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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已有些痴了，可恨筑基以后，青石发芽，竟脱离了灵珠空间，让灵珠空间变得与一般洞天无异，若是现在脚下的土地，还与之前的灵珠空间一样才好，不然的话，自己别说飞升成仙、长生不老了，便是炼就金丹也不可能了……自己两百年后，还是要成了一坯黄土……想到这里，林卉面色惨白，冷汗津津，眼神也愈发痴呆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卉脑中思维纷乱，庞杂的念头似乎要将她的脑袋挤爆了，她突然打了个激灵，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又被它溜掉了。
却不知，林卉此刻，竟是中了心魔。
第一百二十二章 顿悟
饶是林卉心志坚定，不必常人，她这么短短几年功夫，就修炼到了筑基期，未免精进过快，导致道心不稳，今日也是应有此劫。
林卉此刻是如疯似癫，面上似哭似笑，神色转换不停。
那灵珠本是守护心神的法宝，此刻已经脱离了丹田，窜到神窍穴外嗡嗡转个不停，却不得其法而入，需知现在的神窍穴是青石幼苗掌家，不是它此等法宝可以抵抗的。
可叹林卉才稍稍有了点根基，却连小命都要玩完了。
林卉怔愣之际，这空间似乎也着了魔似的，原本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眨眼间就被层层乌云覆盖，狂风大作，引得地上的沙石不断打在林卉的身上。
林卉的脸上、身上已经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伤痕，却仍是置若罔闻、呆呆怔怔的模样。
恍惚之间，林卉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身死的那一刻，心中满满的，也不知是怎样的绝望，怎样的不甘心……
是啊，她不甘心啊，她怎么会甘心呢！
这不甘心似乎像是一道雷光，炸醒了浑浑噩噩的林卉，她不甘心就像一支蝼蚁一般死去，不甘心自己的命运操控于他手，即使是这老天爷！
所以她要修仙，她要和这世间之人，和这操控着芸芸众生的老天一争长短。
想通了这一点，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天高地阔。
若是别人在此，看到林卉一副仿佛入定的模样，定要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可是万人中也难有一人遇见的顿悟啊，
林卉心魔尽去，甚至因祸得福，需知，顿悟一刻，便抵得上他人修行百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卉从顿悟中醒了过来。发现自身修为大进，竟是一下子冲到了筑基后期，心中虽喜，却更洒脱了些，经此一役，她已明白，无论个人机遇是好是坏，脚踏实地、勤恳修行才是修仙大道，便对这些奇遇也看得很开了。
看了眼脚下的土地。林卉将手中的小参埋了了进去，看开了，可不代表她不喜欢奇遇了，只是抱着一颗平常心罢了。
……
且不说林卉为了青云门的生计发愁。甚至引发了心魔，西雨那厢，也不见得就十分好过。
从林卉正是接任掌门的那一刻起，西雨就被迫从青云峰青云殿中搬了出来，回了这桃源峰。
虽说她的前任，也就是李忘生的原配苏文文在世之时也一直住的桃源峰，可是这如何能跟她相比，她是李忘生的心尖尖，桃源峰虽然是她的起居之所。大部分时间却都是与李忘生同住与青云殿的，整个青云门的大小事务，她都能做得了主，李忘生从来都不愿反驳她的意见，她就是这大周土地上的第一人。
想到了这里，西雨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甩手就将手中的粉彩蝶戏牡丹的茶盅摔了出去。
金儿刚要敲门，就听得里头一阵碎响，手不自觉地一缩，又想到要禀报的事情，犹豫了半饷。想到西雨眼前另外的一个大丫头银翘，目光闪了闪，转身离去。
“外面的是谁？”
听到屋内飘出来的一阵轻轻柔柔的问话。金儿迈出去的脚步又无声缩了回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温婉笑颜。
“是我，金儿。”
