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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凰断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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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继续心安理得的赏着台上的金粉红尘戏,对身旁的表妹再未置一言。
  若是往常,沈汀薇定会厚颜上前与她搭话,可今日之沈汀薇只是客套的同姁妃说了几句话,便去寻了个位子坐下,出乎意料的与她疏离。
  林贵妃是在一曲戏终了时才意识到了这点,原本愉悦的心情立时因此蒙上了一层阴翳。
  蓦然间有了种不安与焦虑,却不知缘起于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桑梓同魂

  尾音悠悠,绕梁戚戚,一曲《望夫》唱罢,台上眉目哀怨的戏女理了理水袖,屈膝福身。姁妃道了句:“赏。”立时便有宫人将其领了下去。
  许昭媛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半嗔半叹:“方才是谁点的这出戏?姁妃姐姐好好的生辰吉日,尽唱这些悲悲惨惨的做什么,真是晦气。”
  姁妃抬眼,“妹妹想听什么尽管说,听这些软绵绵的调子本宫正好也厌了。”
  淑妃喂敏元公主吃完了块绿豆糕,闻言提议,“姁妃妹妹将门出身,是爽利女子,不如点一出《闯岭川》,方能合衬妹妹”
  姁妃欣然应允,于是台下锣鼓齐鸣,台上武生刀马旦粉墨登场,一扫先时凄清,好不热闹。
  这是养在文官世家,自幼承听礼训的林贵妃素来所不喜的。她不露痕迹的蹙眉,稍稍将脸偏转,便看见了姁妃兴致盎然的神情。
  蓦然就想起了自家堂弟成婚那一日,被踢飞的猫和在满座宾客眼皮子底下不顾身份悍然动武的女子。啧,自己的弟媳,姁妃的亲妹子,应当是会些花拳绣腿的吧。将门出身的女子果真就是没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据说木家中人并不待见这位媳妇,此乃意料中的事。爹爹说娶潘氏女只为增木府实力,不知此行能否保木氏永世无虞?
  她愿父母百岁,兄友弟恭,阖家安康。
  腹中胎儿微微挪动,仿佛是急于降临世上。贵妃恬静而温婉的莞尔,垂下头去将手按在隆起的腹上。孩儿呵,娘亲的前程荣耀,木氏的兴旺盛衰,全系你一人之身了。
  而你,将成为这天下未来的至尊。
  不经意间回眼,深厚不远处坐席上的女子就那样突兀得映入了她的眼中。金玉钗环,锦缎华服,明明只是嫔位却花枝招展更甚那个她素来厌恶的谢顺媛,正半眯着眼,悠闲品尝糕点,一只手轻轻抚着腹部——那是孕妇下意识常有的动作。
  晗嫔。这两个字,这一个人,如同一根不识好歹的尖针,让她心中不痛快。不过是个宫女擢升的妃嫔,出身寒微,竟凭一夜之幸便珠胎暗结,怎能不气煞人。若她肚子里的是个公主倒也罢了,若是个皇子……
  再不巧些,自己所怀的是个女胎,那更糟!
  林贵妃美目流转,划过晗嫔尚平坦的小腹,有阴郁的光芒闪过。真可惜,她不能动手,在没有彻底的把握之前,她不能赌上自己与孩儿的身家清白。
  台上重演的是天下未定时的乱世纷争,彼时大息尚未一统乾坤,正是群雄并起英豪挥洒热血的年代。武生旦角身手利落潇洒,一举手一投足,皆是风流英姿。长戟缨枪交击,铿锵有声,浮光掠影间花招变幻,叫人目不暇接。
  □□起于此时。也看不清是怎样的一个招式,许是反串武生的女戏子体力不支手足疲软,许是红缨枪的枪头没有接好,许是一场别有心机的安排,武生手中的□□枪头蓦地断开,因惯性使然斜向飞出,直直朝台下刺去。
  坐的最近的,是淑妃与沈修容那一席。事出突然,淑妃猝不及防之下反应也不慢,当下用胳膊护着敏元公主顾不得什么仪态,矮身向桌下缩去。沈修容动作慢些,被砸了个正着。
  唱戏用的兵器大多轻巧未开刃但沈修容仍被擦破了额角,整个人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得从椅上跌了下去,惨呼了一声。
  “妹妹、妹妹!”淑妃忙将敏元公主塞给随侍的宫女,抢身上前扶起了沈修容,“妹妹伤的可重?”她掏出帕子捂在沈修容额上止血,绢纱素帕上很快染出了大片的赤色,瞧着甚是触目惊心。
