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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锁用盆里的水给离盏擦拭,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她的话很少,做的却很多,让我竟成了个局外人似的。咸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因为空间窄小,其余人都只能留在帐篷外面,他们将头伸进来,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那个被叫做冥的银须老人蹭着脚步俯身进来,咸让了让身子,干脆坐在了入口处,和外面的几个家伙挤在一起。
黑锁皱着眉头,“冥,这人好像真的快死了。”
我闻言一愣,“不可能,刚才他还动了,还咳嗽……”
黑锁看了看我,没再说话。冥凑上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奇怪的东西。黄铜的,像是个瓢,但有盖子,把手的地方好像是一根管子。“去舀些月见草。”他冷声说道。
那小男孩很利落的起身,不多时,手里拎着一个布口袋,回到我们跟前。“只有这些了。他们说,最近工人总是生病,都用的差不多了。”说着,孩子将布口袋里的东西倒在棉被上。那是一位干枯的黄色花朵,具体的样子已经难以辨认。
老人啧着嘴,“这么一点,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这是什么?”我忙拉住老人问道。
“是夏天时,北荒到处都能见到的月见草。它可以促进伤口的愈合,当然对于我们,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除湿祛风。”
“到哪里能弄到,你告诉我。”我有些焦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Zei8。Com电子书)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鬼蛙六
老人摇了摇头,“现在是冬季,哪里也不会有了。”他叹着气,“这年轻人的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蛇毒阻碍他的伤口愈合,因此这里的皮肉时常开裂,虽然天气寒冷,但也有溃烂的迹象了,想必毒液已经渐渐占了上风。”
“一定要救他,只要他活着,我就花钱买你们一年里铸造的所有武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像个商人似的和他们讨价还价。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巫医,虽然被罚,却也并不在乎你的钱。”说着,他冷哼着扭过头去。
“长者……”黑锁忽然拉住他的手臂,“救救他吧,看样子他很痛苦。”
冥望着黑锁的眼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也想救他,可是他中的毒非同小可,飞蛇呀,那是飞蛇的毒!”
我咬着唇不再说话了,离盏的手冰凉,我走过去,将他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就算你不需要钱,那他们呢?”我指着门外的几个人,他们正抻着头朝我这里望着。
黑锁紧紧拉着冥的胳膊,“没错,我们的男人在这里锻造武器,一方面为了防御和进攻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鬼蛙所有人生活的来源。我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和商人们换钱,只有武器。”
“是啊,我们只有武器!”那个小伙子在门外喊道。
独眼龙也附和着,“我们的铁比东荒的要好,锻造技术也比任何种族都要高超,可是我们的钱太少,没有钱怎么发展和壮大。我们需要毛皮御寒,需要鲛人做的铠甲御敌,需要玉龙雪山的好马对不死族的城池发动进攻,我们需要更多的盐巴来令族人强壮!冥,你还在想什么!”