里面又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笑道：“快进来吧，怎么刚一直站在外头不进来，我会吃了你不成？”
金儿的冷汗已经浸湿后襟，在那件事情之前，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西雨善良温柔，甚至有些软弱可欺，但如今，金儿哪里还敢再小瞧眼前之人。
推了门进去，金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拜礼，眼角到处，便看到地上碎了的杯子。金儿难免有些讶异，她这个主子，最是心机重、城府深，除了东晴姐姐意外亡故的那日，还未见西雨有情绪波动特别厉害的时候。便是在李忘生面前，西雨的那些婉转风情，小女儿般情绪的大起大落，在金儿看来，十分里头，也不见得有一分是真。
想了想现在青云殿里头的那位，看来这夺了掌门之位，还真是戳中了眼前这位的死穴。
金儿心里虽然千思百转，面上仍是一副恭敬有加的表情，没听到西雨的命令之前，放佛眼前的碎瓷片儿本来就是应该在那里的，再正常不过。
西雨看着曾经同是丫鬟的金儿，也是心绪万千，若不是她当日肯狠得下心为自己谋划，想来今日，自己还与金儿一般，站在这儿，看着上头人的脸色，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有那人的消息了吗？”
想到那人枯干的身躯和噬人的眼眸，金儿一凛，低声禀报道：“这次总算是见到了，他让夫人不用担心，极乐宫主既然已经离开，那位不过是个筑基期的修士，很容易不小心就死了……”
西雨听到这话，眼中的厉色和沉重忽的就去了几分：“若日后极乐宫主问起？……”
金儿听西雨此言，似乎很相信对方的手段似的，却是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仍然恭恭敬敬地答道：“他说，再过几日，极乐宫主怕是自身难保，不会再有时间想起那位的，请夫人放心，另外……”想到马上要出口的那些言论，金儿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下西雨的脸色，若是惹恼了眼前这位……金儿不禁又打了个寒噤。
此刻西雨已经软了身子，懒懒地半躺到了贵妃榻上：“还有什么，尽数说来。”
金儿见西雨脸色舒缓，又回复到了那副温柔怯弱的样子，壮了状胆气，轻轻地说道：“另外那人还说，要您做好您应该做的那些事儿。”
这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教训了，其实那人与金儿说得更不客气，说什么西雨到底是个妇人，没有远见，还说什么这点小人物都解决不好，要自己出马，真真废物一个，若以后还是如此，还不如换个人来得爽快。
金儿硬着头皮，悄悄打量着西雨的神色。
西雨似乎对此人托大的言辞毫不在意，甚至听到金儿的话，神色更舒缓了几分，弄得金儿大大称奇。
“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金儿上前一步，蹲伏在西雨脚边，小心地将西雨的放到踏上，一双小手自然地开始揉捏起来，看着架势，是做惯了的。
嘴角含着笑：“夫人料事如神，今儿就有好多个管事去回话，大意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意思，我们那位掌门也没拿出什么法子来，打发了管事们出去，自己躲了一下午啦，门里已经有好多传闻出来，说我们这位掌门是为不折不扣的穷酸……”说到此处，又是嘻嘻一笑。
西雨微微点头，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比较满意，心里想得却是当日瓜分门内仓库，那几个人的贪得无厌，等她日后重涨了权势，总要他们几个再一个子儿不剩地吐出来：“除了这些，没旁的了？她有没有向别人求救？”
金儿的小手不停：“哪里有人能救她？倒是离秋和悠悠回来了，她见了见。”
听到离秋回来了，西雨的眼中闪过一道厉光。
……
看着眼前原本小指粗细的人参，已然成了大萝卜粗细，林卉笑眯了眼，她之前便有些猜到，灵珠空间本身并不带有这种奇用，问题怕是出在青石的身上，现在总算得到了证实，往后，这里还是称作青石空间的好。
林卉的手上，已经提了各色的灵药，都是从灵珠空间挖过来的，这些灵药从她筑基那日起，就变回了普通药材的长速，如今，倒是又恢复过来了。
