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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恩一愣，还没意识到X教授这番话具体指的是什么，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我的能力能够让我与他人分享记忆，不过我觉得这么做很失礼。”
怪不得黑寡妇让自己来找他。
潼恩总算是明白了女特工的意图。之前她还在想，全天下这么多腿脚不方便的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找X教授？自然是因为只有他能把自己的感受和记忆毫无障碍地传达给别人。
因为X教授的能力便是控制心灵。
“明明失礼的是我。”潼恩的脸红了红，“我一直觉得记忆是很私人的东西，要分享给别人什么的……”
“我可以不分享记忆，只把那份感受给你。”X教授耸了耸肩，“我想一个老头子的记忆也没什么值得看的，这样你不也不用尴尬，不是吗？”
那就好。
潼恩松了口气，这样倒是很方便。就算是知道X教授并没有恶意，可一想到要感受别人的记忆，潼恩还是觉得压力有点大。
如果只是感受的话，她自己还能有想象的空间。或许自己能把这份感觉直接转移到角色之中：“听起来有点像是作弊。”
要是没有这茬，为了演好一部长时间都坐在轮椅上的角色，可是要花很大功夫的。一想到自己为了演《猫女》而下的那些努力，潼恩被自己这番想法逗乐了，真的很像是作弊啊。
X教授也笑了笑。不过随即他收起了笑容：“只是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感觉。而且我听说……之前你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老者没把话说完，潼恩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过去的她患过抑郁症，虽然已经是潼恩穿越过来之前的事情，并且医生已经确认她康复了，但身体依旧是这幅身体，连潼恩自己也不敢保证那毫无影响。而且，拍完《猫女》后，要不是有斯库鲁人和舆论危机那些麻烦事，潼恩想要走出角色还真挺困难。而那只不过是自己在“模拟”另外一个人。而现在，X教授要把自己的感受直接塞进她的大脑里。
要是潼恩再沉迷进去，那的确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我想不会。”潼恩想了想，试图整理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过去的我的确是有过心理问题，但我克服了。这几年来我不仅没复发，再严重的事故也没有击败我半分。我想这足够证明我能承受得了。”
看样子X教授选择相信她，不过老者仍旧是板着一张脸：“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把这段记忆在你的脑海中清除掉。这是为了保护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问题。”潼恩爽快地答应了，能这么快捷方便地直接入戏，总得付出代价不是？
“请你再靠近一些。”
潼恩走向前，X教授伸出手：“做好准备了？”
“嗯。”
“那好。”
老者的手在她的额头一点。
——几乎就在X教授的手指触及到潼恩额头的瞬间，年轻的演员就猛然直起腰，踉踉跄跄地退后好几步。
她原本光彩照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直接倚靠在墙壁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瞪得老大，这让教授禁不住担忧地拧起眉头：“凯斯勒小姐？”
“没、没事。”
他一开口，潼恩打了个哆嗦，从思绪中回归现实，看到X教授的表情，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我还能承受的住，谢谢你。”
“你确定？”
就算潼恩看不到自己的脸，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肯定不怎么好看。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又陷入了沉默。
绝望之中夹杂着苦涩，然后是心如死灰的冷静，紧接着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心理折磨……就在那一秒之内，铺天盖地的情感席卷过来，差点把潼恩撞晕过去。这的确不是能言传的感受，只有用这种方式，潼恩才真正感觉到了。
“我……确定。”
良久之后，潼恩直起腰来。那双眼睛眨了眨，逐渐恢复了平日的神采：“没关系，真的。”
任何谎言都骗不过X教授，她说的没错，老者察觉到这年轻的姑娘的确是平静了下来，便重新露出笑容：“希望这不会给你带来噩梦。”
“很难过。”潼恩也不想，只是这份感觉……她有些心情沉重地舒了口气，“这实在是……”
“实在是？”