“这些是长老要考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脏鬼来想了!”冥忽然间爆发了。
我惊讶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冥。你太自私了!”咸忽然间开口了。“我知道在被罚之前,你是八荒大地上最出色的巫医。我们鬼蛙不信神,可长老最器重巫医。他说过,只要有人就有一切。而医者就是救人的人,所以,你们是鬼蛙族的根本。”
老人默默的听着。“是吗,我都险些忘记了,你到还记得。”他转过身来。默默的望着离盏。好一会,方才又席地坐下。“好吧,去找找看,有没有半枝莲和重楼。”
小男孩又跑了,不多时回来,果然满载而归。冥亲自动手煎药,待药煎好凉后。他将药水倒进那奇怪的铜瓢里面,然后盖好盖子。再用铜管插入离盏的喉咙里。双手慢慢倾斜,将药水系数灌入病人腹中。我惊讶的望着他,这样的灌药技术,我从没见过。
待药喝下后,他又取出一些银针,对着穴位开始扎了起来。这是针灸,我见过的。当艾草在灸筐里燃起,我的心渐渐踏实下来。“好了,离盏你一定能熬过去。”
“熬过去?未必。”老人眼都不抬,只冷冷的回敬了一句。
我刚要追问,却被外面嘈杂的人生阻止。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头顶绑着一根黑色的麻绳,身穿黑色的麻衣,手里舀着一根藤杖,脚上穿着一双牛皮短靴。腰间坠着一块鸡蛋大小的白玉,乌黑的眼藏在瀑布般垂落的黑发里,他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膝盖。
众人见到他纷纷跪倒,我却只是默默的坐着。
他用犀利的眸子环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你就是那个商人?我听说,你要买下鬼蛙人一年的锻造,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很冰冷,没有任何语气上的起伏,让人觉得,他好像只是在背诵着要说的话。
我点点头,“没错。一年的锻造,我要全部买下。”
“为什么?”长老有些惊讶,语气却仍旧冰冷。
他一直站着,我不得不仰着脖子看他,他身材本来就很高大,这样的角度,让我更加费力。
“因为他。”我指了指离盏。“他是我的亲人,中了飞蛇毒。我来寻找石湖,可没人知道。于是我允诺了金钱,希望有人可以看在钱的面子上,帮我一个忙。”
“你料到我会来这里看你?”长老忽然间笑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是。因为我抛出的饵很诱人。”
“可我看不到你的实力。”长老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我。
“这么说,你知道石湖在那里?”我有些惊喜,便将离盏的头放回草席上,起身半跪在长老跟前。“只要见到石湖,我一定履行承诺。”
长老忽然间笑了,“只要见到钱,我一定带你去找石湖。”
我顿时一惊,一路上我和离盏经过了非择和采柳,却从未见到一个长老如他这样狡诈。
长老的眼忽然间一冷,“我屈尊来这里见你,可你却并不坦诚。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还敢做这么大的事?真是自取其辱。”说着,他站起身来。
“等等,给我点时间。你要的我一定会给你。”我想抓住他的手臂,可他却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礀势躲了过去。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碰触长老的身体!”他怒斥着,转身朝身后的卫兵怒了努嘴,那人便走上来,朝我举起了斧子。
我没有动,因为不能反抗。他正站在离盏身旁面带着诡异的笑容。
斧子从我的面前划过,那卫兵并没有真的要伤害我。长老仍旧微笑着,他的眼就像黑色的铁需石。“这个男人很好看,只可惜太短命。”
“我有一个朋友,叫芒。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沉声说道。
长老已经转身欲走,却在听到芒的名字后忽然间停住。“芒?他是你的朋友?”
“我今天的允诺,全部都是可以实现的,你应该相信我。”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卫兵接过来倒在掌心里,然后惊奇的叫喊着,“盐巴!是盐巴!”
我知道,北荒离海太远,因而最缺的就是盐巴。这么个拇指粗细的小陶瓶,装满盐巴。在北荒可以换十个奴隶和上百坛的好酒。
“就当做是见面礼。请长老不要赶我们走。”我双膝跪下来,就像寻常的商人那样,将额头深深的埋进了面前的干草堆。
长老终于笑了,伸手接过盐巴。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味着,“果然是好东西,除了芒。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将盐巴晒的这样细致。”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俯下身子。“你和他都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没筹够钱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石湖在哪。”
“为什么见死不救?”我不敢发火,只能默默的问道。
“谁说我不救他,我们鬼蛙自来就不信神,因而只相信亲眼所见。能让我们信仰的,只有战争和财富。人命固然重要。却不过是为了胜利而存在。你若是能筹到钱,那么我们就是朋友。我很愿意帮你救活他,可若是没有钱,我又凭什么来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呢。知道吗……”说着,他将脸凑到我的跟前,“石湖的位置何其凶险,为了你的人,难道让我平白无故的损兵折将?我的人,就不是人吗?”
