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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低头,没有说话。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老人又说道:“既是如此,那在这最后一刻,我还是想问一问:这一件事,小姑娘,你真的愿意么?”
“我……”
碧瑶抬起头来,有些迟疑地道。这一刻,她的眼里忽然闪现了犹豫的泪光,仿佛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老人似是知她心中想法,缓缓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小姑娘,你可得细细想清楚了。虽然你嘴上说愿意,但是你的心并不是真正愿意。倘若你不能真正放下,那最后这件事不但不会成功,你和他,还会受到伤害……”
“前辈,我……”
碧瑶贝齿轻咬,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放不下,是正常的……”老人脸上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做,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许多事情,不管你愿意与否,努力与否,结果都是一样……这,便是宿命!”
“宿命?”
碧瑶口中轻声呢喃道,眼前像是蒙上了一阵水雾,一会儿,低下头去,朱唇轻咬,道:“前辈,开……始吧!”
“开始?”
老人疑惑的目光往那一个低头的女子看去,碧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老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微微浮现一丝笑意,他看着那一个人,缓缓点了点头,道:“生命的救赎必须以同等的生命作为代价!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没有几日可活,自是不怕什么宿命,不过,却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和我却是大不一样。你正值妙龄花季,如此大好青春年华,若是白白浪费,岂不可惜?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愿意么?”
“我愿意……”碧瑶轻声答道,说完,又是补充了一句:“我愿意!”声音如斩冰切雪一般。
老人脸上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一会儿,方才缓缓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开始吧……”
“嗯。”碧瑶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老人又道:“要让她醒过来,须得先将这金铃中的一魂一魄引入她的体内。而这引魂一事,由来只有身无半分邪气之人方能做到。小姑娘,这件事,也只能拜托你了。”
碧瑶点了点头,道:“前辈,那我又当如何去做?”
“你只须闭上双眼,手捧金铃,然后将全身的意念集中在这祭坛上的净莲池中便可……”老人郑重说道,“这是一件极耗心力之事,也需特别专心。若是出现半点差池,一切,恐怕就前功尽弃了……”
碧瑶低下头去,微微沉默。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坚定的目光,她看着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眼中浮现一丝赞赏之色,道:“待会儿我会全力助你。现在,你便试着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吧……”
碧瑶点了点头,将那一个金铃紧紧捧在手心,闭上了眼睛。
风轻拂,将她的一角绿色衣裳轻轻吹起。那一个女子,仿如天真的少女,正对着上苍虔诚祈祷
老人微微点头,蓦地抬起目光,往祭坛上八尊狰狞的石像一一看了过去。他口中默念法诀,五指连弹,只听“嘶嘶”轻响,那些石像的胸口之处尽皆燃起一团淡蓝的火焰。看似弱不禁风,实则经久不灭。
“心灵之火,引魂之灯!”
老人一声轻喝,手中青木杖往净莲池中赫然一指。陡听得“哗啦”一声,池中清水蹦起一丈多高,与上方的浓浓白雾连成一体。与此同时,八尊石像的淡蓝火焰,尽皆射出一道蓝色光芒来,汇聚在下方的净莲池上,又通过那静静悬挂空中的水帘,隐隐与上方的白雾连成一体。
老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青木杖,正欲伸手去擦额上的汗。恰在这时,一旁碧瑶的身躯在风中微微抖了起来,那一个单薄的身子,仿如若不禁风;那张清丽的脸,此刻也是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不好!”
