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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张着嘴,急急忙忙朝我喊了两句,具体什么我并没有听清,只听到了一个词——阿狐。
这是它给我取的绰号吗?
不过我刚才没有杀了它,真是奇迹。
木叶察觉到我的异动,伸手覆在我的眼睛前,不让我再去看身后的可怕场景,他低声说道:“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让你永远拿着草灯。”
“嗯,我也想要这样呢!不然拿着刀该多累啊……”又该有多吓人。
回到家中,木叶就绝口不提我拿刀的事,就好像我一直都是温柔的样子。
而我却时不时会刻意去回忆,一般多久会变成那个杀人鬼,十天,一个月吗,还是一年?
毫无头绪,好像很久很久,又好像立刻就会。
如果能预料到就好了。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木叶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就是态度上,还明显把我当成了小孩子。
什么嘛,年龄上,我肯定比他大上好多,都可以喊我奶奶了吧?
这天,木叶一大早就出门购买食材,我百无聊赖窝在被子里,打算再赖几分钟的床就起来。
隐约间,视线变得模糊,有什么在脑海里盘踞不去。
我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有另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红狐,执着剑,缓缓从远处走来。
她嘴角有两枚小尖牙,像是真正的恶鬼,吸人血,剥人皮。
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不难分辨出是我还是带刀红狐。
每个人的气场都是不同的。
她自有一股风流妩媚,娇声道:“我可爱极了你这懦弱的模样,只有我啊,才能保护你,长长久久占有你,疼爱你。”
我皱眉道:“我从世人口中学到一个词,配你正合适,那就是——恶心。”
她又低低笑起来:“哦?是吗?我可是,一直爱着你啊,我的红狐,你不就是我吗,难道,你不爱你自己吗?”
“我宁愿死。”“你死了可不成啊——”她拖长了音,似乎是真的在惋惜什么,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失落道:“不如,我杀了他吧?”
我眯起眼睛,能察觉到这是肯定的语气。
她望了望手中的剑,叹息道:“要不是你啊,我哪里会是这个样子?如果连你都能死了,那就好了,那样啊,我便能随心所欲,你懦弱的样子,真叫我恶心,用刀刃斩断别人的喉咙,控制生死,才是世间美妙的滋味啊,不如这样,你亲手杀了木叶,那我就不动手了,啊呀,我忘了,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死在谁的手里,而是让木叶死呢,这该怎么办呀,好苦恼呢。”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掌死死扼住,半天吐不出一口气。
如果我不杀木叶,就会被她杀了。
那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原本我也不太喜欢带刀红狐乱杀人的样子,丑透了。
我逐渐恢复了意识,可那些话语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烦闷起床,正巧撞上了回到家的木叶。
他依旧是素色的长袍,利落干净的短发,并没有遮住额头,露出一双眼来,清清冷冷,却很是温柔。
我搂住他,亲昵撒娇:“吃什么好?”
“饺子,想吃吗?”
我眼睛发亮:“是自己包起来的那种吗?”
他点点头:“嗯,想试试吗?”
虽然有点难度,但是,好想试试!
和木叶一起做事情真是太幸福了!
我又害怕起带刀红狐所说的那一番话,不知道她何时会出来,只要赶在她出来之前杀了自己,就好了吧?
我微笑点点头,那就今天晚上吧?我再贪恋一个下午的独处时光,今晚,再心满意足赴死就好了。
木叶果然是做饭的一把好手,在我坐在桌子前磨蹭的时刻,他就已经和好了面,拌好了馅料。
由于包饺子不用发面,所以仅仅是在上头盖了一层布。
而馅料里,由于我口味重,木叶就加了麻油酱油还有一些料酒什么的,这样更加入味一点。
起初都是他擀皮,他自己包,我也只有在旁边看看的份。
等到那一个个金元宝似的饺子摆在桌上,我也忍不住手痒要包了,可惜我显然没有人类会烹饪的技巧,包了两个不成样的,也就歪在桌上看木叶忙活了……
等包好已经是傍晚时分,日落西山。
木叶煮了第一碗汤饺端上桌,我已经迫不及待敲碗要开吃了。
他拽走了我手里的筷子,不满道:“不准敲。”
“为什么不准?!”
他咬牙切齿:“又不是孩子!”
