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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要去找仙帝?”陶夭用镰刀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的身体虽然脆弱,神情却无比坚定大胆。
她毫不留情地质问创生仙君:“连诛妖台都奈何不了我,难道那什么仙帝凌驾于天道之上?”
陶夭今天真是一反常态,说话尖锐得仿佛要把人的身体都剖开。
但是,寒木仙君摇了摇头,柔声道:“小桃子,你的问题,天道已经给出了答案。仙帝要判的,是对本君的处罚。”
“仙君你做错什么了?”陶夭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般跳了起来:收徒难道也有错?
寒木仙君感激她真心的关切,却也很清楚自己可能会面对怎样的严罚——收妖为徒或许还可以被愿谅,然而,将妖怪带回仙界,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他刚想要将陶夭打发回万木灵园去,就见她取出一瓶药草精华,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药水进肚,陶夭的气色立刻好了几分。
“我要陪着仙君大人!”她说着,精神地拉住寒木仙君的袖子,笑嘻嘻地站在他身边。
寒木仙君一看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丫头是打定主意要做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了。
然而,他感受着衣袖上传来的拉力,原本纷乱的心,竟莫名其妙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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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宫所在的浮岛游离于仙界其余部分之外。它隐身于深深的苍白的云海之中,金灿灿的宫殿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宫殿深处,隐约有庄严的仙乐传来,鼓瑟声与有些刺耳的丝竹之身压在陶夭身上,顿时令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
寒木仙君抽出手来捂住她的耳朵,一脸无奈的笑,心道:这孩子,胆气比本事要大,真是不让人省心。
陶夭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运起妖力将那仙乐阻挡在耳朵外。
创生仙君上前去,踏上七七四十九节金陛,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大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其中可供四车并行的宽大走道。
寒木仙君领着陶夭登上台阶,看着创生仙君走进宫殿,同时,大门重新关上。
陶夭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东张西望:金色宫殿高耸入云,外墙上雕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大门上,一只雄师张着血盆大口,金红色狮鬃向四面张开,仿佛随时会从门上跃出出来。
陶夭打量着这些巧夺天工的雕花,好奇地问道:“仙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个好人吗?”
她这个普普通通的问题,却令寒木仙君无言以对。犹豫了良久,他才带着神秘阴沉的表情答道:“在本君看来——不是。”
陶夭“哦”了一声,点点头:她猜,仙君一定有着非常复杂的过去。说不定,他还和那仙帝有所仇怨。
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陶夭皱皱鼻子,小嘴一撇,心道:可惜,仙君一脸不愿多谈的表情,我还是不要问了。
两人左等右等,直等得陶夭的小脑袋一冲一冲地打瞌睡,宫殿门才终于再次开启。
两名戴着铁面具的人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到寒木仙君两侧,与其说是陪同,更不如说是押送着他往里走去。
陶夭跟在后面,虽然被两名神秘人深不可测的气势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却并不妨碍她气呼呼地隔空朝他们挥拳头,在心里气呼呼地想着:哼,什么嘛!居然像是对待人犯一样对我的仙君大人!等我有一天比那什么仙帝还要强大了,一定让你给仙君磕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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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竖立着高达的木质屏风。透过屏风的镂空花纹,隐约可以看到背后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创生仙君垂首立在屏风旁,看到寒木仙君被“护送”进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屏风背后,仙帝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不辨男女、甚至不像是人的说话声,磨得陶夭耳朵生疼:“寒木仙君,你可知罪?”
仙君大人何罪之有?陶夭的火气立刻又蹭蹭蹭地冒了上来,所幸她也知道仙帝面前容不得他人放肆,只能将怒气冲冲的诘问压在了喉咙里,发出被惹火的猫咪般的“咕噜”一声。
寒木仙君露出和平日里一样温润的微笑,谦恭有礼却也不卑不亢地欠了欠身,回答:“吾触犯仙界律令,愿受仙帝惩处。”
这温和的声音落在陶夭耳朵里,却不知为何让她打了个寒战:总觉得……仙君此刻的笑容也好、声音也好,背后都藏着股好冷好可怕的东西。
屏风背后,仙帝沉默了片刻,终于道:“你这次犯的,乃是最关键最根本的律令。按理说,应该革除仙籍、贬落凡尘。只不过念你身为仙君,修炼至今实在不易……”
仙帝故意顿了顿,才接着道:“罢了,今日起,革去你仙君头衔,贬为仙奴!”
