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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依旧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
“好……好……”她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公主,那我也叫你一声将军好了,将军不用急着押我回去,短号声响起我自己会回去的。”
他似是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顿了顿,道:“末将恕难从命,王知道您出了宫,此时已经十分愤怒,若您不立刻回去……”
“既然我是公主你只是将军,我凭什么听你的!”达达打断他的话,“既然你装作不认识我,管我死活做什么!”
摧伏直起身子,侧身看向别处,道:“公主误会了,末将只是公事公办。”
“哈,”她气急,“那最好不过,回去复你的命吧,就说根本没见过我。”她说完不等他回话就翻上马背,奋力地一夹马肚,马儿吃痛疾驰而去。
摧伏见状也立即骑上马追了上去。
繁星夜幕下,两匹骏马驰骋在无边的旷野上,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对追赶嬉戏的情人。可是马背上的人各怀心事,虽是追赶,却也似在逃离那座囚笼般的王城。
“公主,快停下来!”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摧伏,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愿追上我,那我此生就当作没有认识过你!”达达说完奋力地甩了下鞭子,马儿长嘶一声,疯狂地向前冲去。
轰隆的马蹄声夹杂着风声翻滚在耳边,达达骑着马没有方向地向前狂奔,尽最大的力量将摧伏甩在身后。她是在赌,赌摧伏究竟是在伪装,还是已经没把她当朋友了。如若结果是让她彻底的寒心,那她也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
“前面危险!”摧伏喊道。
这句话却让她加快了速度,既然危险,那她更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摧伏看着达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快,心道不妙,旷野的边境是一道数丈开来的裂缝,他曾和阿含他们贪玩来过一次,却被警告再也不许靠近那个地方半步。
迎面而来的风越发湿润,带着凉丝丝的水气。
周围不知何时开始起了淡淡的雾气。
“达达你给我停下来!”摧伏急了,用脚跟使劲一蹬马肚,马儿疼得朝前面腾起来,在空中跃出一道长长的弧,径直落在达达面前,这时摧伏猛地一收马缰,黑色的骏马当即停了下来,似乎要誓死挡住她前进的步伐。
面对摧伏冰冷坚决的眼神,在就快要撞上他的时候,达达扯住了缰绳,马儿受惊前蹄直直扬起来,快要将她颠下马背。
摧伏见状立即翻身越到她的马下,伸出手将被掀在空中的缰绳抓住,一只手握住马耳,用力往下一压,马儿的前蹄随即重新着地,霎时间稳住了马背上的她。被这畜生这么一折腾,她也是余惊未定,这时摧伏却在她的马边上,摊开双手示意让她跳下马他会接住。
达达缓缓脱离了马镫,准备下马。可是脚尖还没着地,双臂就已经被他有力的双手握住,整个人就这样被他轻轻接了过来,稳稳着地。
“你闹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这样没命地疯跑有多危险?!”他放开她恼怒地说道。
达达一见他怒了,却开心起来,瞅着他:“你担心了?”
他没搭理她的打趣:“你的身后是深渊,如果没有及时拦住你,此刻你恐怕早已掉下去了!”
她闻言好奇地跑到他前面去,果然如他所说,深渊离他俩不过七八尺的距离,她还能感觉到从底部传来的阵阵湿气。
“这下面是什么?”达达好奇,因为就算有月光照耀,可是这么深的裂缝依旧漆黑一片,仿佛光是照不进去的。
“下面是一条河,一直流向轲逽多,轲逽多是我族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可擅闯。”摧伏说道。
这时,王城的方向突然打了一个惊雷,一刹那间,王城顶上的天空闪过一道白光。
摧伏盯着那道光消失的尽头,许久,走到马边,抓起缰绳,递给她:“你走吧,顺着这条裂缝往右一直走,就是修罗界的出口。以你的力量震碎边界上的封印石碑,通往人间的结界就会打开,其他的交给我。”
他的一番话让达达既惊讶又不解:“祖父不是派你来带我回宫吗,你怎么要让我离开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摧伏看向那道深渊,声音仿佛也跟着沉到了最低处:“其实,魁罗的部队失守了,南边的防线阿极多已经被增长天和持国天攻破。王气急败坏,让我将你带回来,释放你体内的修罗之力,杀掉增长持国两名天将。”
“你放我走了你怎么办?如果祖父只是要用我的力量,那又何妨!你放我走岂不是会受到牵连!还有整个沉壇宫!”达达一听他所说的话,也急了。
他突然转过头瞪着她:“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外面的战争有多残酷么!你知道什么是释放你体内的修罗之力么?就是强行除掉所有束缚你修罗之力的阻碍,就是要你的肉身灭亡!”