  其余的妃嫔也纷纷围拢来问长问短查看伤势。姁妃先是喝令內监将那一对惶恐跪下求饶的伶人各自托下去赏了三十大板,又急急忙忙吩咐宫女去请太医。林贵妃跟在姁妃身后,原是想上前去看看表妹的伤是否严重,却在几步远的地方猛然停住。
  淑妃对沈汀薇的关切让她觉着异常刺目。或许这只是妃嫔间寻常的客套,可在知道自家表妹与淑妃一党牵扯不清之后,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沈修容捂着伤口,神情痛楚,林贵妃却冷冷看着她身旁关怀备至的淑妃,不肯再上前。
  也许,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姐妹之情。
  御医很快被请来,对付这样的皮外伤只是区区小事。沈修容在包扎后再没了听赏戏曲的心思,离席回宫。姁妃却也不想让好好的一个生辰因她不欢而散,于是在她走后继续招呼着戏子重演,不过是换了出文戏,叫《连枝》。
  “瞧沈修容素日里那嚣张模样,近日来啊,可总算是开眼给她报应了。”归位时绾绡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余光瞟去,是过去总在沈修容周遭阿谀献媚的卉贵人。
  又有一女子压低了声音接话,“见她方才那一脸晦气模样,还真是可笑。往常她不是神气得很么?而今被禁足十来天,便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了。嘁,所谓的修容娘娘——”这是鲁美人,亦是与卉贵人同流之辈。
  人前恭敬人后嘲讽,所谓私交甚好原来也不过是虚以委蛇。这沈修容才现颓势,卉贵人与鲁美人便已有了讥诮之语,更不用说别人。若有朝一日林贵妃也厌弃于她,那她当真就是万劫不复了。可绾绡记得,方才沈修容受伤时,林贵妃只是在一旁漠然站着,神色间分明没有一丝暖意,无怪沈修容离去时望向林贵妃的眼神那般幽怨。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引子,沈修容怨的是林贵妃长年累月对她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枚枪头是淑妃事先就命人做好手脚的,如此看来倒真有几分离间之效。
  斟酒一杯,浅啜淡尝。莺歌苑灯火亮如白昼,八角宫灯高高悬起,映着戏台上的人世百态生死悲欢。二胡悠扬,丝竹嘶哑,三五七言间的每一个字每一处婉转花腔,皆是凝练了万种沧桑情肠。都说人生如戏,却不知是喜是悲如何收场?
  这出《连枝》是近些时日新编的一出戏,说的是一双姊妹乱世中的分合离聚。不长,共有四折,最后一出是姊妹俩因命运作弄双双反目,以妹妹误杀了姐姐而惨淡收尾。乐声渐缓渐哀,扮做姐姐的旦角痛呼一声后倒地,妹妹则悲戚唱道:“姐姐呵,愿来世与汝勿见相离。都道是一母同胞连枝共根,可奈何人心无常造化有命——” 
  那姐姐演得极是传神人之将死气息奄奄的衰弱及又怨又恨的神情活灵活现。她支撑着抬手指着妹妹,咬牙高唱:“噫!半世姊妹情终不过此!好个薄凉无情女。吾今身死魂不散,定要与尔同归西——”
  其声如裂帛音若莺啼,众人皆听得发痴,一曲唱罢犹未尽意,尚在细细回味时,却不想在席间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循声望去,顿时了然,果真是蓉贵人。
  阖宫之人大多私下里揣测,自芙贵人殁后蓉贵人怕是脑子也有些不大好了,成日里只知哭哭啼啼疯疯癫癫的,想来是这出戏啊,又触动了她的情伤了。
  “这可是大好的日子呢,真是晦气。”有人小声嘀咕着,交换着厌恶的眼神。
  但姁妃素来是个心善的,又与芙贵人生前有几分交情,因此也并不鲅栽鸨福话簿驳目醋湃毓笕耍凵裎氯岫酰懊妹煤枚硕说目奘裁茨兀喑钌松砟拧!
  蓉贵人一面用帕子抹着泪,一面哽咽道:“嫔妾这是见着了别人家姊妹的生死离别,故而念及自身罢了。嫔妾与阿姊形影相伴十余载,阴阳永隔于一夜之间,这叫人怎能不悲痛。不知阿姊如今在阴司地府可还安好,来世可有缘再做姊妹?”
  淑妃感叹:“蓉贵人与芙贵人当真是姊妹情深,哪似戏中唱的那一双。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血脉相连却互为鱼肉,怎能不让人欷殻А!
  绾绡坐到蓉贵人身侧,轻拍她的脊背以此抚慰,挑眉讥诮一笑,“淑妃姐姐有所不知,这世间多得是利欲熏心贪名慕贵之辈。为一己之私尔置亲情人伦于不顾 ,委实天理不容应的而诛之!”