我嘟嘴,只能乖乖用勺子去盛了一个到碗里,嘀咕道:“这不让,那不让!”
他漫不经心道:“你这样,小孩子会学坏。”
我惊喜道:“我们会生孩子?!”
木叶一口汤喷碗里,咳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寻思了一下,他那句话可能是:如果我不做好大人的榜样,其他别人家的小孩子看到我会学坏。
于是我臊红了脸,一时间手足无措,很是尴尬自己说错了话。
木叶用纸巾擦擦嘴,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淡然道了一句:“以后会有的。”
这话是要和我生孩子了?
我笑弯了眉毛:“那小孩子生出来会变成狐狸人吗?”
他抽抽嘴角,无奈道:“那是狐狸精。”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
——明明差很多。
虽然只是善意的谎言,我也忍不住撒谎骗自己,会这样和木叶生活下去,生一个孩子,可能是狐狸,也可能是人。
临睡前,木叶抚着我的手背道:“如果想赴死,那就在真正要死的时候吧,譬如你杀了我的时候,如果你能好好活下去,也未尝不可。”
“你怎么知道的?”
木叶道:“因为你很笨。”
之后的故事,并不用我多加复述。
我并不记得那么多,只记得当时的木叶,胸膛上中了一剑,那是我手里的凶器。
即使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却依旧眉目弯弯,安静祥和,笑的很好看。
我跪在他的身侧,目瞪口呆抽出剑,反手就是往自己胸口扎去,直入心脏,等到剑刺入心脏时,就化为粉末,渐渐凝聚成那一盏散发着温暖的草灯。
灯芯还亮着火光,越来越盛,即使我要死去,也未曾有熄灭之意。
我胸口不住流淌着血,汇聚在膝上,渐渐染红了一片。
我伸手搀扶住木叶要倒下的身子,他唇无血色,已经合上了眼睛,唇齿间微动,吐露出几个字眼:“下一世,我来找你,我来守着你,以,草灯之心……”
那草灯似是听闻召唤,隔空飞起,轻柔地,缓慢地,旋转起来。
而灯下的我与木叶,意识涣散,将要死去。
☆、第57章 【酒馆…1】
等到我能辨别感觉的时候,只听得耳旁都是呼啸的风儿,身下是温热的毛毯似的东西,偶尔有几块坚硬的骨头循环突起,像是被什么野兽背负在肩膀上,纵情狂奔。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黑红色的天,还有密集的星河。
我正浮在半空中,而身下是一只野兽,三目黑身的神犬,和梦境里一模一样。
我喉头有些涩,开口唤道:“黑目老师——”
他驾着云雾在天空中奔驰,朗声笑道:“你还记得我啊,你今生叫什么来着……阿渡?不好听,没以前的好听!”
“你哪那么多挑剔啊……”我虽然语带埋怨,却忍不住笑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阿渡。”
我翻过身,搂住他毛茸茸的脖子,迎风眯起眼睛道:“老师,你怎么找到我的,这又是什么地方?”
“我刚把你从野魂群里找出来,现在为了避开那些执行轮回任务的鬼差,正在逃亡。我要带你回到身体里去呢,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死了。哦,这里啊,这里是忘川,你没来过吧?和鬼府不同的地方,和那些各式各样的地狱相连,是要受刑的地方呢,我们得赶快离开。”
我忽的想起了什么,黯然道:“可我没有心了,回到身体里也会死掉的。”
“死的只是草灯之心,你今生是人,你的人心还活着呢!何况失去了草灯的味道,带刀的家伙就很难找到你了,或许以为你死了吧。”
死的是草灯之心?
我琢磨了一下,这个意思就是说,死去的只是木叶的心吗?
也就是木叶故意欺骗红狐,让她以为我们是共用一心,但是实际上是他早就设好的这个局,替我而死吗?
真是残忍啊,就连死也要和我抢着。
可这心是木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不能死。
我要好好活着,保护好木叶给我的心。
等到很久很久以后,再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木叶。
“别跑!”
我身后传来羽翼扇动的声音,一群长着翅膀的家伙对我们穷追不舍。
是那些执行轮回的鬼差!
我不由催促黑目:“老师快跑!”
