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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华也知道这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扬起唇角温温柔柔的道:“曜泽哪里与你不亲了,怕是你嫌弃弟弟呆呆的不愿和他玩呢。弟弟还小,难免要多睡些时候,下回弟弟不睡的时候陆姨姨带着他来找你好不好?”
曜榆脸上立时扬起一个笑,清脆应道:“好!”
“好什么好呀,你父王可就要来接你了,以后曜泽可就不陪你这个讨厌的哥哥玩了。”殷谨繁没事就爱拿这个小侄子打趣,“朕告诉你父王,你这几月在宫里一点规矩都没有,叫你父王收拾你。”
曜榆早就不怕这个做皇帝的叔叔了,一撅嘴鼓着眼睛道:“父王才不会那么凶呢,再说了再说了曜榆很规矩的,白姨姨,是不是?”他亲昵的蹭着白淑容的袖子。
“是,曜榆最乖巧了。”白淑容这几月来抚养曜榆,人也温和了不少,看着曜榆的眼神尽是慈爱。
“唉,只可惜我以后再吃不到宫里那么好吃的水晶桂花糕了。”曜榆又耷拉着嘴角,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逗得不少人笑出了声。
“这个曜榆啊,可真是个开心果。”绾绡慢慢拨着玛瑙盘中的荔枝,嘴角噙着笑。
“可不是。”坐在她近处的郁晞接口,继而有些惋惜的一叹,“不过这孩子很快就要被赵王接走了,还真有些不舍的。”
“不过这也是好事。”绾绡看着那个正在说着笑话逗长辈的孩子,“毕竟他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个曜榆啊,长大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少年郎。”
席间丝竹管弦乐清雅,盛夏的夜风穿过竹帘吹入殿堂,丝丝清爽的凉意混着酒香醉人。舞伎白纻罗裳的身影纤细曼妙,轻轻柔柔的舞者,长袖托起明月高升,清辉洒在明亮的烛火上。
这是一场算得上和睦的宴席,宾客尽欢,一杯杯清酒饮下,模糊了神智清明,就连绾绡,都忘了她来者之前那莫名其妙的多疑。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了了之
连阙七年六月那个菡萏花开的夏夜,有一场惨烈的大火被载入了大息明帝的实录,很多年后那一场火中活下来的老宫人都还能记住那夜烈火如红莲吞噬一切时的绝望模样。
六月初一,绵絮楼有一场为了皇四子满月而设下的宴饮。如同每一场宫阙内的宴席一样,皇四子的满月宴也只是皇城中的富贵人享乐奢靡的一个形式,宴席将散时丝竹低哑,舞女们舞步渐缓而席间无人在意,在宴席结束前大多人都已醉去,神智恍惚,思维也迟缓放松了下去。皇四子早已被乳母抱下去休息,郁晞正接着醉意撒娇问殷谨繁如何给曜悰起一个朗朗上口的小字;万俟遇欢素来注重仪容,此时凌云高髻旁一朵牡丹绢纱花半堕她都懵然不知;关瑢和着燕乐随兴哼着一支小调,清越嗓音间几分暗哑几分魅惑;曜榆吃的撑了,滚在白淑容怀里揉着肚子,而一向冷面的白淑容虽是责备的神情却依旧用帕子细心的给他擦拭着唇边的汤汁;孙婉仪、罗采女几个喝多了早已沉沉睡去,被宫人扶到了后室休息;而绾绡,端着琉璃羽觞怔怔出神,石冻春酒在灯火下折射出的潋滟波光迷炫了她的眼睛。
那日的确是喝醉了,许多人都醉了,有人在看见了火光闪跃时还以为是远处的烟花,有人听见了凄厉的呼声还只当是飘渺的高歌。
“娘娘、娘娘!”云嫣用力的摇晃着绾绡的肩,手中的酒泼了一身,她总算稍稍清醒,听清了云嫣在她耳旁大吼,“娘娘,走水了!”