我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淡淡的望着我,然后站直身子,带着众人离去了。
我和离盏暂时住在了咸的家中,由黑锁负责我们的起居。独眼龙和小伙子时常来看我们。后来我才知道,独眼龙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小伙子名叫拳,是咸的亲戚。自从我们住下后,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医术的确是好的,第二天一早,离盏就睁开了眼睛。虽然没有力气,几乎连路都不能走,但毕竟还能睁眼和说话。这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
为了方便我们,黑锁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光似乎只能照到那么一丁点的地方,让人越发的憋闷。我索性吹了它,静静的和离盏依偎在黑暗里。冥去给离盏熬药了,咸带着黑锁去打铁。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离盏两个人。
“我做了个梦。”离盏轻声说着,如今,他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光泽,哑哑的,好像嗓子里布满了沙子。
“什么梦?”
“我梦见了瑶花神女。”他苦笑着。
我的心里禁不住一酸,离盏从没和我说起过她,如今说起这些故人,难不成当真是不好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默默的坐在这里,就是你现在坐的这个地方。”说着,他费力的举起手,指了指我。
我点头,然后握住他的手,“好了,省点力气。”
他笑了,“瑶花神女的酒很好喝,要是能再喝一次,也死而无憾了。”
我慌忙将指头压在他的唇上,“别说死,说死不吉利。”
“炀……后来我梦到了芒,他来跟我说,他不怪我……”接着,他笑出了声,我不知道那是否真的是喜悦,“我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他,炀,你是对的。芒的英俊是我所不能及的。”
我默默的听着,鼻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别哭。我只是觉得,你和芒一定会在一起的。但,那必须是在我死了之后。答应我。”
我抹了一把眼泪,“那我要一辈子做老姑婆了,你的命一定很长。”
他忽然间笑了,似乎我的话令他觉得有趣,“老姑婆?我的炀若是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很丑的样子,芒和你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就像是丢在路边的稻草人。”
他摸索着,将我的手拉到自己胸口,“我想,我是注定看不见你老去的人,真是遗憾啊!”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注定,你看,鬼蛙人连神都不信,可他们过的不是很好吗?”
“真的很遗憾……”他说着,声音渐渐小了,然后把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睡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Zei8。Com电子书)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鬼蛙七
离盏变得十分虚弱,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三天后,他终于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这次,连半枝莲和重楼都救不了他了。
我的眼窝深陷下去,这几天我一点没睡,我怕一睡着就和离盏隔世而别了。我疯狂的坚信,只要我还醒着,他就一定不忍心丢下我。于是,我开始折磨自己,就像在鬼蜮里那样。
“离盏,我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你看着办。”我坐在他的身旁,语无伦次的说着。
黑锁投来焦切的目光,冥也一直在摇头。最后,他们派了咸来和我说话。他对我说,离盏基本上是没救了,我必须吃饭喝水。可是,这些话对我来说根本就没用,此时此刻,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我也开始恍惚。黑锁和冥强行为我灌下了汤药,这才让我又恢复了一些体力。人们都离开了,我一个人窝在离盏身边,他的脸已经骨瘦如柴,我掀开他的被子,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他原本好看的胸肌和腹肌已经塌陷,从里往外透着可怕的黑。手腕僵直,指甲也开始泛起腐朽的黑紫色。我将手伸进被子里,轻轻划过他的肌肤。
“这是你吗?怎么会这样?”半神的身体竟在几天内被毒液折磨成这样,我终于发觉,死亡原来一直离我们这样的近。