老人心中大惊,赶忙一掌抵住她的背心,将丝丝真气传入进去。碧瑶的身躯,这才微微平静下来,玉脸之上,也是恢复了正常之色。
老人手中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体内真气丝丝汇入。
不知多久,碧瑶手中,那一个金铃似是有了反应,逐渐亮起金色的光芒。闪烁的金芒越来越亮,向着下方的净莲池中,蔓延了过去,仿若一道虹桥,与下方的净莲池隐隐连成一体。
老人紧紧凝视着半空中的金色虹桥,眼中像是闪过期待的神色。
恰在这时,自那金芒之中,忽然闪现出两点青色,仿如娇小的游龙,顺着虹桥往下方游去。
老人眼中一喜,忽然,手掌所触,有微微的颤抖传来。老人心中一惊,抬眼看去,碧瑶脸色苍白如纸,情势堪忧。当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将体内真气尽皆送了进去。
金芒之中,那两条青色游龙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溜烟,竟又是躲入了金铃之中,久久不见动静。
老人心中暗叹了口气:如此大好机会,竟然就此遗失,当真是遗憾……
碧瑶脸色苍白,眉头微蹙,仿佛隐隐在那心间,有什么情结萦绕心怀无法解开。许久,那一个人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玉脸之上,微微浮现一丝血色。
老人暗暗松了口气,恰在这时,自那金芒之中,金铃之上,又是浮现了两点青色。它们仿如小心翼翼一般,往外探头探脑瞧了一阵,这才从金铃之中游了出来,沿着那金色虹桥,往下方的净莲池中欢呼游去。
第三十章 魔乱来袭(四)
东荑,沧月岛,青龙宫。
今夜无月,今夜无夜色。
“吱嗄……”
一声轻响,腐朽的大门被缓缓推了开来,陈旧的灰尘,如细雨般从门檐上漱漱抖落下来,落了一地。明溪眉头微皱,避开这些灰尘,一步踏出,缓缓往内走去。
这是一片废弃的后院,不知被世人遗忘了多少岁月。苍白的围墙上,一个个灰黑色的斑点仿如岁月的刻痕,清晰映入眼中,却是不知已有多少年的古老历史。茂盛的杂草长得满地都是,堪堪有一人多高。站在院子里,除了能看到四野高高的围墙,便只能看到眼前那些茂盛的杂草了。
明溪抬起脚,往那院子中央,走了过去。那些茂盛的杂草,渐渐被踩在脚下,成了一条小路,通往院子深处。
不知多久,明溪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前方,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下,是依稀露出的古老铁门一角,锈迹斑斑,年深日久。
明溪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色,他看着那扇铁门,像是微微思忖。一会儿,抬起脚,往前迈了出去。茂盛的杂草渐渐从两旁分开,那一扇古老的铁门,在夜色中完全现了出来。昏黄的灯光,照出铁门上斑驳的锈迹,静挂在门上的两把铜锁,仿佛锁着一个失落的世界,却又早已在那长年岁月的摧残下,风化腐蚀。
明溪站在铁门前,屏住了呼吸。
四周一片寂静。
黑夜中有风,轻轻吹过。
那两把铜锁微微摇动,发出古老而沉闷的响声。
明溪的手缓缓伸了过去,在那腐朽的铜锁上轻轻一碰,手中没有注入丝毫的真气,力量,就那样,轻轻地,在那锈迹斑驳的锁身上碰了一下。
“喀啦啦……”
那两把铜锁应声掉下,落在地上。松散的泥土往下陷去,渐渐将那沉重而古老的东西埋没在内。明溪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皱了皱眉。
“吱嘎……”
恰在这时,那一扇铁门缓缓自内打开了来。无边的黑暗映入眼中,仿如一个深黑的囚笼,锁着尘封已久的故事。
“哐当——”
铁门的末端撞在墙壁之上,发出厚重而嘈杂的响声。门开了,几缕昏黄的灯光从院子里偷偷透了进去,却都是集中在门口位置,不过尺许距离。
静……
死一般的静!
深黑的屋子里,除了浓重的黑暗,还是浓重的黑暗。
只在最深处的地方,偶尔有一两丝轻风吹来,却都是凉嗖嗖的,吹在身上,冰冷,寒意。
昏黄的灯光照在门口,一个身影迈起脚步,向着那黑暗深处,缓缓走了进去。
“嗒……嗒……嗒……”
寂静的黑暗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
黑……
死亡一般的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中行走,仿佛就连自己的存在,也只是一种真实的虚幻感觉。
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明溪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丝疑惑。然而纵是如此,他的身影依旧在黑暗中不停步地往前走去,一步,两步……仿佛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在吸引着他;亦仿佛,那一双行走的腿,早已不属于自己。
到了……
一个声音在心里喊道。
明溪蓦然止步,停了下来。
在这浓重的黑暗之中,双眼早已成了可有可无的装饰,谁又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了呢?然而,凭感觉,明溪知道,他已经到了。
那是一扇门,古老而沉重的铁门,入手冰凉,冷入骨髓。
那也是一面壁,光滑平坦的铁壁,壁上刻着古老的六芒星图案。
那更是一道结界,年深日久,千年万年的结界,锁着一个人所有的邪恶!