好容易将所有灵珠空间的灵药都搬了过来，林卉脸上也露出欢快的神色，也不知是不是当日顿悟的作用，林卉的心性突然开朗了许多，在她眼中，前世经历过的黑暗、曲折都变得能够坦然接受，也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虽然灵药都搬了进来，不过这青石空间与灵珠空间不可同日而语，这些灵药只占了青石空间一点点地方，林卉向四周围眺望了一眼，这青石空间真是一望无际。
歪了歪脑袋，林卉展开蝠翼，打算好好看看这空间。事实上，现在，青石就是林卉，林卉就是青石。她心念一动，便可以出现在青石空间的任何地方，并不需要展翼飞行。
只是，她现在的心态，就像是一个大地主，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空间虽然十分荒芜，倒是没有丝毫折损林卉的兴致，虽然没有什么活物，山川河流倒是一应俱全，林卉飞了小半日，也没有飞到尽头，林卉当然知道，青石空间有多大，此刻却是对这青石空间的巨大，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巡视了这许久，林卉也有些过足了瘾，便想着出了这空间，却隐约听得不远处似乎有孩子啼哭。
林卉怔然，需知青石便是她自己，这青石空间中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是林卉本身衍化出来的，自然不可能逃过林卉的耳目。
可是这哭声？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买卖
“听说马上就要门内大比了。”
“什么门内大比？我怎么不知道，快说来听听。”
“凡是青云门内炼气期的弟子，都可以报名参加，获胜的前面几名，都有奖赏。”
便有那年轻气盛、爱出风头的弟子已经跃跃欲试，且不说这奖赏是什么，若是被某一位长老看重，自己这蒙尘明珠，不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吗？
也有那年长持重的，心中思量，如今门内形势不明，冒冒然出头，未见是好事。
更有那背景深厚，消息灵通的，闻言嗤笑道：“那新来的掌门，自己还未站稳脚跟，就提出这劳什子的门内大比，说起奖赏，她有东西奖给我们吗？”
林卉对门内的议论纷纷，倒不甚在意，这是她早就料到的，想到钱才听了她的信，千里迢迢赶了回来，等下就要见面，心中倒另有一番思量。
白石安静地为林卉奉上一盏清茶，见林卉接了，又复安静地站到了一边。
他便是当日进出青云殿的那个青衣弟子了，当日林卉刚来，青云殿中的师兄们，都端着架子，并不理会林卉的吩咐，只有他，李忘生仙逝前不久，才调了进来，只在外沿递个物件儿、跑个小腿儿，本身并不得势，看了那个情形，也不顾那些师兄们的脸色，上前一步领了差事。
几日下来，他倒是成了所有青云殿弟子中，与林卉最亲近的一位。
虽说如此，那些师兄们反倒嘲讽地更厉害了些，只因林卉平日里只使唤人，并无什么打赏，又是出了名的“穷”，门内形势未明，也少了外头的孝敬，他的状况并不比以前好多少。相反还要遭受更多人的白眼。
只是，他并不后悔当日的举动，面对林卉时，一如既往地恭敬，从不因为没有得到赏赐，甚至是一句赞赏，而变得不忿。
林卉虽然心里想着事，倒也没有忽略身边白石变幻的脸色。
白石的处境，她并非全无知晓。事实上，修真的妙处在于，当达到筑基期以后，只要有心。身边方圆几公里的动静都逃不出其掌心。
她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一方面，是想再看看白石为人到底如何，另一方面，刚接手青云门的事务，确实有些腾不出手来。
白石倒是个安分的人，懂得隐忍，也懂得坚持自己的坚持。
若是一味不知所谓的容忍那些欺侮他的人，林卉未必欣赏。但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明白自己的斤两，避其锋芒，积蓄力量，才是林卉所欣赏的。
白石甚至没有因为自己的冷眼旁观产生怨怼。眉目清朗、神色磊落。
白石又站了一会儿，估摸了一下时辰，就向林卉告退，出门迎钱才去了。
原本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掌门身边的人亲自去做。自有引路的、守门的弟子指引迎接，只是，现在这青云殿。除了白石以外，其他人都有些爱做不做的意思，为了不出差错，只能他一个人做了整套的事情。
钱才虽然常年不呆在白屏山脉，自顾自经营着自己的生意，颇有些自立门户的意思，不过名义上总还是这青云门的长老，也是林卉的下属，林卉便没有兴师动众到门外去迎。