他的眼睛深深的陷进眼眶里,两颊贴近牙齿。高挺的鼻梁如今显得有些突兀,开始有虫蚁围绕过来。我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他们是来寻找食物的。而离盏。就是那个即将成为食物的人。
就在这时,一声短促的嘶吼打断了我。是擒火,这家伙一直留在外面。是什么让它这样的叫。就在我抬头的瞬间,一双乌黑的眼划过视线。
我忙提起无功追了出去。擒火要跟上,被我阻止。离盏一个人在帐篷里不安全。我独自去追在那条快速移动的影子,朝山洞深处跑去。鬼蛙人的山洞四通八达。俨然是一条条地下的街道。那影子奔跑的速度十分诡异。和寻常的鬼蛙人不一样。四腿着地,好像是某种动物。
对了,就是我们刚来的时候遇见的怪人。
我们一口气跑出了好远,这次我没有落下。在我的穷追猛赶下,他终于停住了,贴着墙壁。用细长的脖颈绕过来看我,那种回头的礀势,就像是南方山区常见的巨型蜥蜴。他的胸廓不断的扩张回缩。看来是累坏了,才会以这种警惕的方式获得暂时的休息。
“别怕,我没想伤害任何人。”我轻声说着,然后缓缓停下脚步,同时举起手里的无功仍在地上。
他没有武器,在追赶的途中我发现他没有任何武器,他只是跑的很快很怪罢了。而且。他也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为什么总是跑。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叫石湖的地方。我不是来杀人的。”
听到这里,他似乎懂了什么。渐渐的缩回两只手,用腿部支撑地面,缓缓站了起立。这下子我才发现,他的身材很高,只是太瘦,腿十分长,但他站在那里的样子又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他双脚外开,有些像青蛙。
我试探着朝他迈了两步,他没有动。“你为什么来看我们?想要什么吗?”
他默默的看着我,我惊讶的发现,他的眼似乎比寻常的鬼蛙人要大上好多,他的肤色很奇怪,在夜色里我看不清,但总觉得那和寻常人的不一样,似乎是完全融在夜色之中的,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点亮火把吗?”我调整了一下语气,带着微笑说道。
他仍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双手一撮,一团火苗燃起在两指之间。顿时,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我看到了一只奇怪的生物。
人的脑袋,人的身体,可皮肤上却长着类似蛇类的鳞片,青里透着土黄,在火光里尤为怕人。
“你……叫什么?”我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微笑着问他。
他看着我,顿时歪了歪脑袋,好像在思考我的问题。
“总该有个名字,就像我,我的名字是炀。”我轻声说着,然后慢慢的朝他走过去。“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什么?不然,为什么总是跟着我们?”
随着我的走近,火光照亮了有关他的一切,他没有头发,光光的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膜,半透明的。他的眼很特别,确切的说,离的近了,会发现那并不和鬼蛙人的眼一样,那是一种外凸严重,且不能闭上的眼,就像是鱼。他的脸上皮肤很好,就像人一样,只是从脖子往下渐渐生出令人胆寒的鳞片,细小森然的,古鸀色,一直蔓延到脚背。手掌和脚掌上有着厚厚的肉垫,我疑心他的手和壁虎的很像,能吸住墙壁。
“你没有名字?”我继续问道。
这一次,他竟然点了点头。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点兴奋,他应该是能听懂人族语言的。“你……会说话吗?”我继续问道。
他摇了摇头。
“那好,你需要什么?为什么跟着我?”我再次问了这个问题,直觉告诉我,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这时,他好像犹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了指我腰间的一只袋子。那是陆吾临走是给我的东西,我一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路上也没有来得及打开,现在发现他对这袋子感兴趣,倒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打开来,我顿时又是一惊。只见里面爬出了两只又肥又大的蜘蛛,正是当日在空桑山的火山口处陆吾捉住的品种,据说可以在地下结网拦截死亡之虫。
“你要这个?”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
我想了想,然后拎出一只来扔给他。没想到他竟凌空一个翻身,张嘴接住。他并没有立即咽下去。而是转身就朝石洞深处跑去。
“喂!干嘛去!”我大声喊叫着,“可知道石湖在哪里?”
他已经消失了,只能听见隐约的簌簌声。那是他快速行进时蹭着石壁发出的奇怪声音,就像是蛇,或者时某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