她从迷醉中瞬间醒来,幻景破开,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场面,有不少人在奔走哭号,宫人的服色和妃嫔华丽缤纷的裙裾混杂在她眼前晃动像是作画的颜料被打翻各种色彩混合交织在了一起,尖叫充斥于耳,绾绡甚至还看见平素总端着架子的御前总管钟尽德正用一种带着哭腔的可笑嗓音高呼救驾——酒馔器皿被打翻,桌椅被撞到,各种瓜果骨碌碌滚了一地,不知是谁碰倒了半人高的九连枝烛台,火焰又借着地上的酒肆意流淌,有人华美的裙裾落了火焰,不得不一面惊慌的尖叫一面狼狈的脱衣——
这是礼仪严明高贵细致的皇宫中少有的乱态,在求生的念头之前,无论贵贱都一样的狼狈。
绾绡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琴州城被息军攻破时萧宫也是一副混乱,年幼的她也是被困在一片火场之中。
“娘娘,快逃,逃啊!”她怔神,云嫣便以为她是被吓呆了或者还未酒醒,再也顾不得什么拽着她的衣襟将她托起便往外跑。
她哆哆嗦嗦的攀着云嫣的胳膊朝门外挤,可十余步的距离那般遥远,挖云缕金的三尺缬纱裙摆阔且长绊住了她的步子,朱漆镂月的隔扇门窄而小,可涌向门求生的人却那么多,堵住了求生的路。
绾绡仓皇侧望,透过淡青窗纱,她看见了浓烟滚滚。
看来是绵絮楼侧堂起了火,那里是庖厨忙碌的地方,这么说来是下人看火不慎?
火势在夏风中愈来愈盛,堂中也因烛火被打翻而点染了帘帐也起了火,情况愈来愈糟。
“曜悰!”绾绡听见站在她身边原本和她一样急切挤着想要出去的郁晞忽然凄厉惨叫一声,什么也顾不上就匆匆忙忙往后堂跑去。
曜悰被乳母抱去后堂休息,现不知是否脱险,郁晞虽只抚养曜悰不过一月,但慈母之心令人动容。
慌乱间绾绡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一扯,然后跌进了一个人的怀中——殷谨繁。
绵絮楼正堂狭窄的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殷谨繁看起来面色也十分焦虑,眉心紧紧蹙着,额头沁出薄汗一层。
“放肆!”他怒斥:“是都想死在这了么!钟尽德!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宫人把隔扇砸开逃生,宫人们都护好自己的主子,用最快的速度以此出去!”
毕竟是帝王,天子之威在这生死关头还是震慑到了诸人,混乱不堪的场面很快井然。
绾绡被殷谨繁拉着逃出,外头的烟味不必堂内浓到让人窒息的地步,但还是很呛人,绾绡在外头总算是看清了火势,不犹心中一冷。
这样的大火,并不像是一个失误。
“皇上!”钟尽德奔来,“奴才已命人备好了舟楫,此地危险,请皇上乘舟上岸暂避。”
“嗯。”殷谨繁匆匆点头,依旧拉着绾绡的手,将她一同带上了安全的舟上。绾绡起初还愣神,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离那扑人的热气有些距离了。
仓促调来的舟楫有些简陋,然而另有数十名侍卫宫人乘另一艘舟紧紧跟在两侧护卫,绾绡的心安了不少,定了神后敛衽下拜,“臣妾谢过皇上。”她看着那些还在观鹤州上挣扎呼号的人们,自然明白如果不是殷谨繁在乱中还记挂着她,她只怕现在和那些人也一样。
殷谨繁负手立于舟头,闻言回首看着她,片刻后道:“你发髻有些乱了。”
逃命匆忙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何况她今夜梳的抛家髻本就不易牢固。绾绡有些赧然的垂下头匆匆理了理鬓发。
“今夜这一场火有蹊跷。”殷谨繁注视着火中的绵絮楼,声线沉沉。
“臣妾也是这样以为的。待火灭后,臣妾必然派人去尽力追查。”
“听。”殷谨繁忽然竖起一根指头示意噤声,“……有没有听到,熟悉的哭叫?”他惊与怒糅杂的拧眉。
绾绡听了片刻,也煞白了脸色,重重低头。
是潘湉玉的声音,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今年才不过十六的女子有着娇媚清脆的嗓音,从前殷谨繁总夸她说话像是莺啼鹂鸣,可这样的好嗓子在哭喊中竟是无比的凄厉摄人,“我的儿子呐——他在那——在哪!”凄切的哭声尖利刺耳,像是半夜来索命的女鬼。
“潘更衣、潘更衣怎么会在这儿……”绾绡双唇有些哆嗦。
“将舟靠近些!”殷谨繁冲着摇桨宦官不耐的低喝。
不,其实不用再将舟靠近了,绾绡已经看见了潘湉玉。她从大火中冲出,几乎浑身都被裹在了明亮的炽焰中,癫狂的手舞足蹈,观鹤州上所有人都在慌张的躲避着她,而郁婕妤早已抱着她的孩子乘上了一条小舟,正急切的吩咐宫人拼了命的往远划。
眼下的潘湉玉,就如同从地狱中出来的厉鬼一样可怖。
婴儿的号哭绾绡听得很清楚,那个孩子并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而绾绡却在这时又听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哭喊——赵王小世子殷曜榆。
他在混乱中被撞进了粼光池中,在水面慌慌张张的扑腾,可粼光池的水那么深,将他的呼救与挣扎尽数吞没。
“快!快救世子!”这时就连殷谨繁的脸色都变了,指使者宫人与护卫跳下水去救人,又命宦官将舟往观鹤州方向划。赵王归京述职在即,身为质子的殷曜榆绝不能有事!