明溪的手,在那铁壁上轻轻婆娑了起来,像是抚着少女柔滑的肌肤。从上到下,从左至右,从一个边缘,再到另一个边缘。
不错!
的确是古老的六芒星图案,和青龙宫大殿上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他的手,再次在那光滑的铁壁上轻轻婆娑起来,只是这一次,更为仔细,更为缓慢,直到那冰凉的指尖,触到那六芒星的星尖。
他咬破指尖,让那殷红的鲜血从那六芒星的星尖上一一滴过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一个边缘,再到另一个边缘。
很快,六芒星的五个星尖上都是沾上了鲜血,在黑暗中仿佛亮起妖异的血光来。明溪的手,缓缓往右下方移去——那是六芒星最后一个星尖。
只差一步。
就在这时,一人大声的斥喝忽然自身后传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溪儿,你干什么?”
身后的黑暗远处,在那屋子的门口,昏黄的灯光映出一个人苍老的身影,正是明道。
这一刻,苍穹之上似是突然投下一道光来,照在铁壁前那一个白色的身影上,将他的一切都映得如此清晰。他滴血的指尖离那最后的六芒星尖不过寸许距离,这血之契约,只差最后一步。他回过头来,看着门口那一个老人,茫然的脸上像是有潜藏的邪恶。只看了一眼,便是又回转头去,继续他未完的动作。
他那根滴血的手指,缓缓往铁壁上靠了过去。
明道睁大了眼睛,大声疾呼:
“那是黑暗禁忌之门啊!……”
回声在屋子中回响,明道的话声,听上去是如此的悲戚,无力。
他老了,早已不如当年。
连愤怒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确实已经老了!
那一个人,指尖的鲜血缓缓滴了下来,滴在那六芒星的最后一个星尖上。
这一刻,时光仿如忽然放慢了千万倍,一切,如蜗牛般爬行。
明道惊恐的眼睛看着那滴鲜血自半空滴落下来,向着下方铁壁上六芒星的星尖上滴去。
“吧嗒……”
一声轻响,那滴鲜血缓缓落了下来……
“不要……”
明道大声呼喊,却似仿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蓦地变成了颓伤。
迟了!
什么都迟了!
六滴鲜血,在黑暗中一齐亮了起来,发出刺目的殷红血光。紧接着,缓缓流动,沿着铁壁上那一个古老的六芒星轨迹,缓缓流动了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它们的轨迹,渐渐融合在一起,构成一道血红的六芒星图案。
血光忽然亮了起来,炽亮,妖异。
“轰隆隆……”
黑暗中,忽然传来沉重而嘈杂的响声。那一面年深日久的铁壁,似是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缓缓往上升去。连同黑暗中那道血红的六芒星图案,也一并往上升去。
在浓重的黑暗中。
这是一道门……
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却又是,比黑暗更黑暗。
明溪站在门口,心中忽然迷茫起来。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黑暗深处,似是有沉睡许久的东西悄然醒了过来。冰冷的阴风席卷而出,从明溪的身上穿过,向着他身后的那唯一的一处光明所在穿了过去。
黑暗中,仿佛有人在狰狞的狂笑。
“一万年了,我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四周,响起渺远而又清晰的笑声,一样的狰狞,一样的森然可怖。
“我那卑微的后裔啊,你可还记得我的模样?”
“我那卑微的后裔啊,你可还记得我的模样?”
“我那卑微的后裔啊,你可还记得我的模样?”