  蓉贵人哭得悲切,“嫔妾听人说过,双生乃是最为难得之缘,双生子的血肉魂魄都是相连的,定要永世相伴才行。若一方先逝了,若一方先逝了……”说到此她忽抬头诡笑,“那她的魂儿,就会守在活着的那人身畔,直到两人共归阴司轮回……如此,嫔妾心底也算是有些安慰了,呵呵。”
  听着不过是蓉贵人胡言乱语的痴话,无人上心。锣鼓开鸣,台上霞绫犹豫了片刻,还是觑着林贵妃的脸色低声道:“奴婢以为,这种事娘娘往后还是少做为妙。此番虽是有惊无险,可难保……”
  “本宫何时乐意过。”林贵妃打断她的话,“贪污宫中财物私予宫外人,本宫身为后妃之首自然知道这是重罪。但木家,但哥哥,本宫若不管不顾更会于心不安。”她叹息一声,关上窗子,回过身来目光直视霞绫,“你是木府来的侍女,应当知道木府种种内患。哥哥嗜赌成性,动辄便是千万两白银随水流,族中又尽是巨蠹庸碌之辈,只知一味的骄奢极欲。本宫若是不设法接济些,那可真是妄做木家人了。”
  霞绫默然,木府万贯家财尚不足纨绔挥霍,那让黎民百姓如何安生立命?
  “本宫忧虑的是淑妃突然查账的原因。”林贵妃眼神阴森。
  霞绫恍然,:“娘娘的意思是,淑妃觉察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
  “你说,她觉察到了什么,又是怎样觉察的?”林贵妃极目南眺,望向成康宫的方位,髻上的凤凰展翅步摇光泽冰冷,那是只许贵妃佩戴的钗饰,象征着她凛然不可侵犯的地位。
  “沈、汀、薇。”她喃喃,声音低沉而决绝,“原来你真的背叛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公主肃盈

  难得的秋日无雨阳光静好。当林贵妃在阑夜宫里暗暗筹备心心念念要铲除宫中唯一与她有血亲的女子时,宫墙之外,帝都繁华之处,与木府相距不远的某处府邸中,驶出了一辆饰有红缨珞的华盖马车,直驰皇宫。
  顺则门侍卫肃然而立,却在马车驰过时眼都不曾抬,径直放行。马车奔过长长甬道,直至泰昭殿下方止。出入皇城如寻常市坊,不知是谁家的达官贵族。
  原本倚在殿门闲闲打着瞌睡的钟尽德听见声响,忙奔下台阶,毕恭毕敬的朝马车跪下,“奴才钟尽德叩见长公主!”
  一只戴着三寸珐琅护甲的玉手掀开珠箔,自车内而出的是为约莫二三十岁的美貌妇人。
  那女子一袭暗朱回纹广袖宫装,象牙长簪绾着十字髻,装束不甚华丽,却天然一股贵气逼人。眼角眉梢与殷谨繁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双微挑凤眼较之殷谨繁的温润疏懒反多了些沉稳凛然。
  长公主肃盈,小字绯珠,睿帝与德英皇后之长女,当今圣上唯一的同胞姐姐。身份尊贵,等闲王公皇戚莫能比拟。
  “长公主将承研小公子也带来了。”钟尽德看了看肃盈公主怀中抱着的男孩,那是肃盈公主第三子,皇上的亲侄,人称承研小公子,“皇上很喜欢小公子,今日见着定会高兴的。算起来长公主都有好久不曾回宫看过了。”
  “我虽有皇上诏令可随意出入宫闱,但到底是已嫁之人,凡事有诸多不便。况且近日来研儿病了一场,皇上又忙于政务,也就不好常来叨扰了。”肃盈公主跟在钟尽德身后,施施然走向泰昭殿,“对了,皇上可好?”