观鹤州上也是乱作一团,大火借着风势难以被扑灭,疯疯癫癫的潘湉玉四处乱跑,而世子曜榆竟还出了事。
白淑容没有了往日里的冷定从容,大声呼救,她照顾了殷曜榆大半年,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溺死!
但自小养于闺中的她显然不会水,贸贸然跳下湖显然是添乱。
绾绡站在舟头看着,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揪住。
好在,好在还是有会水的宫人跳下去将曜榆救了上来。
此时殷谨繁和绾绡乘的小舟也靠岸,绾绡急急奔上岸,看见面色青白的曜榆正被一脸紧张的白淑容抱在怀中,但他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被烈火吞噬的潘湉玉终于倒地,隔得那么远,可绾绡仿佛还是看清了她那双火中的眼睛,明亮,藏着刻骨的怨恨。
“孩子,我的孩子——”
这是这个女人留在世上最后的一句话。
六月初一的这一场大火震惊了朝野。绵絮楼在火中化为了焦炭,更有五名宫人烧死,十三名烧伤,两名在逃生时跌下湖中溺死。
这一场大火也在时候被查明是人为,有人用酒泼洒在绵絮楼旁,然后点染了一把火,借助着烈酒与劲风,火势很快曼延,而那放火的人更是抱着酒坛一路跑一路洒,使火在大半个绵絮楼都燃起。而宴席将结束时绵絮楼的宫人疏于职守,以至于在被浓烟呛到了之后才发现火起,但已经来不及了。
放这把火的人,只可能是潘湉玉,她是一个疯子,疯子做事从来不计代价,更何况那夜的观鹤州除了潘湉玉外再没有可疑出现的人以及有动机做此事的人。
潘湉玉已经死了,她犯下的罪却牵连到了她的家族。虽说她只是个疯子,可惊扰圣驾毕竟是大罪。念在潘家世代的战功,她的父亲只被贬为了庶人,几个兄长被贬到了荒蛮之地戍守。
端颜宫的主位许昭媛也受到了处罚。潘湉玉因生下皇四子而由废妃重新变成了天子的妃嫔——即便只是一个卑微的更衣,但也没有再住进冷宫的道理,于是她被赐居端颜宫后殿。
说是赐居,不过是囚禁罢了,端颜宫所谓派过去服侍她的宫人,都是看管她的人。
可在六月初一这一夜,她竟然离开了守卫算得上森严的端颜宫后殿,还划舟来到了观鹤州。这怎么看都像是刻意为之的阴谋,可不论绾绡怎么查,都查不出幕后的主使人是谁。
最后只能解释为端颜宫的守卫看守不利,而母子连心的潘湉玉即便疯了也依旧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连阙元年即入宫,资历深厚却又默默无闻的许昭媛被贬为了嫔,而这一案,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浓于水
或许绾绡真的是在宫墙内经历太多以至于她越来越多疑,即便六月初一那场大火最后不了了之,可她依旧固执的在暗地里调查。她不信这一切的罪都可以归到一个无辜的疯子身上,她总觉得,这更像一场精心安排好的阴谋。
端颜宫的昭媛许络纹在万般不甘千般不愿中被贬为了许嫔,其实她被牵连进此案,也委实是冤枉,这些年来她的恩宠一年不如一年,她的性情也就一年比一年沉静谨慎,可到头来,却因为一个疯子而失去了昭媛位分。
昭媛的位分和她的资历算是她在宫墙中所拥有的唯二的东西了,可就这样乍然失去,而没有了正二品的昭媛之位,她的资历就只能是她被年轻女子取笑为“老女人”的证据。当绾绡在红萝堂见到这个也就比自己大一岁的女子时,她险些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三十老妇。
“将你的发髻好好梳起来,再换身干净的衣裳。”绾绡没有安慰她的心情和理由,于是用了这样一个略显冷硬的开口,然而看着她始终黯淡无神的眼眸时,绾绡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叹,“本宫记得本宫初入息宫时,你同沈汀薇——那时的沈修仪一道讥讽本宫,模样可比现在神气多了。”
“娘娘已是后宫之主……”许络纹有气无力的扯了下嘴角,可连一个苦笑都没有挤出,“然而沈氏已死,嫔妾也被贬黜——这就是命数。”
“可此番祸事,过不在你。”
“那娘娘可否能免去嫔妾的罪愆?”