寒木仙君面不改色,依旧只是微笑着,答:“谢仙帝——”
“等一下!”陶夭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惊恐地问道,“什么是仙奴?”
屏风背后传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仙帝反问:“你就是那受了天道保护的小妖怪?”
“是!”陶夭冷哼一声,丝毫不甘示弱,“回答我,什么是仙奴?”
“仙奴,便是仙界最低贱的人。是其他仙人的奴隶。”回答她的是创生仙君。他眼中那幸灾乐祸的暗笑,让陶夭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
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那、仙君以后会怎么样?”
创生仙君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道:“本君的妹妹,对他可是很感兴趣。若是收为奴隶在座前差遣,想必不错。”
'正文 第十八章 零落成泥(2)'
“你!”陶夭一时气结,差点牵动体内的伤势,顿时眼前一黑。她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也稳住自己的心声,眼神仿佛要将木屏风刺穿一般锐利:“是不是从今往后但凡是仙人,谁都可以收仙君奴隶?”
“不错。”
“是不是从今往后,别人说什么,仙君就必须做什么?”
“不错。仙奴,当然没有反抗主人的资格。否则烙印便会燃烧,将他活活化为灰烬。”
陶夭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绝望。然后,她的双手抵着屏风,凑近过去,问道:“如果我成为仙,是不是,也可以收仙君为奴?”
这句话刚说出来,陶夭就觉得心口像是被撕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止不住的流:收仙君为奴。哪怕只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让她痛苦得想要死掉。
我最崇拜的人、我眼中最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人,居然要被贬为奴隶。陶夭在心中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可以这样呢?既然如此,那就我来保护仙君!
仙帝发出有些惊讶的声音,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妖怪,也知道洗仙池的存在。”
洗仙池位于仙帝宫背后,只要仙界有新的孩子出生,就会泡进池子里洗去身体的杂质,促进日后的修炼。理论上,对于妖怪而言只要能将一身妖气洗去并转化为仙气,就算没有得到,也能成为仙人。
至于这过程有多痛苦、会不会丧命,就无从得知了。因为古往今来,似乎从没有人尝试过。
陶夭“嗵”地一声跪拜下去,用力磕了个头:“仙帝陛下,求求你,让我进洗仙池!”
“小桃子!你退下!”寒木仙君不怒自威,厉声一喝,吓得陶夭的心顿时漏了一拍。
可是,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仙君就真的要成为奴隶了!陶夭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黑眸中坚定的光一闪而过。
她站起身来,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平静地说:“你已经不再是仙君,也就不再是我的师父了。请问啊,你还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说完,陶夭立刻重新转头看着屏风,心跳快得简直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好,你去吧。”仙帝的许可让陶夭如释重负。她大着胆子悄悄地偷眼看去,只见寒木仙君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他的双眼一片死灰,没有跌落云端的脆弱也没有对她这种欺师灭祖言语的气氛。他只是这么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失却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
陶夭湿了眼眶,连忙别开头,跟着创生仙君走向洗仙池。她心想:我不要看到仙君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他。
寒木仙君看着陶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边,嘴角忽然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微笑。但那笑意实在消失得太快,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屏风被打开,一名长相平凡却尽显帝王之气的男子身着黄袍,走下御阶。
堂堂的仙帝,居然用一种温顺的口气道:“寒木,站起来吧。在朕面前,你并不需要跪拜。你若不想那孩子犯险,索性朕收你为奴。”
“呵,陛下真是高抬我了。”寒木仙君站起身来,露出淡漠的微笑,眼底有着浓浓的阴霾。
仙帝长叹一声,道:“寒木,你知道朕的心意。”
“那心意,只是让我感到恶心罢了。”寒木仙君一拂袖,肩膀的伤口在白衣上留下的血迹也跟着晃动,如同一树摇曳的红梅。
“寒木,你——”仙帝不知想到了什么,激动地伸出手去。谁知刚碰到他的衣角,寒木仙君身上便爆起一团绿色气浪!猝不及防之下,仙帝猛地倒退了一步,满脸怒容:“你肯抱着那小姑娘,却连衣服都不让朕碰?”