“可是……”她踉跄地后退几步,“可是我不回去,依祖父的脾气,你们都会死……”
他一动不动地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全身冰凉,良久,只听他恨恨地说:“你是担心婆雅会受到牵连吧?”
她没想过摧伏会说出这样的话,僵在原地一时无言以对。
“你知道么,因为天神的突击,我们几个还没有举行成年仪式就要即刻披甲上阵。”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什么,最终下了决心,又道:“魁罗将军战死,阿极多的部队一时无人主持大局,唯一的王族成员便是在营地为士兵疗伤的婆雅……所以,王命婆雅挂帅,率兵抗敌……”
她愕然,婆雅在前线?!
“所以你应该明白事态严峻,容不得你有任何犹豫,要想活着,立刻照我说的做!”摧伏盯着她,一字一顿说道。
☆、第二十六章 前线阿极多
第二十六章 前线阿极多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又何必一开始千辛万苦回到这里?如果我临阵脱逃,就不配做阿修罗!”她抛下这句话,然后夺过他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我去阿极多。”
摧伏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很轻,却极为锐利。达达原以为他会说什么,他却再也没有多言,麻利地翻上马,再看了看她,然后朝南方出发。
摧伏没有直奔回王城的路,而是选择了一条小路,横亘索罗逑,通往漆黑的南面。
达达想起许久未见的婆雅,她甚至得不到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她还记得他说喜欢她时的样子,那种淡漠到让她满心愧疚的神情。想起阿含曾说过,婆雅为了救她两次为她注入灵力,脑海里浮现出他苍白的面颊,不知这几年来,他是否完全康复了。
身为医师的婆雅,从不接触刀枪剑戟,让他上战场杀敌,岂不是置他于危险之中?达达越想越害怕,还有吉迦和阿含,他们怎么样了……
但是下一刻,她突然想到,龙王会出现在阿极多么?如果他在那里,她又如何与他兵戎相见?!她的心不禁冰冷到了极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梦,那么温柔的人,若是置身在被鲜血浸染被烈焰包围的战场,握着剑面对她,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才有种抛下一切的决心,却被这残暴的现实生生阻断。
她握紧了马缰,泪水散在了风里。
仿佛那些最美好的时刻,都是从命运的光环所照耀不到的角落里偷来的,总有掏空和偿还的那天。
越往南走空气越灼热,摧伏带领她绕过了王城,马不停蹄赶往阿极多,一路上道路险阻,有几次她险些摔下马,若不是摧伏眼疾手快,还没感到阿极多她就已经浑身伤痕累累了。
终于,视线所及,已经能触及阿极多的边缘,但是她没有想到阿极多真正的面目跟她的想象有着天壤之别。
没有无垠的森林,没有奇异的飞禽走兽,没有潺潺的流水,连泥土也没有。唯一有的就只有无数形态各异大小不同的石头,大的如石山小如沙砾,就连地上也全是细碎的石子。
在远处,就能看到阿极多最南边冲天的火光,漆黑的天幕也被这片火海煅烧成了滚烫的霞色。
摧伏突然停住了马,不确定地看着她:“你还想再往前么?”
“你是要我知难而退吗?”达达不为所动。
他沉默了一下,说:“是,也许等待着你的是你无法承受的痛苦。”
她却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你呢,你害怕么?”
他凝望着前方,许久才说:“即便是死亦无悔,何惧之有?”