在这之前，潼恩自己也想过很多，关于坐在轮椅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这和模拟赛琳娜·凯尔还不一样，她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无论怎样投入角色，都会不自觉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带着同情怜悯的目光去思考。
但现在，潼恩是绝对不会再心生同情了。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对此产生同情，是对他们遭遇的侮辱。
潼恩揉了揉额角：“实在是用万千语言也不能描述半分。”
。
“——这实在是用万千语言也不能描述半分。”看到目光好奇的艾德·林顿，潼恩心情复杂地抢在他问之前开口，“我知道你想问X教授到底给我看了什么，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好吧。”艾德看起来还有点不甘心，不过潼恩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得作罢，“都作弊到这份上了，我想你一定能演好。”
原来你也觉得这是在作弊啊。听到小特工这么说，潼恩把沉重的感受抛开，勾起笑容：“的确是作弊，这样我倒是省了不少功夫去入戏了。这要是让媒体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应该怎么变着花样骂我呢。”
“这又怎么了。”艾德倒是理直气壮的很，“你又没受过伤，自然体会不到那种心境。为了体会真正的心境不惜去感受痛苦，他们应该夸你敬业才对。”
潼恩心不在焉地开口：“嗯，要是这样还拍不好，我还是干脆转行算了。”
“怎么可能！”艾德可是很信任潼恩的，他扬高声音，“我觉得咱们合作只有好和更好两说，绝对不可能失败。你应该说，如果这样还拿不到奥斯卡，就去转行。”
他倒真是直接啊。听艾德信心十足的话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奥斯卡是在他家颁奖呢。潼恩被他这大言不惭的语气说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才笑出声：“你说得倒轻巧，你不干导演还有编剧和特工两行，我呢？”
小特工嘿嘿笑出声。看到潼恩发自真心的笑容，他在心底松了口气。老实说得知黑寡妇直接把潼恩送到X教授面前，艾德可是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今天见到潼恩，她虽然精神不错，但眼底依旧是有些忧虑。想到之前《猫女》时的状况，艾德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要是她再走不出角色，肯·凯斯勒非得打死自己不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艾德默默决定拍摄时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你可要小心，别再出现《猫女》时的问题了。”
“放心。”潼恩又不会特异功能，她可不知道艾德在想什么，“我想我能把握好……对了，其他演员你选好了吗？”
一部电影里总不可能只有一个演员。哪怕《舞者》基本就是舞蹈演员娜塔莎·罗曼诺夫的独角戏，也总得有其他角色出场。除了潼恩之外，至少剧中娜塔莎得罪的那位黑帮老大戏份不少，再有就是到了美国后，她的主治医生也是重要配角。
“嗯。”听到说正事，艾德的劲头又上来了，他看起来兴致勃勃地，“你一定想不到我都找了谁！”
这副架势，就差手舞足蹈了，潼恩笑出声来：“能有多难？我来猜猜看。”
“好，那你觉得我会找谁来演伊万诺夫？”
伊万诺夫就是那位黑帮老大，在剧本里这个角色心狠手辣又老谋深算，娜塔莎无意中得罪了他，这个家伙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他的手下就直接把娜塔莎从楼上推了下去。
“我认识吗？”潼恩想了想，问道。
“认识。”
那范围就小多了，她认识的男演员，气场还能演这种角色的……潼恩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不过再仔细考虑一下，她还是找到一个合适的。
“我想……”她故意拉长语调，“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导演，对吧？”
“嗯，没错。”
“你还挺厉害的，能把伊斯特伍德请过来。”
就算是自己猜到是这位，潼恩还是免不了惊讶。潼恩的转型作品《斯塔克》正是伊斯特伍德导演的作品，他不仅是个了不起的导演，更是个了不起的演员。竟然请他来演这个反派，看得出来艾德对他自己第一次自编自导的电影是真的很上心。
“那你再猜爱德华由谁来演，这次你一定猜不到了。”
爱德华就是娜塔莎的主治医生，在电影里是个阳光且认真的男性。在治疗的过程中，他也一直在帮助娜塔莎克服心理问题。潼恩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感情产生，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感情是真的有，却是深刻的友谊。