  “操劳了许多,也亏得皇上年少身子尚好,吃的消。”说话间已到了殿门,钟尽德比了个手势示意肃盈公主进入,自己却仍是守在门外。皇上有时喜清静,不爱人伺候,他是知道的。
  径自推门而入,绕过屏风转入一小隔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盈盈福身,“臣肃盈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殷谨繁正用细绸擦拭着一管玉箫,闻言头也未回,随意道:“皇姐来了。啧,愈发讲客套了,此处又没旁人,自个找个地先坐吧。”
  “你呀,做了天子还是这样的散漫心性。”肃盈公主嗔道:“你我虽未姐弟,但亦是君臣,身份有别。”话是如此,却碰忍不住莞尔。昔年陈皇后有三子二女,却皆在后宫暗潮汹涌中早夭——除却长女及幼子。正因如此,尽管殷谨繁三岁那年肃盈公主便出嫁,但两人依旧亲密无间,要知在诡谲深宫里,唯有他们一母同胞,有着相连的血脉,有着互为信任的资本。
  “皇帝舅舅。”怀中的承研含糊不清的喊道。周岁余的孩子,才学说话不久就会这四个字,记得当初可让殷谨繁喜了好一阵子。
  “承研。”殷谨繁将玉箫收入锦袋中,笑着伸出手,“来,朕抱抱。”
  肃盈公主一脸温和的将儿子递与他,笑道:“你可需仔细些,知道你不会抱孩子,每回敏元到你手里总是哭。”
  殷谨繁不满分辩,“皇姐这是哪里话,朕的女儿,怎么会不喜欢朕。”
  “敏元也近周岁了吧,比承研要小几个月。”肃盈公主目光慈祥,“那样可爱讨喜的一个女孩儿,日后可别让你教成刁蛮跋扈的性子——我听说你可很是宠她呢。”
  “朕就这么一个女儿,娇纵几分怎的了。况且她还这般小,懂什么呀。”
  “说来也是。”肃盈公主忽正色,“皇上继位已三年,如今宫中有后妃宫嫔二十一人,不算少了,可却只有一位公主,于社稷大大不利呐——”
  殷谨繁瞥了她一眼,不以为意道:“朕自个都不清楚朕有几位妃子,皇姐倒是心细。朕今年也不过十七,还未至日薄西山呢,怎就干系到社稷了。况且,皇姐虽有三子,可仍无一女,朕有敏元,皇姐难道不当羡朕么。”
  “你倒是看得开。”肃盈公主轻戳他的额头,“正经些,呢百年之后莫非要让敏元一介女流继承大统么。当务之急是皇上膝下有子,如此方能稳住分封各地的宗室。昔年你这皇位来之不易,因你年幼,母后又出身寒微无外戚可撑腰,有多少人不服你。虽是借着登基前的那场宫变斩除了不少,但终究还有隐患留着。皇上,慎之慎之!”
  “皇姐所言朕自然清楚。”殷谨繁淡然轻哂,“皇姐勿急,眼下贵妃与晗嫔皆有孕,你暂且放心好了。”
  “贵妃。”肃盈公主听闻这两字反是蹙眉,压低了声,“你当真有意让木氏女做皇后么?”
  “皇姐以为呢?”殷谨繁挑眉反问,“朕若有此意,那时便无需费心周旋于木家长女与次女之间,更无需扶持淑妃以分后宫之权。”
  “曾经木铮以支持你继位为筹码,令你立他的女儿为后,你却趁着木桑儿暴毙他悲痛万分神志不清明时下诏说你年幼推托了立后事宜,只封了他的次女为贵妃。而今已过三年,贵妃若一举诞下龙子,只怕朝中立她为后的呼声会更高。木家本就手握重权,若再成了皇后母族,太子之戚,岂不是水涨船高。”
  殷谨繁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承研,眼也不抬,“朕听说多年前先帝还只是区区江虚郡王时,木铮便与他是刎颈之交,后来先帝夺得皇位,木铮更是立下了赫赫功劳。故而先帝信任木铮尤甚于朕这个亲儿子,不相信朕能治理好这个江山反倒相信木铮会辅佐好朕,竟在死前赋予了他摄政之权。结果成什么样了。哼。”他冷笑,话锋一转,“皇姐,木府近来动向如何?”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咱们派去的人,也许很快便要得手。”
  殷谨繁颔首,凤眸中神色安定如波澜不兴的冰湖。
  “林贵妃……”肃盈公主又道。
  “林贵妃是朕的贵妃,纵使不封后,也是贵妃之尊,皇姐有异议么?”殷谨繁斜睨着她,唇角分明含笑,眼底却是不容置疑的果决。
  肃盈公主愕然,不知该作何言语。她知道,这个同胞弟弟的性子与她并不相似。只得道:“我听说你待林贵妃很好,阑夜宫的衣食用度,总是最奢华的。”
  “算是补偿吧。”殷谨繁垂眸。昔年他埋下的眼线曾在暗处亲眼看着木梓儿将她的姐姐推下水中。木梓儿为何要杀木桑儿,原因他不是不清楚。可若非是他不想立木桑儿为皇后,他也不必招惹上木梓儿,然后一步一步诱她走上杀姊之路,“再说了。”他讥诮一笑,“永业年间先帝是怎样穷奢极欲的举朝皆知,遗留下的珍宝在皇宫库房里都积了灰,赏十个林贵妃都够了。”
  “怎样待林贵妃随你意便是了”肃盈公主无奈道:“那谢顺媛呢?”
  这次愕然的却是殷谨繁,“皇姐,绾绡她又怎么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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