只在钱才进了门，那肥硕的身躯跪倒在她面前的时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自搀了钱才起来。
钱才的原名是蔡浅，钱才只是化名，此刻自然也恢复了蔡浅的名字。
“多谢掌门。”
林卉挑了挑眉毛，这青云门筑基期长老中，就属蔡浅掌门喊得最顺溜，进门就是一口一个掌门，礼数也做了个全。
蔡浅见林卉只抿嘴微笑，并不言语，只好自己再起了话头说下去：“掌门新登大宝，属下也未赶上，实在惭愧，竟引得掌门亲自派人报信，属下惶恐。”
看着蔡浅肥肉微颤，上面的汗珠摇摇欲坠，这些话说得好像她登基当了皇帝似的，林卉着实有些忍俊不禁，看来蔡浅还是一如既往地八面玲珑，示意白石给蔡浅在殿内置了座位，笑道：“我知你事务繁忙，若不是今日有个事情要你帮忙，也不会找人叫了你过来。你我今日故人相见，无需如此拘谨。”
听到林卉口中“故人相见”四字，蔡浅眼睛一转，他之前就猜到了几分，不想林卉如此爽快地承认了当日的玄心就是她自己，喝了一口白石奉上的香茶，眼睛又在白石身上溜了一圈，轻声道：“当日掌门在蔡某这里买了几样东西，不知用得可还如意？”
林卉见蔡浅的目光不经意间瞟过白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笑道：“用得十分好，所以这次还要劳烦蔡长老，买些可心的东西，”说着看了一眼侍立在自己身边眼观鼻鼻观心站着的白石，继续说道，“我从前从未炼过补气丸之类的药，我身边的几个人还都是炼气期，这药却是用得上，还要麻烦蔡长老找几张这一类增长修为的药方、药材来给我。”
蔡浅听闻此言，讶异地深深看了一眼白石，因此前，林卉向来是独来独往，从来不曾见她为了别人操心，这白石也不知有什么过人之处，竟引得林卉如此信任。
林卉看蔡浅的表情，猜到了几分蔡浅讶异的原因，且不论林卉这段时间对白石的暗中观察，只说日后她这个掌门要继续当下去，总不能凡事都由她自己动手，总要有几个可用之人。
白石倒是个人才，心胸也十分磊落，若是白石这些日子的表现都是伪装的，也只能说白石心计过人，林卉不如。却不能因噎废食，真有那日，就当买了个教训。
此刻殿内三人，心情最激动的莫过于白石了。
林卉这几日几乎一步不出殿门，窝在青云殿中除了发呆，便是吃饭睡觉，然后就是下了个一个月后门内大比和调蔡浅回青云门的命令，就诸事不管了。
门内不利于林卉的言论越来越多，白石这几日的日子也是越发难过了。虽然心里一直相信林卉有自己的考量，只是难免还是忧心。
调了蔡浅回来，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白鹤师兄领着那群人，已然又是嘲讽过自己一番了。
白石不觉想起刚才出门撞上他们的那一番场景。
白鹤穿着那身李掌门赏下的白鹤羽衣，本身就面如冠玉的脸庞被衬得更俊朗了三分，似是刚从外边饮酒回来，见了白石，就露出一贯的讽刺的神色：“怎么，又听了你那新主子的命令？这屁颠屁颠的，是去哪啊？”
后头那些跟着白鹤的人闻言哄笑起来，还有那爱起哄的，跟着揶揄白石：“还真是咱们新掌门的一条忠犬啊，只是，你那主子有没有赏你一根骨头吃吃？”
“哪里指望骨头，就是有一口米汤喝喝，咱们白石小哥也不会每天都没个笑脸了。”
“哈哈哈……”
“听说，是新掌门叫了蔡长老回来吧？今天就是去迎蔡长老的？”
“蔡财神？他以前连李门主的面子也不怎么卖，怎么就能被新掌门请动？”
白鹤斜眼看了说话的小子一眼，那人就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了，白鹤又转过脸来，轻哼一句：“蔡长老素有财神之名，怕是咱们这位新掌门周转不灵，以为找上蔡长老，就能解钱财之忧吧？”话语间，对林卉带了几分调侃，几分不屑。
后面的人闻言，也都低低笑了起来：“她真当自己是掌门，就能把手伸到别人的口袋里去吗？”
“许是，人家只是想借上一借，先解了燃眉之急呢？……”
白石站在原地，听这些人越说越难堪，心中怒极，林卉虽然没赏给自己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什么恶主，相反，她的性情十分随和，易相处，这些人都是些踩低捧高的，虽说禽择良木而栖不错，但是言语未免太过刻薄了些，面上仍是一副冷清的样子，没什么表情，也不与这些人争论、分辨，淡淡说道：“蔡长老眼看就要到了，白石失陪了。”
此刻殿内，看林卉与蔡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