这倒是也不错。不留遗憾，也非常温暖。在最后娜塔莎站起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爱德华一个大大拥抱。潼恩看到这一幕就在想，这一定很美。
“还是我认识的人？”
“算是。”
潼恩的印象里，这个角色应该是坚定且强大的那种人。虽然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在故事中也有着自己的痛苦和无奈，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与娜塔莎一同走了出来，这样的角色……
“是阿德里安吗？”
“你就知道想着他。”
“我才没有！”潼恩脸一红，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年，听到艾德的揶揄她尴尬极了，不过很快潼恩也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是影帝嘛，我当然会想到他！”
解释就是掩饰，显然潼恩是不懂这个的。艾德看着面红耳赤的潼恩，只是笑笑没再嘲笑她：“再猜。”
“那、那是约瑟夫？”
“不对。”
“不会是乔治·克鲁尼吧？”
“也不对。”
那到底是谁啊。潼恩实在是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了，和她合作过的男演员倒是不少，但是适合这种角色的……
“到底是谁啊？”潼恩摆出认输的姿势，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不猜了，你快告诉我。”
“还记得汤姆·希德勒斯顿吗？”
“咦？！”
这潼恩可真没想到！竟然是希德勒斯顿！她倒是真的认识他，只是就合作过那么五分钟……想到这位演员，潼恩的心情复杂极了。
她一共见过他两面，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而且她是真的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和他合作的一天。
“你怎么想到他？”
当时《猫女》首映式上的彩蛋，还是艾德负责联络到了希德勒斯顿。或许这两个人私下的交情也不错？
“就是觉得他挺合适的。”艾德耸了耸肩，“虽然没看过他多少作品，我莫名地觉着他会是个很厉害的演员。”
他的确是，能演莎翁剧的人，演技自然是一等一的。还没等潼恩开口呢，艾德又开口：“再说……前几天斯塔克亲自告诉我，如果我让汤姆·希德勒斯顿出演，他就投资。”
潼恩：“……”
他还记得这件事呢啊。潼恩倒是想起来了，托尼·斯塔克的确是说过要捧红他的话，没想到钢铁侠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
“你怎么这个表情？”
“没什么。”潼恩抽了抽嘴角，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桌子上的茶，“那我就期待一下之后的合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晚上失眠了_（：з」∠）_……一宿没睡，到了昨晚的时候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我就滚去睡觉了，今天6000补上！
第77章 影后难当77
“你就是娜塔莎？”
娜塔莎一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归现实。她循声望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站在门口；金发碧眼；满脸笑意；就像是五月里带着阳光气味的夏风。
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回应，青年再一次开口了：“娜塔莎·罗曼诺夫？我是你的主治医师爱德华·纽豪丝。”
这副打扮；在这个时候出现，也只能是主治医生了。娜塔莎倚靠在病床上，只是点了点头。
好在医生并不在意；他耸了耸肩；用一副我都懂的语气开口：“我知道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主治医师这么年轻？没办法，天才就是天才。”
真是……大言不惭啊。娜塔莎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表情搞得一愣，随即舒了口气：“我就是娜塔莎·罗曼诺夫；纽豪丝医生。”
“叫我爱德华就行。”他走向前，手中还拿着几分文档，漫不经心地说道，“按道理来讲，在昨天你住进医院的时候我就应该与你见面的，但是当时出了点意外情况，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娜塔莎撩起自己的长发，平静地摇摇头，“反正腿已经废掉了，我有的是时间。”
爱德华翻阅文档的手一顿。
不过很快，他又用很是轻快的语气说道：“我今天上午看了一下你的病历，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糟糕，别太难——”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娜塔莎抬起了头。