达达不再说话,而是催马上前,直奔向那片滔天火光。
来到军营时,阿含和吉迦率领的援兵已经赶到了。她骑着马,缓缓进入营地,看见她的士兵都是一副不相信自己双眼的表情。
营地里有无数锥形的红色帐篷,每一顶都十分巨大,直指着天空。中间那顶帐篷大约数丈开来,达达却突然不敢向前走,停在原地怔怔地看着。
一旁的摧伏走上前来:“怎么?走到这一步反而怕了?”
“不是。”她说道,“只是不知道婆雅怎样了。”
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却让摧伏如鲠在喉。
“如果是这样,就更应该进去看看了!”他冷冷地说完便甩了一下鞭子,马儿朝前狂奔而去,似是不想再听她一字一句。
“摧伏!”她怕他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于是赶快跟了过去。
站在巨大的营帐脚下,有种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扎眼的红,血淋淋般,像是浇灌了无数族人的鲜血。
终于,达达撩开了帐子。
里面的人见有人进来,都齐刷刷往门口看,当看到门口站着的竟是瘦小的达达时,都不禁一怔。
唯有摧伏冷眼旁观着。
达达顾不上他们的惊讶眼光,在众多张脸孔中寻找婆雅。
他站在最深处,一身原本雪银的铠甲沾染了道道血迹,明亮火把照耀下他那双淡淡的眸子里也有一丝藏不住的惊讶。或许是太久没见,她总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在那身沉重豪壮的盔甲之下,他越发英气逼人,仿佛他本来就是那个操纵杀伐的婆雅将军。
达达长舒一口气,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达达,你怎么来了?”最先发话的是吉迦,他在惊讶之余还有难掩的愤慨,“你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吉迦,别那么凶,先问清原因再说。”阿含看吉迦一脸着急得要发火的样子马上阻拦道,然后看着摧伏:“你怎么把她带来了?不是说好让她离开这里么?”
摧伏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拉不住她,一听你们都在,她非得过来不可。”说完刻意扫了一眼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婆雅。
这时不止是摧伏,吉迦和阿含也同时转过脸,看着婆雅,似乎要等他说些什么。
“我不想大家为我受牵连,我想和你们并肩作战。”她鼓着腮帮子,一脸笃定。
只听婆雅哼了一声:“你以为打仗是在闹着玩么?”
达达听出他声音里的轻蔑,他是想故意激自己回去吧,她直直看向他:“我知道在战场上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只是要让我苟且偷安,眼睁睁看着你们浴血奋战,我做不到!”
“即使你力量再强大,无法运用自如收放有度,照样没有用。一进了战场,面对的个个都是狡猾善战的天神,甚至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你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婆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仿佛她是那么羸弱那么不堪一击。
“你不就是想赶我走么?”她丝毫没有被婆雅的话影响,反而质问他,“你说过,六界之中,我又应该逃向哪里,既然无处可逃,和你们在一起哪怕我死了,也没有遗憾。”
她觉得婆雅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动容,但转瞬即逝。
☆、第二十七章 战争前夜
第二十七章 战争前夜
达达独自坐在榻上,怔怔地望着桌案上的烛火。
婆雅命人给她安排营帐时说过,这里没有公主的优待,如果吃不了苦就趁早走人。但是她已经决心要留在军营了,所以就算再苦,她也能熬下去。
突然,门口的侍卫通报:“公主殿下,阿含将军求见。”
达达应了声。
只见阿含掀起帘帐,走了进来。
“这战地荒凉,一切筹备都太急促,你还住得惯吧?”阿含问道。
达达无奈地笑道:“阿含,我不是来玩的。”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来玩的。”阿含却严肃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你来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达达看了看帐外闪耀着的篝火光:“知道。”
“知道?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阿含皱着眉头,达达觉得他现在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像极了鞑坦利舅舅。
“我放不下你们,即使能逃得远远的,你觉得我的心会好过?”达达也认真地看着阿含,希望让他明白她是认真地下这个决定的。
阿含耸了耸肩:“婆雅现在很生气,要知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会疯掉的。”
“疯掉?”她顿了顿,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道:“怎么会……”
“他为了救你花了那么多精力,你要是说没就没了,他也白花力气救你了。”阿含说道。
“我不会让人解开我的修罗之力,我要留着这口气,为族人多杀几个天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颤了一下,脑海里闪过龙王的模样。
“噢?”阿含倒是来了兴趣,“违抗王命也在所不惜?”
