矩,每天除了帮爹娘做力所能及的家务事,还要听爹娘说府里的人际关系,学着怎么伺候主子。到了三,四岁就要被府里负责□小丫鬟的嬷嬷带进府里学规矩了。
这些小丫头还真的是可怜,有的连话都没有说利索,就要成天的在那背条条框框,还要忍受嬷嬷的责骂和挨打。受不了也得受,家里的姐姐和隔壁左右的邻居家的女孩子还不是辛苦挺过去的。
只要努力学规矩,不停讨好嬷嬷,就有机会跟府里那些穿着光鲜亮丽的大姐姐一样,成为副小姐,不用干粗重的活计,还可以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到了年纪,能嫁给小管事。当上管事娘子后就能过过使唤丫鬟的瘾,等等微不足道的令人心酸的希望,就是小丫鬟赵秀儿的人生目标。
她爹死得时候,她已经在花房里当差了。因为是赵家本家人的缘故,所以不幸的被分到了花房里种花。在花房里管花草的下人多半是府里媳妇子和婆子,突然来了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倒是一件稀奇事了。
知道她来历的,除了可怜同情之外,也不敢跟她说话,生怕被连累了。不知情的,打听到她是原先得势的赵家的姑娘后,更是避免跟其有接触。赵秀儿在花房,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只能靠翻土拔草打发时间。
直到她娘重新安排了差事,加上赖家半脱籍出府后,一心巴结人上人去了,没空管这些琐碎掉价的事后。赵秀儿的境况才渐渐好了些。虽然谈不上有多热络,但是最起码是能搭上话了。
后来,因缘巧合下,赵秀儿在花房熬到十二岁的时候,被一个管事妈妈看中,挑进二房里当差,慢慢学了手段,等到她爬上了大丫鬟的位置的时候,已经是十九岁的老姑娘了,再过一两年就可以被放出府嫁人了。
赵秀儿每次休假回家,总会对她老娘感慨,也许她爹早死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她怎么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贾政那日见到死人后,就有了心理阴影,晚上总是做恶梦,他老子瞧着不像话,就把他打发到南边祖宅闭关读书,大概是换了新环境的原因,他再也没有做过恶梦。
这段日子,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贾政压力太大又开始做恶梦了。在某日的午后,贾政从恶梦中醒来,在梦里他又看到了赵老爹死的样子。
回忆往事,贾政有时候觉得是自己的任性才无辜害了一条人命,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赵老爹也不会死了。虽然赖管事找到了撞死赵老爹的马车,但是马车的主人身份特殊,在史太君的阻拦下,这件事不了而之了。
史太君让人送去赵家的银子,贾政打听过,还不够赵家办丧事和还债的。这时,贾政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