寒木仙君眯了眯眼,眸子中射出凛凛寒光。他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道:“小桃子是个乖孩子。而你呢?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曾害死多少无辜之人?陛下,这世上的人,并非都是你的娈童!”
寒木仙君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由于情绪激动,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晕。
他闭上眼,平静了片刻,冷冷道:“小桃子甘愿以身犯险,我这个做师尊的,该去陪着她。”
仙帝冷笑一声,讥讽道:“没听见她说的吗?你已经不是仙君,不配当她的师父了。这世上除了朕,还有谁会对一个仙奴如此好言相向?”
寒木仙君摇了摇头,满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只吐出四个字:“可怜。可笑。”
说完,他再也不看仙帝一眼,自顾自走向洗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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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仙池本是为了仙界的新生儿们准备的,所以既不深,也算不得十分宽大。池子里的水呈现一种粘稠的蓝灰色,看上去有些恶心。
陶夭只是远远地站在池边,沾到水汽的皮肤就感到一阵阵发烫。
如果跳下去,会不会一瞬间就被融化,尸骨无存?陶夭有一些畏惧了,站在岸边观望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了进去。石头接触到水面,却被倒弹出来,差点打到她的鼻子。
创生仙君好整以暇地看着陶夭,伸出手来放肆地抚摸她的脸颊:“小姑娘,害怕的话,不下去就行了。跟仙君哥哥走,哥哥给你好吃的。”
陶夭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死盯着他,只觉得被抚摸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创生仙君,脑袋不正常吧?还“仙君哥哥”呢,恶心死了!
她躲开创生仙君不安分的手,四处张望着,远远地看到一袭白衣的寒木仙君,忍不住向他小跑过去。
可没跑几步,陶夭又顿住了身子。她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恶毒的话,一阵阵心虚。
寒木仙君走过来,没有像平时那样朝她笑或是摸她的头,冷漠得让她害怕。
陶夭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念了几句法诀,命令食人妖花自己躲到别处去,随即转过身弯下腰,猛地发力冲刺。
陶夭用力一跃跳上半空,身上亮起一阵的粉色光芒。带着甜甜水果香的光散去,半空中,只剩下一颗粉粉嫩嫩的桃子,“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寒木仙君来到洗仙池旁,闭上眼盘膝而坐,就这么修炼起来。
'正文 第十九章 炼妖为仙(1)'
洗仙池内,小小的桃子沉沉浮浮已经三天了。若不是池中偶尔泛出一圈光晕,寒木仙君真的以为陶夭已经丧命于池中。
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寒木仙君满意地微笑着,一点都不担心:连天道都偏爱着她,小小的洗仙池,能奈她何?
直到池子中传出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
粉色的光团中,陶夭化作人形,在池中痛苦地翻滚。
一道道细小的水流从皮肤钻进她体内,一口口吞噬着她的妖力,再化作纯正的仙力。
这过程,就像是有一把刀将她的血肉从骨骼上刮离,再填上新的东西。
陶夭痛得蜷成一团,用身体撞击着湖底的岩石。
“杀了我,求求你们!”陶夭终于完全崩溃,哭喊着想要爬出洗仙池。
一道粗大的水流穿出池面,化作一条粗大的蠎蛇,重新将她拖回水底。
“救——”陶夭吞了一大口水,呼救声被堵回了喉咙里。
寒木仙君看着陶夭在水中苦苦挣扎,虽然面露不忍之色,但依旧没有出手。
若是将她救出来,事后,她想必会自责不已。
毕竟,小桃子是那么执着地想要帮我。寒木仙君微微一笑,绕着洗仙池踱歩。
陶夭小小的身体被池水粗暴地冲击着,尖叫声越来越小。她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她模模糊糊地想:不知道是谁说痛到极致就会没感觉了的,真是个大骗子!若不是为了仙君大人,我才不会进这个该死的池子呢!