“我不能。即便是真正的后宫之主都不能更改皇上的主意。”绾绡平静而又悲悯道,看着许嫔眸中那一星半点的光芒都渐渐冷却黯淡,她又道:“我虽不能复你昭媛之位,可你有没有想过,作为许嫔,你该如何活下去?”
许络纹眸中多了几分茫然。
“你替本宫做一件事,本宫便答应你,纵然不能让你复位,也可保你在嫔位上安乐荣华,只要本宫还是殊妃,这后宫就没有人敢轻贱你许嫔的尊严。”
“你……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许络纹的这句问话并不代表答应,她或许是谨慎了太久,以至于她到了这样的境地都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问句中是瑟缩畏惧。
“放心,不是让你违背宫规或是谋逆犯上。”绾绡轻啜了口茶,“本宫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告诉本宫端颜宫上上下下所有宫人的来历背景性情——私底下你对他们了解多少便说多少,以及端颜宫宫人的调度时间值守时间。”她看着许络纹惑然不解的神色,尽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告诉她:“本宫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出了潘湉玉。”
“谁!”牵涉到许络纹自己的灾难,她自然瞬间愤慨的瞪大了眼。
“本宫不知道。”绾绡答:“不知道才要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本宫,毕竟你做了那么多年端颜宫的主位,端颜宫的一切,本宫想,应当没有谁能比你更了解了,当然——”绾绡微微一笑,“若是本宫查出真的是有谁私放了潘氏,或许你的罪能免也说不定。”
从许络纹口中得出的消息中慢慢分析以及对端颜宫许多宫人私底下的套话,绾绡的目光锁定在了端颜宫一个名为庆惠的宫女身上。她曾是服侍许昭媛的一个二等宫女,后被调去看守住在后殿的潘湉玉。
据许络纹说,庆惠出身贫寒,家中有患病的父母和年幼的弟妹,为此她平日里也颇为爱财——而据看守端颜宫后殿的其他宫人说,她曾在六月初一那一日当值时因为闹肚子而匆匆离开,很快又回来同看守的人聚在一起打马吊。
而潘湉玉之所以能够逃离端颜宫,据查是因为那天看守后殿的宫人在送饭后一时疏忽忘了锁门,以至于那日送饭的两个小宦官皆被杖毙,而看守后殿的宫人则尽数被发配到了浣衣局服苦役。
可眼下看来,那两个被杖毙的小宦官该是无辜的。
庆惠有后殿侧门的钥匙,那么那日后殿的门锁之所以是开的,或许就与她有关。
绾绡遣人去浣衣局找这个名为庆惠的宫女,却发现她已经死了两天前。
庆惠是溺死在粼光池中的,一个浣衣宫女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视,绾绡倒觉得这更像是阴谋过后的杀人灭口。她遣人秘密出宫去宫人乱坟岗找庆惠尚未腐烂的尸体,检验尸体的宫人回宫后告诉她,庆惠死前似乎与人有博斗过的迹象,看来真的是被人推下池的,再去查庆惠的家人,听闻她住在京畿乡下久病难医的父母最近都搬离了故土,说是要去求医。可一户普通贫民,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背井离乡的去治病的,除非是突然得了一笔足够的钱财。
再严密查下去,从浣衣局宫人言辞间透露的信息可以隐隐推断,庆惠在死前似乎曾多次与撷彩宫的宫人接触过。
撷彩宫……撷彩宫中只住着一个罗采女。
绾绡眼前浮现出了那一张怯弱清秀的面容,温柔皮相下是淬了毒的骨。
她猛地攥紧了拳。
然而罗绘锦毕竟是宫嫔,即便绾绡身为殊妃也不能直接将罗绘锦拿来璎华宫审问。呵,从前的姁妃潘旖玉倒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将她强行带去景一宫施严刑以逼供,可最后潘旖玉的下场是废黜自尽。
不过不要紧,未来的时日还很长,绾绡想她可以慢慢的查。
然而有一件事的突然发生,却扰乱了她的心神。
那日绾绡正为云深缝一件肚兜——她的女红原本并不好,可练了多年,终究还是有模有样了些,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