浅色的两双眼睛相对，笑容灿烂的医生在看到娜塔莎依旧毫无表情的面庞时，终于把那勾起的嘴角收敛回去。他没有立刻回答，这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病人的职业。这恰恰是因为，他知道，并且明白双腿对于她的意义。
在爱德华·纽豪丝还并不悠久的职业生涯中，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人。他早就听说娜塔莎·罗曼诺夫是个大名鼎鼎的芭蕾舞演员，并在听到这件事后，忍不住为她扼腕。
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年轻的舞蹈家就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出神，直到自己出声，才察觉到他的存在。爱德华早就做好了面对一个竭斯底里或者绝望至极女人的心理准备，可真实的娜塔莎，平静的好像双腿受伤的并不是她一样。
“我是一个跳舞的人。”就在爱德华在考虑如何回答她时，娜塔莎再一次开口，“跳舞的人，双腿却废了。我想世界上没什么会比这个更残酷，你不用安慰我，医生。”
一个舞蹈演员，却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
怎么可能真的平静呢。
爱德华叹了口气。
年轻的医生重新拿起了手中的档案：“好吧，反正你早晚得知道。”
他脸上的无奈让娜塔莎有种莫名的心酸感，但与此同时又暗地松了口气。她已经听够了“没关系，恢复的希望还很大”这样的话，徒劳的安慰和怜悯，让娜塔莎心生厌倦。
“实话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情况康复后能够站起来的，少之又少。”爱德华道出这番话时，拿着档案，目光却紧紧盯着坐在病床上的娜塔莎，“而你还想重新回归舞台，简直是做梦。”
他看到坐在床上的娜塔莎，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他扬了扬眉：“但是，没有先例，不代表没有可能。”
娜塔莎：“……”
这番大喘气，搞得娜塔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拧起眉头看向医生，脸上的反感却让他很是高兴的笑出了声，灿烂的笑容重新爬回他的脸上：“说医学上的概率，我想你也不懂。不过我这个人最爱做梦了，陪别人做一场，也没关系。”
说着他伸出了手：“就看你是否愿意了，罗曼诺夫小姐？”
这个家伙，可真是有点讨人厌啊。
娜塔莎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他几番。她这带着些许敌意目光不仅没让爱德华感到尴尬，反而是笑得更加灿烂。她无动于衷，医生也不会把手放下，就这么举着等着她。
病床上的人久久没有动静，直到爱德华都不禁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的时候，她终于动了。
年轻的舞蹈演员，轻轻一勾嘴角。即便是面容苍白、穿着宽松丑陋的病服，也无法掩盖住那红发之下自信的笑容。爱德华一下子被她笑楞了。
这才是一个芭蕾舞演员应有的气势啊。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娜塔莎也伸出右手，与他握在一起：“希望你不是在吹牛，纽豪丝医生。”
“——不错！”
艾德·林顿喊了卡之后，对着镜头前的。电子书下载两位演员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潼恩你也能笑得那么有气质。”
“你什么意思？！”坐在病床上的潼恩立刻炸了毛，气冲冲地看向艾德，“原来我在你心目中一直就是没气质的花瓶吗？”
“不不不当然不——”
“——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想，林顿导演的意思是在夸赞你演出了舞蹈演员的气质。”在一旁汤姆·希德勒斯顿简直要笑翻过去，忍不住开口打圆场，“毕竟不是专业人员，想演出真实的那份感觉还是挺难的。”
这个的确是。
就算潼恩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自信，她也不敢说自己能完全还原一个高水平舞蹈家的气场。这样经过十年二十年累积而成的气质，可不是轻易地能“演”出来的。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艾德感激涕零地看向汤姆，末了还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后脑，“你倒是给我留点面子啊潼恩，怎么说我也是导演。”被你这么吼来吼去的，尊严何在啊。
你也知道自己是导演。不是潼恩不尊重导演，而是艾德·林顿就算是坐在导演椅上，也依旧是那副不干特工就迷迷糊糊的模样。不过这也算是别样的导演风格，最起码剧组的氛围没的说。
听到艾德可怜兮兮的话，潼恩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算是接受了汤姆的解释。为了演好舞蹈家娜塔莎，这次不像拍《猫女》那样，还