……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处不在。明溪的脸孔,忽然在黑暗中扭曲起来,一会儿茫然,一会儿狂笑;一会儿狰狞,一会儿无辜……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头,蜷曲着身体,似是极为难受。
黑暗中,似是有尖锐的异啸声传来。一会儿,渐渐回复了平静。
那一个人,缓缓松开了捂头的手,眼中的目光,却是蓦地黑暗起来,比眼前的黑暗还要黑暗。
第三十章 魔乱来袭(五)
今夜无月,今夜无夜色。
“吱嘎……”
一声轻响,轮回殿的大门自内缓缓打开了来,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张小凡。他站在门口,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无尽的黑暗虚空,似是有着光亮在远处闪烁。那是他当初去的地方,也是他现在来的地方。
他转过身,一步踏出,往前迈了出去。
今夜无月……
“吱嘎……”
一声轻响,轮回殿的大门在身后轻轻阖了上来。
张小凡站在方形石台中心,回望身后那一座古老的庙宇。那扇古老腐旧的门,将殿内所有的一切都遮掩得深藏不露。若不是张小凡亲身进去过,断然不会想到里面会是另一个世界。那厚重古老的气息,渐渐被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掩盖下来。他抬起脚,向着那一座石桥,走了过去。
青石的台阶一阶一阶,绵延而上。张小凡缓缓走了上去,一步,两步……不一会儿,他便是走到了那石桥的顶端,站在那最后一级台阶上。
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几许迷离,几许痴幻。
张小凡站在石桥顶端,一切尽收眼底。近处的青莲荷池,远处的平民屋舍,更远处的广袤田野,山川峰峦……
张小凡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所站的这一个地方,绝对不会只是一座简单的石桥,而应有着更为古老却不为人知的故事。
忽然,黑暗的视界里出现了一点光亮,张小凡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火!
远方的黑暗深处,像是有无名的火燃了起来,迅速扩大。先是一点,再是一团,接着是一整片……越来越大!
渐渐的……
视界里都是。
漫天的火光!
如此漆黑的暗夜,那些火光纵是隔了千里万里看去,亦是如此的明显和清晰。
张小凡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
那团烈火,蔓延的方向,赫然便是向着新月之城而来。
是谁?又是什么?
那团烈火在眼中不断地扩大,扩大……
渐渐占据了整个黑夜。
“这七日之内,轮回殿容不得半点闪失,否则,一切恐怕只会前功尽弃……”
老人的话,忽然浮现在脑中。张小凡紧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那,到底是什么?
远处,渐渐有人声传来,稀稀疏疏,却是听不清楚。似是也有人,看到了远处那漫天的火光。
一会儿,那些人声越来越大,渐渐像是大声的呼喊。新月之城的城楼上,渐渐聚集了一些人影,或抬首瞭望,或低低私语。远远看去,人影攒动,似是并不在少数。寂静的新月之城,渐渐变得喧闹起来。
昊天宫,麒麟殿。
“韩长老,如今已是深夜,外面为何如此喧哗?”莫风雷坐在案桌前,听得屋外嘈杂人声,不禁皱眉问道。
韩千山躬下身来,道:“族长稍候,老夫已遣人前去查探,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来报……”
刚说完,一名太昊战士便是慌慌张张从门外跑了进来,脸色苍白,跪下身道:“大事不好了!族长,长老……”
“何事?”
莫风雷,韩千山齐齐说道。
那名弟子言语急切,道:“不知为何,南方地区发现大片火光,铺天盖地,正往新月之城急速移来。城里的百姓看到那些火光,现在都聚在城楼之上,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莫风雷与韩千山对望一眼,又看向那名太昊战士,道:“去城楼!”
“是!”
那名太昊战士恭声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莫风雷将手中的文案随手放在桌上,往门外走了出去。韩千山紧跟其后,也是出了麒麟殿。
莫风雷步履如飞,直往那城楼飞奔而去。
一路上,不断有嘈杂的人声传来,那些人似是在城楼上大声呼喊,争吵。莫风雷自是没有心思细听那些人到底都讲了些什么,他只想看一看,上城楼,认真地看一看。
终于,在那城楼的阶梯上,他看到了一片火红的天空,一整片的,火红天空。
“那是……”
莫风雷抬起脚,往上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