他泪水盈眶:“阿渡啊,老师是老人家了,这真的是最快的速度了,再往下,穿过那条河就能到现世了,你再等等,要是他们抛钢叉啊铁锤什么的,你就帮我挡挡,反正你是鬼不怕疼……”
他话音刚落,一枚铁锤就直接穿通我的身体,我没挡住……只见得,那玩意儿朝老师的头顶心砸去,发出一声巨响,以及喷射出几尺高的血液。
黑目老师哀嚎一声,直勾勾掉下了地,落入那所谓的现世入口之河。
我也跟着狠狠落到水里,在快要被淹死之际,我心想:老师,对不住,我忘了和你说,鬼是不会被实物砸中的,我想帮你挡危险,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狠狠呛了几口水,又陷入了昏死状态。
等到我再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花板了。
显而易见,我被黑目老师救了,现所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抬起手,隔着暖黄的灯泡,仔细观察手上细微的纤毛还有血管淡青色的脉路,而心脏正有节奏地跃动,无一不说明我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那么,胸口呢,有留下什么痕迹吗?≮更多好书请访问:。 ≯
我把手从襟口探进去,左胸上尽是平滑细腻的肌肤,没有一点儿狰狞的伤口,甚至是血结痂的痕迹。
就好像之前种种都是一场黄粱大梦。
但是想到木叶,我的心还是会疼,所以啊,那一定不是梦,最爱我的人被我最讨厌的人给杀了。
如果有机会,我会亲手杀了红狐。
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坐起身,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地方,这个房间是旧时的厢房,床是镂刻着花草树木的架子床,窗是糊上了黄油布的木窗,隐隐约约还有香火的沉香,透了几分暖气。
“老板娘?”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异瞳的女孩儿。
她穿着绣花的长袍,及着地,腰身被精致的玉带勒住,不足一握,看上去更显得娇小可人。
她端着盆热水,小心翼翼走到我面前唤道:“您醒了?”
我眨眨眼道:“我不是老板娘。”
她咯咯笑起来:“怎么不是,这处是木叶老板专门留下来给您的,早在几年前就写下了您的名字,而半个鬼府的地契可都在您名下呢。”
我算是明白了,淡泊名利的木叶赢下那半个鬼府,竟然是为我准备的吗?
还真是把我下半辈子都想好了啊……
我叹了一口浊气,胸口郁结,抬抬手道:“那这里是?”
“这是一间您名下的酒馆,处于妖市的繁华之处,而我是老板雇来的管事,专门打理酒馆的。”
“那你是什么?是妖怪吗?”
“我啊……”她抚上自己的半张脸道:“我是半妖,您看我这眼睛,一只是妖眼,一只是人眼,算不得人也算不得妖,而您现在是活生生的人呢。”
我忽然想到自己从前的悲惨身世,我以前不也是这样,一半是草灯的妖气,一半是人,受尽苦难,可怜哟。
我怜惜地望了她一眼道:“我懂你,一定苦得很吧?”
她愣了一愣,转而娇笑出声:“您这是说什么话,老板娘是不知道,我这样一副身子,可是受欢迎得很呢!”
她坐在我身旁,突然摆出妩媚的姿势,素白的指腹从自己的耳垂处细细滑至肩上,露出一片柔白胜雪的肌肤,那软滑的绸布之下,星点红印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引人遐想。
她顿了顿道:“要知道啊,我前世可是艳鬼,只有这风月之事才能安抚我呢,而这人的甜美滋味自然是迷得那些妖怪大人们神魂颠倒,又知晓我骨子里头是个妖怪的事实,这芙蓉帐内,好不快活呢!”
我哑口无言:“还……还要卖|身吗?”
她又呆滞住了,凑近我道:“老板娘,您真是可爱得紧,哪里是要卖|身啊,那都是奴家,心甘情愿的,这些是奴家爱做的事儿呢!”
这下我才明白了,原来这货是有点明骚啊!
我想象了一下那些话本子里倾国倾城的美人儿都是酥肩半露,手里执着一管儿水烟,袅袅缭绕的烟雾不知是自醉的还是醉人的,总之美得很啊,意境好得很啊。
我哆嗦了一下:“那你叫什么名字?”
“唤我娇娘吧。”
我又哆嗦了一下,没好意思喊出口。
如果是香蕉娘,我还能招架一下。
她轻轻合上了眼睛,狭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凌冽的铁扇,细密微翘,仅仅是这一嗔的娇态,就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慵懒,就像是骨子里透着艳丽一般,称之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可原先明明只是一个异瞳的小姑娘,却又为何会有着成熟女子的魅力以及味道呢?