陶夭张开眼,在浑浊的蓝灰色的水中四处张望,终于找到寒木仙君一身白衣的倒影。
她痴痴地看着水面上扭曲的倒影。寒木仙君踱到哪里,陶夭的视线就追到哪里。
陶夭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那么痛了,反而有一股细小的暖流在体内游走,填充着妖力被吞噬之后空空荡荡的经脉。
她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过去留下的几道淡淡的疤痕彻底消失不见。
陶夭站起身,小心地张开口,呼唤:“仙君。”
寒木仙君回过头,不觉一怔:蕴含仙气之后,她稚嫩的容颜真正变得肤若凝脂、唇似樱瓣、眼如繁星。她这么美丽高贵的模样,一瞬间让寒木仙君感到有些陌生。
但下一秒,陶夭已经走上岸来,一扯衣服、小嘴一撇,担心地问道:“仙君大人,你还在生夭夭的气吗?”
呵,这不还是他熟悉的那只小桃子吗?
寒木仙君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道:“小家伙,又长高了。”
的确,经过洗仙池洗髓伐经之后,陶夭长高了不少。现在她的头顶有寒木仙君胸口那么高,看上去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但她的笑容依然像个小孩子,纯纯的甜甜的。
然而,重逢的喜悦终究短暂。只听仙帝冷哼了一声,下令:“备炉!”
创生仙君得令,用力一挥手。空地上出现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炉,炉上有一根烧红了的烙铁。
“跪下!”仙帝冷冷喝道。
“仙君,这是要干什么?”陶夭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寒木仙君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淡淡一笑,道:“你那么矮,我若不跪下,你怎么打奴隶烙印?”
陶夭有些吓傻了,呆呆地看着寒木仙君褪去上衣,露出白皙紧致的背脊。
要把那个烙印按在仙君背上?陶夭看见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
寒木仙君知道她的心思,低笑一声,道:“没事,为师可不像你,那么怕疼。”
创生仙君看到他这云淡风清的样子不觉恼羞成怒,抓起烙铁,粗鲁地塞进桃夭手里。
烙铁把手处一根尖锐的凸起刮破了她的手心。一滴血顺着烙铁上的凹槽流到模版上,一道红光一闪而逝。
陶夭在创生仙君恶狠狠的逼视下抬起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可怜兮兮地道:“我、我做不到!换成我做仙奴,可不可以?”
一直沉默的仙帝冷冷道:“仙界律令,岂能随意更改?”
他的眼里带着毫无来由的恨意,仿佛看见陶夭的内心这么难过煎熬,是对他而言最过瘾的事。
见状,陶夭顿时死了心。她软言软语对寒木仙君说自己会尽量轻一点,眼一闭心一横,将烙铁按了下去。
烧红的铁碰到皮肤,发出“嗤啦”一声,一股白汽喷了出来。
陶夭“嘶”地倒抽一口冷气,仿佛这一下是按在了自己身上。看着烙铁下渗出的鲜血,她发出一声悲鸣,冲进草丛里一阵干呕。
“小桃子乖,没事的。”寒木仙君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慰着,“我们回家,好不好?”
陶夭眼泪汪汪地扑进寒木仙君怀中,抽噎着愤愤不平:“仙君明明是好人,为什么要受这种苦?”
寒木仙君一愣,自嘲地笑笑:好人?他若是好人,刚才便会拦住陶夭,不让她去受那洗仙之苦,而不是故意做出失魂落魄的样子,激她为了自己以身犯险。
寒木仙君叹了口气,道:“傻孩子,为师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不管!”陶夭抬起头,蛮横地声明,“对夭夭而言,仙君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寒木仙君哑然失笑,心想:还真是个任性的小姑娘。
他纵容地点点头,站起身道:“好,你说是就是吧。”
仙帝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亲密无间,不由得妒火中烧,怒道:“哼,师徒之间如此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陶夭翻了翻眼睛,一撇嘴不说话,心里早已经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