达达的神情暗淡下来:“王也希望,能用我多杀几个天神吧,既然结果是这样,何必在乎过程用什么样的手段?”
阿含收起了轻松的情绪,静静地看着达达,像是认真审视一样:“达达,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么?”达达表示疑惑。
阿含点点头:“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说话时的神情,真像一个……阿修罗。”
她笑得令人心酸:“这是我听过最高的赞扬,至少你完全肯定了我的身份。”
“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那个在沉壇宫前迷迷糊糊打败吉迦的小孩子。”阿含停了一下,又说:“听说你在闯出宫前打伤了一个侍卫?”
达达立刻解释:“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谁叫他拦着我。”
“你出王城做什么?”阿含狐疑地看着她。
“我……我只是睡不着,在王宫里呆得腻了,想去外面透透气。”达达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生怕他看出端倪来。
阿含看了看她:“得知你跑出去了,我还替你松了口气呢。你走后没多久阿极多的战况就传来了,王立刻下令要让摧伏带你回来。我还以为你是闻风遁走,正为你高兴,哪知道你这么笨,还要往这边来……”
“我想和你们并肩作战。”达达坚定地说。
阿含笑,也不接她这句话,想起了什么,又道:“听那些侍卫说,你是用水幻化的火焰?”
达达点点头:“怎么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召唤火焰,当时急了没想那么多……”
阿含这次停顿了很久,把达达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有些许赞赏,也有些许担心。
达达被他这种表情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连问他究竟怎么了。
阿含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叹了口气,道:“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一个阿修罗能把水变成火焰,包括逵兰极都不能。”
达达怔住,她原以为只要有旁的东西作为媒介,都是可以召唤火焰的。
“水火相克,没有人可以将其转换,你是第一个,也许还会是唯一的一个。”他盯着她,“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我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为你担忧,你可以将这世间一切化作烈焰炼狱,只要你愿意。而王所期盼的,就是将你的力量全部用到天神身上。”
“我知道。”她底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这是我唯一能为我的族人所做的,我绝无悔怨。”
阿含皱起了眉头,达达见他又要开口教训她,于是抢在他前面说道:“你不要生气,如果摧伏放我逃走,你们都会被牵涉其中,而且我也不知道究竟能逃得了几时。我跟你们一起上战场,既能遂了祖父心意,他见我身在战场杀敌立功,说不定能放过我,不再强行解开我的修罗之力。”
阿含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她是天真还是傻。其实他一早就已经料到,就算摧伏逼她逃走,她还是会乖乖地自投罗网,这样感情用事的她,让人拿她没有办法。
“报!阿含将军,婆雅将军已经率军回营了!我们的夜袭成功逼退天神到十五里外,但是婆雅将军他……”帐外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达达一听,连忙问道:“婆雅怎么了?!”
“回禀公主,婆雅将军被持国天王所伤,情况危急……恐怕……”士兵说不下去了。
达达猛地转回头瞪着阿含:“你明知道他带兵夜袭却不告诉我,故意来找我拖延我时间让我不能跟他一起去对不对?”
阿含无法解释地看着她。
“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你算!”达达说完立即大步冲出营帐。
来到婆雅的营帐时,外面围满了人。
“都给我让开!”达达大喊一声,四下顿时寂静。
大家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好奇又怀疑地看着她疾步走进帐内。
一堆被血染红的药纱令她触目惊心,婆雅的盔甲已经被挂在了架子上,胸前的那块银色甲片被利器生生穿透,上面血迹斑斑,让她再也看不下去。
摧伏看到达达,什么也没说,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