她张口道:“哦?老板娘可是在打量我呢?”
我脸上一红,尴尬望向了别处。
她像是势在必得的猛兽一般,悄然接近我,抚了抚我的脸侧:“不如,我来给您解惑,因为我这皮下,可是数万艳骨之魂啊……”
艳骨?难道不是艳鬼,而是旧时的所有香艳女子之魂所塑造的艳骨吗?
这种妖怪,我只在木叶的口中听说过,难道,艳骨也是他亲自寻来把持酒馆的?若是有艳骨在,再怎么简陋破败之处都能被经营地风生水起,正所谓,美酒与女人,都是天底下所有人肖想之物,更何况是妖怪呢?这可谓是高招啊!
就像是旧时的妲己,妺喜一般,都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啊,更何况这些女子一起塑造的艳骨——娇娘……
我道:“不愧是艳骨,这间酒馆经营成这样也都是你的功劳,不如我就把酒馆送给你,你只要定期交一些租子,其余的自己经营就好,老板娘什么的,还是你比较合适。我还是喜欢当幕后的老板,对于经营是完全没有兴趣,也一窍不通。”
她抿唇一笑,并不退却,轻声道了句:“好。”
娇娘恢复了之前那种清丽脱俗的模样,伺候我洗了脸,又低声叮嘱了一句:“今晚是一年一度的聚会,凡是在妖市中有经营的老板都会来参加此次聚会。前些年,因为我一直掌管酒馆管事的职位,那些见我们酒馆日日好起来的老板们都十分不耐了,一直说要见真正的幕后老板,我算是一时顶不住了,这时把你推出去最好,否则还指不定那些人要做什么肮脏勾当呢。”
我擦了擦冷汗,什么叫把我推出去最好。
难不成……要看着我变成那明晃晃的靶子,随便人拉弓开射啊?!
是夜,我就被娇娘打扮了一番,换上兔绒领的金锦长袍,腰间是一掌宽的厚丝硬绸带,紧紧勒住我的腰身,就连平时里几乎见不着影儿的胸都被死死扣了出来,鼓出一点圆润的弧度,看得我心惊肉跳,一张老脸险些要埋到地里去。
她扶我上了步辇,自己也跃上去,坐到我的身侧。
灯火辉煌的街巷上尽是人,原本就不宽的路变得愈发难行。
娇娘使唤了几只负重童子,让它们一齐把步辇抬出酒馆。外围的轻纱垂了下来,也有些飘逸的朦胧美感。
我举目望去,可不止是我们坐在高人一等的步辇之上,凡是那些看起来店铺大的惊人的门口,都有人举着形态不一的软榻轿子,里头坐的人服饰尊贵,怕都是这旁边有头有脸的老板。
这敢情是妖怪圈里的一流商人聚会?
我不自觉缩了缩脑袋,娇娘看出我的异样,冷笑一声道:“您的身份,可不比他们卑微,还指不定谁比谁尊贵呢。”
她扬手唤道:“小的们,往前头去,给我领队去!我娇娘,就从没有落人身后的规矩!”
随行的负重童子们像是得了令,平地跃起,踏着空中的薄雾就朝前跑去,好似在空中飞舞一般。
娇娘这一举动,使得那长龙似的人群顿时嘈杂起来,也有步辇接二连三踏空飞起,朝我们狂奔而来。
甚至有个兄弟还聘了能够展翅高飞的白马,那一扬蹄踏来,活生生把几个软榻直接踩了下去,而软榻中的老板不知被踩了什么部位,扬天长啸,喷出一口老血,歪在睡榻上,可谓是平白遭了无妄之灾啊!
我揪心道:“这领队之人很重要吗?”
娇娘嗤笑道:“自然,自古以来领队之人就是下一年妖市的霸主,就连给鬼府缴税多少都是能说得上嘴的,谁又敢得罪这样的大人物呢?”
“那年年竞争都这么激烈,领队之人的名称会很难拿到手吧?”
“又有何难呢?谁挡我的路,我就杀了谁,如此不是很好?”她眼睛眯起来,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开口。任凭那呼啸的风儿扇我一路的大耳刮子,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第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